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小絨

“人族雖然形體更容易合道，但心思複雜亢沉，遠沒有妖族心思純粹。妖族化形之後，合道更進一步，又心念通達，若不是人族基數多，繁衍快，根本對抗不了妖族，不過妖和人沒那麽大仇恨，有那閑心争鬥，還不如多感悟感悟大道。”

林妙玉開口總結：

“三千界裏，妖族和人族争鬥并不多，等我們過去後，你更要防範的反而是自己同族。”

方雲點頭，林妙玉就是遭遇背刺，才谪落到這裏的。

快入夜了，山林之中一片靜谧，方雲四處收集了幹柴，準備堆個火堆，都堆好了，才發現，忘了帶火折子了。

“百密一疏啊！”

方雲扶額，看着儲物玉佩裏調料碎鹽。衣物雜書等亂七八糟的，就是沒有火折子，找了一遍後，讪讪的開口道：

“妙玉，你有沒有帶火？”

方雲去撿柴，林妙玉就去打了兩只鳥，此刻拎着兩只，被一劍刺破腦袋的肥碩雲雀，看了一眼儲物空間。

大都是衣物，還有幾本書，一把長劍，雜物是沒有的。聞言後對方雲搖了搖頭。

“得了，鑽木取火吧。”

方雲拍了拍腦袋，第一次出門，總會忘帶什麽，說着就找了兩個差不多的木棍，雙手挫着吭哧吭哧的鑽了起來。

林妙玉：“鳥兒。”

“啊？等一會，得火起來可再烤。”

方雲以為她說的是哪個手上拎着的鳥。

林妙玉翻了翻眼睛，往他身邊走了兩步，開口道：

“我是說，那只小火鳳。”

“小火鳳？”

方雲愣住了，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那只名叫小絨的火鳳幼崽。

某只介于半實半虛存在的火鳳幼崽，感應到方雲的召喚，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終于想起來我了嗎！

我可是堂堂火鳳，擁有不少真鳳本源，長大後妥妥三品的存在！

人家按照母親的吩咐，跟你契定了這個靈約，可是你呢，這麽久時間了，就召喚過人家一次！

還是人家睡覺的時候！

人家想出來玩，人家快憋死了！

小絨出來之後，瘋狂的的叽叽喳喳的叫着，發現自己的主人竟然一只手擡着自己的胸脯，一只手攥着自己的雙腳，擺出着奇怪的姿勢，讓自己對着一堆木頭，口中還不停的說着：

“噴火，快噴火……”

“……”

小絨：

“你把我喊出來，就為了這個？”

小黃鳥扭過來脖子，黃色的頸羽讓方雲感覺手指頭癢癢的，漆黑明亮的眼睛裏透露着憤憤不平。

“叽叽叽叽！”

“叽叽叽！”

小戎扭過來的腦袋憤怒的叫了兩聲，還用軟軟的粉嫩鳥喙啄着方雲的手指，它沒怎麽用力，只是表達着自己去不滿。

方雲看着它叽叽喳喳的模樣，還感覺怪可愛的。

“咬死你，咬死你，氣死我了。”

某只火鳳幼崽心裏憤憤不平，沒有用自己的神通術法，嬌小的它，身體小小的，哪有什麽勁，方雲哈哈哈的笑着：

“別咬了別咬了，好癢，快噴火，噴完火給你吃肉肉。”

“吃肉？”

小絨停下來了動作，看到兩只雲雀頭都破了，在一旁滴血，再揚起小腦袋，看到旁邊一身亭亭站着的女人，眼睛正眯着看着自己，毛都炸了起來。

“嗚嗚嗚！好可怕！這女人不是那個母親都害怕的人嗎……”

小火鳳吓得毛都立起來了，趕緊扭頭，對着柴火吐出了一點點火星，火星飄飄而落，遇到幹柴，立即燒了起來。

方雲捋順了它炸起來的羽毛，滿意的說道：

“好一個活的打火機。”

“打火雞是什麽雞，人家是鳳！不是雞……”

小戎弱弱的反駁兩句，叽叽兩聲，使勁的往方雲懷裏鑽，不敢看林妙玉。

“好可怕，她會不會也把我腦袋刺破了，嗚嗚嗚……”

小絨跳到了方雲的懷裏，瑟瑟發抖，漆黑的小眼睛偷偷的瞄着林妙玉，心裏感嘆着：

“她好美呀，比娘親還美，我長大了，能有她這麽美嗎……”

方雲拍了拍這小絨的小腦袋，正要把她收回去，卻聽林妙玉開口：

“能放出來的時候就盡量放出來吧，她還太小了，不适合長期以靈的方式存在，不利于它的成長。”

“好。”

方雲從善如流，接過來兩只雲雀，去一旁清理幹淨，拿了兩個木棍串了起來，小絨還在一旁幫忙拔毛，小巧玲珑的樣子，十分有靈性的可愛。

雲雀又不是鳳族，小絨作為一只妖獸，拔起毛來沒有一點心理壓力，不一會，方雲便用水囊中的水沖洗了一遍，撒上調料，開始烤了起來。

小火鳳靜靜的站在方雲的肩膀，貼着他的發梢，蹭來蹭去的。

簽訂了靈契，它對方雲有一種本能的依賴感，玩夠了又跳到旁邊，看看石子，啄啄草葉，甚至很人性化的背着翅膀仰望天空，憋了這麽久，都把它急壞了。

良久，小絨才撲棱撲棱的飛到方雲的肩膀，安安靜靜的立着，看着對面的林妙玉：

“她好好看呀，想讓她抱抱……”

小火鳳心裏想着，感覺林妙玉對它很吸引，不同于方雲和它靈魂相依的感覺。而是源自于妖獸，對靈氣自然而然的追求。

林妙玉有一股方雲稱之為輕靈缥缈的氣質，這其實是因為她的元神品質太高了，一舉一動都有靈妙之感，對于小絨來說，就是靈氣自然，引動心神。

妖族對靈是很敏感的，小絨想着想着，忍不住想去她懷裏，可林妙玉冷冰冰的，它又不太敢。

“烤好了，妙玉，你先嘗嘗。”

方雲笑着把一只流着油光的雲雀遞給林妙玉，她輕輕撕開一點嘗了後，沒說什麽，但是微微彎起來的眼睛表示着滿意。

方雲當年在山窩窩裏可沒少烤鳥吃，手法那是有一手的。看着林妙玉滿意，方雲嘿嘿一笑，撕了一塊肉，給肩膀的小火鳳遞過去。

小絨用粉嫩的鳥喙接住後，漆黑的眼睛閃過興奮，滿意的扇了扇翅膀，飛着飛着，自己撕下來一塊肉，飛到了林妙玉的面前。

小絨叽叽喳喳的叫着，林妙玉懂它的意思，伸出了手接過後，小絨興奮的叫了兩身，落到了林妙玉的肩膀，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脖子，一臉讨好的樣子。

“……”方雲。

林妙玉笑了一下，一伸手，将這絲肉塞到了方雲嘴裏。

“還是我媳婦疼我，臭小鳥，你那一副讨好妙玉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方雲吃醋了。也不知是吃誰的，看了一會這極有靈性的小火鳳，開口問道：

“妙玉，這小鳥現在是什麽實力，得長多久才能到赤靈的那種地步？”

“一百多年吧，現在的話應該是九品，回頭給她煉兩爐化靈丹，能快一點。”

“人家是鳳！不是鳥！”小絨叽叽喳喳的叫着，聽到化靈丹三個字，又激動的拍了拍翅膀。

“我怎麽感覺它在說話呀，可我聽不懂。”

方雲看着叽叽喳喳的小絨，問了句。

林妙玉笑了笑，對着小絨說了句：

“去他那。”

小火鳳步伐很慢的一步一步飛向方雲，飛一下回頭望一眼林妙玉，一臉不情願。

“……你這一臉嫌棄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跟我契定的靈約嗎？”

方雲無語，怎麽感覺它更喜歡林妙玉多一點。

小絨雖然這樣表現着，實際上還是很貼方雲的，跳到了他的胳膊上後，又往上走到了他的肩膀處。

林妙玉一只手拿着烤熟的雲雀，白白的牙齒啃着，另一只手接了一個圈，于空中畫出一抹流光，随意的往方雲頭上一點，方雲感覺靈魂中的某處動了一下，就聽到了一個軟萌軟萌的小蘿莉般的女聲：

“仙女姐姐好漂亮呀，吃東西都這麽好看，施法也這麽好看，嗚嗚嗚小絨長大了也要變這麽漂亮……”

方雲下意識的點頭，突然反應過來，看着小火鳳驚呼

“你是母的？”

“你才是母的，人家是女孩子！”

小火鳳叽叽喳喳的叫聲，化成了腦海中傲嬌的蘿莉聲，方雲看着她這個樣子，不由覺得有些好玩：

“好像還挺聰明！”

“那當然，人家可是鳳，聰明又漂亮的鳳族……”

小蘿莉聲音有些清脆，傲嬌。還挺好聽的，然後方雲就看到林妙玉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

“當初我忘了，好像少一步。這下你能聽懂她說話了吧。”

“嗯嗯。”方雲看着這一身黃色羽毛的小絨，笑着說道：

“你除了噴火，還能幹啥？”

小絨的腦袋歪了歪，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才叽叽喳喳的說道：

“我還能吃，我超級能吃！”

方雲以掌扶額……合着又是一個幹飯人。

“它還小，差不多七品就能帶我們飛了，回頭多喂一點吧。”

林妙玉拍了拍手，吃飽後說了一句。

“那還不錯。”方雲點頭，随便再吃了兩口，便将這是烤熟了的雲雀給了小絨。

小絨翅膀像人一樣扶着木棍，不讓這烤熟的雲雀碰到地上的灰塵，粉嫩的鳥喙一啄一啄的，滿意的嘗着熟食。

方雲不去管她，取出了一片地圖，默默的看着。

方雲從各處的消息得知，鎮遠軍覆滅後，他們的化外洞天至今還沒被發現。

化外洞天，作為修行資源主要産出途徑，是各方勢力争奪的核心。

每個洞天之中，都有一件洞天核心，抵得上整個洞天的價值，此外化外洞天還要看能不能存在三天，存在三天後消失的，一般價值不大。三天後依舊存在的，就可以當一方小世界了。

方雲本以為，鎮遠軍的洞天會被朝廷收回的，但是從于文傑的那次交談裏，隐隐猜出，朝廷也不一定知道鎮遠軍的洞天在哪裏。

方雲曾經和林妙玉探讨過化外洞天的問題，得到的解釋是，化外洞天，前塵秘境，這些東西都是天地潮汐中的異物。

解釋很籠統，很玄乎，還涉及到空間時間的法則，方雲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它類比海洋中時不時漂浮上岸的各種東西。

“鎮遠軍的化外洞天盛産玄石，對我沒什麽用，但是聽說他們有補心丹的丹方，雖然不一定在洞天裏，但有機會總要去試試，郭縣大亂，正好抓個潰兵審問一下……”

方雲想着，就看到林妙玉搭起來一個帳篷，躺了進去。

“進來。”

沒什麽波動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方雲屁颠屁颠的鑽了進去，還沒抱一抱媳婦呢，就被法術弄睡着了。

“好歹讓我親親呀……”方雲陷入昏睡前心裏想着，

林妙玉把方雲擺好姿勢，然後用他的胳膊當枕頭，美美的躺下了。

“望好風。”

林妙玉又吩咐了一句，帳篷外的小絨“啾啾”兩聲，算作回應。

“等我再回複一陣了，就不用睡覺了。”林妙玉心裏想着：

“不行，得養成習慣，嗯，不打坐也要睡覺。”

林妙玉慢慢閉上了眼睛，修養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