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她真是個鳥兒啊！（二更……

第72章 她真是個鳥兒啊！（二更……

讓鹿雅驚訝的并非說話之人, 她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看到了一眼氤氲着淡粉色的泉水，她所在之地好似是一個山洞, 那泉水之上是敞開的洞口, 并沒有陽光照射, 可湧動的白霧也散發出微微光芒, 将坐在泉水旁邊如同美玉一般的石頭上的女子照的特別清楚。

那女子下半身是銀光閃閃的魚尾，像極了鹿雅曾經聽人說過的童話故事書裏的美人魚, 可……童話裏的美人魚沒有翅膀，坐在這裏披散着一頭暗紅色透出金光的長發的小姑娘, 她有一雙翅膀, 翅膀的顏色……跟鹿雅的氣運一個色。

鹿雅：“……”這顏色實在是, 有點上頭。

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可對方聲線的熟悉, 以及臉龐輪廓的熟悉, 都讓鹿雅瞬間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你是……丫丫？”

“我只是丫丫留在這裏的一段記憶，并非她本人，你也可以将我當做覺醒引導者。”說話的女孩子面容前氤氲的霧氣散開, 果然是跟鹿雅一模一樣的面容, 只不過那雙跟鹿雅一樣如同黑玉般的眸子裏，并沒有狡黠, 只有溫柔和歉意。

“什麽是覺醒？覺醒了會怎麽樣？”鹿雅趕緊問。

丫丫笑了，聲音很溫柔，說話很殘酷：“大概壞話會更靈吧，不會受修為限制太多。”

鹿雅：“……”這是不是就有點無理取鬧了？那她到底是覺醒言靈血脈還是烏鴉嘴血脈啊？

不過她沒能問出來，只莫名嗓子眼有點堵，她眼神迷茫極了, 摸着自己的胸口，都不明白自己為何委屈。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所有人都瞞着我？也沒發現有什麽敵人啊，故弄玄虛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鹿雅覺得自己在吐槽，但是她鼓着腮幫子嘟囔的動靜裏，明顯的委屈和難過還是讓丫丫躍入水中輕巧游過來攬住了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能來到這裏，就可以知道一切的事情了，敵人也會出現了，雅雅怕嗎？”

鹿雅吸了吸鼻子，哼哼唧唧：“怕個球，總比活得糊裏糊塗的好。”

丫丫忍不住笑起來，眸子裏溫柔的光芒更盛，身影都有些恍惚了，身為記憶她不該有情感的，也不會哭，可她還是有點心疼。

丫丫将手放在鹿雅腦袋上輕輕撫過：“辛苦你了，覺醒的時候，我的本體告訴我，她這輩子最愧疚的事情就是在你掙紮出蛋殼的時候，沒有拉住你，快你一步，才會導致所有人都跟着在無盡歲月中煎熬，她讓我跟你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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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雅眼淚洶湧着模糊了眼眶，她整個人都傻了：“不是，我到底在哭什麽啊？為啥要對不起？”

鹿雅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她心裏是好奇到抓心撓肺恨不能趕緊知道所有事情的，可不受她控制的是，她心口疼，眼淚嘩嘩往下流，仿佛有它自己的想法。

丫丫笑了，甩出些銀色和金色摻雜的星光替鹿雅擦幹淨眼淚：“你跟我來，等你血脈覺醒後，便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本體說，爹和娘都還在等你，應該是來得及的。”

鹿雅想都沒想都将手遞給了丫丫，被對方牽着飛過泉眼往山洞內的黑暗走過去時，她還有些懵逼，像她這麽能作死的人若是不比別人更多幾分警惕，會死的很慘，具體參考被切片的經歷。

從穿到夢渺界開始，一直到現在，哪怕鹿雅看起來莽撞，她從來都不缺少警惕性，哪怕是陸雲歌甚至是鸩毒女，也都是她反複查驗過才肯信任的，就好比在洞口跟鸩毒女的客氣，但凡鸩毒女真應了她的客氣，她到嘴邊的詛咒瞬間就能吐出去。

畢竟，她毒姐跟親媽似的，從來不需要客氣。

可是對上這個丫丫，她就跟被下了降頭一樣，想都沒想就全身心信賴她，或者說她的身體信賴了，心也跟着慢一拍。

不等鹿雅升起疑惑，背後傳來微微的推力，她竟然就被這微弱的力度推的往後倒，随後被溫暖還帶着桂花香氣的水流包裹，随後她不受控制的閉上了眼睛，連神識都跟着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她依然身處在黑暗當中，她試探地摸了摸周圍，只感覺空間不小，摸了一遍像是個橢圓形的建築，牆壁有點濕，挺光滑的。

“哎呀，丫丫動了，她動了！我是不是要領悟玄奧法則了？”

“滾滾滾，沖我閨女耍流氓是吧？趕緊把見面禮放下麻溜的滾，我還沒跟我閨女打招呼呢。”

外頭罵罵咧咧的打鬧和笑罵聲過後，鹿雅扶着的地方傳來一陣火熱的觸感，有些燙，但完全沒傷到她，她只是吓了一跳，趕緊松開後退幾步，撞到牆壁跌倒了。

“哎喲，小家夥在裏面打滾呢，嘿嘿……”

“胡說，丫丫肯定是被你吓着了，滾去面壁思過！”

後面說話的女聲特別溫柔，甚至讓鹿雅覺得親切至極，忍不住耳朵貼在牆壁上想要聽她多說幾句。

只是不等她貼好，神識又恍惚了一瞬，她感覺本來還挺寬廣的地方變小了，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和手還有身體都有些擠擠挨挨的感覺。

“竟然是雙魂，只怕祂容不下她們，怎麽辦？”那叫鹿雅留戀的女聲帶着哭腔小聲道。

原來聽起來特別不要臉的男人這會兒沉穩極了：“我有辦法，只是……我們沒辦法跟她們一起生活，藍藍……對不起。”

“只要她們能好好的，我們也能在一起就好了，見不見得到又有什麽關系，嫁給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藍藍聲音溫柔，聽起來确實是不介意，只是仔細聽還能聽得出有些不舍。

男人低聲道：“言靈一族氣運滔天，只要我們用血孽因果将一個娃兒的氣運遮住，你再利用鲛皇的血脈神通将她送入虛無界消耗血孽因果，待得她們姐妹倆都成年後，祂不想認也得認。”

“可是……要造下血孽因果，便要傷害天地萬物，它們……本不該是這樣的命數，我們就算是死也賠不起這樣的因果，若是讓囡囡們繼承了血孽因果，只怕早晚還是要消亡的。”藍藍有些遲疑，一來是不忍心為了孩子造孽，二來造下的孽債早晚要還。

男人輕笑了一聲，衣料摩擦的聲音該是兩個人擁抱在一起，那輕淺的聲音幾乎要随風飄散：“無妨，我不會拿天地萬物開玩笑的，我已經快要成神，到時只怕要辛苦你，将血脈天賦給我，替我塑造神格。我會選擇兵解神體，燃燒神魂，以言靈神的法則還萬物本真，這因果只需要拿我的神位來還便可，天地萬物不會替我們承擔因果的。”

鹿雅聽到這兒已經明白自己現在是在哪兒了，她有點無語，感情她沒記憶，就讓她體驗一把蛋生？外頭的人也非常清楚了，她爹娘金郅和鲛皇映藍。

“那咱們沒了，囡囡們怎麽辦？”

“交給魅貍呗，你那個弟弟老找我麻煩，肯定是閑的，就讓他看孩子呗，順便再去月銀兔一族給小崽子挑幾個伴兒，将來怎麽都不會讓小崽子們寂寞的。”

鹿雅：所以……真美麗童鞋是她舅？？

溫情又嘻嘻哈哈的聲音過後，鹿雅又暈了暈，這次再醒過來她已經破殼了，穿着一身還不錯的衣裳，被一個錦衣婆婆拉着上山，周圍的蕩星木都特別熟悉，這裏是淩仙宗。

随後，走問心路，過氣運鼎洗濯的招新大典，被昭華注意到，收為關門弟子，成為淩仙宗所有大能寵愛的小公主，這一切都像是電影一樣在鹿雅面前閃過，她只能呆在這具身體裏看着這熟悉的身體一天天長大，什麽都做不了。

随後她進了靈境鎮，而後築基出來被人搭讪，跟人一起進了秘境，秘境裏她幾乎被殺死卻被那搭讪的女修給救了，随後她跟着這女修游歷許久，不知不覺中她的腦子就一直開始發暈，每每看到鄭昊東才能腦子清醒些。

沒辦法她只能扒着鄭昊東不放，甚至慢慢喜歡上了這個話不多卻總是很照顧人的師兄，甚至因為救她命的女修勸說，對周圍跟鄭昊東親近的女修都敵視起來。

鹿雅特別淡定看着自己的身體一步步作死，引發了許多宗門弟子的怒火，淩仙宗弟子和長老們甚至宗主都跟瞎了一樣，無腦護着她。

這種維護更加劇了夢渺界因為神力屏障存在，大家對淩仙宗看不慣卻束手束腳後的矛盾，還是因為鄭昊東身為人修卻一次次飛快突破，才勉強被各宗門給壓了下去。

畢竟在傳承面前，大家都還能忍得住私底下的怒火，等獲得傳承後再跟淩仙宗算賬也來得及。

沒人知道，包括鄭昊東也不知道，正是因為鹿雅總纏着鄭昊東，甚至因為她嚣張跋扈找別人麻煩，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和救命恩人以及鄭昊東三人一起在外游歷的，每一次鄭昊東的突破都是用鹿雅的受傷換來的。

雖然鹿雅在身體裏什麽都做不了，可她已經開始思索起來，這個救命恩人也就是那個叫玉蟬的女修不對勁，鹿雅的修為增長的特別慢，就好像是她用自己的氣運成全了鄭昊東一樣。

甚至她用言靈之力想要留下鄭昊東的時候，神識之暈讓只在這身體內看着的鹿雅都有些受影響，若不是努力抵抗想要沉睡的念頭，她大概都不會記得自己用過這樣的言靈法則。

不出鹿雅所料，這身體也就是她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用過言靈法則，甚至在鄭昊東飛升的時候，都只是傷心流着淚看他突破，并沒有阻攔，也沒有得意或者複雜的情緒。

直到……鄭昊東被雷劈的奄奄一息，玄武閣閣主算出是被言靈之主的法則桎梏，玉蟬揭穿了鹿雅言靈之主的身份，大家也都明白了淩仙宗為何一直護着她，幾乎所有人修都恨不得吃了她，只有淩仙宗弟子護着她。

可是回到淩仙宗後，不得已躲避天雷不怎麽出現，出現後總是笑眯眯任她做個小公主的她大舅魅貍還有神出鬼沒卻特別愛逗她開心的兔二都來了，還有一只總是冷冷看着她的貓，估計是她便宜師父。

大家都覺察出來不對勁，鹿雅感覺到這身體的顫抖，和知道實情後的崩潰，然後魅貍将鹿雅帶去了神力屏障那裏，因為鹿雅體內的雷銀木一直沒有蘇醒，昭華吐血解除了自己用雷銀木枝做的本命法寶給她。

魅貍将那樹枝在神力屏障前燃燒起來，正為神力屏障的美麗和宏偉驚豔的鹿雅只覺得腦子哄的一聲，整個人像是被甩進了時間通道做成的洗衣機裏，不停的被甩來甩去，惡心想吐，神識疼得幾乎要炸開。

她看到了金郅和映藍引起的人修和妖修之戰，人修和妖修死亡甚多，鹿雅甚至有功夫看到了爹娘的長相，她爹特別英俊，眼神裏是跟她一樣的……憨逼和瘋狂，映藍長得特別美，美到鹿雅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跟陸雲歌那種俊美不一樣，她渾身都帶着柔和的銀光，聖潔到靠近都怕亵渎了她的神聖。

沒時間多看爹娘兩眼，鹿雅只能零碎看到，本來還在控制當中的戰争突然因為魔族的加入變得混亂起來，映藍和金郅哪怕竭盡全力，都再控制不住萬物的凋零，他們倆幾乎急得要吐血。

他們從沒想過要讓萬物陪葬，來換取女兒的出生，本來計算的都好好的，怎麽會這樣呢？

而後，半句仙和幻藍等人的出現，讓金郅發現了神族的蹤影，只是神畢竟是神，哪怕他臨近突破成神，也比不過神力充足的神族，他只能看到對方模模糊糊的影子，仿佛是個女子，頭頂還有牛角一樣的弧度凸起，奇怪的是那角只有一個，偏在右側，完全看不出是什麽種族。

魔修和邪修的瘋狂，甚至是魔尊的大開殺戒，都讓修真界察覺出了不對，本來還在敵對的人修和妖修不得已聯合在一起，在心懷叵測的半句仙和幻藍等人撺掇下，終究是造成了魔尊的自爆，從此修真界天崩地裂，一分為二，其中凡人界徹底裂變成了一個小世界，墜入虛空之中，剩下一半跟修真界融合在一起，成為了夢渺界。

魔界雖然沒了魔尊，可半句仙和幻藍這群老鼠屎還在，他們仍不肯罷休，金郅好不容易将魔尊給滅掉，這才有功夫将老鼠屎給揪出來，半句仙和幻藍等人又跟邪修聯合在一起，攪風攪雨，還忽悠着群龍無首的魔修繼續造血孽。

映藍一日比一日沉默，終于在夢渺界死了差不多一半生靈的時候，金蛋裏的魂魄也開始不穩，她找到了金郅，主動将血脈給他，自己選擇去殺掉那些老鼠屎。

金郅也知道如今的局面他們夫妻倆是注定活不成的，如果不立刻挽回，那些血孽因果孩子絕對承受不起，說不準言靈一族真的要消亡了。

身為大妖他沒什麽道德心，但身為萬物生靈之一，他确實有顆慈父心，不管為什麽，安排好所有下屬後，金郅突破為神，化作原型，塑造神力屏障将魔修關在魔界裏再不得出，邪修被他的下屬屠殺殆盡，一個都不剩。

鹿雅有些恍惚，便宜爹是金烏……她真是個鳥啊！

随後便是十大宗門的出世，大舅魅貍鐵青着臉拉着兔二和月影成立了淩仙宗，一開始什麽都不管，只想着趕緊把蛋給孵出來，因為他們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出，蛋裏的雙魂因為血孽因果正在慢慢虛弱，其中有一個虛弱的特別厲害幾近消亡，而金郅給兩個孩子準備的玩伴兔二也虛弱下來，另外一個玩伴皓月早就只剩出氣的勁兒了。

魅貍尋來了大量的仙寶，怎麽都無法分開蛋裏糾纏着雙魂的血孽因果，兔二天天急得嗷嗷哭。

也許是對求生的渴望，也許是因為姐妹之情，就在魅貍等人束手無策的時候，蛋殼突然破了，蛋裏其中一個魂魄消失無蹤，另外一個魂魄吭吭唧唧哭着也消散在衆人面前。

魅貍等人大驚，好在因為仙識過人，很快就發現了消散的那個孩子的蹤影，她出生在一家權貴人家。

雖然成了嬰兒，可還含着一口先天之氣的丫丫告訴了魅貍，因為妹妹雅雅将所有血孽因果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選擇将自己放逐黑洞之中，也許是去了虛無界，也許……再也回不來，所以丫丫将所有的仙力甚至肉·身都化作仙力給了妹妹，自己只能以言靈之主的魂魄投生人族。

先天之氣散了以後，身為小嬰兒，丫丫忘了所有的事情，魅貍等人一直偷偷照看她，直到她登上淩仙宗的山門。

等鹿雅再回過神，她還是不能控制身體，可她感覺到了熟悉的被水流包圍的感覺，不過這次的水是熱的，好像還帶着滾燙的溫度，她卻感覺特別舒服。

等睜開眼，那個選擇燃燒神魂救孩子的妖皇，鹿雅和丫丫的爹，大妖金烏金郅就站在丫丫面前。

“神族想要言靈之主的氣運，以争奪神主之位，好在玄奧法則之側占據一席之地，避免消亡的結局，這些是爹成神後才得知的事情，卻沒想到神力屏障還是沒能防住神族得到你的天機，派人下來算計你，是爹爹對不起你。”

身體也就是丫丫愣住了，整個人帶着恍然大悟又悔不當初的神情，早就将九曲十八彎想明白的鹿雅只能麻木感覺着這具身體又一次淚流滿面，哭個不停。

她都要瘋了，感情她這還是拿了個悲劇劇本？真是糟糕透了，她也不是苦情女主的料啊。

“小家夥，爹看到你了，是不是悲劇還得看你。”金郅彈了彈這身體的腦門。

鹿雅又一次愣住了，誰都沒發現她的存在，包括魅貍等人，可……剛才這便宜爹彈的是她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