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老虎先生起來,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宗珝。
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他現在只是幾個小時不見就心癢難耐了。
想吃宗珝做的肉,更想吃宗珝的肉,不論哪種都是人間美味啊!
老虎先生穿戴整齊,哼着小調下了樓。
房東太太的花店和住家的走廊連在一起,他經過時看到電視機開着,氣象播音員在做報道。
房東太太說:「氣象臺就從來沒準過,還說幹了這麽久,要人工降雨呢,這不是下雨了嘛,啧啧。」
原來是需要降雨啊。
老虎先生松了口氣,無意中做了件好事,他有點沾沾自喜。
正要出門,房東太太看到了他,問:「阿葵,你要出去?」
「是啊,我去買早點。」
「不用買了,我早點買多了,你來吃吧。」
老虎先生本來打算叫着宗珝一起吃的,但房東太太不由分說,把他拉去客廳,端上油條豆漿。
說:「你不用跟我客氣,昨天你給我的藥太好用了,我家老頭子敷了一晚上,今天就活蹦亂跳的,還說要跟朋友去釣魚呢。」
油條的香氣傳來,老虎先生馬上把客氣丢去了一邊,他應和着房東太太,大口吃起來。
「對了,你不是說要把東西搬過來嗎?昨天一天都沒見搬家公司來。」
老虎先生哪有東西需要搬啊,那都是随便應付房東太太的話,他都忘了這茬了。
咬着油條說:「其實我沒什麽大件,就是些随身用品而已,用不到搬家公司,我今天自己拿過來。」
「別忘了拿衣服啊,你看你還穿着昨天這套呢。」
房東太太一句無心之言提醒了老虎先生——
對哦,人類世界是要每天換衣服的,而且這麽熱的天,穿同一件太顯眼了,他得早點換掉。
他幾口吃完飯,向房東太太道了謝。
房東太太聽說他要去找宗珝,笑眯眯地說:「果然五百年前是一家啊,你看你們才剛認識呢,就聊這麽投契了,好好玩啊。」
這句話在老虎先生耳朵裏變了味,點點頭,說:「會好好玩的!」
老虎先生先去附近的早點鋪買了早餐,來到宗珝的家。
他按了門鈴,不一會兒宗珝出來了,穿着睡衣,頭發亂亂的,看到他,表情有些驚訝。
老虎先生把塑料袋往他面前一亮。
「給你帶早點來了,昨晚不好意思,有事臨時離開了,你沒生氣吧?」
宗珝的手放在門上,似乎不是太想讓他進去。
老虎先生看看他的臉色,小聲問:「真的生氣了?」
「沒有,就是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更不能做事了,趕緊吃了飯再吃藥,也不知道那個蒙古大夫開的藥有沒有效,要不我幫你熬藥吧,雖然藥苦,但是有效啊。」
老虎先生完全不在意宗珝的抗拒,自說自話着走進去。
宗珝攔不住他,只好罷了,看着他進去,又像是在自家似的擺早點拿筷子,不由得苦笑。
真是越怕什麽就來什麽,昨晚又做了奇怪的夢,有人強迫他做愛,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
後來做得很激烈,他努力想看清對方的模樣,卻始終看不清。
他像是陳豐陽,但又好像不是,看身形更像是眼前這個人。
所以一覺醒來,雖然燒退了,但宗珝的大腦反而更混亂了。
看到宗葵,他就想起連續兩晚的春夢,要說不尴尬是假的,但人家這麽熱情,又沒辦法把他趕出去。
「在那楞着幹什麽?快來吃飯啊。」
老虎先生把碗筷都擺好了,見宗珝還站在原地發呆,他把宗珝拉到座位上坐下。
拍拍他的肩頭,說:「先吃飯,我去幫你倒水吃藥。」
他跑去了廚房倒水,宗珝看着他的舉動,又忍不住好笑。
真是個自來熟的人,做事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想法,他太強勢了,但自己居然不讨厭,反而挺享受這種被伺候的感覺。
自從父母過世後,宗珝就再沒跟誰走近過,小時候在孤兒院住過,他養成了這樣的防禦意識,盡量不跟外人接近太多,免得受傷害。
也許是一個人孤獨太久了,心底還是期待被關懷吧,哪怕對方是個來路可疑又充滿危險氣息的人。
「你不吃嗎?」見老虎先生只準備了自己的碗筷,他問。
「我吃過了,剛才潘嬸送了我豆漿油條,這是特意買給你的。」
還從來沒人這麽記挂自己,宗珝看看老虎先生。
老虎先生長得器宇軒昂,不像是有壞心眼的人,他便沒再客氣,端起碗筷默默吃起來。
老虎先生坐在餐桌對面無所事事,便開始研究起牆上的符箓,伸手順着符箓紋絡一點點勾畫,看得很入迷。
宗珝看在眼裏,心裏一動,問:「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喔……」
被問到,老虎先生把手縮了回來,說:「我給自己幹,沒有特定的上下班時間,就是倒騰到藥材就去賣一賣。」
「給自己幹是自由,但是不做事就沒飯吃。」
「不會的,我賺錢還是有一套的。」
這麽多的山呢,随便采采藥就可以養活自己了。
等他上來興趣再去采采人蔘和太歲什麽的,大概幾年都不用工作了。
就這一點來說老虎先生還是很感激曾經教育過自己的那位先生的。
要知道在人類社會生存,有一樣可以養活自己的技術是多麽的重要啊!
「我要做事,今天沒辦法陪你逛了,你手機號多少啊,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
手機?
老虎先生楞了三秒反應了過來,在人類社會生存,除了要有技術外還需要聯絡工具啊,就是那個叫手機的東西。
山莊那些人太奇葩,沒人用手機,所以他也沒想到。
「手機……我忘在家裏了,我不記得號碼,回頭跟你講。」他急中生智,回道。
宗珝沒懷疑,吃着飯,随口說:「昨天你回去後,你家的貓來做客了。」
「喔,它……脾氣不太好,沒惹到你吧?」
「我又差點被它抓到,它真的沒狂犬病?」
「一只貓是要如何得狂犬病啊。」
「貓也會得的,我看它好久沒洗澡了,全身髒髒的,你對它一直是放養狀态吧?」
你才沒洗澡!你全家都沒洗澡!
老虎先生在心裏憤憤不平地反駁完,才後知後覺地想到昨晚他還真沒洗澡,喔no……
「你這樣做太危險了,既然養寵物,就得有好好照顧它的責任心,它整天在外面逛,很容易被咬到。
如果它身上也帶了狂犬病毒,就有可能傳染給別人,很可怕的。」
被這樣說,老虎先生有點……不,是非常的郁悶,他嘟囔道:「明明很可愛的。」
「它長得是很可愛,但個性……要是人的話,大概就像是精神病患者,正常的時候很乖巧,可突然之間就像發了狂似的又叫又跳。
我怕再被它咬,就把它關去門外了,它回家了嗎?」
才不是精神病患者~
老虎先生郁悶得都想蹲去牆角畫圈圈了,表面上還得應付宗珝。
「回了,你不用理它,下次它要是再不聽話,你直接踹它揍它沒事,它皮糙肉厚抗打擊。」
「你這是什麽養寵物的态度?難道它不是你的親人嗎?怎麽可以讓別人踹它?」
宗珝沉下臉說道。
老虎先生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他看出宗珝不高興了,卻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高興——
你打我,我就打你,你咬我,我就咬你,這就是動物世界的存在法則啊,有什麽問題嗎?
大概老虎先生受傷的表情太明顯了,宗珝也覺得自己的口氣有點重。
輕咳一聲,說:「抱歉,我不該這樣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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