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見到洛鴻,正在講電話的孟如軍快速挂斷電話迎了上來,“洛醫生,快坐。”

孟如軍拉着洛鴻坐在沙發上,笑問，“洛醫生,在這裏住着還習慣嗎？”

洛鴻微微一笑，“還不錯，住得舒适，飯菜也可口，方明小夥子照顧得也很周到。”

孟如軍意外于洛鴻的反應，眯眼笑了笑，“是嗎？那敢情好，不知道洛醫生身體好些了嗎？”

洛鴻搖搖頭,“我身體一向不好，這您是知道的，詛咒一天不解，我就一天沒法安穩，所以今日特地起早來打擾您，向您讨教解詛咒的辦法。”

孟如軍眼睛眯了一下，然後伸手揉了揉洛鴻的後腦勺，笑道，“這好說，洛醫生聽過巫醫的口訣嗎？”

洛鴻對孟如軍沒事老對他摸來摸去的很不習慣，洛鴻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動了一下，想躲開他的觸碰，答道，“沒有，是什麽？”

孟如軍又往洛鴻身邊湊了湊，輕聲道，“巫醫之道，至陰至陽。醫道巫道，陰陽相輔。龍陽交合，雙龍合璧。巫醫大成。”

洛鴻皺了下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句口訣似乎有些矛盾啊。”。

“怎麽？”

“天為陽，地為陰。乾為陽，坤為陰。男為陽，女為陰。陰陽相輔才是巫醫之道，那龍與陽同為陽，這就違背了陰陽相輔的道理了呀？還有，那雙龍合璧是指碎掉的雙龍壁合成一塊嗎？”

孟如軍有些激動，他掩嘴咳嗽了兩聲，輕聲道，“洛醫生！可真是太聰明了！”

洛鴻警惕的看着孟如軍，等着他的下文。

洛鴻的反應讓孟如軍忍不住笑了笑，“雙龍壁在兩家争奪中分成了兩塊，傳說，雙生邪靈也被劈成了兩半，分別鎮壓于半壁墜子裏，當雙龍合璧，邪靈合體，才會具備應有的法力。”

洛鴻皺了皺眉，他戴了30年的石頭裏邊竟然藏着雙生邪靈？那個跟他說話的男人，就是邪靈嗎？

孟如軍繼續道，“你說的沒錯，按照口訣的字面意思理解，的确是需要純陰純陽來煉化，我剛看到這句口訣時也有疑問，直到遇見了你，我才明白了這句口訣的真義。”

“我？”洛鴻歪頭看着孟如軍。

“對，你。”孟如軍伸手擦過了洛鴻的臉頰，撫弄了兩下他的發絲，低聲道，“我當時就想，這世上哪有女人是純陽之體呢？全國各地，跑斷了腿，也沒找着一個，可見到你以後，令我茅塞頓開，為什麽一定要找純陽之體的女人呢？純陰之體的男人，豈不是更美妙？而這世上唯一一個純陰之體的男人，我不說，您也知道是誰吧？您肯定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體……對不對？”

洛鴻聞言呆了好一會，尴尬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如果以我來說的話，那口訣的确不算矛盾。”

洛鴻第一次知道自己是純陰之體的時候，着實納悶兒了好些日子，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體質，醫書和史書上根本沒有記載，一個陰陽失衡，颠倒乾坤的男性，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洛鴻青春期時期，曾因身體這個屬性自卑、痛苦了好幾年，後來長大了，成熟了，認識到自己活不長，也就不那麽在意了。

孟如軍看着洛鴻微紅的耳朵，細白的頸子，終于忍不住一把抱住洛鴻，将他摟在懷裏，低聲道，“洛醫生，我能不能成為巫醫，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幫我實現這個夢想，求你了！”孟如軍用力将洛鴻摟緊，急促的呼吸噴湧着洛鴻的脖頸，身體劇烈的顫抖着。

洛鴻被孟如軍弄得渾身難受，他用力推了推孟如軍，“孟先生，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

孟如軍放開洛鴻，哈哈笑道，“是我太激動了，你別介意。”。

“幫你可以，不過我要先知道解詛咒的辦法。”洛鴻斜眼看着孟如軍。

孟如軍挑了挑眉，笑道，“洛醫生真是痛快人，其實想解您身上的詛咒不難，只要将兩塊雙龍壁合在一起，幫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巫醫，你的詛咒自然就解了。”

洛鴻想了想，之前孟如軍就提到了此事，卻不知方法，他問道，“我該怎麽幫你？”。

孟如軍笑着看洛鴻，抿了抿嘴，俯首湊到洛鴻耳邊說了一句話。

洛鴻先是愣了愣，随即臉一紅，垂下了頭，眼神有些抖動。

孟如軍眯眼看着洛鴻，心裏隐忍着的狂躁欲望都快壓制不住了，他是多麽渴望成為一個巫醫？為了成為一個巫醫，他不計任何代價的走到今天，眼看着就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活生生的洛氏後代就在他的眼前，他怎麽可能再繼續忍下去？

洛鴻想了好一會，擡頭看着孟如軍，問道，“按照你的意思，雙龍合璧，龍陽交合後，你便會成為一個巫醫，而我身上的詛咒也就解了？”。

孟如軍雙眼燦亮，點點頭。

洛鴻的情緒漸漸平複，白皙的面龐平靜無波，他直直的盯視着孟如軍，問道，“那雙龍壁在哪？”

孟如軍剛想張嘴說話，卻突然停住，他看着洛鴻的表情，眼睛轉了轉，笑道，“洛醫生那一半呢？”。

“丢了。”洛鴻答道。

“丢了？那麽重要的東西你會弄丢？不是丢給高家了吧？”孟如軍的聲音有些變調，他雙目如炬，掃視着洛鴻的反應。

洛鴻卻冷靜的很，發出的聲音也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是丢了，早在我小時候就被我弄丢了。”

孟如軍身體明顯抖了一下，他勃然大怒，他突然抓住洛鴻瘦弱的肩膀用力捏了捏，恨不的一下将洛鴻的骨頭捏碎，他大吼道，“你胡說！你把他交給高少伯了對嗎？還是給了高翔？高菲？高天顏？對了！你把雙龍壁給了高天顏這個婊子了，對不對？！嗯？”

洛鴻被孟如軍突然的反應弄得怔愣了一會，卻很快恢複了平靜，看來他的判斷和決定是正确的。他仍舊面無表情的回望孟如軍，看着他逐漸暴露自己的本性，歇斯底裏的走向崩潰的邊緣。

孟如軍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縮回了手，卻為時已晚，他嘆了口氣，索性不裝了，啪啪的車開了領口，把罩衫脫掉，揪着洛鴻的衣領拉近自己，低笑了幾聲，“真沒想到洛醫生還有點腦筋，雙龍壁沒丢對不對？你紮唬我？嗯？”。

洛鴻黑色的眼瞳直視孟如軍，不見絲毫遲疑和恐懼，回道，“丢了。”。

孟如軍的面皮劇烈的抽動了兩下，咬牙問道，“丢哪了？怎麽丢的？”。

“五河橋下的河水，很冷，很深，經常有本地人溺水身亡，墜子就躺在深不見底的河底。”洛鴻輕聲道。

孟如軍狠狠的眯起眼睛，上下掃視着洛鴻的面龐，想找出一些謊言的破綻，卻是徒勞，他很難相信洛鴻的話，卻也不知如何是好。萬一洛鴻說的是真的呢？他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

孟如軍突然笑了笑，他放開了洛鴻，走到寫字臺前抽出一根煙點上，淡淡道，“洛醫生，我一點也不相信你的話，你的雙龍壁現在就在高家對不對？在高翔身上？” 。

孟如軍如願的捕捉到了洛鴻臉上的變化，他微微一笑，“雖然我不信你，可我還是都會派人去五河鎮看看，哪怕是将五河水吸幹也在所不惜，你可能不了解我這個人，我是那種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會錯過的人，所以，五河鎮我會去，而高家，我也同樣會細致入微的搜查，直到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孟如軍扔掉煙，一步一步走近臉色蒼白的洛鴻，擡起洛鴻的下巴，審視着他的臉龐，輕笑道，“真好看啊，洛醫生，能實現願望的同時，跟你這樣的男人睡一覺也不算是太虧，我雖然不是同性戀，但每次想到能上你一次，我就興奮得渾身發抖。”。

洛鴻臉上浮現出的驚愕和屈辱，還有憤怒，惹得孟如軍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在洛鴻拔針前抓住了他的手，将毫針抽出扔了出去，他突然将洛鴻按倒在沙發上，撕開洛鴻的上衣，不顧洛鴻無力的掙紮與反抗，像頭發狂的野獸在洛鴻白皙柔弱的身體上又親又咬，他口中不住的發出贊美和淫穢的聲音，一只邪惡的大手伸進了洛鴻的褲子，拼命的撩撥把玩那一系列屬于男人的物件。

洛鴻用盡全身的力氣掙紮着，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沖動，他恨不得一口咬死孟如軍，可孟如軍像是能讀懂他的心思，根本不往他的面前湊合，一直在他的身下瘋狂撕咬啃食，洛鴻只能發出怒吼和咒罵，最後改成了惡毒的詛咒。

那一聲聲詛咒雖然沒有真正發揮作用，卻讓孟如軍突然停下了動作，他瞪眼看着洛鴻，心裏一陣發毛，也就在他怔愣的時刻，方明突然推開了房門，見到了這種情況，忙側過身，結結巴巴的說，“師、師哥！藥方着火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麽？！”孟如軍從沙發上跳起，他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怎麽回事？”。

方明低着頭，“不太清楚。”。

孟如軍整理好衣服，快步走到門口，垂首看了看方明，“把洛醫生送回房。”他臨走時又補了一句，“看緊點！”。

孟如軍離開後，方明趕緊沖到沙發邊上，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洛鴻身上，他急切的問道，“洛醫生！您沒事吧？”。

方明盯着洛鴻胸口那觸目驚心的血痕，手有些發抖。

洛鴻攏緊了衣衫，搖搖頭，他慢慢站起身，雙腿卻虛軟的差點跪在地上，方明眼明手快的扶助洛鴻，“洛醫生！”方明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對不起，洛醫生，我代師哥跟您說生對不起，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自從得知雙龍壁的密秘，鬼迷了心竅，才變成這樣的，師哥本質并不壞……真的。”。

洛鴻皺緊雙眉，伸手制止住方明的話，“方小哥，多謝你為我解圍，麻煩你送我回房吧。”。

眼圈發紅的方明點點頭，“嗯，好，您慢點。”他扶着洛鴻離開了書房。

回房後，方明臨走前洛鴻突然抓住方明的手，“方小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方明道，“您說。”。

洛鴻猶豫了一下，“你能幫我給高家稍個話嗎？告訴他們我被困在這裏，或者将此事告訴警察，讓他們來這裏救我。”

方明臉色一僵，甩開了洛鴻的手，“您在說什麽？”方明轉身快步的離開了房間。

洛鴻看着方明的背影，苦笑着搖搖頭，是啊，方明面相生得再好，心地再善良，也一定不會為了他這個外人而做出出賣自家人的事情啊？

真傻，自己是急糊塗了。

洛鴻摸了摸袖口，毫針不在了，他防身的道具沒有了，他接下來該怎麽辦？

原本孟如軍說他能解開自己身上的詛咒，洛鴻滿心期待，可孟如軍跟他說出解咒方法的時候，洛鴻就徹底對孟如軍的人品死心了。

“雙龍合璧，龍陽交合？”真是笑話了，如果孟如軍的話是真的，那這句也肯定是成為巫醫的條件，而不是解開他詛咒的條件。

這跟他重生時聽到的隐語“炎黃龍脈，巫醫之道，恩澤高氏，雙龍合璧，則咒解矣”簡直天差地別。

成為巫醫跟解除詛咒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需要雙龍合璧。

看來他想要解開身上的詛咒，首先要想辦法找到另一塊雙龍壁，自己的在高翔身上，那另一塊呢？會在高家嗎？洛鴻有些激動，如果真的在高家，那豈不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嗎？

可他該怎麽逃出去？

洛鴻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高牆，還有滿院子的工人，全身驟然被密不透風的絕望籠罩。

這世上有誰會因他的失蹤而不辭辛勞的尋找？又有誰會因他的離去而傷心難過？洛鴻的答案是否定的。

洛鴻那時甚至悲觀的想，如果在臨死前，能有個人為他掉幾滴眼淚，那他現在死了，也瞑目了。這個想法，讓洛鴻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了。

洛鴻嘆息了一聲，脫下被撕得破爛的衣服，低頭看了看胸口的痕跡，猛地攥緊了雙手，指甲嵌進了皮肉也不覺得疼，這一點點的痛，遠不及孟如軍對自己造成的侮辱。他只覺得髒，惡心，想吐。

他真想快點離開這裏，誰能來救救他？

洛鴻腦中閃過了一個名字，高翔。

也許是他心底最絕望的掙紮，才讓他想起了這個跟自己有過親密關系的高翔吧？洛鴻想。

他跟高翔真的算不上要好，彼此也不夠了解，高翔甚至對自己做了很惡劣的事情，現在又得知高洛兩家是世仇，可仔細想想，他在自己認識的所有人中，雖然對他做了很壞的事，卻也是對他最好的，尤其是被劫走前那一夜。

他枕着高翔的胳膊睡了一夜，那晚是他這輩子睡得最香，最暖，最安穩的一夜。

洛鴻臉色微醺，心裏陣陣的悸動，為了那珍貴的一夜，洛鴻決定把高翔暫時當成自己最重要的人。

洛鴻虔誠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高翔……能來救救我嗎？”。

高翔猛地一剎車，把正在做法的潘國英差點甩出去，他驚魂未定的看着高翔，見他臉色慘白，滿臉淌汗，莫名其妙的問道，“怎麽了？”

高翔皺着眉頭，“不知道，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

高翔搖搖頭，“說不上來，有點怪。”他問道，“你那邊怎麽樣了？”。

潘國英正色道，“我沒你想的那麽神，這種感知力只有在小範圍內有用，如果你不能把車開到準确的範圍，我這能力算是白搭。”。

高翔瞥了一眼潘國英，狠踩油門，把車開進了北京遠郊的密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