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忍也不能
常言道:月黑風高殺人夜,七王府西北角,最偏僻處,“吸,嗚.”喬舒魚拔腳探進熱乎乎的水裏,惬意啊,人生得意須盡歡,喬舒魚聽了半天別人對她左一個喬姑娘右一個喬姑娘的,就好似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不必再去扮演誰,渾身上下都透着舒坦。
禁不住,哼起小調,喬舒魚矯情的捏起幾個花瓣,撒進木盆裏,心情好做什麽都像打了雞血,院子裏掉落的花瓣她看着就是十分喜歡,忍不住撿了回來,縫了幾個香囊給碧潭,芹香後還剩下些,為了不浪費,她只好矯情一回了。
夜色漸深,喬舒魚身上的畏寒根子還在,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作,感覺到溫度變冷,喬舒魚一連泡了兩次腳,這才放心的準備去睡覺,“喬姑娘,燈我給你吹了,早些休息吧。”碧潭推門進來,奪了喬舒魚手裏端着的木盆,幫着吹滅了燈,轉身關好門,走了。
只留床頭一盞小油燈的屋子裏,昏黃昏黃的,喬舒魚雙手枕在腦後,十分不文雅的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前幾天撞見了那心腸不好的若柳,她就覺得自己又不會好過了,慕淩宗這幾天也沒來騷擾,她極盡所能的悠哉悠哉。
眼前出現慕淩宗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喬舒魚嘆了口氣,怎麽就是逃不開他呢,惹不起躲還躲不起,真是憋屈。想着,眼皮打起了架,朦胧間,就看見慕淩宗十分沒有形象的出現在了眼前,衣冠不整,還挂着讓她想逃的邪惡笑容,一眨眼就到了面前,單手蓋住她半邊臉頰,神色詭異卻柔情萬種的對她說:“薛暮雪,你終于回來我身邊了,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喬舒魚只覺得一陣冰寒,渾身一凜,醒了過來。
門外卻隐約真的傳來了嘈雜聲。側耳仔細一聽,像是碧潭的聲音。
喬舒魚動了動身子,有些酸痛,再看看身上被子耷拉出去了一半多,夜深露重,不知道會不會着涼。管不了那麽多了。拉開門就迎了出去,還沒看清什麽就被一個軟綿綿散發着淡淡香氣的東西砸在了臉上。
“哎喲,誰?”喬舒魚捂着鼻子蹲在地上,悶悶的大喝一聲,好疼,鼻子都快麻了,吸了吸沒有感覺到溫熱,還算慶幸,喬舒魚驀地一起身,往砸過來的方向一看,先是一愣接着無名火蹭的就起來了。
“哪個王八蛋大晚上的在這裏胡鬧?”喬舒魚跨出幾步把癱在地上咬着嘴唇忍着痛的芹香給拽了起來,掖到身後,哼哼,白天不玩了,改成晚上偷襲了?“喬姑娘,我沒事,你去休息吧,小事。”芹香扶着肩膀在喬舒魚身後低聲說。
“有人打你?”喬舒魚皺了皺眉,就着大開房門裏瀉出的橘黃光暈,她看得真切芹香眼角有紅腫,嘴角挂着一大塊粘着泥土的擦傷,正往外沁着血,一聲叫痛的尖叫乍起,喬舒魚眉心擰成一道,循聲望去,她有不好的預感,那聲音很近就在院門外。
碧潭縮在兩個強壯男仆圍成的圈子裏,銀枝捏着手帕蓋着嘴,斜睨着三角眼冷笑着站在一邊看好戲,“給我好好的教訓,還敢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有一口飯吃就是讓你亂咬人的麽。”碧潭顧前顧不了後的抱着身子,臉貼在地上,讓銀枝很是神清氣爽,血液沸騰。敢口出狂言威脅她,真是不知死活。
麽得,怎麽這種場景在這七王府裏肆無忌憚的,可見主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喬舒魚垮下臉,嘴角抽動幾下,眼簾落下,她非常的不忿,地位!真是個殘酷的東西。她沒有所以她身邊的人跟着她被踐踏。這個事實讓她很胸悶。地位?她從來不屑,那是個轉瞬即逝朝不保夕的死玩意。她沒那工夫去争。可是,眼前發生過的一幕幕說到底就是她沒地位,鬧得。
“住手!”喬舒魚捏緊拳頭,站在幾丈開外,森冷的大喝一聲,手腳氣的都開始麻麻的泛疼。不遠處的幾個人聽到平地而起的咆哮,都轉過頭看,喬舒魚不搭理他們,慢慢走過來,眼睛看着地上正努力爬起來卻幾度不成的碧潭,每摔下去一次,喬舒魚心口就被無形的刀紮一下。
不知是不是被喬舒魚一言不發的氣勢吓住,幾個人動了動,給喬舒魚讓開了一道縫隙,徑直的進去将半死不活的碧潭背起來,喬舒魚仍舊不發一言的往外走,銀枝眉心發脹,看着那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她的心七上八下又開始不安,那股子不安分的煩躁強烈的找着宣洩口。
忍,我忍,喬舒魚心裏一個小人跳出來張牙舞爪的對着她教導,默默的邁動着步子,喬舒魚輕輕地叫了幾聲碧潭,肩上的人動了動,嘴角滴答下連成一長絲的血線,喬舒魚的眼眶立馬炸開,這幫畜生,下手這麽重,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她不是薛暮雪,她連最起碼的夫人這個稱呼都沒資格擁有。她必須忍。
肩膀上傳來溫熱變為冰涼的過程,喬舒魚喉頭酸澀,自己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的啊,慕淩宗,對,就是這個壞蛋,死變态,她的命運為什麽要和他綁在一起?休書,滿足的條件有哪些的?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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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一個受了一次暖床恩澤的妓女,在這裏哭個什麽勁!”銀枝一直半緊張半觀察的看着喬舒魚的一舉一動,看着她忍氣吞聲的一步步遠去,心裏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以薛暮雪的性子不還手也該是罵上幾句的。不過,那眼神裏的不甘還是刺目得很。她得要殺殺她的威風。免得她去告什麽狀,這些個每天坐在男人身上的女子,哪個不是心思深不可測的。
喬舒魚肩膀一沉,我再忍,就當是狗在咬,不搭理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反擊,“你別血口噴人!雪夫人在天之靈看着呢,總有一天會讓真正害死她的人下地獄,呵呵.”碧潭艱難的掙開微腫的眼睛,有氣無力的混着血沫子說話,聲音飄渺卻字字如劍,深深紮進了銀枝的內心。
碧潭努力的擡起頭,滿嘴的豔紅,那咧開嘴大笑的樣子讓銀枝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說不怕不心虛是不可能的,但是吓破膽才不會呢,你這低微的最低等丫鬟能蹦跶幾天?要不是王爺可憐,你們早就和那些奴仆一起被趕出府邸了。她在丫鬟裏那是最叱咤風雲的,心眼如針鼻怎麽會容忍這樣子的人來吓唬她。
“下賤胚子,看我不打死你。”銀枝朝一旁的壯漢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轟的一下沖了過來,喬舒魚把碧潭往身下一壓,展開雙臂不管三七二十一亂揮,大叫道:“我是王爺娶回來的,看你們誰敢放肆,小心我去告你們。小命不要了麽?”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細想,喬舒魚直接禿嚕出來,這裏七王爺是老大,使出這個殺手锏最管用,希望他們能真的忌憚她的身份。
“我呸!王爺都說了,你這個娼妓沒什麽。還奢望能攀高枝麽?有你一天的好吃好喝的,就知足吧。”銀枝聽到喬舒魚的喊叫,輕蔑的一笑,沖過來給了她一巴掌,早先薛暮雪賞賜過她一巴掌,她早就想讨回來了,眼前這一張相似的臉正好。
喬舒魚忍不住了,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我雙倍奉還準則的她還沒有那麽好的心性,怒火一旦爆發,便不會再受控制,喬舒魚一擡腳全力的給了銀枝一個正踹,銀枝捂住小腹,嘴張的老大硬是說不出話來。
“我是娼妓關你屁事,你家的主人也好不到哪去,趕緊給我滾回去。”喬舒魚氣的胸口發汗,看來是受涼了,不能再多做糾纏,喬舒魚扶起碧潭就走,銀枝在後面陰狠的瞧着喬舒魚,卻疼的一口氣堵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你們在做什麽!”一聲厚實低沉的斷喝遙遙的穿刺過來,喬舒魚停下步子,扭頭一看竟然是慕淩宗,他正站在通向院門的小徑上,那個方向是去若柳的住處的,也許只是這裏的吵鬧攪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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