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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後排不知道誰噗嗤笑出了聲,鄭朗宴回頭狠狠瞪了一眼。
林俏抿着嘴,看鄭朗宴一條長腿搭在走廊,低頭左右看了看兩張志願表,俊逸的臉上有些挂不住。
很快,他耙了耙頭發,抓起兩張志願表疊在一起,起身,邊往出走邊抱怨:“你看,讓你別吵,抄錯了吧。”
辦公室裏。
陳瑛在那邊電腦上幫鄭朗宴查了分數,然後把顯示屏轉過去給他看。
鄭朗宴對着看了看,瞥見一旁站着的林俏,臉上有些兜不住。
他側身擋了擋,擡頭不滿道:“你別看。不知道這是隐私啊。”
林俏只瞟了一眼,也看得到上面多則兩位數少則一位數的成績。
她有些無語。深吸一口氣,微微俯身,手指熟悉地劃過他面前那張志願表,耐心地再給他講解。
“這兩欄,從上往下抄成績,左邊是高一上學期的,右邊是下學期的。這裏,填特長愛好。這裏,勾選自己要報的學科,二選一。”
她側頭瞟了一眼,想看看鄭朗宴有沒有在聽,卻發現他正用一種詢問外加威脅,又略帶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林俏頓了頓,無語地把目光放回表上,往旁邊挪了一格,坦白告訴他,“比如說,我選文科,就在文科後面打勾。”
“哦。”鄭朗宴唇角輕揚,滿意地收回目光,低下頭,首先在科目那裏勾上了文科。
收回視線,林俏和陳瑛分類志願表。看了看時間,林俏告別老師,去一樓拿傘和替換的鞋。
她下節課是鋼琴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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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來附中後第一次上鋼琴課。
九月的天氣裏,C市總是會突降暴雨,裹挾着帶走夏日最後的燥熱,帶來陣陣秋涼。
鋼琴房和舞蹈室在相反的方向。附中有一棟集各類樂器和演播廳還有劇場于一身的小洋樓,需要繞過一片花園,再穿過花架搭起來的走廊才能到達。
林俏撐着傘,皮鞋踩在六邊形砌成的地板上,濺起水花。
穿過花園,能清晰地聽到雨打在大片葉子和花上的聲音,雨水中夾在着各種花香和青草香飄入鼻息。
林俏的襪子被打濕了些,貼着皮膚極不舒服,她加緊腳步。
再往前走,能看到白色廊柱砌成的走廊,紫藤花爬了滿架,在雨霧中顯得十分夢幻。
鼻息裏花的香氣萦繞,林俏看着不遠處磚紅頂的小洋樓,加快了些腳步。
有些不舍地深吸一口氣,紫藤淺淡迷人的香氣在肺腔裏彌漫,卻夾雜進了一絲不和諧的味道。
林俏皺了皺鼻子,順着往前,看到飄散在空氣裏的一縷白色煙霧,向前歪歪扭扭的聚攏,最後彙在兩根修長白皙的指尖,明明滅滅。
少年随意靠坐在兩個廊柱之間,一條腿曲起踩在欄杆上,一條腿垂着,擋在走廊裏。額前的頭發還有胸前的白襯衣都被淋濕,順垂着滴到鼻尖,再滑落。
他就那樣半仰着頭,吞吐着,眼神微眯,襯衣扣子開了一顆,可以清晰看到喉結的弧度和脖頸處大片的皮膚、說不出的慵懶頹喪。
卻別有一種魅惑。
林俏腳步一頓。
她看着少年對面倚着廊柱插兜站着的兩個男生,猶豫着要不要上前。
是她進校第一天,攔住她的那兩個男生。
錢程亮的手裏依舊拿着打火機,一開一合的玩弄着,在雨聲裏和着,咔噠,咔噠。
他最先看到林俏,跟着想起了什麽似的,彎着一邊嘴角笑着,話音裏滿是嘲諷。
“喲,我說今兒是什麽好日子呢。”
另一個痘痘男聽到聲音看了過來,他眼前一亮,跟着站直了:“哎喲喲,我看看,這是誰?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鄭少罩着的那位嗎?怎麽,今兒這大風大雨的,沒人接送啊?這是被人玩完了,分手了?”
林俏舉着傘,捏緊了手裏提着鞋盒的袋子。
一旁的男生聽着話音,深吸一口,然後噴出一口白色濃煙,煙霧彌散開,漸漸顯現出少年的面龐來,眉目漆黑幽深,比雨水還涼。
雨水彙成水柱,順着臉頰滑落,他的眼神一瞬間清明又凜冽。
錢程亮“啪”地合上打火機,嘴角愈發上揚,看着林俏:“老子這輩子還沒受過那種窩囊氣,倒沒想過,這麽快就又能碰着。”
一旁的男生終于站起身,随手抛下煙蒂。星火彈了一下,掉進雨水裏,發出不甘的聲音,很快暗下去。
林俏全身都戒備起來。
“麻煩讓一下,我馬上要上課了。”林俏看了眼不遠處磚紅色的頂,開口催促。
對面的痘痘男愣了一下,接着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哎喲我操,亮哥,這妞讓咱們讓一下。”
錢程亮跟着也笑開。
另一個男生視線清冷地瞟過來。
林俏抿着唇,開始往前邁了一步,好聲好氣地講道理:“我不想和你們動手。”
痘痘男一愣,跟着笑得更狂了:“我操,哈哈哈哈哈哈他媽的是想要笑死老子嗎,不想動手?哎喲我求求你動動手,老子很久沒給女人碰了。”
林俏臉色沉下,抿着唇,顯得格外蒼白凜冽。
錢程亮只笑了一下,跟着就停了。
他下颚動了動,扯了下嘴角,沖着身旁的男生道:“陸少,抽煙喝酒打架,你都嘗試過了。但我告訴你,這些都不是最爽的。最爽的啊,”錢程亮臉色的表情猥瑣,看着林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還是玩女人。這妞是跟着她媽嫁過來的,不像別的嬌小.姐,玩玩用不着負責。”
他湊近些,誘惑他:“怎麽樣,要不要試試?”
痘痘男剛止住了笑,眼淚都有些迸出來,他也湊近了些:“哎,陸少,試試啊。一個父親嫖.妓的落魄大少爺,一個亂入豪門的繼女,多合适哈哈哈哈,可以跟你那個爹有的一拼了。”
因為繼女的諧音,兩個人又淫.蕩地哄笑不止,男生眯着眼看了看林俏,唇角緩緩牽起,卻明顯不是愉悅。
林俏終于忍無可忍。
而且馬上到上課時間,她深吸一口氣,走近了些,把傘遞給左邊那個男生。
男生不明就裏,保持着挺直的姿态,擡手接了過來。
就聽到林俏說:“你最好現在跑。”
另一邊的兩個馬上笑得饒有興味:“哎喲喲喲,看來真被鄭少棄了,這麽主動的啊——操!”
話音還沒落,林俏飛快地把手中鞋盒的尖角對着痘痘男的眼睛甩了過去,重重地磕在他眼角的同時,她猛地擡高腿,踢到錢程亮的下颚,力道和疼痛讓他向後退了些。身後響起男生的咒罵聲,林俏毫不做停留,拔腿向着小洋樓跑去。
痘痘男眼睛因為疼痛分泌出眼淚,看不清路,和錢程亮剛準備向前追去,就又結結實實地捱了左邊男生的兩拳。
錢程亮痛的一時失聲,捂着兩次遭到攻擊的下颚彎着腰,就看到男生一邊漫不經心地撿起鞋盒,一邊聲音冷若冰碴地開口:“不想死的話,嘴巴放幹淨點。”
——
林俏跑得飛快,雨水飛濺起來,打濕了裙邊,有些飄入眼睛,她顧不得擦,直到跑進樓道。
門口的保安看着她一聲狼狽,指了指一樓左側:“同學,那邊有空的房間。”
林俏看了下木質地板上,她帶進來的一串濕腳印,胸前劇烈起伏着,有些抱歉地貼着牆根走。
剛剛一打二,她在速度上沒底,所以犧牲了自己的鞋。
這會兒坐在休息室的長凳上,拿着紙巾擦了擦頭發和臉,又彎下腰去擦鞋,心裏有些說不出的無力和懊悔。
哦,她還搭了一把傘。
林俏想着,唇抿得更深。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每到一個新環境,想安靜好好過,總是不得不暴露些什麽。
像是那個人留給自己的詛咒。
兩只及膝襪都濕了,開始順着腳踝往鞋裏蔓延,林俏擦了一下,沒有用。她猶豫了一瞬,索性脫下鞋子,順着把襪子脫下來,先把腿擦幹了,擰了擰,襪子上面的水都可以流下來。
林俏的唇更加向下抿,上課鈴聲剛好響了起來。
她有些洩氣地把襪子放一邊,看着外面雨打在玻璃上,然後蜿蜒而下,把外面的樹都模糊成油畫。
門把手被擰了擰,跟着,響起皮鞋踩在地上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擲地有聲。
林俏回頭,就看到少年全身濕透,一手拎着她的鞋盒,走了進來。
男生擡了擡手,把鞋盒放在林俏坐的長凳旁邊。
“你的。”
他的聲音清冷,帶着濕意。目光灼灼盯着她看了看,很快移開了,也随她去看窗外的風景。
林俏愣了一下,一低頭,就看到自己光着小腿和腳踩紙巾上。
她一愣,跟着飛快地拎過書包遮住腿。
臉頰跟着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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