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不愛，但你對她利用你，心甘情願？”

“是的。

“我不明白。”

林希妤眼裏盡是不明，是的，她想不明白。她記得雪羽曾經和她說過，男人，如果你想讓他對你死心塌地，就讓他愛上你，真心的愛上你，只要他還想得到你，那麽，你做任何事，他都會支持你。

蕭筱姸不也是那樣利用他的嗎？

可眼前這個人卻說，不愛？不愛為何還心甘情願？

“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會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會明白。”侯璟說着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她擡起她的下巴，眼裏盡是冷漠，讓人內心陣陣發怵。

眯了眯眼，縮了縮她那深色的瞳孔，像無邊的黑暗，“凡是傷害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她不會念任何的舊情的，因為她也并不慷慨，她同樣自私偏袒。

林希妤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頓時驚恐的看着侯璟，發現她冷笑着看着自己。

“你放心，我沒對你做什麽，只是令你說不出話來而已，畢竟……你的雪羽姐還在外邊。她……還不知道你的計劃吧？”她要的，就是讓她安安靜靜，坐在邊上罷了，直到……她的那位同謀出現。

将林希妤的身子搬到了裏邊的軟榻上，用裘衣蓋着，并将她的眼簾合上，令她陷入了沉睡之中。她這才重新坐了下來，給自己斟滿了酒，端着酒杯，望了望窗戶外的夜色，貌似很久沒有喝這麽多酒了，不知道以後她還有命喝沒？

和着嘴邊的自嘲，将酒喝了下去，果然是個好東西。

門開了，雪羽帶着丫鬟端着酒菜過來，丫鬟将酒菜重新布置下，待丫鬟退去，雪羽這才坐下，尋了林希妤的下落。侯璟攤了攤手，指了指裏邊的軟卧，雪羽起身，過去看了眼。

“怎麽就困了？”手卻搭在了林希妤的脈搏上，很明顯，沒有任何的異常。

“剛才罰酒，喝多了罷。”酒到嘴邊，看見了雪羽的動作，輕笑說。

“可是……”雪羽重新替林希妤蓋上，來到侯璟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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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未曾聞到任何的酒味？”那眼裏的東西，有些咄咄逼人。

拿酒的手頓了下，侯璟一笑置之，喝了幹淨。

“這不是酒麽？雪羽姑娘的鼻子可是不夠靈敏啊。”

“是麽……”雪羽眼眸暗沉，侯璟卻沒在意。将酒杯放了下來，然後站起來，動了動筋骨，這才轉過來看她。

“今晚上，月色可真好。”

嗯，雪羽點點頭，帶着笑意，卻并未達到眼底，她知道候璟的話并沒有完。

“适合睡覺！”

咧嘴，依然是淡然的笑，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更加詭異了，這是侯璟在自己說完那一瞬間，感覺出來的。心裏警鐘已經大起，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怕是再也回不去。

但未等侯璟再說下一句，雪羽卻已經拉住了她的衣角，“不再多留一陣嗎？”一個冰冷的尖銳的東西，抵在了侯璟的腰間。

“我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果然……她被發現了……

“你覺得呢？”

雪羽一個手指下去，侯璟已經被點了穴道，待确定侯璟是真的不能動了，她這才收回了自己的匕首，并将匕首收進了自己的袖子口。這個雪羽的等級，完全不是林希妤可以比的，她的第一感，果然很準。

“有什麽話想說的嗎？”

雪羽揭開了自己的面紗，那容貌，比起侯璟第一次見，眉間已經多了一朱砂，血紅的色，異常的顯眼。聽到她的提問，侯璟只能帶着自嘲情緒說，“我果然和女人犯沖，越漂亮的女人，跟頭栽得越深。”

雪羽沒有理會她的這番自嘲的話，而是盯着她，“我知道希妤她要對付你，所以我沒阻止，不過沒想到她竟然現在就動手，更沒想到反而中了你的招。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侯璟……難怪能成為蕭筱姸的棋子，棋子，果然有不凡的價值。”

聽到她這麽一說，侯璟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這個說法。

“不過，如果你剛剛離開了，指不定今晚上你就不會落我手上，可惜……你沒有離開。看來你是猜出了，那丫頭是自己動手，和我沒關系，但是你沒料到，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所有她有什麽想法，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今晚，是你失策了。”

侯璟很想聳聳肩，表達自己的無奈，她承認，這個雪羽，真的厲害，自己什麽都沒說，她就明白了。女人……果然是玩心機的好手，而她，可能扮了太久的男人，以至于連女人的心思都沒法琢磨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她果然分分鐘只有被女人玩死的份，傷腦筋。

“不過，我并不是一看見你就知道她失敗了，知道自己的破綻在哪裏嗎？”

破綻？挑了挑眉，說實話，她自己都想知道，雪羽是怎麽發現自己動手的。難道是因為自己下的毒不是無色無味？不，不可能，雖然不是無色無味，但一般人，應該聞不出來才對，除非像她那樣，經常打交道。難道……她也懂？

“是這個！”雪羽說着，竟然開始脫衣服了，還一邊脫衣服，一邊過來，侯璟也不閉，同樣是女人，她也不是沒見過。況且……她對人體已經夠熟悉了。

見侯璟不避嫌，雪羽也沒說什麽，她只是将衣衫褪到了腰間，還有那粉紅色的肚兜在。只是接下來，侯璟沒法接受了，因為她竟然讓侯璟的整個腦袋放在了……她的……胸上……

唔……侯璟覺得自己呼吸不順暢，快被唔死了，只是接下來，侯璟卻被一股濃烈的藥味刺激了鼻頭。

“你……”見雪羽穿着衣衫，侯璟滿臉的不解，為什麽她身上那麽重的……藥味兒？

“我是藥人……”

“……”

侯璟明白了，因為是藥人，所以對毒的味道，比誰都敏感。自己對林希妤下的毒也不是無色無味的，雖然很淡，但這不足以逃過藥人的鼻子，所以，她自然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而藥人……還有一個好處，百毒不侵……

“本來我身上是有着濃濃的藥味，不過後來我加了些東西，就掩蓋住了，只有和我親密接觸的人，才會聞到那味。”

呵呵……侯璟扯了扯嘴角，那也不用脫了衣服讓人整張臉埋進胸裏吧？雖然知道青樓女子奔放，不過這個雪羽是不是奔放過了點？先前幾次調戲她就算了，今兒個還……

莫非真的把那不能人道當成了真話？那不會說笑的麽？

“只是聞聞而已，又不吃虧。”像是看透了侯璟的心思，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侯璟還能說啥？果然不愧是混這裏的，她想起第一次在臺上見她跳舞的場景，莫非……都是她的幻覺？那樣悲涼的感情，也可以僞裝？

“侯璟，如果我們不是敵對的話，興許我們還能做朋友，可你偏偏……”

侯璟默然……所以，之前的那場所謂的朋友，不過是場玩笑罷了，侯璟也未曾當真。從一開始她便知道的，這個女人很危險。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她就中招了。

傷腦筋啊，既然人家百毒不侵，還會武功，而自己只是個會下毒的人，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蕭筱姸，對不起了，我幫不了你了。

“所以呢？”要殺要剮，随你。

“你不問其他的？”侯璟的态度太淡然了，以至于讓雪羽不得不懷疑她是否留有後招。不過，可能只有讓她失望了，她是不會明白，一個了無千挂的人，是不會畏懼任何的。

“還有什麽需要弄清楚的，你跟蕭筱姸有仇不就是了，而且要除掉她，就這麽簡單。”侯璟覺得，簡單粗暴點說，就是如此。

“是啊，就這麽簡單。你說……蕭筱姸會在乎你的死活嗎？”

雪羽的眼神變了，侯璟知道她動了殺心，不過她只能歉意的對她笑了笑。

“我只能讓你失望了，你查了蕭筱姸那麽久，想必……應該很清楚她的為人。你覺得……蕭筱姸那樣的一個人，會在乎我這個棋子的死活？我死了，對她來說，不過是換了個棋子而已，你別太當真了。”

提醒雪羽，同樣也是提醒自己。雖然這麽說，自己心有點拔涼拔涼的，不過這也是事實。蕭筱姸想利用的，也不過是侯家。她死了，侯家又不是不在了，反正侯家都任她差遣的，她犯不着為了一個棋子就犯險。

“你倒是明白……”

“謝了，一開始我就說過，我有自知之明的。”

“不傷心？”

“我為何要傷心？”

“侯璟，你果真是有趣，如果你不愛她，你一定……會是個好男人的……”

“……我要糾正你，我不愛她！還有，我是個好男人，和愛誰都沒關系！”

剛說完，候璟心裏忽然起了不安，這種不安的感覺是什麽？她捂着跳動得異常得心髒，擡頭看了看雪羽，卻從她眼裏看到了震驚和失措。她為什麽會惶恐？她在惶恐什麽？

頭暈，目眩，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暈了過去，而她身後，站着一個人……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