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鄭朗宴愣了一下,忽然擡手去捉林俏握在他身前的手。
柔弱無骨, 皮膚細嫩, 帶着涼意。
真實的她。
鄭朗宴下意識地收緊手。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下,目光盯着林俏纖細的手臂, 悶着聲音開了口:“不好。”
纏在身上的手臂輕輕動了下, 他拉着她摟得更緊, 扯着唇角苦笑:“很不好。”
“剛去的時候,我什麽也不會,感覺那地方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時刻都想離開。尤其想你。”
“後來接觸了煙酒,想你的時候, 得用更大的瘾和一時的滿足控制住自己。過後整個人會更加空虛,這倒也沒什麽。”
鄭朗宴的聲音低沉撩人, 在喉頭滾動着逸出, 帶着淡淡沙啞。
“可是怎麽辦,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什麽也控制不住轉移不了。我開始迷戀酒精,煙瘾也很大, 還因為酗酒進急診洗過胃。”
林俏被他握着的手微微顫了顫, 她幾乎有些不忍聽下去,皺着眉喊他:“鄭朗宴。”
“俏俏。”鄭朗宴打斷她的話, 終于喊了出來,所有的情緒再也藏不住。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也知道我或許沒資格。可我這些年每天都在想, 我要撐到回來, 我想你,想要見你,想得要發瘋。我想像以前一樣抱抱你,聽聽你的聲音,哪怕你怪我,我也奢望能聽到一句,你也想我。”
話音落下,他口腔裏的煙草氣息随着呼吸流入肺裏,微苦,鄭朗宴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下一秒,腰間本來掙紮着要離開的手忽然停住,然後輕輕收緊。
林俏呼吸淺淺,臉再度貼上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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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朗宴,我很想你。”
像是隔卻山海和三年的時光,所有的餘音終究回落,沉澱進心底裏說不出的想念。
林俏聲音軟軟的,像是能包容一切的清泉:“他們都說你這樣沒有消息的離開,就是結束了的意思。可我們明明沒有分手,憑什麽就是結束了?我們也只是距離隔得遠了而已。”
鄭朗宴想了一下這三年,總有人時不時在林俏耳邊說着打擊她的話,不敢再往下細想,她究竟是怎麽撐下來的。
林俏吸了吸鼻子,跪坐起來,手下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樣抱得更緊。
“可是你這些年消息實在少,我真的怕了。”
“我總擔心,你在外面是不是過得不好,所以不敢跟我講。也會狹隘的想,是不是外面太好了,漂亮的熱情的女孩子太多,不像我這樣冷淡,所以你嫌我煩了,已經把我忘了。”
鄭朗宴擰着眉,冷着臉,抓着她的手立刻否認:“怎麽可能?俏俏,我只喜歡你一個。”
在美國那邊的學校,确實有不少女孩子看到他漂亮的長相和沉默冷酷的氣質,一個勁兒往上貼,還有些是聽說了他是校董事的兒子而刻意接近他,做派大膽而豪放。
剛開始沒多久,鄭朗宴獨自在圖書館學語言,旁邊忽然坐過來個金發碧眼的熱辣小妞。
流利的英語搭讪幾句,鄭朗宴盯着詞典像是沒聽到,完全不理。
女孩兒失了耐心,竟然直接用光裸的小腿貼着鄭朗宴穿着單褲的腿蹭上來,暗示性極強。
鄭朗宴嫌惡地皺着眉,立刻起身,冷着臉收了書本,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她們都不是林俏。
她們怎麽能比得上林俏。
“可你怎麽總不回消息啊。話也很少很少。”林俏聲音軟下去,帶着鼻音,像是撒嬌,凝着委屈。“我跟別人講我有男朋友,都沒有人相信。我明明有你。”
卻這樣若即若離。
鄭父派在他身邊的人太多,和國內的通信也時時活在監視之下。
他不在林俏身邊保護着,別人他都不放心,不敢真的把她暴露在鄭父眼下,成了他的眼中釘。
他只有一個林俏,比命都重要,萬萬輸不起。
個中原因無從解釋,鄭朗宴拉着她的手臂松開,轉身,隔着暈黃的光看到林俏眼中瑩瑩的光,喉結上下滾動一下,沉聲道歉:“對不起,俏俏。”
“都怪我,你怎麽生氣都沒關系,生多久都可以,打我罵我都行。”鄭朗宴拉着林俏的手臂再度環上自己的腰,他則俯下身去,抱着她單薄的身體,像是抱着自己的全世界,聲音裏郁着化不開的思念和委屈,還有後知後覺的滿足和憐惜,“可你別不理我。不要冷着我,好不好。”
鄭朗宴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間,林俏只覺得心都跟着軟了下來。
她搭在他腰間的手收緊,任由他将她緊緊抱着。
隔了會兒,林俏忽然偏頭,在他下颚處輕輕啄了一下。
“好。”
她剛準備繼續埋首回去,下巴卻忽然被鄭朗宴修長的指尖強硬的捏住。
他俯下身來,準确地找到她微張的唇,有些急切地偏頭貼了上去。
溫熱柔軟的觸感,帶着淡淡濕意。
鄭朗宴有些難得失控,吻得急切。像是一旦攫取她清甜的氣息,就猛地陷了進去。
他的手後移,扶着林俏的後腦勺,不讓她有半分逃離。
林俏跪坐着,被他緊緊摟着,呼吸一下就被撩撥着打亂。
鄭朗宴的姿勢有些霸道,她只能仰頭承受,因為找不到受力點,意識迷糊間,只能抓緊他身側的衣服。入手的觸感全是隔着衣服的,男人緊實硬挺的肌肉。
口齒間是林俏的氣息夾雜着煙草微苦的氣味。
林俏只覺得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軟下去,全部依附于鄭朗宴。
臉頰也不受控制發燙起來,和着心髒的劇烈跳動,貼上他的胸腔。
是更加熾熱的溫度和更加猛烈的頻率。
她顫了顫,呼吸急促間,嘴唇微張,只覺得鄭朗宴的手順着滑向她的脖頸,觸到那根纖細的鏈子,他的情緒像是被猛地點燃。
林俏嘤咛一聲,後知後覺一條靈活有力的舌頭順着她的唇齒就滑了進去。
鄭朗宴霸道的将她所有氣息浸潤,染上他的味道。
她腦袋裏“轟”的一聲,徹底炸開了。
——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不少同級的留在了學校,一面是為了實習,一面也是多找些實踐或者拍攝的機會。
林俏原本就計劃拍攝期間住在學校。
周艾琳也沒回去,找了幾個劇組接了幾個小角色,算是實習。
C城的夏天實在是熱,寝室裏,周艾琳又是捧了一大桶冰淇淋在床上趴着吃,面前放着ipad看劇。
林俏在下面看劇本,聽着周艾琳時不時發出的杠鈴般的笑聲,有些無奈地彎了彎唇。
這笑正挖了一大勺冰淇淋的周艾琳看了個正着,馬上驚奇地感慨:“哇,俏俏,我沒有看錯吧?你笑了诶!”
林俏沒有否認,唇邊笑意依舊。
周艾琳瞪大着眼睛,偏頭問她:“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啊,是發生什麽好事了?”
林俏笑着順着她的話說:“嗯,是發生好事了。”
周艾琳的眉深深擰起,因為她這句話更加好奇起來。
“之前各種好事也沒見你這樣樂啊,我還以為你修佛,知道控制自己開心的情緒。”
林俏被她逗得唇角的弧度更大。
周艾琳眼看着手裏的冰淇淋快要融化,趕忙一大口全送進嘴裏。
她忽然想起點事情,含糊地說:“對了俏俏,你看新聞了沒?你們劇那個劉遠導演,好像得罪大人物了,手裏的戲全被換掉了。關鍵是,那些被他睡了拿到角色的明星也被曝光了醜聞,啧,這不就是白給這種垃圾睡了啊。”
林俏沒有應聲,但大抵猜得到怎麽回事。
“不過這種人都少點才好,圈子裏搞得烏煙瘴氣的,讓別人一聽說我們就是‘貴圈真亂’。”
林俏點點頭:“新換的導演是陳導,昨天剛剛聯系過我。我覺得他對原著參悟得更透徹。”
“我靠,哪個陳導?”周艾琳頓時跳了起來。
林俏看她反應,輕聲回答:“陳讓導演。”
“我靠,我靠我靠。”周艾琳抱着抱枕滾了滾,依舊壓不住心底的震驚和激動,“可以啊俏俏,不是說他要退隐兩年嗎,他怎麽肯接這部戲的?哎哎,我記得你第一部出道作品就是他的吧?不錯不錯,二度合作啊。”
林俏彎唇:“嗯。”
周艾琳有些餍足地翻了個身,抱着抱枕躺在床上。
她望着蚊帳頂部,感慨地嘆了兩聲,忽然翻身過來,一臉興奮地看着她,說:“對了俏俏!你那個帥帥的朋友不是星聯的股東嘛?不知道你聽說沒,我看新聞說他們那個神秘的總裁回來了。超年輕的,和我們一般大,還是全國首富的兒子啊,長得也超帥。”
林俏腦海裏對了一下號,信息都是對的,合上劇本,點頭認真地應:“嗯,是真的。”
周艾琳原本眼裏八卦之魂在燃燒,下一秒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哎喲我的天,我們俏俏怎麽那麽可愛哈哈哈。八卦就是八卦而已,我都沒見着圖,說不定是買通記者寫的通稿,說不定根本不年輕,是個半禿頂老頭呢。你怎麽認真的像是你見到過真人一樣。”
林俏剛想反駁她不僅見過,還抱過親過,寝室門外響起敲門聲,打斷了她。
周艾琳馬上掙紮着坐起來,一邊爬下床連聲說:“我的我的我的外賣!終于到了我快餓死了。”
林俏離得近,輕輕應了一聲,站起身去開門。門口站着的是她們隔壁寝室的女孩,一個班的,手裏拎着食品袋子,應該是剛剛從樓下上來。
她看着林俏臉上挂着笑,擠了擠眼睛,忽然揚着聲音喊:“林俏,你男朋友找。”
走廊裏有幾個人都在進進出出的,大家都認識,聞聲往這邊看了過來。
林俏愣了一下,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很快反應過來,這确實是他的做派。
周艾琳就沒她這樣淡定了。
她聽前半句的時候還在抱怨“怎麽不是我的外賣”,下一秒,直接就被這話裏的信息量震到,最後兩節臺階沒有踩穩,直接順着跌坐在地上,哎喲一聲慘叫。
抱着腳嘶嘶倒抽冷氣,周艾琳還不忘揚着聲音問一句。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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