14
周一,容斯言只有一節數學課,在上午的第二節 。
下課回辦公室的路上,他收到了葛海瀾的短信:【體育館後門老倉庫,急】
忽然聽到對面有人喊他:“容老師。”
擡頭一看,是邵茵抱着語文書迎面走了過來。
容斯言把手機塞回口袋:“第三節 ?”
邵茵:“嗯。”
小巧的鼻頭微微皺緊,肢體有些僵硬,努力表現出自然大方的樣子。
邵茵狀似随意道:“張老師剛才給了我兩張代金券,她們上周一起去門口的港式餐廳了,雲吞面和艇仔粥都不錯,要不要中午一起去?”
上次放學本來都準備去了,被陳岸橫插了一杠子。
“本來是想吃食堂的,我平時都吃食堂自助,”邵茵似乎怕他會拒絕,緊張地找補道,“但是因為,因為,今天早上起得晚,沒來得及吃早飯,想喝點清淡的粥湯墊墊肚子,代金券又正好今天到期……”
“今天怎麽說話結巴,我看起來很吓人啊?”容斯言笑了一下,“中午門口見。”
邵茵看着他的笑臉,臉紅了。
直到容斯言走過去,仍舊半晌回不過神來,暗罵自己花癡。
容斯言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原本這張臉只是平淡清秀,但是一旦笑起來,瑞鳳眼加上淺梨渦,平白就會生出一股蠱人的豔麗。
慵懶,冷淡,蠱惑人心。
邵茵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産生這樣奇怪的念頭。
她覺得容斯言的臉龐下面還藏着另一張臉,那才是真實的他。
一個普普通通長大的男孩子,是無法擁有這樣奇特又強大的氣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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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藤這樣的私立學校,與普通學校的區別就是,在正常語數外課程之外增設了許多興趣類選修課程。
法語,德語,拉丁語。
網球,臺球,花樣游泳。
這些選修課大都安排在下午和晚上,所以上午的時候體育館是空着的。
容斯言走進倉庫的時候,葛海瀾正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蹂躏一個癟癟的籃球。
天花頂上吊着一只昏黃的電燈泡,狹小逼仄,陰暗幹燥,散落着一些破舊的體育器材,生鏽的鐵架上落滿了灰。
容斯言關上門,抱着胳膊看他:“你挑了個好地方。”
葛海瀾丢下籃球,垂頭喪氣:“別挑剔了,別的地方都有監控,只有這兒是個廢棄倉庫,沒人來。”
容斯言:“和李太太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
葛海瀾耷拉着腦袋:“……失敗了。”
“唔,”容斯言并不十分意外,“仔細說說。”
葛海瀾悶聲道:“那天我開車送她回家,她沒有拒絕,不過在距離家幾公裏的地方就讓我下車了,打電話叫了自家的司機來接送。”
容斯言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她丈夫是跆拳道黑帶,早點下車是為了你好。”
葛海瀾:“你怎麽不早說?……我以為他們早就分居了。”
“分居不分居,沒什麽區別,”容斯言淡淡道,“她叫李旗雲,和丈夫草根爬上來的,早年一起北漂創業開辦服裝廠,實際控股權在她手上。但是為了丈夫在外有面子,她主動放棄了一半,公司職位也屈居于丈夫之下。”
葛海瀾:“實際運營公司的……是她?”
容斯言:“丈夫升任董事長之後,開始頻繁出軌和包養小姑娘。李旗雲原本是刻板嚴肅的性格,崩潰了幾年,退居幕後,最近才重又出山,結果性情大變,恣意放浪,揮金如土,頻繁出入歡場,比丈夫玩得更兇。”
葛海瀾聽得目瞪口呆:“我原本以為……以為……”
容斯言替他把話接下去:“以為她只是頭腦空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闊太太。”
葛海瀾呆愣片刻,露出些許膽怯的神情。
容斯言斜眼看他:“怕了?”
葛海瀾嘟哝:“我沒泡過這麽厲害的女人……”
他有着豐富的情史,但對象基本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用俊俏的五官和花言巧語就足以把她們哄得團團轉。
遇到李旗雲這樣獅子一般的女人,本能地感到退縮。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容斯言冷冷道,“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從來沒讓你去‘泡’李旗雲,而是‘取悅’。”
葛海瀾愣怔地看着他。
容斯言:“你以為她這樣的女人,什麽樣的人沒見過?見你的第一眼,就把你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你在她眼裏,和會所的那些鴨子男妓沒有區別。”
葛海瀾被他說中心事,即便臉皮厚比城牆,也難以抑制地湧起一陣羞恥感。
他原本抱的心思,的确是讓李旗雲愛上他。
這樣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吃軟飯。
容斯言見他蔫了吧唧的樣子,緩了緩口氣,道:“我不是打擊你,是讓你看清現實。你要真想吃這口飯,首先把自己那些小心思收一收。李旗雲缺的不是愛人,而是一個知冷知熱、漂亮讨喜的寵物,她有許多選擇,你只是其中的一個,明白嗎?”
葛海瀾低低道:“……明白了。”
容斯言略微嫌棄地看了他的緊身T恤和牛仔褲一眼:“回去先把行頭換了,我會把具體衣服的品牌和款式型號發給你,從頭到腳必須全部換成我指定的牌子。具體的禮儀交際和注意事項,我也會抽時間教你。”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現在,你該給我想要的東西了。”
葛海瀾想起他們的約定,略微緊張起來:“你想知道什麽。”
容斯言盯着他:
“八年前,一個叫趙正博的高一學生死在立藤,被發現時胸前插了三刀,鮮血染紅了教學樓前的月季花圃。就在同一天晚上,監控室遭人放火,所有的監控設備都損壞了,你知道這事嗎?”
作者有話說:
容容怎麽有種老鸨的感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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