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穿過長長地走廊, 盡頭有一間空的鋼琴房。

門虛掩着。

鄭朗宴臉色陰沉, 直接擡腳踹開, 抱着林俏走到鋼琴旁邊, 把她放到長凳上。

看都沒再看林俏,鄭朗宴轉身走了出去。

林俏的目光看着他步履匆匆離開,周身籠着極低沉的氣壓,最終消失在門口。

她心裏也有了幾分壓抑。彎着膝蓋, 穿着薄薄的舞蹈鞋踩在凳上。

膝蓋處洇出血,大腿處劃出的傷口比較靠後也比較長,血順着白皙的腿蜿蜒而下,沾濕了熱褲邊緣,畫面有些駭人。

林俏有些看呆了。痛覺過去, 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覺。

她動了動手, 卻發現今天只穿了很短的運動背心和熱褲,連包紙巾都沒裝。

林俏吸了吸鼻子, 剛準備把腿放下來, 身後驀地傳來男生冷冰冰的聲音。

“你要幹什麽?”

林俏被吓了一跳,猛地回頭, 就看到鄭朗宴黑着臉, 拎着個深藍色的醫藥箱進來。

她的目光一路追着鄭朗宴過來,跟着,他把醫藥箱放在鋼琴蓋上, 拖過旁邊的凳子坐下, 薄唇抿着, 去開醫藥箱。

林俏看着鄭朗宴翻找出碘伏和棉棒,黑眸轉向她流着血的大腿,定定地盯住不動,眉頭即刻皺起來。

她只愣了一秒,馬上無措地伸出一只手去遮,腿下意識往後撤了撤,林俏擡手就要去接鄭朗宴手中的棉棒:“我自己來吧。”

鄭朗宴眉頭頓時皺得更深,擡手握住林俏的腳踝:“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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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俏腿顫了顫,跟着聲音有些慌亂着急起來:“……我自己來。”

鄭朗宴單手捏着她的腳踝,指尖都是她纖細滑嫩的觸感,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他擡頭瞟一眼林俏,忽然有些明白過來林俏此刻的別扭。

鄭朗宴挑了挑眉,看着林俏難得羞赧的臉龐,聲音低沉,帶着撩撥的意味:“林俏,你能不能思想純潔點。”

林俏一懵,跟着擡頭,詫異地瞪大眼睛望着鄭朗宴,一時語塞。

鄭朗宴抽出一根棉棒,另一手還死死捏着她的腳踝,緩緩低頭,先幫她把傷口清理出來。

嘴裏的話不斷。

“你說你去醫院看病,還要分男醫生女醫生嗎?你這是對這個職業的侮辱。”

林俏垂着眼睛,看着他襯衣袖口沾了她的血跡,修長的指尖捏着棉棒,動作笨拙但小心翼翼的模樣,吸了吸鼻子,小聲咕哝了一句:“你又不是醫生。”

語氣裏帶着罕有的撒嬌和抱怨的意味。

鄭朗宴原本冒着火的胸腔霎時間像是被一陣清風拂過,緊接着又被林俏溫柔的攥緊。

一剎那,溫柔想給她,纏綿的小心思想給她,所有的情緒,都想要給她。

“打個比方麽”,鄭朗宴換了棉棒,浸了碘伏,準備去給傷口消毒,他擡眸看了一眼林俏,“我這不是正單純地給你上藥?”

林俏頭別在一旁,臉頰紅透了,手有些緊張地握成拳,撐在長凳兩側。

聽到鄭朗宴故意強調的“單純”二字,咬着下唇,頭別動的幅度更大,不去看他。

也就看不到要被上藥的駭人傷口。

鄭朗宴有些放心地收回目光,手放得更輕,帶着碘伏的棉棒一下下點在傷口上。

帶着涼意和微微刺痛,林俏微微擰着眉,下意識地勾着腳背,腿往後躲了一下,很快被鄭朗宴加大力道捉住。

他聲音放輕了些:“別動。”

然後林俏就真的不動了。盡管腳背還是因為緊張和疼痛繃着。

過了會兒,鄭朗宴忽然聽到林俏聲音軟軟的開了口。

“你思想那麽純潔,”她說話間帶着溫柔的鼻音,像是撒嬌。鄭朗宴下意識地被吸引去看,就看到林俏兩只大眼睛正瞪着他,如水般清澈,臉頰緋紅,語氣卻倔強又柔軟,質問他,“那你臉紅什麽。”

鄭朗宴猛地瞪大眼睛。

像是心髒上那只溫柔握着的手驟然收緊,又猛地松開。他的心髒一下子無所适從,瘋狂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光順着照在林俏的臉頰,白皙的皮膚上細小的茸毛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像是鍍了一層溫柔的輪廓。

林俏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鄭朗宴。

隔了會兒,他有些逃離般地移開了目光,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鄭朗宴擡手給林俏的傷口貼上醫用紗布,擰着眉不滿地抱怨:“你什麽眼神啊。我這明明是氣的。”

林俏目光如水,依舊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鄭朗宴第一次覺得這小妞這麽難搞。

幫她處理了膝蓋上的擦傷,鄭朗宴終于收了手。

林俏腿上貼了六處紗布,看起來有些慘烈。腳踝處還有一層淡紅色的指痕。

鄭朗宴這會兒收了手,反而有些無所适從。

他閑閑的把手搭在膝蓋上,擡頭看林俏。

此刻林俏臉上的緋紅有些散去。

鄭朗宴有幾分憤憤又不舍,過了會兒才吐出一句:“林俏,你是不是笨蛋?她推你你就不會躲?不會推回去?”

林俏被突如其來的指責搞得有些懵。

她怔怔的看着鄭朗宴,聲音軟軟的,反駁說:“我沒來得及。而且如果不是你出現,我會揍回去。”

她一副柔弱乖乖女的模樣,軟軟的說着“揍回去”,當即逗樂了鄭朗宴。

“然後等着她們一群打你一個嗎?”鄭朗宴嘴角微微上揚,挑眉看她。

林俏聽着一愣,很快垂下了眼眸,不說話。

她想告訴鄭朗宴自己可以打過,她之前不是沒有打過架。但是觸到鄭朗宴含着危險意味的眼神,忽然就說不出這種話來。

“她們說我沒關系,可是不能說我媽。她很脆弱,又很愛哭。”林俏聲音軟軟的,語氣卻堅定又冰冷。

算是解釋。

鄭朗宴默默聽着,眉眼間聚起又松開。

“林俏,以後再碰到這種人,但凡對方有一點要傷害你的意思,你就先下手,打不過就跑。”鄭朗宴冷着聲音開口,語氣裏一本正經。

林俏擡頭,不解地看着鄭朗宴。

他不滿地“啧”一聲,“回頭你再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一副熊家長護崽的模樣。

林俏眼皮微微動了動,看着少年認真又兇狠的模樣,忽然說不出話來。

看着她愣怔的樣子,鄭朗宴不滿地皺了皺眉,擡手輕輕拍了她額頭一下:“聽到沒有?”

林俏忽然抿着唇低下了頭。

鄭朗宴沒有料到她的反應是這樣,一下有些慌了。

以為是拍疼她了,還是哪句話傷到人了,他手有些無措的無處安放,直接蹲下去看林俏的神色。

偌大的琴房裏靜悄悄的,偶有黃昏的風吹起薄紗窗簾,和着火燒雲的光影,如夢似幻。

林俏吸了吸鼻子,腦袋埋得更低,在他蹲在身前的瞬間緩緩開了口:“鄭朗宴,謝謝你。”

——

晚上的時候,林俏一回到家,孔祁圍着林知遇的粉色圍裙立刻就沖出來歡迎。

看到她一腿的紗布,當即就炸了。

“俏俏,這是怎麽了?”

林俏換了鞋進來,走路時傷口擦在紗布上,還是會隐隐作痛。

她目光躲了躲,撒謊:“練舞的時候不小心摔了,蹭破了皮。”

孔祁目光追着她看,有些不信:“嚴不嚴重?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不嚴重,”林俏試着淺淺彎了彎唇角,寬慰他,“今天放假,舞蹈室只有我一個人的。”

晚上的時候,孔祁煮了清淡的粥和小菜給林俏吃,仍舊放心不下,說什麽也要過一天帶她去醫院換藥。

林俏拗不過,也就随他了。

——

開學第一天,學校通知高二年級上午不上課,按着分班表搬東西到新班級。然後由班主任給大家開新班級見面會,通知接下來的教師和課程安排,以及運動會事項。

文科1班的教室,在三樓走廊盡頭。

徐曦沒有和林俏分到一個班,搬東西的時候不甘不願的,依依不舍地說以後下課還找林俏玩。

鄭朗宴那幫子人裏,段毅格早早搬了東西到理科班教室。和鄭朗宴分到一起的只有褚剛和沈含聲兩個人。

林俏把書和零碎的工具收到書包裏,還剩了幾本裝不進去。她停了停,拉上書包,剛挂上一邊肩膀,馬上就被人輕輕松松一手拎起,搶了過去。

林俏回頭,就看到鄭朗宴一邊挂着自己的書包,手裏拎着她的,瞥一眼她的腿,癟癟嘴就往前走去。順帶輕聲落下一句:“你老逞什麽能啊。”

林俏愣了下,把桌上的幾本整到一摞,抱到懷裏,往出走去。

走廊和樓梯上上下下都是背着書包抱着書的學生,交錯穿梭着。林俏從人群裏穿過,看着鄭朗宴和褚剛并排的身影消失在文科1班教室門口。

她加緊幾步走了過去。

教室裏人已經大多坐了下來,東西往桌上一放,許多人開始掏出書來看。

班主任還沒有來,沒排座位,所以大多都是來得早的自己選的,來得晚的就挑剩下的。

林俏巡視了一圈,鄭朗宴和褚剛毫不猶豫地選了最後一排,她的書包就放在鄭朗宴旁邊的座位上。

停了停,林俏抱着書走了過去。

她剛坐下,班主任就走了進來,是個帶着眼鏡的嚴肅的女老師。

班主任掃視了一圈,開口給大家做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姓楊,今天開始是文一班班主任。大家都是非常優秀的,希望我們共同努力,文一班每個人都能在高考中取得滿意的結果。”

教室裏反應平平,只有林俏和幾個女生鼓了掌。班主任也不在乎,看了下日程安排,接着說:“先從排座位說起。我安排座位的習慣是按成績,這也是一種激勵機制。先從中間排,再是左右,每次月考換。人都到了沒有?”

大家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講臺下方還空了一個位置。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冷着聲音問:“誰還沒有來?”

底下窸窸窣窣響起小聲嘀咕,很快,有個男生喊了一句:“老師,陸久見還沒來。”

話音剛落,教室前門被推開。

陸久見身上的制服一絲不茍,領帶也打得十分整齊。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黑發低垂,襯得皮膚很白。

班主任看到他進來,沒有發火,擡手指了指講臺下邊第一個座位:“陸久見,你是我們班第一名,也是年級第一,你坐這裏。”

陸久見站在門口的位置,曜黑的眼眸順着教室看了一圈,在看到後排的林俏的時候,亮了一瞬。轉瞬即逝。

他臉上的神色很快恢複了寧靜,長腿邁開,向着座位走去。

“第二名,王嫣,你坐這裏,”班主任擡手指陸久見旁邊的座位,眼睛瞟着手裏的成績單,“第三名,林俏,你坐這裏。大家都動起來,我接下來不念名次,念到名字的同學就對號入座。”

林俏剛起身,書包就被鄭朗宴拉住,他不滿地擰眉瞪着林俏,就好像被人甩了的大型犬一樣。

林俏詢問的眼神看過去,鄭朗宴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拉着書包帶不放,林俏看周圍有人看過來,無奈地使了點力才抽出來。

她剛走到前排,剛剛被點到的王嫣就舉了手:“老師,我有點斜視,得坐在右邊。”

班主任擡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那第二個從林俏開始,依次往前頂上。”

林俏剛放下書包的手一頓,跟着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擡眼看向旁邊坐姿挺直的男生。

他和第一次見到時不太一樣,沒有了那時被淋濕的狼狽和糜頹,制服最頂端的扣子都扣得一絲不茍,臉上的神情桀骜而冷峻,高傲不可親近的模樣。

似乎是察覺到林俏的視線,陸久見微微偏頭,發尖微微晃動下,陌生而冰冷的視線就看過來。

“你好。”聲音清冷而疏離。

林俏一怔。

他和之前真的好不一樣,那一次就好像是她的幻覺,他不記得了……

林俏剛準備開口,陸久見卻驀地彎唇笑了。像是惡作劇成功一樣,帶起了幾分之前慵懶勁。

他漆黑的眼眸亮了亮,微微偏頭,聲音低沉,有意地放緩:“好巧。”

……這個人,他分明什麽都記得。

想到之前的場景,林俏抿了抿嘴,沒有回答他,收回目光去收拾自己的課桌。

等她差不多整理好,班主任剛好點完所有人的名字。後排的人都在流動着,換到指定的座位上,夾雜着女生的小聲議論。

“哎,你不說陸久見之前一個月都沒學習嗎?”

“對啊,我騙你幹嘛。我們全班都知道。”

“那他這次還是第一名?”提問的女生馬上詫異道。

“我哪知道,”被問到的女生嘆口氣,小聲地感慨,“可能這就是學霸吧。”

“不過他長得真的好帥啊,高冷禁欲得誘人。”女生向後走去,聲音裏都是憧憬。

“切,你算了吧,你之前不是還說喜歡鄭朗宴?說他世界第一帥?”

林俏挑了挑眉,瞥一眼話題主人公,陸久見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拿着一本全英文的書在看。

——也或許他只是習慣了。

林俏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想到自己一直拖後腿的英語,不禁有些氣餒。

回過神來,開始一遍一遍默寫單詞。

鄭朗宴和林俏處在同一列——當然,一個在貼講臺的第一排,另一個在靠牆跟的最後一排,隔了十萬八千裏。

褚剛坐在鄭朗宴旁邊,看着大佬手裏轉的飛快最後飛出去的筆,瞟一眼前排林俏低垂着寫字的背影,有些想念一直沖在炮火第一線的段毅格。

全班都坐定後,班主任把課表放一邊,讓代理班長下課打印出來發給大家。

說完課表的事,班主任開始提起運動會的事。

她把手裏的會議記錄翻了一頁,攤開在講桌上。

嚴肅地擡起頭來。

“我們這次運動會趕上學校70周年校慶,校領導非常重視,之前報名運動會的同學已經經歷過嚴格訓練了。運動會從明天開始,持續三天,這三天都沒有課,大家可以全心投入進去。接下來,我來念一下這些同學的名字——”

班主任開始挨個年名字,喊到的會舉手喊“到”。

最後一個,念到陸久見的名字時候,全班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了過去,連班主任都詫異地看了一眼。

林俏也有些詫異。偏頭看去,陸久見懶洋洋地擡了一下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目光依舊停在英文書上,沒有講話。

班主任頓了一下,收回了目光,繼續自己的話:“以上,就是我們班報的全部人數。希望這些同學能夠超常發揮,為班集體和學校争光。其他同學也要積極參與,幫忙處理後勤以及加油。”

好容易捱了一上午。

林俏收了筆,看着自己剛做的英語卷子上,閱讀依舊每篇都有錯,有些挫敗地撐住下巴,心裏煩躁地翻湧着。

坐第一排的好處就是幾乎不會走神,也沒有人打擾。林俏安靜地做了一套卷子,發現其實和安不安靜沒有任何關系,和水平有關。這樣想着,瞥一眼陸久見手裏的英文原著。

陸久見依舊一臉清冷,擡手翻了一頁,忽然開了口。

“你上節鋼琴課沒有來。”

林俏詫異地瞪大眼睛去看他。

陸久見唇角輕輕勾起,看她:“老師點名了。”

林俏:“……”

之前碰到陸久見的那次,林俏因為淋了雨,雖然之後換了襪子和鞋,但是遲到了很久,林俏實在沒臉過去,又難得有些轉校後諸事不順的小情緒,索性整節課都沒有去。

順着他的話往後想,林俏恍悟,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也報了鋼琴課?”

那,那天他是全身濕透還去上課了?

陸久見轉過頭,看着林俏疑惑又有些驚訝的神情,輕輕“嗯”了一聲,“我去請了假,順便幫你請了。”

林俏一頓。

就聽他聲音清冷,不知道是不是林俏的錯覺,裏面好像帶着絲笑意:“你要怎麽謝我?”

林俏眼睛瞪大,似乎一時有些難以消化他話裏的意思和用意。

她還沒說話,面前猛地戳上來一個書包,剛好放在陸久見和她之前,擋住了些二人的視線。緊接着,鄭朗宴低沉的聲音壓抑着傳來:“在聊什麽?”

林俏回頭,就看鄭朗宴眉頭微微皺着,眼睛死死瞪着陸久見。

想到之前鄭朗宴的所作所為,林俏感到事情不妙,還沒開口阻攔,身後的陸久見忽然開了口,聲音清冷低緩,別有深意。

“沒想到我們還能同班。阿宴。”

鄭朗宴垂眸看着他,跟着點頭:“是。我也沒想到你會選文科。”

林俏有些沒反應過來情況,剛轉過頭,就被鄭朗宴拉着手臂拉起來。

他的聲音聽着有些不悅,看了眼她的腿,聲音悶悶的,“去換藥了。”

臨走前。

林俏抽出被鄭朗宴拉着的手臂,左右看着,詫異地問:“你們認識?”

陸久見看着她有些意外發懵的模樣,唇角微勾,點了點頭:“我們是朋友,初中就同班。”

——

兩個人走在校園裏,銀杏葉子金黃一片,偶有飄落。

鄭朗宴背影凜冽,走路都帶着怒意,卻顧及着林俏,沒有走太快,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林俏跟在他身後,等了會還是沒忍住問:“你們兩個,真的是朋友啊?”

鄭朗宴回頭幽怨地睨她一眼:“不像麽?”

陸久見和鄭朗宴初中三年确實同班,只不過一個永遠年級班級第一,是老師的寵兒,另一個不學鬧事混混頭目,是老師頭疼又顧忌的對象,兩個人兩個極端,能有交集的共同點就是兩個人都家世好,長得帥,分別擔任了青春期少女兩種截然不同的幻想對象。總被拿來比較。

比誰今天穿的更帥,情人節收到的情書更多,方方面面。

青春期的男生自戀又自傲,多少都看不慣對方,暗暗置氣。

直到有一天,他們班和另一個學校的混混掐架,激戰時刻,陸久見這個大家眼中冷傲乖乖牌的小公子,拎起凳子砸了對方頭頭的腦袋,沒有讓鄭朗宴被偷襲到。

于是,學校和班裏的女生發現,不知道從哪天起,她們一直處于對立面的兩大男神,開始走得特別密,簡直親如兄弟。

這也成為了一中的一大傳奇。

林俏看着鄭朗宴的背影,老實作答:“是不太像……”

男生的背脊一凜,沉着幾分不悅的氣息。林俏抿了抿唇,很快轉移話題:“陸久見以前就成績很好嗎?”

鄭朗宴倏地剎住腳步。

林俏差點撞上他的背,跟着猛地一停,擡頭就對上鄭朗宴不滿的目光:“你們才剛認識,你怎麽對他這麽感興趣?才一上午,名字都記住了。”

林俏被他突如其來的指責搞得有些愣住了。

鄭朗宴看着她不說話的模樣,心裏火氣更甚,質問她:“你也覺得他長得帥?”

什麽叫也……

林俏愣怔着,老實回答:“是挺好看的……”

鄭朗宴頓時一副被噎住的模樣,一雙桃花眼瞪着林俏,仿佛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林俏被瞪的拉緊書包帶子。

她抿着唇,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也很好看啊。總不能不讓別人說實話。”

鄭小少爺原本一臉火氣的臉一頓,跟着爬上一絲可疑的紅暈。

他看着林俏一本正經,說出這麽厲害的誇獎他的話的模樣,心裏真想把她抱着親了又親。

哎喲,這個小傻子。也太可愛了。

面上還要裝作雲淡風輕。

鄭朗宴虛握着拳,放到唇邊咳了咳,轉身的瞬間輕聲嘟囔了一句:“這種實話還用你說。”

“……”

林俏無語地跟在他身後,沒一分鐘,前面的人又猛地停下腳步。

林俏跟着一頓,躲了開來,免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停。

鄭朗宴一雙桃花眼眼角彎着,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鄭重其事地問:“你覺得我們兩個誰更帥?”

林俏:“……”

——

運動會第一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

一大早大家就在操場集合了。

烈日當頭,女生們換了長袖襯衣,都忙着給裸.露在外的皮膚塗防曬。

高二年級上舞蹈課的女生組織了拉拉隊跳啦啦舞加油。

林俏傷了腿,只能在觀衆席待着。

開幕式過後,參加田徑賽的同學都在賽道處熱身,準備比賽。

林俏坐在第一排,視野很好。隔了個欄杆,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陸久見。

換了運動背心短褲,少年肌理分明和勁瘦的身形畢現,引得一衆女生尖叫不已。

他稍微做了下熱身運動,忽然就靠着班裏的觀衆席走過來。

到了欄杆下,仰頭看着林俏。

想起班主任反複囑托的,一定要搞好後勤工作的話,林俏把腿上的英語練習冊放一邊,站起身走了過去。

因為在看臺上,顯得她比陸久見高出許多。

林俏扶着欄杆俯下身去,認真地問他:“你要什麽?”

陸久見仰頭看少女。因為天氣熱,又穿了長袖,她的額角沁出微微薄汗,俯下身的時候,長發滑過脖頸,跟着垂了下來,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林俏看着陸久見沒有說話,疑惑地歪了歪頭。剛準備再問,陸久見卻忽然伸手,在她頭頂極其輕柔地拍了拍。

林俏愣了下,就看少年唇角輕輕彎起,向來清冷的眸中也有了點笑意。

“林俏,替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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