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長迷離

顧長青一只手抵在了門扉上, 他微低着身子,将崔洛困于雙臂之間, 讓她無處可逃。

真相到底是什麽, 只需他下一步确認,稍用手段, 他再也不必費心神去猜了。

崔洛預想過多種可能, 卻獨獨這個場面超乎了她的預料。

顧長青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他此時此刻的态度, 有些偏激,且......孟浪了?!

崔洛身子站的筆直, 後背緊緊貼着窗扉, 她身上穿的厚實, 另有一件滾白邊的大氅一件。僅憑外觀看不出與尋常公子少爺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未及顧長青開口,崔洛搶言,問:“表.....表哥, 你這是做什麽?”幾乎是顫顫發抖,表現的惶恐又緊張。

顧長青的失眠症已經持續了好些年了, 這一個月來更是夜不能寐,一閉上眼,腦中皆是崔洛的模樣, 一會是身着女裝的小女子,一會又成了書院裏的士子。

以他的本性,還需要什麽驗證?錦衣衛有的是法子讓她‘原形畢露’。

退一步說,脫/光/了衣裳檢查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他顧長青自诩算不得君子, 沒有殺過人,但也無人能從他手底下逃脫。不是對誰都存了善心。

顧長青的臉又靠近了幾分,越是近越是發現面前的這張小臉幾乎是完美無缺,找不出一絲缺點出來。還有一股子楚楚女兒香.......

顧長青搖了搖頭。

他這是怎麽了?

無論崔洛到底是男,還是女,都是崔家的人,他還是她的表哥!怎會冒出不該有的心思?!

是到了這個歲數,身邊缺女人了麽?

顧長青盯着崔洛的眼睛,道:“崔洛!你很聰明,你應該猜出來我到底想幹什麽?”只要她親口坦白,他會想了法子幫她瞞天過海,重新換一個身份。

Advertisement

她回京才幾年,也沒有最為要好的知己,她如果連自己都不信任,那她到底信任誰?

崔洛的确猜出來了。

可她不能說啊!

“表哥.......也好男風?”崔洛用了詫異之極的口吻道,對上顧長青的鷹眸,使勁眨了眨眼。

顧長青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枉他視她為弟弟,照拂了她三年,到頭來,她是男是女,他都搞不清楚!

這簡直是個笑話。

抵在門扉上的一只大掌突然下移,捏出了崔洛的腰。

她本就消瘦,初春仍舊穿着冬日的衣裳,但顧長青力氣大的驚人,輕易就抓住了她的要害。

崔洛弱點不多,最讓她無能為力的是怕癢。

顧長青這個動作一做出,她本能的産生強烈的反應,直接往顧長青懷裏縮。

顧長青:“..........”他存了心思要親自查出答案,但崔洛往他身上靠近時,顧長青當即收了手,摁着她的肩頭,不讓她再往前一步了。确切的說,他甚至有些害怕她過分靠近。既渴求又排斥,這是極為矛盾的心理。

某個念頭一旦産生,連他自己都沒法拒絕。

“你幹什麽!”顧長青叱責道。就好像是崔洛觸及了他的底線,但此言一出,他猛然間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這個場景也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顧長青很憤怒,這個小崔洛實在太狡猾,跟他步步躲藏,每一次皆讓他錯失到手的證據!

而更加令他憤怒的則是他自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就愈加想不通。

崔洛很委屈:“那個.....表哥,我怕癢,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崔家獨苗兒,他日要娶妻生子,傳遞香火的!”

顧長青閉了閉眼,那股莫名的憤怒又湧了上來。

他已經給了她機會,她還不打算老實交待,一次次跟他捉迷藏真的很好玩麽!

歸根到底,崔洛就是不信任他!

可這世上,她若是不信任他,她還能信誰?總不能是蕭翼?!

顧長青這時将蕭翼與崔洛聯想到了一處。那股憤怒愈演愈烈。

他覺得無法接受。

他是崔洛的表哥,就算蕭翼現如今是她繼兄,那也是隔着一層的!

“你還怎麽傳遞香火?!”顧長青一字一句道。他甚至特意留意了崔洛的耳垂,上面白皙無痕,沒有打洞的痕跡。

姑娘家不是都該穿耳洞的?

狡猾!肯定是她事先就有意避免了這些的。

門外有人敲了兩聲,是蕭翼的聲音:“長青!你在裏面麽?”

蕭謹嚴去了邊陲,長信侯府的很多人際往來都是蕭翼一人在擋。今日休沐,像他這樣身份的金吾衛是沒有什麽假期的,無非是從宮裏直接出來赴宴。

崔洛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期盼着蕭翼的到來。她還沒想好怎麽應對顧長青的問題。

是啊,她如何傳遞香火?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蕭翼直接推開了門扇。

而這時,顧長青眸色眯了眯,站直了身子,他給崔洛拉了拉衣角:“你都十五的人了,衣服都不知道穿好?可別讓蕭公子看了笑話!”

崔洛脖子縮的像只鹌鹑,生怕顧長青再撓她:“......表哥教訓的是!”

蕭翼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也不做何感想,眼底的陰霾一閃而過,他笑了笑:“我怎會看二弟的笑話!倒是這小子不要在長青面前丢了臉面!”

顧長青很快接話:“我是崔洛表哥,誰笑話她,也不會輪到我。”

蕭翼與顧長青都是面上帶笑的。

崔洛卻想哭了。

幸好顧長梅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拉着她去鬥鳥。一場烏龍看似結束了,但崔洛知道她的麻煩從今日起才真正開始!

這廂,顧長青擡手彈了彈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若說前一刻他還有所懷疑,但蕭翼的突然出現與緊張已經驗證了崔洛的真實身份。

可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麽知道的?

顧長青心頭不痛快,他一向對蕭翼禮讓三分,今日卻是臉露陰霾。就好像自己養大的女孩兒被旁人給惦記上了!

這之後,蕭翼與顧長青心照不宣的走出了抱廈,仿佛剛才的一幕不曾發生過。

會試的地點是在京城,剛過完年,已經陸陸續續從各地湧入大量舉人士子們。會試考期若無例外是定在春季二月,故稱春闱。會試也分三場,分別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舉行。

考中的稱為貢士,這裏值得注意的是,貢士與貢生是全然不同的等級,不可拿來相提并論。貢士在殿試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

三月十六這一日,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落幕,于東華門外放榜。

吳甄劍終于中了進士,只不過名次是在三甲尾名,算是這一批貢士裏面最不起眼的了。

謝師筵上,作為林老先生的得意門生--沐白,也破天荒的來給同門師弟道賀。除了他之外,崔洛也提着一只錦盒參筵:“吳師兄,師弟恭賀你高中,這是我從市集挑選出來的黃玉鎮紙一塊,不是什麽貴重之物,僅此聊表心意。”

吳甄劍已經不止一次吃了崔洛的虧,見她越是一副狡黠模樣,越是對她警惕。但當着林老與沐白等同門師兄弟的面,吳甄劍只能面帶笑意将禮盒收下。

“小師弟客氣了,你能來就行了,還帶什麽禮!快去裏面坐吧,老師方才還念着你呢。”吳甄劍說這話時,牙關發癢。

顧長梅為了和崔洛拜入同門,讓承恩伯特意打點了一二,他今日也來了,卻是空手而來。見了吳甄劍,也沒喊一聲‘師兄’。說白了就是來蹭吃蹭喝的。

林老年事已高,象征性褒獎了一下,搬出了幾句儒家經義口頭贈與吳甄劍,就算是對他此番高中的獎勵了。這之後,林老就離開了。

很明顯,吳甄劍雖然中了榜,但名次并不令林老欣慰。

一甲二甲的士子将來才有入閣拜相的機會。

崔洛這個年紀在內書館教書是史無前例的一人,加之長的秀氣乖巧,逢人皆是笑眯眯的,喊着‘師兄’。

故此,林老的學生們十分喜歡這個小師弟。

吳甄劍心底特別不舒服,今日他做東,本應該是主角兒,衆人卻只圍着崔洛轉,而她現如今也不過是個秀才罷了!

吳甄劍幾杯下肚,越想越不痛快。

待崔洛離席去找淨房時,被吳甄劍給堵住了,他酒氣熏天:“崔洛!”他喊住了她。

崔洛感覺不妙,即刻繞道想走,卻被吳甄劍反手捏住了手腕。他力氣很大,疼得崔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甄劍見她滿露痛苦之色,心頭突然暢快了起來,冷笑了兩聲:“呵呵,崔洛,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現在不是落在我手上了?你倒是再跑跑看啊!”

崔洛想打人,“.....師兄若是放手,我立刻跑給你看。”

吳甄劍唇角猛抽。屋廊下高懸的燈籠泛着溫和的暖光,只見面前少年眉如遠黛,唇若點蔻,肌膚比尋常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要白嫩。這哪裏是男子?分明就是一個惹人胡思亂想的妖怪。

吳甄劍一腔怒火,道:“崔洛,你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麽樣?你那個庶姐雖然好看,卻是不如你!可惜你.....你是個陰陽不分的,不然......”他頓了頓,回到正題上:“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仗着你那水性楊花的娘勾搭上了長信侯麽?若無你娘,師兄弟們怎會把你當回事?!你別做白日夢了!”

崔洛默念了幾句心經,讓自己不至于暴走,她道:“吳甄劍,吳老爺子給你取的這名着實合理,你果然夠賤的。我崔洛頂天立地,你全家才是陰陽不分!”

崔洛畢竟當過文官,嘴皮子也曾狠辣過。罵人這種事還是難不到她的。

吳甄劍一聽這話,旋即就想動手。

幸好顧長梅趕了過來,一見崔洛被人擒住,他擄了袖子就上前往吳甄劍臉上揍了一拳。

一直影在暗處的沐白這個時候急匆匆走了出來,他本還想看看好戲的,誰料少年們一個比一個沖動:“顧長梅,不得動手!這人打不得!”

吳甄劍是進士了,顧長梅只是個秀才。就算承恩伯府正當如日中升,也不能随随便便打了帝王欽點的進士。

顧長梅揉了揉拳頭,頭也不回,道:“不能打?先打了再說!”又是一拳頭準确無疑的打在了吳甄劍的另一邊臉上。

顧長梅雖然是嬌慣着養大的,但他出生武将之家,對武學從小耳濡目染,尚且會幾下拳腳功夫。

吳甄劍當成被打倒在地。

崔洛絲毫也不同情他,只是接下來她還是拉住了顧長梅,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吳甄劍擡手摸了摸歪斜的鼻梁,發現自己見紅之後,驀的雙眼一白暈死了過去。

沐白在一側啧了兩聲:“啧啧.....不是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讀過聖賢書的,能和市井小民一樣麽?!”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打人也得找個合适的地方,怎能光明正大?傻不傻?”

崔洛,顧長梅:“.........”兩人這個時候已經做老實狀,并排站在屋廊下認真聽着沐白教訓,二人紛紛點頭:“大師兄所言極是,下次一定找個合适的地方。”

回廊另一側,一高大玄色錦衣的男子走了過來。随着他的逐漸靠近,沐白話鋒一轉,一手在崔洛與顧長梅臉上指指點點,一手朝後:“還想有下次?!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對的?聖賢書都白讀了麽?”

崔洛,顧長梅:“!!!!!”

顧長青冷峻的臉終于呈現在一片暖光之下,他的到來讓晚風也靜止了,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吳甄劍,轉而目光落在了崔洛臉上道:“你們兩個跟我回去!”

沐白有些心虛的自薦道:“這邊的事我來處理,崔洛和長梅記住了,不得再有下次!”

崔洛和顧長梅點了點頭,無比順從的跟着顧長青離開了酒樓。

吳甄劍真要是把這件事鬧大,崔洛和顧長梅回到國子監肯定要受責罰。但顧長青來的太是時候,崔洛出了酒樓之後,就找借口離開:“我想去侯府看看我娘。長梅,你跟表哥先回去吧。”

她話音剛落,胳膊肘被人大力抓住,轉瞬間,就跟顧長梅一道被送上了馬車。

顧長青随後也跟了上來,開口就道:“都出息了?學會打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青:最近比較迷.....

崔洛:最近比較煩........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