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風情月債(中)
晉江書院的方圓幾裏之內下了傾盆大雨, 大興卻是一片豔陽天。
待顧長梅陪同崔洛來到石墩胡同時,就見崔家大門外的石階下跪着一人。
崔洛在原主的記憶中搜羅了一番, 不難認出此人便是崔範。
他雖到了中年, 依舊相貌俊朗,身姿挺拔, 就算是跪在那裏, 也不顯狼狽。崔範身後還站着一打傘的随從,這随從身着綢緞長袍, 一看不像是普通大家的家丁。
看上去,崔範不僅沒有死, 還活的相當滋味。
崔範離家十多年了, 顧長梅從未見過他。但崔洛的眉宇跟他有幾分相似, 顧長梅上前幾步:“舅.....舅舅?”
崔範的名聲不太好,但他之前畢竟是‘死人’。所謂死者為大,顧長梅從來沒有将崔範往壞處想。
但今日一見, 發現他看着崔洛的眼神是格外冷漠的,登時就不甚喜歡這個娘舅。
崔範哪裏能認得出顧長梅?
當年他離家出走時, 崔心蘭才剛出閣不久。
崔範一時間沒有想到顧長梅是誰。不過,他當然知道崔洛是姑娘家。卻見她做書生打扮,身着男裝。大約相信了那封書信上所說的一切。
簡直是膽大包天!
崔範沒有當場揭穿崔洛, 他也怕掉腦袋的。看來信中人所言屬實,也有人暗中告誡了他,不得将崔洛身份公開,否則會讓他再‘死’一次。
崔洛的名字和身份已經在衙門裏備案了, 這要是突然爆出了女兒家的真實身份,崔家人是要判重罪的。
崔洛眼神淡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崔範,繞着他走了幾圈,審視一般的猜測為何崔範會回來?
她還不太确定崔範回來的目的,一時間連喊都沒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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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回來啦!老太爺和老太太在堂屋等着您呢。”守門小厮道。
崔洛這便踏入了府門,顧長梅緊跟其後,他以為崔洛是在賭氣。誰都接受不了自己的父親‘詐死’。這是極為不負責任的表現。
堂內,氣氛緊張。
崔老太爺坐在上首的圓椅上,怒道:“他還有臉回來!”
其實,崔家人還在雲裏霧裏。從洛十娘口中得知,當年崔範是落水淹死的,屍首都沒找到。可今日見他錦衣華服,哪裏是過了苦日子的模樣?既然過的好,為何不去桃花村尋洛十娘和崔洛?
這其中有什麽貓膩,已經是昭然若揭了。只是洛十娘她不肯說服自己去相信。
崔範除了長的好看之外,就只剩一張花言巧語的嘴了。對了!還有他的那些小情詩。也不知道又诓騙了哪戶富家小姐!
不過,這些都不是崔洛關心的問題,她得弄清楚崔範是如何回來的!
遂道:“祖父,不如先讓爹進來吧。胡同裏還有其他三戶鄰裏,可別叫旁人看了笑話。自家的事情關起門來自己解決。”
崔老太太也在恨着崔範的心狠。
抛棄了他們老兩口一次,沒過幾年又抛棄了妻兒。
這還不算給家族丢面麽?!
一開始怒其不争,後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些年被崔範折騰的夠嗆。
洛十娘沒什麽耐心,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問問崔範,這些年到底去哪裏了?又幹了些什麽?
也道:“是啊,父親母親,讓範哥先進來吧,有話好好說,”
崔老太爺覺得崔洛和洛十娘的話在理,就對管家道:“把那逆子給我叫進來!”
顧長梅站在崔洛身側,小聲道:“崔洛,你別急,一會問清楚就是了。想來舅舅估計有什麽難言之隐。”
崔洛知道顧長梅在安慰她,誰會突然抛妻棄子?能有多大的隐情?
更何況,崔範還是有‘離家出走’前科的人!
不一會,崔範就被管家領了進來。他與洛十娘對視了一眼,但很快又移開了視線,像是心虛了。
崔範撩了袍子,面對崔老太爺和老太太跪下:“父親,母親,兒子.....兒子回來了。”他低眉順眼,俨然還是當年那個不思進取的崔範。
‘啪’的一聲脆響,崔老太爺擲了桌案上的瓷盞,怒火難掩,指着崔範的鼻子,就厲聲道:“你!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崔老太太老眼微紅,也喝道:“你要是今天不交代清楚,就給我滾出去!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心中念着兒子是一回事,可被他屢次诓騙也是不能輕易就原諒過去的。這些年因為崔範的緣故,兩位老人承受了太多。
崔範下意識的躲讓了一下,以防瓷器碎屑劃傷他的臉,“您二老這是幹什麽?我好端端活着還不夠麽?你們還想要我怎麽樣?”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考科舉的了。
崔範沒有認錯的态度。
崔洛擔心崔老太爺和崔老太太逼的太緊,會讓崔範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便對崔老太爺道:“祖父,爹才剛回來,不如先歇下,待明日再細說可好?”
崔範轉過臉看了一眼崔洛,他不敢再看洛十娘,但崔洛是他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曾那麽敬重他,崔範笑了笑:“洛兒長大的啊,也長高了。”
崔洛面對這樣的父親,假笑都擠不出來。
堂內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誰家遇到這種情況,也沒法如若無事的過去。
崔老太爺和崔老太太看在崔洛的份上,暫時讓崔範留下,但面上卻沒給他好臉色。
該問清楚的還是要問,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崔範原先所住的的小竹軒被崔洛給占了。他只能暫時歇在客房。
洛十娘有些心慌,不知為何,她感覺崔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在桃花村的日子清苦,粗茶淡飯,布衣草鞋,可崔範看着她的眼神與今日完全不一樣。
支撐了她走過這麽多年的支柱就是崔範對她的情義。哪怕是他‘死’後,洛十娘也覺得他們二人是夫妻,日後也會在來世相見。
可今晚,洛十娘她不确定了。這麽多年的信仰變得不太真實了。
洛十娘離開自己的屋子之前,反複照了鏡子,歲月不饒人,她生怕自己的容色不在,崔範就不喜歡她了。
門扉被人推開,崔範一擡眼就看見洛十娘一身銀白緞子褙子,下面配的是水綠色曳地綿綢長裙,一路蓮步走了過來,比以往端莊溫婉了很多。燭火下,洛十娘面若銀盤,美眸含/春,因為在崔家養尊處優的緣故,身段比之前更加豐腴,快到三十的人了,好像還嫩的能掐出水來。
不得不說,洛十娘是崔範見過的女子當中,最是動人好看的一個。
可光是漂亮也不能當飯吃。
洛十娘的目光太過熾熱,崔範今日第二次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咳咳.......你來了。”他咳了兩聲。
洛十娘愣在那裏,她沒讀過書,與崔範分開了好些年頭,突然相逢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半晌才道:“你.....到底去哪兒了?”
做妻子的肯定會關心丈夫的去向,這是人之常情。
崔範的死而複生已經讓洛十娘受驚過度,當初崔洛參加科考,她還真以為是崔範在天有靈保佑了。
饒是崔範再怎麽擅長花言巧語,這個時候也沒臉開口說出實情,他反問:“洛兒怎會變成崔家少爺了?你簡直是胡鬧,你知不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隐患?”這也是崔範此次回來的主要目的。
他的語氣有些強硬,洛十娘猛地一愣,心頭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不太好受。又是像被棉花堵住了胸口,悶的慌。
她的确沒有心機,但不代表沒有心。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崔範的情緒。
很顯然,崔範不高興了。
沒有久別重逢的溫/存和狂喜,一見面就是這樣的質問。洛十娘熬了這幾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他。可這人這一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卻給她疏離漠然之感。
洛十娘默了默,開始解釋,“你走之後,我跟洛兒鬧了幾年饑荒,家中實在缺糧。那惡霸員外非要納我為妾,我若不同意,他就加重地租。你也知道當初父親母親不接受我,他們要是知道洛兒是姑娘家,怕是依舊不會接納我們母女兩,我倒是無所謂,可我總不能看着洛兒餓死吧。她回來快一年了,至今身子骨都沒養好.......”
洛十娘說着,就沒出息的抽泣了起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她想依靠他,想将這些年所受的苦統統告訴他,想被他呵護照料。
這是女子的通病,更是這個時代女子的共性。
洛十娘沒有任何錯,錯就錯在她一開始就被崔範迷了心竅。
崔範竟無言以對了,再看洛十娘美貌如舊,甚至更勝一籌,他也想憐惜她,上前想要摟着她。
洛十娘做夢都想着崔範,但此刻她卻本能的,無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崔範的碰觸。
面前的這個男子是她最熟悉的人,可這時她卻覺得陌生。
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麽後顧之憂,可現在大錯已經釀成,你不要毀了洛兒!況且,父親母親也經受不起任何打擊了,範.....範哥,你能保守秘密麽?”洛十娘平生第一次跟崔範嚴肅的說話。
崔範袖子一甩,那點憐香惜玉的情緒也沒了:“可她到底是個姑娘家!今後如何傳宗接代!你難道還指望她金榜提名不成?”
洛十娘的确不懂那些大道理,那個時候孤兒寡母,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但凡有一點選擇,她也不會讓崔洛棄了女裝。
在生存面前,人首先想到的是活下去。
崔範大概不知道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獨居的日子是有多難,他也從不知道洛十娘起早貪黑的做豆腐,賣豆腐,熬了多少心血和精力。
事到如今,洛十娘也偶會後悔當初的決定,但現在再看崔洛,她還活着好好的,起碼還有一口飯吃不是麽?有什麽比活下去還重要?!
洛十娘委屈,她紅了眼眶,卻忍着沒有哭出來,只是怔怔的看着崔範,她很想讓崔範安慰她一下,然後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今後的日子會好的,“你.....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不回來找我和洛兒?”
洛十娘一直盯着崔範,她看見崔範喉結滾動了幾下,他一直沒有正眼看着她。
洛十娘不會看人臉色,但崔範這個神色無疑是在心虛。
加之崔範的冷漠,洛十娘帶着哭腔道:“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女子總歸是敏感的。
她始終沒有哭出來,帶着僅剩的一點尊嚴等了一會,但崔範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和一張俊秀的側顏。
屋內安靜的落發可聞,崔範皺了眉,終于應了一聲:“她也來了,我明日讓她進門認親。”
她?!
洛十娘站在原地,身子僵住了,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一步也邁不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丈之外的這人是她的丈夫啊!他的丈夫有了旁的女人了。洛十娘在這一刻連思考的力氣也沒了。
崔範還以為洛十娘會歇斯利底,她的安靜無疑讓崔範更加心虛。
這時,門扉被人推開,是崔洛走了過來,她拉着洛十娘,讓她坐下。而後她自己也坐下,兀自倒了兩杯熱茶。一杯是給洛十娘壓驚的,另一杯是給她自己的。
茶水過喉,胸口還是被堵的不順暢,崔洛道:“爹,您這次打算留下了?還是住一陣子就走?”
崔範離開時,小崔洛才六歲,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吃穿貧苦,但長的就像大戶人家的小姐,十分惹人憐愛。這個時候崔範再看崔洛,卻見她舉手投足之間,多了一種叫人看不太明白的沉穩和內斂。
崔範沒有答話。
不過,崔洛也不介意。
畢竟,一個騙子慣犯說的話,是不能當真的。
既然崔範不說話,崔洛又道:“爹,兒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參加院試了,有些事情娘不懂,您應該比誰都清楚。考場舞弊可是要坐牢的大罪!”
洛十娘的花容月貌,在聞言後變的煞白。
她一開始只顧着謀生路,又不想委身與惡霸員外,這才出此下策。而且她當初存了私心,她一直想得到崔家的認可,想讓崔家人知道她就是和崔範拜過天地的妻子。
名分對一個女子而言,有時候比性命還要重要。
卻不想,她竟害了自己的孩子!
“洛兒.......”洛十娘喃喃了一聲,嗓子沙啞的不成樣子。
崔洛拍了拍洛十娘的手,莞爾一笑。
這廂,崔範同樣鎮住了。
他當然知道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但不代表不能挽救,“明日我領你弟弟回來認祖歸宗,至于你,到時候找一個借口......假死,我會好好安頓你。”
這下輪到崔洛鎮住了。
這就是她這個好爹提出來的法子?
讓她假死?從此改名換姓?
不!
她不會将自己的人生泯滅,旁人也不可以幹涉她這輩子。越是重活過來的人,越是執着于這一點!
洛十娘站起身,“你說什麽?弟弟?你還給洛兒添了一個弟弟?”
難怪了,崔家現在不是只有崔洛一人了,還多了一個真正的帶把的了!
洛十娘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她出生鄉野,但沒有潑婦罵街的本事。表面上看着橫,內心的承受力其實很脆弱。她捂着唇跑出了屋子。
崔洛一半心煩,一半憤怒。
她道:“爹,這恐怕由不得您了!我才是上了族譜的家中嫡子!其他人只能算是庶出,您可要搞清楚了!而且,娘在崔家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因為您的突然出現就改變!”
崔洛闡明了立場,這也是她的底線,“爹,你可要緊緊守住我的秘密,否則,崔家真出了事,你以為在高家就能相安無事?!”
言罷,崔洛也出了屋子。她在想,便宜爹既然這麽多年沒有回來,這一次若是特意因為她的身份而出面,他應該不會暴露她。
崔範再怎麽不學無術,他可不是傻子,只要自己的身份被公布,對崔家的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可.....崔範是如何知道她和洛十娘回了崔家?
又是誰在搗鬼?
崔洛突然想起一種可能,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是不是真的,她還得進一步試探!
長信侯府。
崔老太太将蕭謹嚴叫了過去,她已經打聽過了洛十娘的消息,今個兒知道了不得了的大事,見了蕭謹嚴,就勸道:“兒子啊,那個洛十娘如今不是寡婦了,她夫君又回來了,你可知道?現在你該死心了吧!不是為娘攔着你,咱們侯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一個有婦之夫進門吶!”
蕭謹嚴這幾日連聘禮都準備好了,他這人一向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說到就能辦到。就連庭院也着人開始修葺,迫不及待的想擁美/人入懷。蕭老太君這裏是最後一關,只要蕭老太君同意,他有法子讓崔家那邊放人。
可好端端死了多年的丈夫怎麽又會來了?
蕭謹嚴濃眉緊蹙,道:“母親,此事稍後再議,兒子還有點事要處理。”
他離開的匆忙,從南苑出來,就命人去叫蕭翼。但蕭翼并不在府上。
蕭謹嚴等了半個時辰,再也等不下去,親自去了一趟宮門守着。
蕭翼已經在值房換上了常服,他大約知道蕭謹嚴會找他,而且以蕭謹嚴的性子,會直接來皇宮。
蕭翼可能低估了洛十娘與蕭謹嚴之間斬不斷的情緣,他不知道這二人之間從未相熟,哪裏來的情?
蕭謹嚴最近的動作迅速,蕭翼亦然。
父子二人皆在暗中動作,似乎伯仲難分。
蕭翼一出宮門,蕭謹嚴就踢了馬腹朝着他走來,“宋之,你以為這樣就行了?”
将洛十娘的夫君找了回來?
是個妙計!
可惜,他蕭謹嚴看中的人,怎會輕易放手?!
蕭翼從随從手中接過馬鞭,入了夏,他也棄了馬車,改成騎馬回府。
父子二人馬速很緩,從背後看上去,關系甚是融洽。
蕭翼道:“兒子不過是想向父親證明一件事。要是那婦人心中沒有旁人,父親大可娶了她,可她要是一直對別人念念不忘,父親費了心機将她弄到身邊也沒什麽意思,不是麽?”
理由聽起來可圈可點。
蕭謹嚴鼻音出氣,很想對蕭翼動手,若非這些年虧欠了他的,蕭謹嚴都想家法處置他了!
顧長梅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是很喜歡洛十娘這個舅母的,聽聞崔範又在外面另有家室,娶妻生子,簡直氣憤不已,連夜趕回了承恩伯府去搬救兵。
次日,崔心蘭攜婆子丫鬟來了崔家,顧長梅也跟着過來了。
崔範見了崔心蘭,才明白過來顧長梅是誰。他走了這些年,外甥也這麽大了!
崔心蘭臉色不太好看,她見洛十娘雙眸紅腫,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裏,低垂着眼眸,整個人是真的呆了。是那種對一切失了興趣的沉默。
而廳堂內,崔範身側還站着一梳着婦人發髻的女子,這女子相貌不及洛十娘,但很有富态。
這時,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朝着上首的崔老太爺和崔老太太跪下行禮:“康兒給祖父祖母請安,願祖父祖母福澤安泰。”
這孩子生的眉清目秀,細一看就跟崔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事情看似已經明了。
崔老太爺和崔老太太對崔範恨得咬牙切齒,可對那孩子卻是厭不起來。到底是崔家的骨血!
兩位老人家也顧及着洛十娘和崔洛,一時間陷入兩難,沒有叫那孩子起來,也沒有讓這一家三口滾出崔家。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蕭翼即将榮獲年度最佳神推助新人獎,大家掌聲鼓勵鼓勵.......
蕭謹嚴: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我還在想怎樣讓十娘從崔家離開呢!
蕭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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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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