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王爺氣暈

“你!”慕淩宗頓覺得氣血上湧,喉頭一滞,不曾想,被氣得半死的還是他。喬舒魚心裏可是另一番天地,既然說錢那就說明白,這樣倒簡單了,錢還了,她也可以走的坦蕩,免得這個小心眼王爺說她貪圖那點錢。

“王爺,淩宗!”一直聽着他們針尖對麥芒的若柳,心情就像暴風雨裏那海面上的一葉孤舟,時而上去時而下沉,一會兒歡喜一會兒不甘,慕淩宗始終沒有露出要趕走這個青樓下賤女的意思。剛準備換上淚眼去哭訴一通,試圖促成自己的心思,入眼的卻是慕淩宗冷冽無比的氣勢陡的消失,閉着眼往地上軟綿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這可是個時機。

若柳緊緊地抱着慕淩宗,嘩的眼淚就下來了,也不顧什麽端莊,亮起嗓子就嚎:“來人啊,王爺出事了。”這一叫喊,等同驚雷過境,但凡聽到耳朵裏的人都聚了過來,喬舒魚的腦袋嗡嗡的,若柳瞧了她一眼,露出一絲冷笑,不一會兒,門口就聚集了不下十個人。

“快快,王爺暈過去了,快去請大夫,喬舒魚,看你幹的好事,沒想到你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等地步。”若柳哭的動情,旁人也是把目光都射到了不發一語的喬舒魚身上。觸到這道道不善,責備,輕蔑的眼神,喬舒魚饒是在堅硬也被往後逼退了一步。

“讓我看看。”喬舒魚蹲了下來,和那紅藥黏糊了一個多月,也知道了不少藥理和淺顯的病症,“走開,你不就是要王爺的寵愛嗎?我讓給你,你要是一定覺得我看着厭煩,等王爺醒了我自然會和他說,離開這裏。只求你往後好好伺候他。”若柳哭的淚眼滂沱,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目的,喬舒魚也會被她感動的心軟乎乎的。

“你抱得這麽緊想他憋死麽?起開。”喬舒魚不想争辯,也懶得動怒,她撥開若柳,掃視了一下衆人,對着幾個臉上有擔憂神色的仆人吩咐道:“王爺這是急火攻心,你們幾個把王爺扶進房間去,大夫來恐怕還有一盞茶的功夫。用溫水先給王爺慢慢擦拭全身。”幾個人立刻輕手輕腳迅速的把慕淩宗擡了出去。

“你幹什麽,大夫來之前不可以胡鬧。”被喬舒魚無情蕩開的若柳很是起恨,不過想起自己走的棋,只好硬生生吞下,溫婉模樣向來她最拿手,這幫下人被她剛才那一番引誘,自然在心裏會落下喬舒魚是個卑鄙妒婦的印象,籠絡人心永不會錯的。吹彈可破的臉蛋配着那淚汪汪的委屈驚恐眼神,喬舒魚看在眼裏贊了一句:好一個綿裏藏針的心機啊。可是她不在乎,巴不得早些離開這裏才好,就讓這個女人一個人慢慢演吧。

慕淩宗絲毫不動被擡走了,往日那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架勢空餘下一臉殘留的憤怒,望着那抹挺拔的黑色人影遠去,喬舒魚繞過捏着帕子壓住眼角的若柳,懶得看她的臉,徑直去了膳房,她記得一個小罐子裏還有一小把蓮子,和着小米熬熟既降心火也可消了饑腸辘辘的虛弱。

專心致志的獨自搗鼓着,一個人的日子過習慣後她太擅長簡單又挨餓的煮法,仔仔細細的一個個剝開幹癟堅硬的蓮子,心甘情願耐着性子守在熱氣騰騰的鍋竈邊還是頭一次。默默地咬着嘴唇,心裏雖然沒有波動卻一直是沉甸甸的。慕淩宗毫無征兆的突然倒在她面前,她措手不及,手下不留情的捏住她脖子的人前一刻還面目猙獰的說要折磨她,下一刻就那麽倒下了,腦子裏跳出那張蒼白病态的臉,喬舒魚持着勺子的手不由得跳了一下,手指一滑,勺子歪倒着陷進了鍋裏。白霧袅袅間,喬舒魚神色凝重的不斷試着鍋裏的藥粥。覺得不燙不冷,不幹不稀了,這才舀進了食盒裏。

大夫已經來了,正在切脈,慕淩宗睜着眼被若柳扶着靠在胸口,那星目半睜的樣子還真是惹人愛憐啊,喬舒魚低着腦袋蹑手蹑腳的閃了進去。“你來做什麽?還嫌不夠嗎?”若柳杏眼豎起,一臉的鄙夷,這個青樓女是不會再翻身了,肯定了這點後,若柳自然也不會再留半點情面,恨不得登時就挑起王爺對她的憤恨才好。

放下食盒,喬舒魚冷冷的掃了一眼若柳,只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煩人,無時無刻的想要她不好過,這麽多次的暗虧他咽了下去,怎麽可能會再次如了她的意。“這是蓮子粥,對王爺有好處。”帶着一點點退讓和恭敬,喬舒魚彎着腰挑明。

“你做的東西能吃麽?故意做什麽看都不能看的東西想扳回些勝局麽?這就是你的計策?假意溫情?”若柳板着俏臉逼到喬舒魚面前,小聲的示威,手指看似無意的一撥,整個食盒跌到了地上,眼角沾着得意,看着喬舒魚變得煞白的嬌美臉蛋,真是好開心呢,這張太具迷惑的面孔,她恨不得爽快的抓上來回才好。趁王爺虛弱的時候想要來攪合她的獨角戲麽,這握在手心裏的有利局面絕不允許半點閃失。

這筆賬我先記住了,喬舒魚在心裏咬着牙根低吼道,默默蹲下收拾地上的狼藉,若柳揚起勝利的微笑,礙于大夫在場,也不好過分,轉過身的空隙,提高腳跟,不重不輕的踢在喬舒魚的臉上。若柳堵在胸口的那口惡氣總算是舒暢的籲了出去。

裏間,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想到自己近日來窘困的家境,心中一硬,收回點在手腕上的指尖,對着剛剛清醒的慕淩宗躬身行了個禮,刻意的沉着聲音,透着無比的凝重說道:“王爺,您急火攻心,再加身子虛弱,不可小觑,千萬別再動怒,多多調養。”大夫的聲音沉重,慕淩宗轉動低了幾分神采的琥珀雙眸看了看恭敬的杵在床邊的大夫,有些面熟,想來不是什麽虛張聲勢的庸醫,禮節般的回應:“知道了,有勞。”大夫識相的退了出去。衣袋裏硬邦邦的碎銀打在皮膚上,實實在在,心裏卻打着鼓:哎,這深宅大院往後還是少來為妙。希望別禍害了一個善良的人啊。

“大夫走了,你們還在那裏想要幹什麽?”喬舒魚和若柳同是驚醒,若柳有意擋住慕淩宗移過來的目光。笑眯眯的柔聲嬌嗔:“王爺,好好躺着,怎麽起來了,小事就不用您勞心了。”說着,若柳蓮步輕移,跨過槅門,一雙小手将慕淩宗按了回去。

“你先出去。”慕淩宗眉頭透出不悅,捏住若柳按在肩膀上的柔荑拂了開去,理順衣領,低聲朝着身後的若柳随意的說了一句:“往後不要替我做決定。還有,我的肩膀不喜歡被別人碰。”若柳聞言,整張白皙的俏臉頃刻間籠了一層陰雲,眼角流露出屈辱的不甘,嘴角仍舊微顫着保持住溫婉的淺笑。低低的應了一聲,若柳含着滿肚子的委屈,羞辱,不露聲色的慢慢退出去。轉身那一刻,瞥向依然目視某處的慕淩宗,眸子逐漸變得酷冷,順着慕淩宗的目光望去,若柳整張臉都低垂了下來,透出陰沉;心道:果然,他一直看着的是匍匐在地的喬舒魚,到底,那張臉還是成了他的劫數。這一切,慕淩宗不覺,喬舒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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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