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裏怎麽有只落單的小狗?柏舟驚訝了一下,随即笑着對小柴犬搖搖手。
小柴犬胖乎乎的,身上有厚軟的皮毛,兩只小耳朵還沒立起來,軟趴趴地耷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特別明亮。
柏舟彎下身,在玻璃上點了一下:“你怎麽落單了?”
她問完,又用手擦開更多的水汽,仔細地看了看,發現小柴犬是被用高高的栅欄圍在這個角落裏的,栅欄是藍色的,不透明,店裏的客人不特意走過來的話,不會發現這裏還有一只小狗。
“好可憐。”柏舟有些同情它,其他狗狗都有人一起玩,只有它被被孤零零地圈在角落裏。
桑泱買好了花過來,站在柏舟身邊,和她一起看了會兒小狗,緩緩地道:“真可愛。”
柏舟點頭:“是的呢。”
“好像我們家小舟哦。”桑泱又慢吞吞地說道。
柏舟愣了一下,眉頭皺起來,鼓着臉道:“哪裏像了!”
“哪裏都很像啊。”桑泱笑了起來,目光柔和,“笑起來很像,傻乎乎的,眼睛也很像,有很幹淨的亮光,還有毛茸茸的小腦袋也像。”
她居然還列數起來,柏舟不服氣,直起身要走,小柴犬立了起來,兩只前爪都搭在玻璃上,不過它太小了,沒什麽力氣,很快爪子就落到地上,它嗚嗚地叫着,看着柏舟。
柏舟心一軟,不忍心走了。
一人一狗就這樣對視着。
“送你一只小狗當新年禮物好不好?”桑泱突然說道。
柏舟眼睛一亮,興奮地問:“可以嗎?”
她們從來沒有談過要寵物的話題,柏舟一直以為桑泱是不喜歡寵物的。
Advertisement
“當然可以。”桑泱說着彎下身,點了點玻璃,小柴犬在裏面高興地追着尾巴轉圈,是一只很活潑的小狗。
柴犬主題的咖啡店裏,把一只能讓顧客憐愛心爆棚的小奶狗隔離起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桑泱帶着柏舟進去,問了店員,得知這只小柴犬是半個月前新來的,但店裏的原住民們非常排外,不歡迎這只小狗,總是聯合起來欺負它,店長不得已,只能先把它隔離起來,現在正在和寵物店協商退貨。
柏舟和桑泱的出現正好解了他們的難。
就這樣,她們帶着一只小奶狗離開了咖啡店。
帶着一只新買來的小狗當然就不好去聚餐了。
她們回了家,路上順道去了一家寵物用品店把小柴犬需要的東西都買全了。
到家的時候,下雪了,墨藍的天空黑央央地壓下來,路燈昏黃的光影下,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
“冷死了冷死了。”柏舟抱着小柴犬,一下車就凍了個哆嗦,哈出的氣都在空氣中凝成了白霧。
桑泱在給姜苑打電話說聚餐不去了,一面還分成一半的注意力在柏舟身上。
柏舟跑到桑泱身邊,聽到電話裏頭姜苑在大叫:“怎麽突然就不來了,太不夠意思了!”
她笑嘻嘻地湊到手機邊上:“生不生氣?”
她們兩個總不對盤,從剛認識那會兒就經常吵吵鬧鬧的,直到現在六七年過去了,還是時不時就會拌幾句嘴。
“我不生氣,我跟一個離不開姐姐的小孩生什麽氣。”姜苑的聲音涼涼地傳來,不屑得很。
柏舟見氣不到她,反讓她埋汰了一頓,立即就要反擊,桑泱開了口,對着電話那端的姜苑道:“你別老逗她了。”
柏舟見桑泱站在她這邊,有些得意,姜苑笑了一聲:“你就慣着她,哪天……”那邊有人在叫姜苑的名字,大概是人齊了要上菜了,姜苑打住了沒再說下去,講了句下次再約,就挂了。
“哼,就知道跟我吵架,她肯定看我不順眼。”柏舟不滿地嘀咕道。
她們正好走到家門口,桑泱開了門。
“等下次見了她,我要……”柏舟話還沒說完,就停下了,桑泱捏住了她的耳垂打斷了她:“都凍紅了。”
柏舟立即顧不上和姜苑置氣了,她可憐地望着桑泱:“臉也好冷,肯定也凍紅了。”
她們站在玄關口,大衣和圍巾都沒來得及脫。
桑泱雙手貼到柏舟的臉上給她暖暖,手心的溫熱很快就讓冷冰冰的臉頰暖了起來,柏舟望着桑泱,情不自禁地傾身,想要吻她。
“汪。”小柴犬叫了一聲,打破了寂靜。
她們低頭一看,小狗在柏舟的懷裏也正仰頭看她們。
柏舟與桑泱都是一愣,而後對視了一眼,又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得讓小狗熟悉家裏,它的窩也要搭起來。”桑泱說道。
柏舟連連點頭,養寵物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得趕緊把它安頓下來。
她們先把小狗放到地上,讓它自己探索新家,然後就去車上把東西都搬了下來。
寵物用品堆得像座小山,柏舟和桑泱一起,把東西一件一件拆出來,擺到屋子裏。
小狗的窩、食盆,還有狗糧、罐頭、零食,它的各種玩具,繩結骨頭、膠質的小球、漏食玩具、飛盤,都放到相應的位置上。
小柴犬對這個陌生的新家有些畏懼,但小狗天生旺盛的好奇心很快就戰勝了膽小,它邁着小短腿,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張望。
“小狗。”柏舟叫了一聲。
小柴犬正探索到樓梯旁的角落,像是被她突然發出的聲音吓了一跳,轉頭朝聲源處看。
柏舟丢過來一只橙色的小球。
小狗還不會接球,直愣愣地任由小球砸到小腦門上,腦袋被球的力道撞得向後仰一下,它呆住了,傻乎乎地仰着頭看柏舟。
“好笨,接球都不會。”柏舟嘆着氣搖搖頭。
“你得教它。”桑泱坐了下來,逛了一天,有點累了,她半靠在扶手上,單手撐着臉側看柏舟撿起小球又丢了幾次,這回小狗不再是呆呆地站着不動了,但也還不會接球,只是興奮地追着小球跑。
柏舟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指揮着:“不是讓你追着球跑,是撿回來給我。”
小柴犬哪裏聽得懂她的意思,還是高高興興地追着小球玩。
桑泱的眼中不自覺地漫上了笑意。
柏舟和小狗玩累了,跑到桑泱身邊坐,自然地靠到桑泱的身上。桑泱坐直了身,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柏舟笑起來,低下頭,像一只大狗狗一樣用腦袋輕輕地蹭桑泱的脖子。
她細軟的頭發像是蒲公英,蹭得桑泱有些癢。
桑泱仰頭朝後躲了躲,柏舟順勢把她撲倒在沙發上。
“快去洗澡。”桑泱笑着催促,柏舟剛玩了小狗,衣服上沾了一些狗毛。
柏舟不吭聲,只是抱着她。
“不洗澡,就是個髒孩子了。”桑泱柔聲說道,仿佛嫌棄,手卻攬住了柏舟,與她貼得更加近了。
柏舟彎了彎唇,有些固執地說道:“變成髒孩子也要抱住姐姐。”
桑泱便沒再說話了。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左側的落地窗戶沒有拉窗簾,白蒙蒙的玻璃上隐約可見外頭濃重的夜色裏,雪花在院子的路燈下靜靜地飄落。
桑泱的呼吸淺淺的,就在她耳邊,柏舟閉起了眼睛。
過了會兒,她想到什麽,問:“為什麽會突然我送一只小狗?”
她們沒有養寵物的計劃,而桑泱是一個很有條理很講究計劃的人,這麽突然地在大街上遇到一只小狗就帶回家,真不像她會做的事。
“因為你喜歡它,我想讓它在我不在的時候陪你。”桑泱緩緩的說,她加班的時間太多,她總擔心小舟一個人在家會無聊,她說着,話音裏又染了些笑意,“而且,它真的好像你,尤其像十六歲的小柏舟。”
柏舟聽到前半句還不覺得有什麽,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一下子炸毛了:“哪有!它看起來傻乎乎的。”
“嗯,十六歲的小柏舟也傻乎乎的,還很可愛。你記不記得有一回我很忙,着急地趕去上一堂課,你背着畫板跟在我身後走了一路,我也沒顧得上你,然後在進教學樓的時候,你叫了聲姐姐,我回頭,就看到你又委屈又可憐地看着我,那個表情,和小柴犬真的好像哦。”
“不記得了!”柏舟氣道。
小孩生氣了。桑泱吻了吻她的發頂來哄她,柏舟這才氣消,但還是有些沮喪:“我覺得好不公平。”
桑泱凝神聽着。
“你見過我十六歲的樣子,我卻不知道你十六歲是什麽樣的。”
桑泱驚訝,随即輕笑:“我十六歲還挺無聊的,就是上學啊,天天都是念書,只有一個目标就是考個好大學,應該是最乏味的那種學生生活了。”
她話裏大有很無趣不必了解的意思。
柏舟不高興了,開始歪纏:“我不管,很乏味我也想知道。那麽多人見過你十六歲的樣子,你的老師,你的同學,還有許許多多你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都見過,只有我沒見過。”
“我想知道你喜歡什麽顏色的衣服,聽什麽樣的歌,同桌是誰,和誰的關系最好,有沒有任性的時候,會為什麽而大笑。”柏舟一口氣地說下來,她的神色很認真。
看來是真的很想知道。
桑泱既無奈又好笑,卻沒有把這個當成小孩的任性,她說:“那好吧,你讓我回憶一下。”
柏舟立即安靜下來,望着桑泱靜靜思索的面容。
桑泱開始慢慢地說起來:“我在一中上學,高二九班,教室是新教學樓三樓靠東側樓梯的那一間,同桌是個男生,高高瘦瘦的,愛打籃球。那時要求穿校服,我們的校服是白色的,藍領子,我成績還算不錯,一般都能考年級前五,大概是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的緣故吧,周一的升旗儀式,我是主持人……”
她一一地講述,柏舟聽着她輕緩的聲音,目光逐漸柔和。
她的思緒回到那一年,那一年桑泱十六歲,她九歲,上小學,是在距離一中有半個城那麽遠的實驗小學上的。
這麽遠,她們很難有接觸的機會。
但她每周六都會去一個地方學畫畫,那個地方距離一中不到一千米。
或許某一日,陽光正好的時候,她從畫室出來,在畫室門口的濃密樹蔭下,如世上千千萬萬人一般,與那年尚且是個少女的桑泱擦肩而過。
于是在九歲那年,她們就有了第一次接觸,第一次命運的纏繞。直至七年後,她十六歲,桑泱二十三歲,在一間小小的禮堂裏,有了第一次對視,第一句對白,第一個相視而笑的默契,第一次不經意的觸碰。
柏舟仰頭凝視着桑泱,她溫柔的臉龐,含着笑意的眼,還有順着她的心意的柔聲講述。
柏舟傾身過去,吻她的唇。
桑泱猝不及防,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緩緩合上了眼眸。
那是很好的一天,是很完美的一天,她們在早上擁抱,去商場給彼此準備新年禮物,帶回了一只小狗,然後在一天結束後的夜晚接吻。她全然記不得冬天的寒冷,記憶裏留下的只有桑泱溫暖的體溫與她帶着笑意的眼眸。
可那樣美好的一天,放到她們相處的漫長時光裏又是如此平常的一天,因為她們的每一天都是那樣度過的,相愛這件事對她們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理所當然。
------------------------------
豌豆跑上臺階,轉頭叫了一聲。
目的地到了,柏舟的回憶也被打斷。
“別急。”柏舟笑着說道,緩緩地邁上了臺階。
臺階兩側的小雛菊開了,秋意也爛漫。
柏舟抱着花慢慢地走,一級又一級的臺階。
最後她停在一座墓前。
“今天來得有些早。”柏舟把鮮花放在墓前,那裏已經放了一束花,還很新鮮,是柏舟昨天放在這裏的。
墓碑上的照片裏,桑泱笑意溫柔地看着柏舟。
柏舟也看了她一會兒,伸手觸碰照片裏那張刻在心尖上的面容。
墓碑冷極了,再也沒有了讓她依賴沉迷的體溫。柏舟垂下手,随即又努力撐出一個笑容:“都怪豌豆,這麽早就把我吵醒了,我一睜開眼,就滿腦子都是你。”
照片裏的桑泱笑着注視她,沒有任何回應。
柏舟的笑容消失了,無望而酸脹的思念充斥她的心,她無力地低下頭,說着再也得不到回應的想念:“姐姐,我好想你。”
遇見桑泱的那年,她十六歲,現在她二十六歲,已經獨自度過了三個春秋。
明天就是桑泱的忌日,她離開她,三年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