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上一個時空, 桑泱請假了,直到車禍發生後,才因為醫院人手不夠匆匆忙忙地趕回去加班。

她不在那輛車上, 但車禍還是發生了。

她們都忽略了這一點。

柏舟提出來, 桑泱不由自主地擡手扶了一下身旁的餐桌,她的目光沉了下去, 越發地覺得撲朔迷離。

“難道我們都猜錯了?”她低聲說道。

難道其實,兇手并沒有她們以為的那樣了解桑泱的動态, 他沒發現桑泱那天沒去醫院?

又或者兇手早就布好了局, 到了那天已經覆水難收, 收不住手了。

還是所有的猜想都只是桑泱過于緊張,自己吓自己, 跟七年前那起莫名的車禍沒有關系,11月29日的車禍, 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這些猜測瞬間浮現在兩個人的腦海中, 她們一個站在餐桌邊,一個立在客廳正中,腿上如同灌了鉛一般僵立在原地。

“還有一個可能。”柏舟緩慢地道。

她看着桑泱, 桑泱從她駭然的目光裏讀懂了她的意思,接口說了下去:“兇手比我們以為的還要漠視生命。”

沒有将一條條人命放在心上, 所以不惜制造一場特大車禍, 只為将桑泱的死亡僞造成意外事故。

認為那些生命都微不足道,所以即便知道了桑泱沒有去醫院, 仍是按照計劃任由車禍發生,覺得那些人是生是死都無所謂。

怎麽會有這麽冷酷惡毒的人, 桑泱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張臉, 都是與她相處了很久的人, 卻沒有一個在平時顯露出這樣的瘋狂。

許頌意中午時還為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惋惜。

姜苑即便覺得病人杞人憂天,還是耐心地勸慰了大半個小時。

Advertisement

還有其他同事,都在盡着醫生該盡的職責,治病救人,而不是将一條條陌生無辜的生命送上鬼門關。

“我今天去過一家調查公司。”柏舟打破了寂靜。

桑泱眼中還殘餘着難以置信,但望向柏舟時,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柔和下來:“調查公司?”

“嗯。”柏舟重新坐了下來,豌豆沒有察覺氛圍的凝重,以為她還想再陪它玩一會兒,迅速興奮了起來,将小球叼到柏舟身前,迅速地搖起了尾巴。

桑泱走了過來。

柏舟撿起球,沒有扔,只是拿在手裏:“沒有具體的調查對象,又是還沒發生的事,要調查非常困難。尤其是這件事的源頭非常模糊。”

這件事的源頭是七年前的車禍,是那個看到桑泱莫名驚恐逃跑的女生,沒名沒姓。

豌豆聚精會神地盯着柏舟手裏的球,都沒見她扔出去,發現了她的敷衍,失望地趴了下來。

桑泱回憶了好一會兒,緩緩道:“沒有查出來她的身份,但警察通過監控調查了她那幾天的生活軌跡,發現她在那天之前,還來那條路上徘徊過幾次。”

柏舟側身看着她。

桑泱搖了搖頭:“再多就沒有了,那時候監控還沒有像現在那麽多,有些地方是死角。”

“她可能認識你。”柏舟道。

桑泱也是這麽認為的,認識她,或者知道她的某些事,所以才會一看到她,就害怕地逃跑。

可是柏舟怎麽想都想不出桑泱有什麽值得害怕的,她幾乎天天都和她一起,很清楚桑泱沒有做過能把人吓得這樣魂飛魄散的事。

于是她又提出一個可能:“有沒有可能存在認錯了人的情況?”

把桑泱錯認成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做了讓這個女生畏懼的事。

桑泱沒有頭緒。

她們現在只能提出各種可能的猜測,卻沒有證據證實任何一種。

柏舟連夜改了稿,不過約稿方十分客氣,也沒再要求她更改。

畫展順利舉行後,柏舟的身價明顯提高,具體表現在約稿的價格,對待她越發客氣的态度,以及最近的幾次約稿,很少要求她進行修改的。

如果沒有這件事,柏舟現在大概會非常開心,多半還會很得意。

然而現在她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只覺得灰暗得很,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光明起來。

改完最後兩筆,柏舟伸了個懶腰,瞥了眼牆上的挂鐘,已經淩晨兩點了。

她沒急着去睡覺,而是站起來,回憶調查公司的老板說的話。

“殺人動機常見的只有四種,第一是糾葛殺人,情感上的糾葛,友情愛情親情的情況都有,第二報複殺人,也就是所謂的仇殺,第三激情殺人,第四無目的殺人。”

“根據你描述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報複殺人,着手點是那個女生,她為什麽在那裏,勒索錢財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一看到A出現就害怕逃跑。”

柏舟在和他描述時,省去了時光回溯,用A代稱桑泱。

他接着說:“弄清楚這三個問題,事情也就明白了,而問題就在意,你連女生的身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生平,她的性格,又是隔了七年那麽久,這要怎麽查?查不了。”

她問:“不能從現在的情況入手?”

“現在的情況更加模糊,連個懷疑對象都沒有,前幾天有位女士覺得老公出軌了,但不知道對象是誰,她也沒有懷疑對象,但我們至少可以查她老公,而相對的,你的案子裏我們沒法查A,出軌至少已經出了,而A卻還好端端的,沒出任何事,沒發生的事,也就沒留下犯罪線索,沒有線索那就什麽都沒有。”

報複、線索、那個女生……柏舟呢喃着這幾個詞,在畫室裏緩緩踱着步。

桑泱在卧室裏也還沒睡着,跟柏舟一樣,思索着那個查不出姓名的女生。

大概是快要年末了,醫院裏的氛圍既忙碌,有些興奮,有些同事已經開始讨論元旦假期怎麽安排。

桑泱心思不在這上頭,也就沒參與他們的讨論。

“桑泱,你今年生日要怎麽過?”忽然有人問了一句。

桑泱正在寫一篇評職稱用的論文,聞言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生日快到了,她笑了笑,随口道:“每年都一樣,沒什麽好過的。”

話題很快就偏到了其他事情上。

有人的手機響了,桑泱繼續在鍵盤上打字,沒有在意。

“什麽?”一聲突然拔高的聲音,顯得極為突兀尖銳,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桑泱下意識地擡頭,就看到姜苑拿着手機急匆匆地走出去,她雙眉緊鎖,臉色很凝重。

周圍驟然一靜,有人嘀嘀咕咕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其他人都搖了搖頭,突如其來的,誰也不知道怎麽了。

桑泱看了眼門口,姜苑走得很匆忙,或者說是慌忙。

怎麽回事?她斂下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回憶上個時空,有沒有這麽一出。

似乎是沒有的,但也說不準,上個時空的這個時空她雖然已經返回崗位,但很少關心周圍的事。

“要是工作上的事,過會兒我們就能知道了。”有人笑着說道,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應和。

中午時間很快過去,聚在一起的人散了開來,都去做事了。

論文提交的截止日期就在今晚,桑泱抓緊修改,改完最後一段,辦公室裏只剩下了她和文娜。

她站起身,文娜恰好擡頭,視線對上了,文娜便笑着點了點頭,又接着拿着筆,在紙上快速地寫着什麽。

十分專注的樣子。

桑泱收回目光,走出辦公室時,想到這次的職稱評選,評上後明年下半年有一次出國深造的機會。

柏舟喜歡新鮮的東西,包括新鮮的壞境,像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動物,長時間地待在一個地方,她會厭倦。

只是桑泱工作固定,沒辦法,如果能得到深造的機會,就可以讓柏舟換個環境了。

文娜本來是衆人眼中最有可能選上的人,只是十月份公布候選人的時候,桑泱的名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現在了候選名單上,之後有風聲說,桑泱評選上的機會更大。

大家覺得很驚訝,但細想又有種在意料之中的感覺,她的工作能力确實很出色,是那一種能讓人一眼就看到的出衆,之前大家覺得驚訝,不過是因為工作年限罷了。

不過上個時空,桑泱因為柏舟的緣故,放棄了評選機會,最後選上的是文娜。

這次桑泱想努力一下,雖然還有很多危險藏在暗處,但生活不會因為這些就停下,她還是想要在明年下半年給柏舟一個驚喜。

桑泱忙了一下午,走到過道的窗邊,想要休息片刻時,看到樓下姜苑和一個中年女性在說話。

可能是病人。桑泱想着,正要走開,突然發覺不對。

樓層不高,看得還算清楚。

姜苑神色不耐,飛快地說着話,對面的中年女性間或地開一次口,容色愁苦。

不知是說了什麽,姜苑的表情緩了下來,她看了看面前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而後又說了幾句話,二人就分開了。

桑泱看着中年女性朝醫院正門的方向去,正要走開卻停住了步子,這個人是誰?發生什麽事了?姜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要是以前,她多半會當做沒有看到,現在她卻多疑起來。

身後就是電梯,不出意外姜苑會搭乘這架電梯上樓。

桑泱在片刻,身後傳來電梯門開的聲音,姜苑從裏頭走了出來,她面色低沉,低頭思索着什麽,直到走出電梯,才擡頭看到了桑泱。

“泱泱。”她笑了笑,擡手将臉側垂下的一縷頭發撩到耳後。

桑泱關切問道:“那個阿姨怎麽了?”

姜苑一手揣進白大褂的口袋裏,笑着說:“是我媽,家裏出了點事,沒什麽大問題,我媽就是愛操心。”

桑泱便笑了,走到她邊上,和她一起朝過道的另一端走去。

“人上了年紀是這樣的,就愛多想,耐心點就好了。”

姜苑”嗯“了兩聲,走到一間病房前,她停了下來:“我要查房,你先走吧。”

桑泱自然沒說什麽。

她有個會議要開,回科室拿了記錄本就朝會議室去,路上卻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按照剛才她們的反應看,姜苑和她媽媽都不自然。

姜苑開始咄咄逼人,她媽媽則要弱勢很多,之後姜苑的态度緩和下來,仍存了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

不像是出了點小事的态度。

最重要是,姜苑不是這樣沒有耐心的人,除了和小舟拌嘴,她對誰都很友善。

她想着想着,會議室就到了,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會議主持掃了眼全場,開始講話。

桑泱沒法集中注意力,她覺得自己多疑得過分,姜苑跟她認識了這麽久,一直都相處得很好,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可她現在卻忍不住懷疑她。

桑泱擡手捏了捏額角。

她明白,只要兇手沒有找到,她對身邊人的疑心永遠不會打消。

她取出手機,給柏舟發了條消息。

“讓那家調查公司查一查姜苑家裏今天發生了什麽。”

柏舟秒回:“好。”

她回完桑泱,迅速與調查公司聯系,支付了定金。

“這個容易,最遲兩天就能給你調查報告。”對方語氣輕快。

柏舟将桑泱吩咐的事安排好,才問桑泱發生了什麽事。

桑泱簡短回複,晚上再告訴你。

回完這一句,她将手機收了起來,專注會議。

等到散會,回了辦公室,桑泱坐到電腦前,想把會議內容整理成電子版時,她突然發覺不對勁,論文那個文檔的位置移動了。

桑泱的心驟然一提,她看了看四周,辦公室裏只有她和另一個同事。

她沉下心,查看了論文的編輯記錄,發現有人動過她的論文。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