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蒿

第四章

眼看就要到自己家門口了，夏時遠就對衛奡說：“你來我家嗎？我做白蒿給你吃！”

衛奡猶豫片刻道：“那你在家等我會兒，我跟我外公說一聲再來找你吧！”

夏時遠點了點頭，行啊！倆人兵分兩路，夏時遠把他倆弄的白蒿都放在院子裏擇完後用水洗幹淨，就聽到了門外噔噔噔的腳步聲，随後院子們被推開就聽衛奡喊道：夏時遠，你在哪兒呢？

夏時遠趕緊應到：這兒呢！你過來吧！

倆人一塊兒走進廚房，夏時遠邊把白蒿和面用水伴在一起邊對衛奡說：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就出去玩兒一會兒，等到我做好了叫你！

衛奡揮揮手大方道：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其實，他是覺得看夏時遠咬着嘴唇認真做飯還挺有意思的！小小的個兒站在案板前看起來搞笑的很！

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就覺得有點兒笑不出來了，因為夏時遠明顯勁兒不夠，一會兒就會甩甩有點酸的胳膊！他看到對方那麽累，覺得有點兒不開心！

于是，他站起來把夏時遠拉到一邊兒，自己拌了起來，嘴裏還說道：看你那小胳膊小腿兒的，等到做好了還不把我餓死了！只是耳朵根有點兒發紅！

夏時遠也不拆穿他，不過看看衛奡再看看自己，明明兩個人同歲，人家卻比他壯實多了，還高了大半頭！

不過看到衛奡明顯是替他着想又不說出來的樣子，夏時遠愉悅的笑了起來！衛奡聽到他的笑聲也悄悄的揚了楊嘴角！

趁着衛奡拌面的時候，夏時遠把柴火放到竈裏燒上熱水，放上篦子，等到衛奡拌好的時候就找了個大塑料袋子洗幹淨撕開，平鋪在篦子上，然後把拌好的白蒿放到上面，蓋上鍋蓋，倆人就坐在那兒燒火！

啪啪的火柴聲響起還伴随着小孩兒的說話聲，

“夏時遠，這樣真能吃嗎？我都沒跟我外公說實話，騙他說出來玩兒來着”

“你不相信我呀！肯定能吃，我那次在報紙上看到的”

“你在哪個報紙上看的呀？”

“陳蒙用來包書皮的那個報紙呀！”

“真的假的，那明天讓我也看看！”

“她早都弄破了，又換了一個！我也是幫她扔垃圾才看到的！”

“啊！夏時遠，她是不是老欺負你呀？看以後誰敢欺負你我揍誰！”

衛奡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倆人叨叨着時間也就過去了！

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買的那種塑料的書皮，農村大部分學生都是找的報紙之類的包書，防止一學期還沒結束呢，書都散的不成樣子了！所以書皮不結實經常換，夏時遠說的是真是假也沒人能考證！

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白蒿就蒸熟了，打開鍋蓋，草木的清香撲鼻而來，衛奡聞的直流口水，不可思議的嚷道：“夏時遠，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夏時遠聽到這話說道：都說了不騙你了，現在信了吧！

衛奡只是點點頭，已經拿起筷子開吃了！

夏時遠看到這兒，嘴角一抽就把他拉到了一邊兒：現在這菜這麽熱你就吃，不怕晚上拉肚子啊你！

衛奡聞言擺擺手說，沒事兒沒事兒！卻是聽話的放下了筷子！他倒不是怕拉肚子，主要是怕他要是真拉肚子了其他人會怪罪夏時遠！

夏時遠把白蒿用鏟子剜出來放到盆兒裏，衛奡看着他動作，嘴裏說道：“喂，我老叫你夏時遠太生疏了！換個稱呼吧！”

夏時遠聽到這兒好笑的搖搖頭，問道：“你想怎麽叫啊！我家裏人都叫我小遠，你也跟着叫小遠吧！”

衛奡卻搖搖頭說：不要，要個特殊點兒的，不想跟他們一樣！嗯，我叫你夏夏怎麽樣？

夏時遠聽到這名字無語的說：不行，像女孩子一樣！

卻聽衛奡哈哈笑道，你不說還沒感覺，你一說我覺得你真的長的挺像小女生呀！我以後就叫你夏夏了啊！

夏時遠堅定的搖頭，不過衛奡卻只當沒看見！于是，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了！

衛奡還想說什麽，卻聽到了開門聲，倆人一塊兒走出去，卻看到夏爸夏媽還有三姐弟一塊兒回來了！

現在不太忙，主要是把地裏的草除一下，免得收完麥子後全是草籽，其他三人卻是放學後割草喂豬和雞鴨去了！

夏爸夏媽進門看到衛奡從自家廚房出來都是一愣，老小可從來沒有帶過同學回家啊！不過夏爸還是問道：“衛奡怎麽有空過來了？”

夏媽也疑惑的問：“小奡你過來玩兒呀？”

衛奡笑嘻嘻道：“對呀！我過來找夏夏玩兒呀！放學的時候我們倆一塊兒回來的！”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覺得夏時遠交了朋友也算是好事兒一件，就問：“那你們跑竈火幹啥呀？難道小遠又做吃的了！”

這本是随口一說，誰知夏時遠接口道：“爸媽，我們蒸了點兒白蒿，你們看看咋樣？”

倆人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走進廚房，看到鍋裏的白蒿正想問怎麽回事兒，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吃法，夏時遠就走進來把剛才對衛奡的解釋跟他們說了一番！只不過修飾了一下罷了！

其實夏時遠對于這個地方的人不知道白蒿還可以這樣吃也是挺吃驚的！

不過想想也可能是每個地方的習俗不同的原因吧！

這時天也有點兒晚了，衛奡要回家了，他挺舍不得夏時遠的，他從來沒有處的這麽好的小夥伴兒！

不過夏時遠柔和的看着他說：“明天早上去學的時候叫你，咱倆一塊兒去！”

随後給了他一小盆兒的白蒿讓他帶走！說是讓他回家調着吃或者炒着吃！還專門給了他一點兒剛調好的調料汁！

他一想明兒早上就見到了，也就釋然了！抱着盆兒裏的白蒿找外公炫耀去了！

到家後，看到外公正在練大字兒！撇了撇嘴，他外公整天紮在書裏都快出不來了！

還天天練大字兒，讓他也跟着一起練！虧得每季都有人寄錢過來！不然他覺得他們倆都能餓死！

看來他果然得努力賺錢，不然養不了家上不了學怎麽辦呢？

“外公，快看我帶的白蒿，特別好吃！”

“白蒿我又不是沒吃過，哎？好像跟我做的不太一樣啊！”

“那當然了，這可是夏夏做的！”

“夏夏誰啊？喊的這麽親！”

“夏時遠啊！你不是還跟我念叨過他嗎？名字還是你起的呢！”

唐老眯眯眼睛：“你說那孩子啊…………”

衛奡驕傲的的不行：“對，夏夏可厲害了！還給了我調料汁帶回來，不過這炒炒也可好吃了！”

那信誓旦旦的樣子，說的好像他已經吃過了一樣！

正好唐老做好了粥，把菜和調料一拌，倆人就來吃了！這一吃嘴都停不下來了，總覺得這調料也與平常自己調的不一樣！

本來唐老覺得帶着調料汁回來有點兒多此一舉！現在真是啥都不說了！

夏時遠家裏這時候還沒吃上呢！畢竟剛剛只顧着做菜了，燒湯沒來得及。

現在大多數人家雖然不像七八十年代那麽窮了，但在農村能頓頓吃大米的人家那可是少之又少！

農民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飯，每年還都得交公糧！收成好的時候大家還想着賣點糧食賺點錢，收成不好能勉強糊口就心滿意足了！

所以白面也得省着點兒吃，紅薯面和玉米面做餅和面條、饅頭之類的，玉米糁算是家家戶戶必備的！

夏媽媽就煮的玉米糁，一家人就着白蒿吃的有滋有味的！紛紛表示，他們從來不知道這東西也可以這麽好吃！

夏媽媽更是疑惑的說：“小遠，我咋感覺咱倆調出來的菜味道這麽不一樣呢！”

夏時遠做的調料汁是上輩子他精心研究出來的，自然比一般随手調出來的要好的多！

聽到這話，卻是心中一動，也許趁着這個機會他可以小賺一筆也說不定！

口中卻回到：“有嗎？我怎麽感覺不出來，可能調料放的多少不太一樣吧！”

夏媽媽則贊同的點點頭，畢竟每個人放調料的習慣不一樣！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夏時遠再次遇到了難題！

原來以前原主因為晚上害怕都是跟夏媽媽一塊兒睡的，夏爸爸一張小號床，夏二姐一小號的床，大哥三哥一床！

可現在咋辦？讓他一大男人（就算是心理上的）跟夏媽媽一塊兒睡！這簡直不能忍啊！

他郁悶的敲敲額頭，轉身嚴肅的對夏媽媽說：媽，我從今天開始要學會獨立了！

夏媽媽不明所以：我知道啊！咋了？

“所以，我不能在跟你睡了！而且，你是女生，我是男生！”

夏媽媽聽後哈哈大笑：“哎呦，娃兒你跟媽睡一塊兒咋還不好意思了？你晚上不害怕了？”

夏時遠挺挺胸膛：“怕什麽？我可是男子漢！”

好吧！他也覺得自己現在表現的有點幼稚，可這是小孩兒的正常反應不是麽？而且他覺得随着身體的變小，他好像更有童心了？

夏爸爸聽到這屋的聲音走過來，剛到門口就聽到了他這氣勢十足的一句話，愣了下調侃道：“小屁孩兒毛都沒長齊呢！還男子漢！”

夏時遠腦袋上劃下無數黑線，看我小就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嗎？

不過，不管過程如何，最終他卻跟夏爸爸換了床睡！

夏爸爸躺床上說道：“媳婦兒，從小遠兩歲開始，咱倆分床睡五年了啊！”

收獲拳頭一枚。

夏時遠想着今天一天的事兒，覺得終于可以松口氣了！最難的第一天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說不定過兩天就能賺筆小錢了呢！

不知不覺就這樣睡過去了，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地面上，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