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師尊,以後和我睡吧!
是日風長歡心情大好, 大手一揮,帶着兩位長相不凡的徒弟出門閑逛。
有了先前醉月樓的教訓, 虞扶塵對女子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 他自己不願承認,仍嘴硬着堅持喜歡冰肌玉骨的曼妙女娥, 相比之下, 身子則坦誠許多,見姑娘踏入他周遭方圓一裏的範圍都要大步避開,寧可躲在明斯年身後。
後者對女子的疏離早已成常态,見狀更是避之不及, 争執不下時,風長歡獨自走了大半條街, 待回過頭來看, 兩個徒弟早已退沒了蹤影。
鬧市熙攘, 人聲鼎沸。
街市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或是可口的吃食,或是些珍惜玩意兒,是與記憶中極其相似的安和……他忽的不适, 好似有什麽被從胸中抽走, 空蕩蕩的, 惹人難過。
虞扶塵見風長歡四下張望,失落令他稍顯喪氣,低垂眼簾,默然望着他空無一物的掌心。
“師……咳!你把手伸出來借我看看。”
明斯年難得舒展開的眉頭又蹙在一起:“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沒, 給我看看。”
不想與他親近,明斯年別別扭扭擡手,只露出袖口遮掩下的白淨手背。
“師弟,你莫不是對男人有興趣……”
想起風長歡對他提及明斯年身中情蠱一事,虞扶塵聽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很複雜,連連搖頭表明自己對他并無想法,一擡下巴指着遠處的風長歡。
“你有沒有發現,每次讓師尊擡手,他總是掌心朝上,索取着什麽一樣,尋常人都應是像你這般露出手背才是,以免被人反手扼住腕臂,失了還手之力。”
仔細想來的确如此,明斯年不以為然:“那又如何,師尊只是信任我們。”
“不,我覺着他是在隐瞞什麽。”
虞扶塵跑到風長歡身前,學着方才的模樣,對後者迎了個笑臉。
“師尊,把手伸出來給我瞧瞧。”
那人對他不懷戒心,沒多想便伸出手來,果然是掌心朝上,引得師兄弟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察覺氣氛有異,風長歡本想收手,奈何虞扶塵不給他機會,反手箍住他的手腕,非要一探究竟。
他輕看了少年的氣力,只一縮手竟是無果,僵在原處顯得有些氣急。
“放手。”
虞扶塵犯起渾來也是氣死人的驢脾氣,當街頂撞一句:“不成。”
這下氣氛更是尴尬,連周遭叫着吆喝的小販也紛紛投來目光。
明斯年覺着丢人,忙以寬袖遮擋住最易被人誤解的場面。
“大庭廣衆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快放開!”
這小子平日乖巧,鑽起牛角尖來還挺氣人。
就在明斯年的勸解被無視,二人依舊僵持不下時,自遠處傳來一聲怒喝:“哪兒來的野狗!要死就死在別處,可別在店門前擋着老子做生意!滾啊!!”
如此喧嚷比起男子當衆牽手來的刺激,人們的注意被分散,虞扶塵分神時,風長歡趁亂脫身,除此之外不多說半字,轉頭便走。
他有意隐瞞,虞扶塵更是好奇,卻也回過勁來發現舉止不妥,心知惹了那人不快,自認操之過急,是适得其反了。
“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給師尊道歉?”
與此同時,遠處的鬧劇也引來好事群衆的圍觀。
風長歡本性喜靜,是不願跟風湊熱鬧的,可圍觀人群把街道圍的水洩不通,眼看着身後虞扶塵追來,他咬牙一步沖進人群,正要從中穿過,卻瞥見店鋪門前骨瘦如柴的幼小身影。
衣不蔽體,滿身髒污,癱倒在地遭人棍棒相向,連躲閃的氣力也沒有。
那孩子約莫六七歲的模樣,口中吐着血沫,本能的護着頭,面上被淚痕沖洗得深一塊淺一塊,恍然與他模糊印象中的情景重疊。
虞扶塵眼看風長歡身形一晃,撫着額頭猛的搖了搖。
他想詢問師尊情況如何,那人卻比他先一步出手上前,揚臂擋住即将落在那孩子身上的棍棒,同時掌心簇起一道靈光,将施暴者猛推出去好遠,狠撞在牆上當場沒了意識。
“師尊!你的手……”
“無礙,你師兄呢?讓他來看看這孩子。”
其實無需診斷,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孩子是餓了太久才會如此虛弱,掙紮着上街許是想讨要一口吃的果腹,豈料竟成了惡人洩憤的犧牲品。
虞扶塵理應照做,但起身時眼前一黑,随即是鋪天蓋地而來的眩暈,恍惚間好似曾見過相似的場景……
男童瑟縮于鬧市一隅,來往人群熙攘,喧嚣中卻透着死寂。
衣冠楚楚者對他嗤之以鼻,同病相憐者欺他無力。
肮髒,惡臭……卑微而可憎。
奄奄一息時,每一次合眼都似與世長辭,分明心如死灰,他卻一次次掀開眼簾,等待着救贖……
殘存記憶的最終,他視線中出現一道刺目的白,與自身的污黑相比甚是鮮明。
白衣清雅出塵,有如無瑕脂玉,踏在淤泥之中,也不怕玷了一身光風霁月……
“扶塵……扶塵!!”
自長魇中驚醒時,眼前是風長歡滿溢擔憂的紅眸。
虞扶塵迷茫眨眼,任由那人冰冷指尖按在額頭,替他撫盡隐痛。
“師尊,你不生氣了?”
“說什麽傻話。”
虞扶塵憶起先前的鬧劇,環視四周望見了明斯年懷中茍延殘喘的幼童。
“他怎麽樣?”
“并無大礙,只是餓的沒了力氣,師尊,你看……”
路見不平,不可置之不理,風長歡伸出手指在幼童面前探着呼吸。
他是出于好意,豈料那孩子對人懷着敵意,全然不顧先前救他于危難之中的正是面前之人,張口狠狠咬在他指尖,衆人皆是一愣。
虞扶塵最先回神,道了聲“住口”要将人拉開,而風長歡極盡淡然,早料到會有異狀。
起初男童只為自保,将那人的手指咬的鮮血淋漓也不肯松口,到後來,表情漸然有了松動,臉頰鼓動着,吮着乳汁一般。
“師尊,快停手!”
尋常人嗅着血腥氣都會反胃惡心,這小童卻飲的津津有味,莫不是妖物?!
虞扶塵情急之下抽出風長歡的手來,卻見那人雙目圓睜,眼神渙散,身子微顫着,驀地捂住雙耳,十指深入發間,受了極大的刺激。
“師尊!!”
先前被風長歡擊飛的凡民在衆人施救下蘇醒,緩了許久,沒有氣急敗壞與人理論,推開身邊的夥計走到人前。
“勸你們莫要多管閑事,這妖童生來克死父母,誰待他好都要被反咬一口,恩将仇報的狗東西,留他一命也是禍害別人,倒不如死了!”
虞扶塵将風長歡拉近了些,道:“世間善惡自有法度,就算他罪大惡極,也不應私自處置。我師尊心善幫他是人之常情,他不過是個孩子,何必苦苦相逼?”
此話一出,圍觀人群發出陣陣唏噓。
那人認出明斯年手背的紋飾是桃源弟子所屬,心下了然他們出手相助的緣由,自知無理可講,招呼着店內夥計收拾殘局,龇牙咧嘴揉着身上碰出的淤青,臨走還不忘留下一句:“你們會後悔的。”的威脅。
虞扶塵無暇顧及,只見風長歡薄唇翕動,聲音輕的難以聞及。
“師尊,你說什麽?”
“你……行、止……”
這不是風長歡第一次在虞扶塵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他越是念念不忘,後者便越是急于求解。
行止……到底是誰?
——
“行止?到底是誰?”
深夜才清醒的風長歡睜開眼時,面對虞扶塵的疑問,有那麽一瞬間想裝瘋賣傻蒙混過關……
不然呢?難道要如實交代他方才在混沌中想起,是自己親手抹去他所有記憶?
世上最悲哀莫過于終其一生都在循着旁人的腳步,做光明背後的影子。
風長歡曾對此深有體會,不願虞扶塵也同他當年一樣,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故而只猶豫一瞬,心中便有了打算。
“為你取的表字……你今年弱冠,為師不想與你疏遠,便起了愛稱。”
真是大言不慚。
虞扶塵不信他的鬼話,可這名字比起當日的三花好了太多,便沒提出異議,而是拐着彎的奚落那人:“師尊用心良苦,只是徒兒愚鈍,不解其中寓意,還請師尊賜教。”
“止,即為偃戈止戰。俗世紛争不斷,寧不為正人,也不可行奸佞之事,此為君子之道。”
因他一番話錯愕,虞扶塵沒料到他竟對此早有思量,忖度須臾,倒也信了他是為自己取表字的鬼話,再問時态度恭敬了許多。
“那‘行’又為何意,行思坐憶,還是行比伯夷?”
“傻徒兒,是行不逾……”
風長歡眉目含笑朝他伸出手來,話至中途,此情此景與記憶重合,連那人疑惑的神情都相似至極。
唯一不同的,便是當年稚氣未脫的小童,如今已出落的風流俊逸。
長歡知難,來世有緣再為師徒,定把今生虧欠的,一并說與你聽……
恍然憶起當年的承諾,風長歡攤平的掌心握拳,肌骨下青筋走向清晰可見。
心頭一緊,鈍痛發散。
他承諾過的……有緣再為師徒,定要将當年未敢說出口的真相,一并說與那人聽的……
見他許久沒有反應,低頭吹着湯藥的虞扶塵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師尊,是行不逾方?”
“是行易知難。”
似乎看到那人眼中淚光一閃,房內燭火昏暗,模糊不清,待虞扶塵定睛看時,風長歡又恢複平靜,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陽穴,顧自岔開話題。
“我睡了多久?”
“兩個時辰吧。明斯年說你身子骨虛,要休養許久才能恢複元氣,今日被惡童咬上一口,就當是您一片好心喂了狗,下次別再沖動了,我……換我來也是可以的。”
他斟酌一下,把“會心疼”三字噎了回去。
風長歡接過他遞來的瓷碗,仰頭将烏黑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眉頭也不皺一下。
本以為勸他喝藥還要耗上個把時辰,如此爽快倒是讓虞扶塵吃驚,畢竟某位大橘舌尖是一點兒苦也沾不得,這會兒還在隔壁愁眉苦臉對着早已冷透的湯藥哼哼唧唧。
“那孩子後來去了哪兒。”
“誰知道呢?明斯年本想将他帶回客棧好生照料,才剛喂了米湯,他便跑得不見了蹤影,或許那人說得沒錯,他就是個恩将仇報的小魔頭,養不熟的。”
早前虞扶塵氣的不輕,後來只剩無奈,後悔當初怎麽就不聽人勸……
風長歡伸手蹭蹭他的鼻尖,見人紅着臉避開,心裏更是歡喜,本想隐瞞到底的秘密也抛之腦後,湊上前去眯着眼眸,狡黠之态活像只狐貍。
“你好奇我為何多管閑事。”
“……沒有。”
“覺得我傻,對不對?”
“我是覺着你蠢,明知費力不讨好,還會暴露自身,何必引人注目。再者揚州城可是三十六陂的地界,多一事總歸不如少一事。”
“這話還真不像你的性子。換作別人,我或許不會出手,但那孩子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不告訴你~”
“……”
他有意隐瞞什麽的時候,真像只深谙人性的老狐貍精,三兩下就可輕易騙走懵懂無知的小白兔。
可惜,風長歡輕看了他的徒弟,和白兔相比,他更像一只還沒被完全激發出血性的狼崽子,尖齒足夠傷人性命,唯獨對他百般小心,哪怕到了非得叼着他回窩不可的時候,也會小心翼翼縮回利爪。
“抱歉,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一聲輕響,軒窗應聲而開,紗簾随之飄揚,許久才緩緩垂下。
窗沿上橫坐一人,缁衣绛袍,風度翩翩,手中勾着顆蒲公草,鼓起腮幫一吹,絨朵散落風中,隐于夜色,再覓不得蹤跡。
“步音樓?”
“正是在下。”
此人每次出場都極其符合他纨绔公子與地網殺手的身份,虞扶塵甚至覺着他給明斯年施種情蠱的原因歸結到底,是因為他們骨子裏是如出一轍的騷包!簡直天生一對!!
風長歡雙臂環胸,眉梢輕挑:“到底還是來了。”
“那是自然,晚輩總不會不知天高地厚,輕視前輩您的功力,今日來此是為尋求解毒之法,還請前輩高擡貴手。”
“你傷我徒兒時,可曾想過傷人害己?”
毒蠱本為妖法邪術,為天理正道所不容,故此九陰島的“九”除去“五毒三邪為一害”寓意之外,還有為十二州墊底的一層深意,與九幽花海相同,多年來在修界不得翻身。
當年九陰島與桃溪澗徹底撕破臉,鹬蚌相争,總有人想坐收漁翁之利,其中不乏別有用心者試圖扶持九陰與桃源相抗,為達目的暗中使力,才令九陰在神州有了立足之地,不再受拘于南海孤島。
早前風長歡還不知究竟是誰有這等閑心,試圖在十二州中掀起滔天巨浪,如今看來,便是他步音樓背後的淩雪宮了。
面對質問,步音樓從容不迫,依舊挂着禮節性的微笑:“前輩教訓的極是,不足之處定思悔改。”
畢竟明斯年體內蠱蟲還需步音樓牽制,對方迎了個笑臉,便不好冷言相向,風長歡對虞扶塵勾了勾手指,沉聲道:“去吧,他掌心應有寒毒留下的瘀斑,替他拔淨即可。”
“我去?”
“為師只會害人,不會救人。”
他慵懶的靠在床欄,眸色黯淡,顯得有些失落。
“只有你的純陽靈體能救他,腕下三寸,運功驅除寒意即可。”
虞扶塵滿頭霧水,不好追問,只得照做。
替步音樓挽起袖口時,才發覺由于身染寒毒,他整條手臂都泛着青紫,冰冷而僵硬,已經失去行動力。
“……這麽嚴重。”
“實不相瞞,若非桃源醫宗對此都束手無策,我也不必冒着被宗門和地網視作叛徒的風險來此。”
察覺到虞扶塵對風長歡的寒毒一無所知,步音樓心生詫異。
他很快想起二人先前暧昧的異狀,暗笑一聲,與虞扶塵湊的更近了些,壓低聲音欺負着夜裏耳朵不大靈光的風長歡。
“這位道友,你可知寒毒從何而來?”
那人答道:“師尊施的毒,自是從師尊來。”
“你這麽想也沒錯,不過準确來說,是由寒泉聖水浸沁靈體多年才會造成。”
想拉這榆木腦袋一把,他故弄玄虛,湊到虞扶塵耳邊,繼續道:
“你師尊才是被寒毒荼害最深的人,我只是受了三分,不足挂齒,他……怕是日夜都要受其煎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的确有些離譜,就風長歡平日那不着調的德行,誰會信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步音樓帶着些許試探的意味,心道如果二人只是表面師徒……
突如其來“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他的思緒,正是虞扶塵拍案而起。
風長歡被驚動,轉眼間,虞扶塵已然站在他身前。
燭火跳動,空氣凝澹。
“師尊。”
風長歡沒敢擡頭,覺着氣氛如此沉重,應當又是被他發現了端倪,不悅了。
唯恐見他眼中含怒,便連話也不回,歪着腦袋裝聾。
“師尊,你……夜間鑽我被子,是因為……是因為我能讓你舒服嗎?”
等着好戲的步音樓悠哉悠哉啜着涼茶,聽得這話當即噴出一口水來,嗆了個半死。
……這小子,都發展到那一步了還在裝傻,果然是他多管閑事了??
同樣震驚的還有風長歡本人,咽了口唾沫,一時竟不知重點該放在寒毒的隐情被他察覺,還是脫口而出的暧昧之詞上。
慎重斟酌一番,他點點頭。
……何止舒服,簡直銷魂蝕骨!!
在揚州城的時日,為防止風長歡夜裏偷爬上他的床,虞扶塵每晚都要落三道門鎖,再補一道結界,加之他是住在客棧二樓,風長歡又有畏高的毛病,借他幾個膽子也是不敢上房揭瓦的。
……這些日子,師尊一定很冷吧。
情不自禁拉起他冰冷的手,感受到那人轉瞬即逝的赧然,欲言又止。
虞扶塵想說:師尊,以後便和我睡吧,不會再把你拒之門外了。
可這話太難啓齒,也太容易令人誤解。
說起來,是因為他天生純陽靈體才可替風長歡緩解寒毒之苦,可靈相屬陽的人又不止他一個,換了別人……
換了別人,睡他師尊……想想就覺着莫名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
不成,果然師尊只能和他一個人睡!!
“師尊,我……”
“等等,你先等等!”求生欲極強的步音樓出言制止:“在睡-你師尊之前,可否大發慈悲先幫我解驅寒毒?你別忘了,我也是要犧牲色-相給你師兄解毒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卑微少宮主,在線助攻卻被塞把狗糧,實名心疼。
今天來聊一下神識混亂的師尊,沉迷國漫不能自拔,我一直感覺死前的師尊和《不良人》裏的岐王李茂貞,還有《西行記》裏的殺心觀音有些像,包括氣質啊,待人處事的方式,以及僅有的一處弱點。
不算是劇透,師尊是死而複生的相信很多小可愛已經猜到了,他死前唯一的弱點就是小奶狼,若非如此,也不必替他換了命途,自己坦然迎接死亡。那個時候的師尊只當這是師徒之情,直到複生後才明白,不是所有師父都願舍命去救徒弟,他是因為愛。
但他會承認嗎?以師尊的性情絕對不會,但是現在的他已經表現出了人格分裂的特征,至于原因後面會講到,只能說調戲奶塵是他的本性,也是從前的他永遠不會表露出的隐藏一面,所謂人格分裂,不過是在另一種層面讓他再現了真實的自己。
——
霸道審核員愛上我,敢想不敢寫……在這裏放一下不常用的微博:@劍止日更八萬八,時不時發個福利,比如晉江幣之類的鴨,歡迎各路英雄來關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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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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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