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鄭朗宴是一大早和林俏在機場碰的面。
近十一月的時節, 天氣轉涼了些, 早晚溫差大。
林俏穿了小外套, 看了幾圈愣是沒找到鄭朗宴的身影。
對面湊過來個戴着墨鏡口罩全副武裝的人, 林俏愣了一下,很快聽到低沉了些的熟悉的聲音,喊她名字。
“俏俏。”
“鄭朗宴?你這是……怎麽了?”林俏皺着眉,難以理解地看着他的造型。
“沒事, 我感冒。怕傳染給你。”輕描淡寫的回答。
鄭朗宴看了看她腳邊的小箱子,有些疑惑的問:“一個人?”
林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鄭朗宴是問她是不是原來就打算一個人去。
她搖了搖頭,一面催促鄭朗宴拿證件機票出來,一面給他解釋:“不是。有一起上培訓班的同學, 我讓她們先走了。”
“哦。”鄭朗宴乖乖應了一聲, 很自然地幫她拎着箱子。
他看了一眼林俏的裝扮,笑着問她:“之前不是去過一次C城嗎?還沒熱夠啊?”
林俏瞥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才反應過來。
她的臉頰紅了紅, 解釋:“裏面穿了T恤的。等過去了脫掉就可以。”
“就算穿錯也沒事, 去了再買一次就行。”鄭朗宴又恢複了之前從容的模樣。
林俏瞥一眼身邊的鄭朗宴的着裝,暗暗腹诽一句“他這樣才算熱吧”, 沒敢直接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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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一起到了C城, 剛一下車,鄭朗宴就打車,告訴對方去鄭氏的酒店。
林俏坐在他內側, 馬上糾正說不去鄭氏, 去個其他的普通的就好了。
鄭朗宴愣了一下, 偏頭看林俏。
隔着墨鏡,林俏看不清他的眼色,但依舊小聲給他解釋一句:“你家的酒店還是有些貴的,這樣可以省點錢。而且,主要是不會讓家裏人知道,擔心我們。”
她說的有道理。但鄭朗宴只覺得心口一陣揪痛。
他想,林俏如果知道了,是不是會生氣,然後他就會失去她。
鄭朗宴停了一下,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兩個人訂了相鄰的兩間房,鄭朗宴幫林俏把行李箱放在房間,然後就愣怔地看她收拾東西。
林俏把上課要用的書和東西裝進書包,偏頭看鄭朗宴還站在原地,問了他一句:“墨鏡還有口罩,不拿下來嗎?”
鄭朗宴想了想,擡手把墨鏡緩緩摘了下來,目光依舊緊緊纏在林俏身上。
林俏把書包背起來,轉身的瞬間就感覺鄭朗宴一路跟着她出來。
她也由着他,在走廊走了一段才回頭,一眼就看到鄭朗宴像是快要被人丢棄的大狗狗一樣,只露了黑漆漆的一雙大眼睛看着她。明明一言未發,看起來卻可憐兮兮的。
林俏有些無奈地深吸一口氣,看着鄭朗宴,軟着聲音問他:“我要去上課了,你要跟嗎?培訓班樓下有咖啡廳。可是你感冒,不要回房間休息嗎?”
鄭朗宴點點頭,又搖搖頭。
林俏抿着唇,轉過頭時又感覺他在身後跟着,再一回頭,他又站在當下不動了。
林俏呼出一口氣,獨自向外走去。
——
來C城上的課主要是C城大學表演系老師親自授課和教學的,含金量高,所以雖然收費不低,但各處的學生還是趨之若鹜。
和她同行的有一個女孩一個男孩,看林俏不太愛說話,他們也不勉強她,所以多數是其他兩個人在交流。
林俏安靜的聽課,照着流程和大家一起按步驟組隊表演。等結束的時候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傍晚時分。
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一條未讀消息和電話。
鄭朗宴一下午乖得不像話,沒有黏着她,也沒有打擾她。
林俏順着C城這個海邊城市的路往酒店的方向走。
夜晚的風夾雜着海的微鹹氣息,吹在人的臉上帶着舒适的溫熱。
林俏沿着街角往回走,給鄭朗宴發了條短信,問他要不要吃東西。
她捏着手機有些擔憂鄭朗宴的狀況。酒店樓下有賣粥的小店,林俏順便打包了一份回去。
這個點酒店的人不多,林俏敲了好一會兒門,裏面才終于有了動靜。
鄭朗宴似乎剛剛睡醒,眼神裏帶着疲倦,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也拉着,格外暗。
鄭朗宴看到是林俏,很快低下頭去,臉頰隐在黑暗裏,眼神也被微長了些的頭發遮住。
他往旁邊讓了讓,林俏拎着粥走進來。
“怎麽不開燈?”林俏說着,就摸索着一側的開關,接着問他,“肚子餓不餓?我買了粥。”
燈亮起來的一瞬間,鄭朗宴扭過頭去,悶悶的回了林俏一句:“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東西啊。”林俏把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跟着拆開包裝,把一次性勺子拆好擺放整齊,看向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鄭朗宴。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只留給林俏半邊臉。
林俏看着他沒精打采的樣子,有些擔憂地走過來:“鄭朗宴,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去看醫生吧。”
“不用。”鄭朗宴整個身體像是躲林俏一樣,往裏側了側,聲音也更沉了一些,帶着些鼻音,“我沒事。”
林俏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抿着唇看鄭朗宴不願看她的目光。
等了等,她聲音放得更軟,擡手想探探鄭朗宴的額頭,卻被他迅速甚至帶着些慌張地躲開了。
林俏愣了一下,跟着忽然像是倔勁起來了一樣,非要在鄭朗宴的掙紮之下探到不可,手伸前伸後,一不小心猛地戳到鄭朗宴另一邊的臉頰,帶着滾燙的溫度和不該有的腫脹感。
她的手猶如觸電般一頓,清晰地看到鄭朗宴眉間皺了皺,緊接着,他終于不再躲,緩緩轉過身來。頭依舊微垂着,不光不肯和她對視。
借着房間裏刺眼的燈光,林俏還是清晰地看到了他左邊臉頰紅腫發脹起來,帶着模糊可辨的指痕印。
林俏呼吸驟然發緊,微微俯下身去盯着他的臉頰,沉着聲音問:“誰幹的?”
鄭朗宴想撥開她停在他臉頰附近的指尖,悶着聲音說:“沒事。”
林俏咬着下唇,好容易才把一路攀升到胸口的怒氣壓下去一些,她的指尖試探的觸了觸鄭朗宴紅腫呃臉頰,他表情沒怎麽變化,林俏自己卻好像覺了疼似的緊緊皺起眉頭。
林俏的聲音軟了軟,問他:“鄭叔叔打的?”
鄭朗宴垂着目光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也是,除了鄭父,又有誰敢這麽擡手扇鄭家小少爺巴掌的。
沒再猶豫,林俏主動把手拿下來,頭也不回的就向門外走去。
這次換鄭朗宴慌了,他倏地站起身,緊走了幾步拉住林俏的手腕。
像是怕她一去不回一樣,抓的格外緊:“俏俏,你去哪?”
林俏回過頭來,看着他目光裏的緊張和此刻隔着光更加明顯的紅痕,眼神裏心疼得閃了閃。
她擡手指了指鄭朗宴的臉頰,語氣裏帶着一絲無奈:“你不知道是要冰敷的嗎?腫成那樣。”
鄭朗宴愣神一瞬,林俏已經順着門走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她拎了個便利店的袋子。
鄭朗宴還傻站在當下,粥也一口沒動。
林俏輕嘆一聲,走到床邊那裏,掏出冰袋,把購物袋放在床頭櫃上,招呼他:“過來。”
鄭朗宴愣了一下,聽話的走了過去。
他不太敢看林俏的眼神,順從地坐在床沿,長手長腳的模樣,卻有些束縛地窩着,垂着眸。
林俏有些無奈地輕嘆一聲:“擡頭。”
少年頰側的肌肉繃了繃,終于緩緩擡起來,幾乎是立刻,腫痛麻木的左臉貼上來一個冰涼的東西。
涼意一瞬間刺激而過,鄭朗宴痛得擰了擰眉,下意識要躲。
林俏的另一只手立刻扶住了他的另一邊臉頰,不讓他逃。
鄭朗宴的目光終于擡起來,對上林俏的。
她的睫毛低垂着,彎着身看着他的樣子專注而認真,帶着一絲心疼。和他對視的時候,林俏手上的動作放得更輕,問他:“又是因為我?”
鄭朗宴薄唇緊抿,幾乎是立刻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再次垂了下去,悶着聲音開了口:“俏俏,之前我說要給你的驚喜——”
“嗯?”林俏的唇角輕輕彎了彎,柔聲問他,“怎麽了?”
鄭朗宴擡頭看着她的樣子,忽然就再也說不出坦白的話。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地握緊,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擡手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口袋。
兩邊都摸遍了,終于掏出個東西來。
鄭朗宴自己垂眸看了一眼,他都想不起來是去逛哪個門店別人順手給他的手鏈。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給林俏遞過去。
“給你。生日禮物。”
林俏垂眸看着他一副忐忑不安、生怕她不喜歡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彎了彎唇,繼續輕柔地冰敷着:“鄭朗宴,我上個月剛過的生日。你送了我項鏈,忘了?”
鄭朗宴當然記得。只是現在實在心虛,一時想不起來別的借口。
他臉色跟着一沉,死死地捏着手鏈的手垂下去:“你不喜歡?”
林俏眉眼間的神色溫柔得幾乎像是暈開的水墨畫。
她瞥一眼手鏈,唇邊的笑意漾開:“很漂亮。幫我戴上吧。”
鄭朗宴頓時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順着林俏的目光才看到她因為給他冰敷而近在眼前的纖細手腕。
鄭朗宴擡手,每一步動作都小心翼翼。
複古做舊的金色搭配着紅寶石的小櫻桃,顯得她的手腕更纖細白皙。
鄭朗宴抓着不願放。
他怔怔的盯着林俏,忽然問她:“俏俏,你喜歡我嗎?”
沒等林俏回答。鄭朗宴像是急于表忠臣的大狗一樣湊近了些,聲音低低沉沉:“我喜歡你。”
他垂下眸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舍和難耐,像是自語般補充一句:“很喜歡很喜歡。”
——
晚上的時候,林俏睡得不太.安穩。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似乎震動第二次了。
林俏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盯着天花板的方向發呆,她似乎聽到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着,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輕柔卻清晰。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一瞬,整個意識都有些清醒過來。
林俏猛地坐起來,死死地把床頭的手機捏緊手裏,下床,緩緩靠近門口。
門口許久沒有動靜,緊接着,像是怕打擾她一樣,又有人用曲起的指節輕輕敲了敲。
林俏瞟一眼鎖得好好的門,試探着喊了一句:“鄭朗宴?”
那頭似乎正打算離開,聽到她的聲音,停了停,很快沉着聲音應:“俏俏,是我。”
林俏猛地松了一口氣,背後豎起的汗毛悉數回落,帶着綿綿的冷汗。
她趕忙把反鎖打開。
門一開,鄭朗宴抱着枕頭,穿着睡衣的高大身影就擠了進來。
借着走廊的光,他徑直繞過林俏,走到她的床旁,跟着抱着枕頭一頭栽進去,聲音悶悶的帶着滿足:“俏俏,我睡不着,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活像一只想盡辦法賴到主人大床上的大狗子。
林俏:“……”
她瞥一眼外面安靜的走廊,抿着唇想了一瞬,把門反鎖好。
走了過來。
鄭朗宴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裏,呼吸沉沉的,像是睡着了一樣。
林俏在黑暗裏看着他的輪廓,平複了下心情,耐着性子問他:“鄭朗宴,你怎麽了?”
林俏只覺得鄭朗宴似乎很不對勁,不過好像是關系到他的家事,她也不知道怎麽問才好。
鄭朗宴其實全身都戒備地僵直着。他擠進來林俏這裏之前猶豫了大半晚,只要她開口拒絕和趕人,他就真的沒有任何理由能夠留下來。
鄭朗宴把臉埋得更深,繃着身體,繼續耍賴:“我已經睡着了。”
那邊林俏就真的許久沒有聲音了。
等了一陣,鄭朗宴心虛了,試探着偏頭去看,額頭上卻立刻貼上溫溫涼涼的柔軟皮膚來。
林俏彎身湊近,探了探,小聲嘀咕一句:“有些燙,你生病了?”
鄭朗宴就這樣趴着,偏着頭借着隔着窗簾透進來的月光看林俏的臉,在黑暗裏所有眷戀一瞬間流露。
這樣安靜地看着她的日子,奢侈而令人滿足。
他壓低了聲音,無所謂道:“我沒事。”
林俏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聲,站直了些,手也拿開,剛轉身,腰忽然就被鄭朗宴自身後環住了。
隔着薄薄的棉睡衣,他的臉頰鼻尖貼着林俏的後背,低沉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祈求:“俏俏,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林俏的背脊驀地一僵。
鄭朗宴察覺到了,幾乎是立刻補充解釋:“我保證什麽也不做!我就是……很想抱抱你。”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空氣裏靜了好一陣,林俏有些無奈地拍了拍他纏在她小腹處的胳膊,聲音裏帶了一絲.誘哄:“你好像有點發燒,我帶了藥,給你拿一點吃。”
“我不要。”鄭朗宴死死抱着不肯撒手,臉像是大型犬撒嬌一樣在她纖細的腰窩處拱了拱,聲音好似貼着林俏背脊一路竄上來的,“俏俏,行不行?”
一剎那,林俏覺得自己是中了一種名為鄭朗宴的毒。
所以才會失了理智。
答應了他。
——
兩個少年少女誰也沒有和異性這樣貼近的相處過。
鄭朗宴自身後環着林俏的腰,身前貼緊她的後背。少年有些急促壓抑的呼吸不斷侵襲着林俏的脖頸和肩窩。
林俏只知道僵硬而呆愣地側躺着,一動也不敢動,卻感覺全身都被鄭朗宴的氣息和溫度包裹了一樣。
貼着她的身體堅硬滾燙,每一處都像是禁地。
腦袋也像是被燒着了一樣,越來越清醒,清醒得幾乎無處遁形。
林俏躺着有些麻木,身體每一處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
她試探着動了動,身後立馬傳來男生更加急促的呼吸,自喉頭滾動着逸出。林俏只覺得像是被電流順着耳朵一瞬間貫穿,她身體徹底僵了,連思維也好似固住了。
鄭朗宴在身後平複了好一會兒。
他的手臂更加收緊了些,在她身後呢喃:“俏俏,你、別動。”
林俏臉頰在黑暗中,幾乎燙得快能擰出水來。
她抿着唇停了停,身體下意識的想遠離卻被他箍得更緊,終于再也受不住,小聲得像是蚊蠅低語一般提醒他:“鄭朗宴……那個,你、你離遠一點……你好像……”
林俏說到這裏,就害羞得再也說不下去。
羞恥心幾乎把她淹沒。
鄭朗宴愣了一瞬,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林俏的意思。
他也沒好到哪去,比林俏還要狼狽得多。
鄭朗宴猛地坐起身來,轉身就要下床:“我去解決一下。”
剛準備站起身,背後的居家睡衣卻被一只小手輕輕的扯住了。
鄭朗宴頭都不敢回,只覺得自己渾身更加燥熱起來。
林俏抓着他的衣服,聲音輕得不行:“你……要怎麽解決?”
鄭朗宴愣了一瞬,紅着臉沒敢回答,卻聽到身後的林俏繼續說,“你是不是要去洗冷水澡?不可以,你還有點發燒。”
鄭朗宴有些好笑林俏這個單純寶寶的想法,他的手向後摸索到她的手臂,安撫地拍了拍:“不要緊。”
林俏沒有順從的松手,反而抓的更緊了一些,她停了一瞬,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忽然像是鼓起畢生勇氣地說:“我幫你吧。”
“什麽?”鄭朗宴一下沒明白林俏的意思。
那頭林俏的聲音放得更輕,斷斷續續地說道:“不是說……用手……也可以……”
鄭朗宴好容易反應過來,他臉上的神色一僵,跟着像是快要被燙熟一樣大紅起來。
少年紅着臉猛地跳起來,回過神來炸了毛。
他難以置信地教育她:“俏俏,誰跟你說這些的?你能不能思想純潔點?!”
林俏愣了一下,就看他抓着自己的頭發幾近抓狂,“你才多大!”
林俏呆坐着,咬了咬下唇,試圖跟他講道理:“不是,這只是正常的生理……”
鄭朗宴在黑暗中紅着臉,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
幾乎是瞬間,他抓過剛剛被壓在身下的被子,一下子猛地掀起來,蒙在了林俏的頭上,把她整個人都罩住。
他隔着被子抱着林俏躺下,帶着些不服低聲說:“我又不是狗。”
“我告訴你,我能忍住。”
林俏一下子陷入完全黑暗,還在悶着聲音問他:“可那樣不會……”
男生的聲音幾乎立刻就打斷他的話,帶着篤定:“不會。”
房間一下安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
林俏悶聲喊他:“鄭朗宴。”
鄭朗宴下意識隔着被子把她摟得更緊,這下換他來撫慰她:“睡吧。”
林俏動彈不得,掙紮了兩秒,悶悶地說:“……我喘不過氣來了。”
鄭朗宴:“……”
他輕輕松了手,把林俏的頭從被子裏放出來,身體仍舊給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無奈而隐忍的重複了一句:“睡吧。”
一直折騰到深夜。林俏終于意識迷糊起來。
在徹底陷入沉睡之前,她只感到床鋪外面輕微動靜,接着有人像是湊近觀察她表情一樣,呼吸若有似無的噴灑在她臉頰。
确認她睡着了,床的一側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路走遠,緊接着響起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
林俏終于得到自由,翻了個身。
意識迷迷糊糊的,在徹底沉睡前,最後一個湧入腦海的念頭是:鄭朗宴這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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