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太虛葫

第39章 太虛葫

凡人不知仙威何在, 卻不缺對烏鴉嘴的直覺,她說扔劍,怪跋扈一個仙長手都不穩, 那劍看起來像是自個兒把自個兒從窗戶扔出去似的, 鹿雅說他們沒錢的沒個好下場, 誰願意碰這個黴頭?

到底是仙凡之別哩, 怎麽也值……幾個銅板,鹿雅特別厚臉皮真收了一圈。

收完後, 她尋思着也不能白幹好事兒呀,名字都留了, 報酬也得拿回來, 演戲演全套嘛。心安理得勸服自己, 鹿雅顏狗膽兒起,拉着俊美小哥哥的手出了酒樓。

陸雲歌在她動手的一瞬就下意識收斂起了護體的冰靈力, 手不算熱也不算涼, 如同上好的溫玉般,鹿螃蟹拉的挺舒服。

等出來門她忘了自己築基時的痛苦,花花心思又上來了, 兩輩子都沒泡過小哥哥, 是不是嘗試一下神仙俠侶仗劍天涯呀?聽着就是真女人該有的待遇。

有趣的靈魂她自己有,好看的皮囊能好看成這樣, 才是千年難遇,她怎麽能錯過呢?

陸雲歌看着小丫頭笑得怪蕩漾的,清冷聲音多了幾分暖意:“剛剛在酒樓裏收到的靈石,你不準備分我點?”

嗯?鹿雅愣了,不是,剛才就是湊個熱鬧意思意思, 統共就收上來兩塊靈石并着四·五十個靈珠,看着挺貴氣一個小帥哥,怎麽這麽摳門兒?

她摸着放在明面上的儲物戒,嘟嘴:“你出門沒帶靈石嗎?”

陸雲歌低下頭,眸子認真盯着鹿雅:“你也看到了,我渡劫沒渡過去,都被雷劈沒了,如今落魄……”

其他的都不用多說,被他那雙澄澈到幾乎晶瑩剔透的眸子一看,人心就忍不住發軟,顏狗就更頂不住。

她不舍地掏出零碎那四·五十個靈珠遞過去:“那你省着點兒花,下次學學我,我被雷劈的時候,暈過去之前都掙紮着先把儲物法器放腚底下的,被劈得皮開肉綻我都打死不挪窩。”

人死了錢沒花完悲傷,人活着錢沒了更悲傷,她絕不給自己消極的機會。

等陸雲歌将靈珠接過去,即便那雙手捏着顏色不一的靈珠,顯得靈珠都仿佛什麽天材地寶似的,鹿雅也清醒了,說好要清心寡欲,怎麽能動色心呢?實在是不應該!

再說了,修仙界是沒有醜人,可鹿雅也沒見過誰長得如陸雲歌這麽好看,帶着這麽個藍顏禍水,她還怎麽扮豬吃老虎,多管閑事順便偷摸求個饋贈啊?他身上就沒寫低調這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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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他接靈珠的姿勢那麽認真,看着就是個摳門兒的,還劈沒了儲物法器!老天爺,她還是個崽兒,過個萬兒八千年的都不到包養小白臉的年紀呢。

鹿雅想明白後,非常幹脆利落跟陸雲歌道別:“今日之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行俠仗義乃是仙女本分,我不求回報你更別提以身相許,咱們的婚約就此作罷,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後會無期,我先走了!”

生怕陸雲歌那把冷玉般的虛弱嗓音再挑起她顏狗心窩子的瞎同情,鹿雅幾乎是一口氣說完話,片刻不停禦劍就往城外蹿,湖古城也不逛了,下個城府更值得。

陸雲歌捏着靈珠,只看小丫頭跟炮仗一樣嘎嘣脆說完就跑,他都沒來得及攔,當然也是沒想攔。

頓住片刻,看着只聽說從未見過的靈珠,半晌,陸雲歌又低低笑了。

他娘覺得他不懂七情六欲,是因為他對世間萬物都沒有共感,體會不到萬物喜怒哀樂,自然無從談及情·欲。

可是鹿雅這明明渾身都是好東西,卻還是連不到一塊靈石都舍不得的模樣,那份真情實感他竟然體會到了。

他看得出小姑娘為色所惑,想要跟他前行一段的,就因為……他拿了自己該拿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她就立馬放下色心果斷離開,這份果決(摳門)也實屬罕見。

他心頭總有種新奇和……高興,他也有能體會到的情感了呢。

珍而珍重将閃着微弱靈光的靈珠放進儲物腰帶中,他遙遙看了眼秋狄長老所在的地方,嘆了口氣,還是給秋狄長老傳音。

“我既答應母親,定會品世間之情,長老不必再如此,回去吧。”

秋狄長老沒想過能瞞過陸雲歌,他自小天才,雖未渡過元嬰劫,神識并不比元嬰初期的她弱,若非傷勢頗重,甚至比她還要強。

只是臨行前宗主吩咐過她,引得陸雲歌情緒波動為其一,另者他有傷在身,神識與心脈的傷輕易不能大動幹戈,他們此行也為若有萬一,可以護着陸雲歌。

所以秋狄長老想了想,沒有給陸雲歌回複。

陸雲歌也不是會等人回複的性子,心頭愉悅平息後,他選擇了跟鹿雅相反的方向緩步前行,明明閑庭信步,卻很快就從城中消失了身影。

小丫頭不願意跟他牽扯,那他如她的願便是,再說……摳門兒對愛寶,總要有人受傷的,他們合該離遠一些。

鹿雅禦劍又飛行了大半日,直到離湖古城特別遠了,才随意選擇了一座不大的城鎮緩步進城,這裏修者并不多見,她換上了凡人的衣裳,随意用扣下來的幾枚靈珠付了房費,選了間上房住下。

對自己她還是很舍得花費的,不然摳門兒是為什麽呢。

其實她也沒必要在客棧裏休息,她的儲物镯中有很多丹焚宗賠償的居所,裏面各種靈器靈寶甚至法器的屋子都有,在哪兒都能休息。

可荒郊野外靈光四溢,總是容易引人注意,倒不如大隐隐于市,進了屋她便毫不猶豫從儲物镯中甩出四個法器陣盤,組成最缜密的鎖靈四象陣。

随後她将儲物戒中丹焚宗賠償的諸多物件瞬間甩出來,不選靈力居所也還因為她不放心,床榻前瞬間堆起半坐小山。

“給我滾出來!”鹿雅神色不虞,她閉關五年都沒發現,還是在跟陸雲歌說話的時候,謎寶在她神識中緊張兮兮傳音,說聽到她儲物戒指裏傳來了yue的聲音。

被仙女坐屁股底下還惡心?她還沒嫌棄不知名的混蛋偷窺她五年惡心呢!

見沒動靜,鹿雅輕哼:“再不出來,我可要烏鴉嘴了啊!”

“咳咳……老夫替你抵禦紫霄神雷,受傷太重,時不時便要沉睡修養,小友勿怪。”幾聲輕咳過後,一個還算是溫潤的老爺爺聲音響起,聽起來确實比陸雲歌還要虛。

傳音似是從一截看起來木非木石非石的樹枝傳來,那物件顏色似是翡翠,看着挺通透,其實啥鳥用鹿雅都沒發現。

鹿雅哦了一聲,聽着像是放松,可垂下的眸子裏警惕絲毫不減:“你替我擋劫雷了?”

“準确來說,是幫你的儲物戒抵擋神雷,這儲物戒不過是尋常空間石制作而成,若是被神雷劈碎,裏面的東西只怕便要散落在時間黑洞中再無法得見了。”畢竟是個散仙,老爺爺沒錯過鹿雅那一絲沒散去的警惕,他也聽丹焚宗的人說起過鹿雅,自然知道她七寸在哪裏。

嗯?鹿雅這才放松了些,臉上多了絲笑意:“那多謝老爺爺啦,若不是您,我損失可是大了,不知道您是?”

甭管是敵是友,保護過她的財産就是朋友!

蒼老的聲音多了點悲涼:“老夫乃是萬年前僥幸活下來的散仙,名字早就不記得咯,號為半句仙,小友稱老朽為半仙也可。”

“哦?那您肯定知道非常多吧?”鹿雅來了興致,“毀天大戰因何而起?妖皇和妖後不得不說的一二三事您可知曉?”

那半句仙頓了一下笑道:“老朽自然是知道的,可內裏詳情只怕與小友所知差距甚大,老朽怕說了,你要生氣。”

鹿雅葡萄般純淨的眸子眨巴地很快,他是半仙,她還是烏鴉嘴呢,論嘴炮誰不會啊。

“爺爺您但說無妨。”

“不是老朽诋毀,小友也萬別太在意,萬年過去一切都已經不同了。”半句仙先是解釋一句,才帶着回憶道,“毀天大戰其實最初不過是妖修與人修之争,當年修真界的妖修……貪心不足,想要人族氣運,在萬年前的修真界掀起腥風血雨,引得修者死傷無數,血孽因果都驚動了神界。神界大能悲憫衆生,自然要幫着平息戰争,可惜被魔界鑽了空子,最終變成了氣運之争的大戰。”

鹿雅不置可否,還是好奇的模樣:“那最終妖皇和妖後還是犧牲了自己啊,他們是壞蛋的話,怎麽不跟魔界聯手對付人修呢?”

半句仙嘆氣:“自然是為了小友,不管是人是妖,血脈親情倒是惹人動容,妖皇妖後夫婦早就血孽因果太重,若再造孽……只怕血孽因果之下,你會直接死在蛋中。”

鹿雅心頭微微一疼,她已經分辨不清楚這是不是她的情緒,聲音輕了不少:“那爺爺你可知道,我到底是什麽?”

“老朽只知道妖後為仙界的銀月鲛皇,至于妖皇身為言靈之主,他從未顯露過真身,只放棄肉身燃燒神魂以塑造神力屏障之時,可得見漫天金光,人、妖、仙盡都無法直視,小友之跟腳,定是不凡。”

鹿雅還想問,那為何她會出生在萬年之後,這萬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引得無人敢提自己的身世,甚至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肯或者不敢告訴她真相,魅貍寧願一次次切自己的神識也要陪着她,還有什麽神魂牽引,她想知道的太多了。

只是她再張嘴,突然委屈和難過湧上心頭,眼淚唰就落了下來,一時情緒起伏不定,怎麽都張不開口繼續問。

她有些茫然,這到底是啥意思,不能問還是不敢聽?妖皇血脈是自己無法面對才會任由她占了身子?

“其實妖皇和妖後都來自仙界,只要小友能夠飛升,憑你的血脈,自然能夠明白自己到底跟腳為何。”半句仙見鹿雅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瞬間來了勁兒,語氣更多幾分悲憫,話慈祥中還帶着幾分誘惑。

鹿雅順着他的意思哽咽道:“可我聽宗門弟子說,千餘年才能有人得飛升之機,如今已經快兩千年沒人飛升了,說不得夢渺界的氣運……已經在慢慢凋零。”

半句仙突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感覺跟快背過氣似的,好一會兒才用更虛弱的聲音道:“老朽當年是為了替妖皇擋住魔界大軍的禁術,好讓他能順利施展神魂燃燒的術法,導致肉身潰敗,不得已在養魂木中修養。前些年又抵禦紫霄神雷,實是受傷過重,如今靈力已不足與小友細說,可否容老朽到小友的神識海中,與你詳聊?”

鹿雅毫不遲疑點頭:“自然沒問題,您進來吧。”

半句仙愣了下,心中嗤笑,果然是小崽子,還敢讓人随意進她的神識海,不奪舍她都對不起她這份好意。

鹿雅心裏冷哼,不足以細說還拉拉雜雜廢話這麽多,半仙你品品,能是什麽好東西。他還诋毀妖修,她可沒覺得淩仙宗的弟子哪兒貪婪了,她早就讓謎寶做好準備,進來就別想走了。

半句仙進了鹿雅的神識海後,化身為虛幻的老頭子身影,身形穿着身仙氣缥缈的白袍,白發童顏,雪白的胡須也輕飄飄帶着股子溫和,頗有幾分谪仙模樣。

他聲音依舊虛弱:“夢渺界氣運确實是在衰落,可老朽既然有機緣能從萬年大戰前活下來,自然也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秘境,只可惜那裏太過危險,若非小友為言靈一族,老朽也不敢平白送人去死。”

鹿雅品了品,這話還挺嚴謹,萬年沒跟別人說,是他善良,現在跟她說,是她牛逼,自個兒和她都捧了,嘴炮高手無疑。

“可是……我去就絕對安全嗎?”鹿雅有些遲疑。

半句仙笑得特別溫和:“老朽既然敢說,自然是有把握能讓小友活下來的,雖然老朽以後不可重修,可畢竟有幾萬年修為見識在,助你白日飛升還是可以的,只要你聽我的,老朽保證你一切願望都能實現,甚至能夠回到仙界重現當年妖皇風光。”

鹿雅還是遲疑:“離得遠嗎?我出門歷練總不好時日太久,宗門內定還有人等我回去的。”

半句仙露出了然神色,笑着搖頭:“你掉頭回去,路過湖古城再往西幾百裏的位置便是,萬年過去說不準會有些變化,到時老朽倒是能助你找到地方。”

鹿雅這才露出動心的神色,體面小手撓了撓腦門兒,最後一次确認:“你真的不是騙我吧?”

半句仙就知道她肯定會問這句話,直接以自己的殘魂發誓:“老朽以神魂起誓,老朽生平從不騙人,更不會害人,若有半字騙人,定會魂飛魄散。”

他确實沒說謊,半句仙之所以叫這個外號,就是因為他在仙界時也誰都坑,說話說一半藏一半,藏起來的大都還是真正重要的那一部分。

當然啦,如今肯定是用了點小技巧的,他确實從不騙人,因為人修都聰明啊,他只偶爾騙騙獸罷了。

實則半句仙是散仙不假,卻不是來自萬年前沒與凡人界合二為一的夢渺界,而是仙界大能。

當年他奉了自家仙尊吩咐對妖皇動手,卻根本奈何不得言靈之主金郅,魔尊也是拿妖皇沒辦法,才會選擇自爆,讓修真界裂開造成無法挽回的血孽因果。

魔界大軍的禁術是有,不過他們沒擋住,還是妖皇憑借言靈之力擋住的。

神界之人打着悲憫的名頭插手,具體所謂何事,他就不清楚了,反正神界也沒幾個好鳥,卻不然魔界怎麽會有空子可鑽,到最後魔尊自爆估計也有神界的算計。

他當年本想趁金郅舍棄肉身化為神力屏障之際,讓他徹底魂飛魄散,可惜他不知道言靈一族的神魂之火竟然無所不燒,他不但肉身沒逃出來,仙識也只逃出來了萬分之一,還是借着他早年在仙界某個秘境裏得到的黑玉葫才能逃出來。

即便是借着黑玉葫,畢竟那不是專門修養神魂的,萬年他也不過只是能跟元嬰期後期神識相媲美罷了,瞞着那個叫陸雲歌的男修都費勁兒,這才被謎寶抓住了馬腳。

不然等鹿雅受傷的時候直接奪舍,反而更不會給她用言靈之力的機會,如今還要想法子化解她的警惕,才好找機會奪舍。

更重要的是,雖他仙識猶如元嬰那般,卻也是虛弱得緊,他确實抵禦劫雷了,第一下神雷劈下來,鹿雅還沒來得及……咳咳,把儲物戒指壓腚底下,儲物戒中他藏身的黑玉葫不知道突然主動吸收劫雷。

他确實叫紫霄神雷給劈了一下,神魂差點散掉,不得已鑽進了已經快沒用的養魂木,若不然這會兒都不必這麽費力,直接奪舍就完了。

鹿雅高高興興笑開:“這樣呀!那太好了!能盡快飛升我也願意呀,不過我有個問題不明白。”

半句仙見這小崽子樂得找不着北,忍不住松了口氣,語氣随意了些:“你問。”

“就是為何是白日飛升?晚上不能飛升?”

嗯?跟魅貍聽到黃板牙的反應一樣,半句仙也忍不住順着想,按理說百日晚上都有飛升的,但為什麽會這麽說……他也不知道,大家都這麽說,為什麽呢?

趁着半句仙走神的這瞬息之間,鹿雅神色更放松了,小手撓着腦門兒表情更疑惑了:“還有啊……”

半句仙一聽還有,頭皮有點發麻,但莫名還有點期待。

“我覺得爺爺你肯定不會騙人,但是咱們先說好哦,你若是對我有壞心思就魂飛魄散喲!”鹿雅趁着他沒反應過來,以極快的速度像是開玩笑一樣道。

說完她就如自己意料之中吐出一口血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只随便吐了一口血,那半句仙突然就尖叫一聲,從她神識中消失不見了。

鹿雅還有些不敢相信,趕忙跟謎寶傳音:“你別放松警惕,他不是半仙兒?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狗帶了,這不符合常理!”

她再不樂意吐血,說句賤的,搞死個仙人吐一口血也太少了啊!

謎寶認真點頭,已經開始慢慢變淺的青紫色霧氣彌漫在鹿雅體內運轉,絲毫不敢放松。

過了好一會兒,鹿雅突然就見那叫做養魂木的樹杈子碎了,而後本來毫無動靜用來存儲靈泉的月白色葫蘆突然裂開,裏頭本無靈泉,地上卻滾現出一個比原來尺寸小一半的黑不溜秋的葫蘆,瞧着……像是被雷劈焦了。

“咦?太虛葫!”謎寶突然奶聲奶氣道。

鹿雅不敢去碰那葫蘆,趕忙問:“你認識這東西?”

謎寶有些茫然:“傳承中有,不過謎寶還太小了,傳承不完整,太虛葫好像曾經是某個言靈之主的……澡池子?”

鹿雅:“……”你在逗我玩兒?言靈之主澡池子起名都這麽牛逼嗎?四舍五入這麽牛逼的澡池子現在該是她的?

“可是,怎麽這麽醜啊!”鹿雅有點嫌棄,聽着再牛逼也改變不了那焦黑又坑坑窪窪的模樣,都沒法拿得出手炫耀。

這題謎寶會回答:“你滴血認主嘛,要心頭血,感覺它現在應該是壞的,溫養過後多挨幾次雷劈,應該能好,就跟謎寶一樣!”

鹿雅深吸口氣,她身邊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都是該遭雷劈的?聽着怎麽都像是反派配置。

帶着點嫌棄取過小葫蘆,摸着也是坑坑窪窪的,嘆了口氣,她從心口逼出一滴心頭血滴在了上頭。

那黑色的小葫蘆氤氲出一層銀紫色霧氣,過後恢複成了油光水滑的黑玉模樣,甚至黑黝黝的溫潤表層似是還有銀紫色和碧青色在流轉,鹿雅一只小手都能把握,躺在她手心的黑玉葫蘆簡直瞬間自行車變凱迪拉克,高級了不是一點半點。

她心神微動,将名為太虛葫的……澡堂子納入丹田之內溫養,随後探入神識,剛進去還沒來得及細看,她就驚呆了。

媽媽呀,謎寶管這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靈氣比淩仙宗還要充足,風景比靈境鎮還要美的……天地叫澡堂子?

奢侈,太奢侈了,她瞬間覺得自己豪橫起來。

不過問題來了,鹿雅神識飛快在太虛葫中轉悠了一圈,直到神識被金色霧氣擋住才停下,她只想知道,說是澡堂子,水呢?幹洗啊?!

身在瑤清宮洞府內,泡在桂花糕味兒的淺藍色溫泉池中穩固練氣大圓滿修為的裴瓊依突然打了個噴嚏,有些茫然地睜開眼。

且不說修士不會傷寒,在無風又舒适的溫泉裏總不至于還着涼,她問題也來了,誰罵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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