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30 少壯惺惺兩相惜
……
看到秦将軍行走如風,龍行虎步,足見威嚴。
兩人見過禮,打過招呼,這粗豪漢子率先開口說道:
“嘿,金光寺一別,見到陳公子無恙,未曾被藥死,俺老秦也就安心了。”
“呃,呵呵,還未謝過秦将軍搭救。”
“謝什麽謝,和俺老秦客氣啥,陳公子教俺的那兩句話,俺可是足足背了兩天……哈哈,真是痛快。”
“要謝要謝,正所謂‘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見秦将軍面露茫然之色,往懷裏掏出四本書來,少年很識眼色的閉了嘴,沉吟片刻,又說道:
“呵,秦将軍,是詩三百……”
……
自然又是一番嘩啦啦地翻找。
“啊,果真是有……陳公子果然博學。”
“呵呵,秦将軍謬贊。”
“好,那便這樣吧……陳公子,最近幾天,若是你還要出門守夜,請提前和秦将軍說。”
見他倆敘舊已畢,清影郡主總算找着機會将偏移萬裏的話題給拉了回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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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心隐走後,秦将軍疑惑地向清影郡主問道:
“郡主,俺老秦不大明白,為何您要安排陳公子與俺一道行動?到時候若是出現意外,俺恐怕抽不出人手來保護他。”
“秦将軍,你有所不知,此次行動,正要以陳公子為主哩……”
見秦将軍面露懷疑之色,清影郡主就将陳心隐如何輕松打退陰山三雄的往事說與了他聽。
“邢老大這些人,俺老秦也是知道的,慣會吹牛,誰知他們這話是真是假?”
秦将軍繼續嘟嘟哝哝地抱怨道。
“是真是假,你大可自己去看!”
清影郡主往邊上一指,沉下臉說道,
“難道這也做得了假嗎?”
說罷,她走出了屋子。
秦将軍咂了咂嘴,縮縮腦袋,不知自己在何處又惹惱了郡主。
不過不管如何,深谙氣頭上的郡主不能惹的老秦,往她方才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邊放着的,正是已被分為了四瓣的凳子,看其切面,光滑如鏡,饒是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有一絲的起伏。
嘶……秦将軍倒吸一口涼氣。
這該是怎樣淩厲的劍光才能切出這樣的斷面來?
這陳公子,看着文文弱弱,無甚男子的壯氣……難道竟是一位身藏不漏的高人不成?
……
事不宜遲,多一天未将城中鬧事者揪出,就會有更多的無辜受害者受牽連而殒身,據知府那邊線報,單只昨夜,竟然又有兩人失蹤,無一例外,作案手法依舊。
不得已,西南王府只得出面,封鎖了青州城,實行宵禁,挨家挨戶地查找。
可是即便如此,也無異于大海撈針,若是那兇人打定主意只是不出現,這偌大一個城池,怏怏數百萬人口,無數屋舍,城內有山有水,有溝有丘……
那兇人随意往哪個犄角旯旮一貓,若非神仙,誰還能尋找得到?
不過正是由于這般空前強大的打擊力度,反而使得市面上存在已久的小偷小摸瞬間杜絕,道旁的果子樹也無人再敢占便宜采摘。
另外還有傳聞說城防司在城外護城河邊捉了一個膽敢在護城河裏垂釣的老翁,将他帶走的時候他還死活吵吵嚷嚷地說着自己姓姜,有經天緯地之才,就連西南王都得禮遇三分呢,這些大頭兵竟敢對他無禮雲雲……
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就讓它自去紛擾,今夜就看兩個人的合作了。
夜已深,街頭巷尾皆已經開始了宵禁。
陳心隐與秦将軍會合一處之後,沒過多的廢話,借着夜色,在城內快速地穿行着……
“嘿,陳公子,不想你竟是一個高人,俺老秦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此前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在前方引路的秦将軍甕聲甕氣地說道,他的臉上仍有些許發燒。
“啊?”
不明所以的少年看了他一眼,覺着有些莫名其妙。
他何時得罪過我?我怎不知……
“呵呵,無妨無妨,陳公子大人大量,自然是不會和俺這個粗人計較的,哈哈……”
秦将軍倒是開朗,給自己搬來一個臺階讓自己下臺。
“呃,秦将軍……”
少年出言建議道,
“你說話聲音恁大,不知是否會驚了那兇徒?”
“哦,是,陳公子所言極是。”
秦将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捂住自己大嘴,以示不再多話。
……
“實在是古怪,以我倆速度,早已巡游了大半個青州城,奈何半個人影也未曾見到?”
“是啊,着實狡猾!”
“不知秦将軍可有妙計?”
“唔……沒有。”
“既如此,不知為何郡主安排我倆一齊行動?”
“恐怕是擔心你再次迷了路?”
“呃,呵,郡主果真心細。”
“郡主自然心細!”
……
一路兜兜轉轉,在秦将軍的帶領之下,陳心隐再一次來到了這水雲間。
“咦?秦将軍,這地兒我昨夜來過。”
看着這園子大門,可不正是昨夜誤入,從而被誤認為是強人的地兒嗎?
“唔,是嗎?嘿嘿,不知陳公子可曾見到什麽……嘿嘿……異狀?”
秦将軍壓抑着興奮問道。
“呃……哦,沒有……”
“沒有?陳公子,你年紀還小,且在外頭稍待,只看俺如何深入虎穴……”
說罷,這秦将軍嘿嘿低聲笑着,貓起腰,收好手中提着的寶刀,蹑手蹑腳地一路潛行進入……
這秦将軍真有趣,一個園子,值當這般小心嗎?
……
過了片刻,陳心隐就看到那秦将軍扛着寶刀,一路罵罵咧咧地從園內走出,與初入之時的小心謹慎截然相異。
“陳公子,你說得對,這裏邊果然沒有任何異狀……”
言辭之間,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濃濃的失望。
這秦将軍看來十分敬業,只是在一個地兒找不到兇徒而已,竟也會引來他如此自責……
不錯,男子氣概,有擔當!
一個難掩失望的大漢,一個心懷崇敬的少年,并行離開了水雲間,繼續向着下一個地方行去。
……
“這紅樓夢境的路當真難認,秦将軍你看,這一戶戶人家的宅子,全都仿佛是從一個模子裏邊印出來似的。”
再次行到昨夜迷路的地方,陳心隐難免發起了牢騷,将自己昨夜迷路的尴尬事兒一股腦推在了這些宅子身上。
“嘿,誰說不是呢,就這片,別說是陳公子你了,就是在城中當差的衙役,俺認識幾個,不走個三五載,也摸不清其中底細,有時還不得不發信號求救……所以曾有幾個不知情的歹人進入之後,還未做成一單買賣,卻吓得幾乎發瘋,後來審問過才知,他們走了半天始終走不出去,還以為是撞上了鬼打牆……嘿嘿,真是可笑。”
秦将軍神秘兮兮地湊近陳心隐,和他說起了這兒的傳聞密辛,
“你說這裏的有錢人家也不知哪根筋搭錯,非要建造這些一模一樣的宅子,以俺老秦看來,這簡直就是……就是……”
說到這邊,就見得這位昂藏大漢眉目緊鎖,仰天俯地,一臉的苦惱模樣……
“千篇一律,索然無味,味同嚼蠟,枯燥無味……”
少年見他想得辛苦,好心拈出幾個詞語,權作提示之用,當然這些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正是千篇一律……唉,陳公子果真是俺老秦的知音吶,一下子就能夠猜到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嗚嗚……”
這年紀越大,感情越是豐富,得遇知音的秦将軍說得越多,感觸越深,眼看着就要抹起眼淚來……
見勢不妙,少年靈機一動,急忙岔開話題:
“呃,秦将軍,切莫做那小兒女姿态……呵呵,既然來到此地,我們不如就潛入看看?”
“哦,不忙……”
一聽正事,秦将軍急忙收斂起情緒,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只骨哨,塞入嘴裏,輕輕吹響,這哨聲仿若夜枭悲啼,遠遠傳出,在這樣的夜色裏,平添了一股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