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蘇哲的煩惱(2)

第94章 蘇哲的煩惱 (2)

手把露露丢在蘇哲桌上，“管好你的貓！”

他動靜本來就大，在外面睡覺的提莫被他弄醒了，也一路跟來，看見他欺負露露，就不分青紅皂白“嗷嗷”地朝章凡顏叫。

狗一叫，章凡顏就更煩了，沖着提莫喊：“不許叫！你給我閉嘴！”

一人一狗互相瞪了半天，大概小暴龍殺傷性更大，提莫“嗷嗚”了一聲，就跑去蘇哲身邊求救。

蘇哲當時心裏那叫一個累。

“你說你跟狗叫什麽勁兒。”蘇哲把露露抱起來哄了哄，然後放到了地上，提莫就拿鼻子拱它，“它怎麽你了？”

“我睡覺你那個貓就跑我跟前兒去了，糊了我一臉毛，我真是日了狗了。”

“下次我給你把門關緊了，行了吧。”

章凡顏長呼了一下，沒好氣的走了。

蘇哲覺得有點悲涼，向自己戎馬一生，野區裏誰的豬沒養過啊，沒想到家裏這麽三個就要爆炸，他坐下拍了拍提莫的頭，說：“孩兒他娘不喜歡你倆，怎麽辦？”

提莫“嗚嗚”地叫了一聲，然後四肢趴下，下巴貼在地上，十分可憐地看着蘇哲，露露雖然小但是很乖，就靠在提莫身邊，蘇哲嘆了口氣，說：“沒事兒，爹罩着你們。”

辣個打野的現實養豬生涯，就從第一天的烏煙瘴氣中開始了。

chapter.2

蘇哲上課的時候認真地分析了半天章凡顏不喜歡阿貓阿狗的原因。

他最終下的結論是，章凡顏整個人本身動物屬性就極其嚴重，被圈養之後飼主只能養他一個，一旦有別的動物出現，他就會有十分大的敵意。

蘇哲用筆在紙上劃拉了兩下，覺得自己也真是神經，竟然能給章凡顏找這麽一個不靠譜的理由，可能真是動物世界看多了。

只是沒辦法，自己白天上課不在家，章凡顏能不能跟那兩只和平共處都是一個問題，只希望晚上回去的時候別翻了天。

就連開門的時候，蘇哲內心都在默默祈禱哈利路亞。

門一開，很好，很安靜的樣子，而且跟自己走的時候沒什麽變化。

他推開房間門，章凡顏蹲在電腦前安安靜靜地打排位，蘇哲沖他喊了一句：“寶貝兒，我回來了。”

章凡顏手速極快地按了靜音，迅速回頭：“你吓死我得了，我跟人開黑打排位呢，你瞎叫什麽！”

“我哪兒知道。”蘇哲靠在門框上，“你還有多久。”

“剛破一路。”章凡顏回答，“快了。”

“那你打完了別繼續了，我做飯去，一會兒出來吃飯。”

“噢！”

蘇哲關了門，感覺自家這個網瘾少年真是分分鐘離不開游戲，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退的役。他正思忖着，總覺得哪裏不對，然後一拍手，那倆呢？

他把家裏所有的門都打開了找了一遍，才發現一貓一狗被拴在了衛生間。

蘇哲當時內心是崩潰的。

他把提莫和露露放了出來，順便踹開了章凡顏的門，正好看見他把人家水晶推了：“你拴着它倆幹嗎？”

“啊？”章凡顏一回頭，“狗老在我身邊晃，還舔我。”

“……它是想跟你玩。”

“可我不想跟它玩。”

“……”蘇哲無奈，一把拖過章凡顏，“我拴着你你就樂意了啊？”

章凡顏一甩手：“你別拴我，我還要再開一局。”

“你跟誰玩呢？”

“陸小明。”

蘇哲“呵呵”了一聲，就出去做飯了。他晚上回來的首要任務就是喂貓喂狗喂章凡顏，好像一天中最忙的時候就是在晚上。等飯做好了，章凡顏一局也差不多結束了，正趕上肚子餓的時候，聞着味就跑出來了。

“我們晚上吃什麽啊？”

“吃肉。”

蘇哲把飯端上桌，然後拿了飯盆給露露和提莫弄了吃的，兩個小的在地上啃得歡實，一個大的蹲在桌邊流口水。

蘇哲覺得自己就是個保姆。

“你晚上有事兒幹麽？”蘇哲一邊兒吃飯一邊兒問。

“你幹嗎？”

“沒事兒，吃完飯歇會兒下樓散步。”蘇哲回答，“順帶遛狗。”

“我晚上打直播。”

“……那成吧。”

章凡顏因為跟俱樂部還有合同在，名字是挂在俱樂部下面的，然而俱樂部跟直播平臺有合作關系，所以他們晚上打排位的時候時不時的都會開個直播。

他晚上本來自己一個人打的，沒想到碰到了彭炀，他看彭炀沒開游戲，就給他發了一個邀請，對方立刻接受。

章凡顏讓彭炀開語音，比賽的時候他們都不怎麽愛說話，但是這種排位娛樂局就随意得很了。彭炀一上來就說：“你別坑我，再坑我就要掉段了，我前天晚上熬了一宿才打上的王者。”

“你以為我是辣個打野啊？”章凡顏笑了一下，“掉段這種事兒也好意思說，爸爸帶你上王者。”

“……你別說話。”

“不嘛！”章凡顏就跟撒嬌一樣，“我就要說！”

彭炀實力挂機。

“我操你可千萬別這樣。”章凡顏趕緊改口，“我勝點沒多少了你不要坑我。”

彭炀還是不動。

“啊——”章凡顏努嘴，“好彭彭你動一下嘛！”

他這句話一出來，彈幕上全炸開了鍋，只要活得久，什麽CP都能發糖。

章凡顏直播是開攝像頭的，蘇哲原來在家的時候為了陪章凡顏晚上玩游戲，也經常開直播，章凡顏拿着筆記本轉了個角度，背景看上去就跟蘇哲不是同款了。

“你現在在哪兒啊？”彭炀問。

“你說呢？”章凡顏反問。

彭炀感嘆：“哎，兒大不由爹啊。”

他說着話，還是從泉水裏走出來了，章凡顏在實力下路1V2了半天，但是絲毫不落下風。

“你是不是把麥克風扔在鍵盤旁邊了，怎麽這麽響？”彭炀幫章凡顏墊刀順帶問了一句。

“你造嘛！”章凡顏說，“窩對鍵盤有特酥的要求呢！”

“……”這次彭炀連眼都不想插了，一路往回走，“你從職業選手到娛樂直播的轉變還真是毫無PS的痕跡啊。”

“別別別，你回來！”章凡顏大叫了一聲，“啊！爸爸要死了！我日！”

彭炀覺得章凡顏一去了北京之後整個人都很興奮，一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他腦仁都疼了，原來怎麽沒發現章凡顏有表演型人格。不過他轉念一想，ADC都應該是表演型人格才對，人越多越想秀越敢秀才能在賽場上打出精彩的比賽。

他倆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章凡顏就喊困了，彭炀說：“你真困了？”

“嗯，落地之後沒睡夠。”

“噢——”彭炀意味深長。

章凡顏立刻說：“你別說話。”

彭炀笑着說，好好好，我不說話。章凡顏自己把游戲關了，就進了彭炀的直播間，那邊一群人說煩神過來查房了，彭炀那會兒正開着商城買東西呢，章凡顏問：“你買皮膚啊？”

“嗯，那天和辣個中單SOLO輸了，給他買個皮膚。”

章凡顏張嘴就說：“我也要！”

“AD的皮膚你不是都有麽，還要什麽。”

“我有小號啊。”

“你待着吧。”

章凡顏跟彭炀臭貧了幾句就關了直播下線了，客廳裏漆黑一片，只有卧室的門縫中透出一點光亮，章凡顏湊過去悄悄拉開一點，就看見蘇哲靠在床頭上看書。

他知道今天好像有點惹蘇哲不開心了，他出去遛狗的時候都沒和自己說一聲，回來之後也沒搭理自己，只是章凡顏還沒想好要跟蘇哲說什麽，就趴着門框發呆。

蘇哲反應特別靈敏，門稍微動了一下他就意識到章凡顏來了，他擡頭看見門縫後面章凡顏的一雙大眼睛，就笑着拍了拍床，章凡顏推門進來，只是蹲在他身後的提莫“唰”就鑽了進去跳上了床，翻起了肚皮在蘇哲面前打滾，章凡顏站在一邊兒滿臉黑線。

“我沒叫你。”蘇哲哭笑不得地把提莫轟了下去，“出去玩去。”

提莫“嗷嗚”了一聲，甩了甩毛就離開了。

章凡顏趕緊把門關上。

他蹑手蹑腳地爬上床，張開雙臂摟住了蘇哲的脖子，小聲問：“你今天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有。”

章凡顏想了想，又說：“我小時候被狗咬過。”

“別扯淡。”

“……哦。”

“去洗個澡睡覺吧。”蘇哲說，“我明天得早起上課。”

章凡顏乖乖的去洗澡，但只是涮了個肉，很快就出來了，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抱着蘇哲的手臂說：“我明天晚上陪你去遛狗。”

蘇哲說：“是你明天早上就得起來陪我去遛狗。”

“啊？”

對此，蘇哲只能解釋說，早起早睡身體好。

然後第二天六點多，他就把章凡顏從床上弄起來了。

章凡顏在此之前的生物鐘一直保持着中午起床晚上睡覺時間沒準的規律狀态，他就是怕蘇哲要上課睡得早，才早早關了直播，其實躺在床上也不困。

外面天是亮的，章凡顏內心是黑暗的，他勉強套上了衣服，坐在床上等蘇哲，蘇哲去給提莫栓狗鏈，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張帆就順邊兒又倒了。

蘇哲只能一只手扶着大的，另一只手拉着小的出了門。

提莫相比于其他哈士奇來說屬于乖的哪一種，但是它終究是個哈士奇，二了吧唧的本性始終改不了。一會兒在地裏刨土，一會兒四處蹦跶吓唬小鳥，別家出來遛狗的見它可愛，征求了蘇哲的同意就過來逗逗它，提莫就腦袋一歪，張着嘴舌頭都要耷拉出來。

“真二。”章凡顏打了個哈欠。

被他感染的蘇哲也打了個哈欠：“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章凡顏立馬一個肘擊過去，蘇哲果然斷交閃現。

他倆一跑，提莫就跟着他們跑，章凡顏怕狗追，一下就蹿到了蘇哲身上，提莫只能圍着蘇哲打轉。

“它喜歡你。”蘇哲說。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貓貓狗狗啊！”章凡顏說。

蘇哲嘆了口氣，把章凡顏放下，重新牽着提莫，倆人繞了一大圈才回家。

回去之後蘇哲又重複了一遍喂貓喂狗喂章凡顏的動作，看了看時間，說：“我今天一天的課，晚上才回來，你要是困就睡覺，無聊就玩游戲要麽出去玩。”然後指了指提莫和露露，“它倆很乖，你別沒事兒找事兒。”

“哦。”

飼養員走了之後，動物園裏保持着暫時的平靜。

沒事兒幹的阿貓阿狗一般會選擇睡覺，章凡顏遠遠的蹲在一邊兒看着提莫，提莫本來趴在地上，看見章凡顏看它，就坐了起來也看着章凡顏，不嫌事兒多的露露也跑過來了，章凡顏的手垂了下來，露露伸着爪子就要夠他，章凡顏手指彎曲把露露給彈開了：“邊兒去。”

露露在地上打了個滾，叫喚了一聲，就去找提莫玩了。

提莫又趴下了，露露枕着提莫的脖子，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虐貓男子章凡顏起得太早，無聊了也犯困，于是，動物園迎來了集體休息時間。

中午的時候蘇哲給章凡顏打電話，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了漫天的哈欠和困意，蘇哲說：“睡醒了麽？”

章凡顏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餓麽？”

“餓。”

“冰箱裏有吃的，你随便熱一下就行。”

“哦。”

“我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叫你起床，沒什麽事兒我吃飯去了啊。”

撩了電話，章凡顏就在床上犯迷糊，北京他不熟，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從床上爬起來之後發了會兒呆，從冰箱裏找了食物。露露在一邊兒抱着飯盆吃東西，嘎吱嘎吱的，章凡顏無視了它，随便惦了惦肚子，就打開了電腦。

吃飯睡覺玩游戲，跟在基地裏的生活沒有特別大的區別，只是沒有了約束，也沒了壓力，章凡顏有點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

這個點打職業的剛起來，沒打職業的還在睡覺，章凡顏看着空空蕩蕩的好友列表，不知道要幹嘛。

蘇哲不在，他覺得沒勁。

chapter.3

章凡顏把棒球帽戴好，帽檐往下一拉，就準備出門。

提莫跟着他出來，他就一只手指着提莫說：“不準動！老實待着！”

提莫就坐下了。

章凡顏“啪”地把門一關。

他在家裏呆着無聊，晃蕩出去之後沒什麽方向，一直走到路口，遠遠看見蘇哲他們學校的大門，就奔着那兒去了。

上次去的時候還是一年多以前，學校放假裏面沒人，這會兒是正常上課的時候，學生還很多。

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章凡顏又不起眼，也沒什麽人認得他。

他一進門就右拐了，有一棟建築跟其他的不太一樣，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裏面的擺設，外面挂的全是畢業展的宣傳海報，章凡顏見大家都往裏走，就跟進去看。

那些設計作品他覺得好看是好看，但看不出個門道，逛了沒兩圈就跑出來了。

外面的人多了一點，似乎是下課了的樣子。

章凡顏掏出手機給蘇哲打電話。

“寶貝兒。”蘇哲壓低了點聲音，“怎麽了？”

“我在你們學校。”

“啊？你跑出來了啊？”

“我一個人無聊。”

“你現在在哪兒？”

章凡顏看了看旁邊的牌子，說：“一個有展覽的地方。”

“……你在美院那頭啊。”蘇哲頓了一下，“你找個顯眼的地兒呆着啊，我過去接你。”

蘇哲讓他找個顯眼的地方，章凡顏就直挺挺的站在路邊，顯眼是顯眼，來回經過的學生，特別是男生，總有回頭看他的，他就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章凡顏耐性很差，等了半天也不見蘇哲人影，他就有點着急，順着路邊來回走，一回頭，蘇哲“唰”地按了剎車。

他們家玉樹臨風風華正茂看誰誰懷孕的前世界第一打野就這樣騎着個破自行車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章凡顏磕巴了一下，看着蘇哲大長腿踩在地上明顯有點憋屈，“你在學校裏就這樣？這是個坤車吧……”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最西邊兒呢，跑斷腿也過不來，就跟同學借了個自行車。”蘇哲指了指後面，“上來。”

“幹嘛？”

“我一會兒去上課，帶你去啊。”

章凡顏看着蘇哲那個感覺蹬着都會“嘎吱嘎吱”響的破車，嘆了口氣：“好丢人啊。”

“……你快點要不然上課了我帶你進教室更丢人。”

“我哪兒丢人了啊！”

“你別說話。”

于是乎，辣個打野“吭哧吭哧”地騎着他的破自行車帶着辣個ADC去上課了。蘇哲在學校裏很有名的，大部分路人見着他都能認出來，只見平日裏一副公子哥模樣的人此時像個送快遞的，不免吸引更多眼球。

章凡顏被不明真相的路人圍觀得有點不好意思，頭快低到了褲裆裏，手在蘇哲腰上掐了一下，說：“你在學校裏就是這麽被圍觀的？”

“也沒有。”蘇哲說，“你以為我有多特殊？只是多打了兩年游戲而已，大家可能都是無聊吧。”

章凡顏沮喪地一低頭，臉就貼在了蘇哲後背上：“那看來上學也挺無聊的。”

蘇哲笑了一下，說：“你可以試試。”

“要是學校裏考玩游戲，我大概也是學霸了。”

蘇哲帶着他進了教學樓，他這節課上大課，階梯教室裏人比較多，蘇哲找了個位子，讓章凡顏坐在了裏面，他第一次見識到大學的課堂，立刻就忘記了剛才路上的尴尬，換上了興奮的表情。

“好多人啊。”章凡顏說，“老師都認識你們麽？”

“不認識。”蘇哲回答，“老師只記得自己在哪個教室上課。”

“所以不來也不會被發現了？”

“看運氣，有的時候會點名。”

“被老師發現沒來怎麽辦？”章凡顏就像十萬個為什麽一樣不斷有問題問蘇哲，蘇哲伸手一壓他的頭，說：“就去死。”

“哦。”

上課鈴響了，老師開始講課，章凡顏的興奮勁兒也沒了，他懶洋洋地看了看四周，覺得學霸和學渣好像也沒太大的區別，他那會兒上課就愛睡覺，現在看看，這群學霸們也多半在睡覺。

哎，大清要亡了。

蘇哲不知道章凡顏原來這麽憂國憂民，當然他也沒認真聽課，轉着筆發呆。蘇哲承認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人真心熱愛學習的，但他并不是那種人，他能學好并不意味着要為此多麽多麽努力，他也有不喜歡聽的課，覺得麻煩的作業。

偏巧這個老師講課就跟念經一樣。

整個教室裏彌漫着夏天午後特有的困倦氣息，章凡顏已經趴在桌子上流口水了，蘇哲眼皮也開始打架，老師講到一半，發現大家都要不行了，于是推了推眼鏡，清嗓子，說：“同學們是不是都懂了呀？那我問大家個問題吧。”

半數學生醒了過來。

老師在階梯教室裏環顧了一圈，随便指了一個地方，好巧不巧的點到了章凡顏。

蘇哲立刻把章凡顏推醒了，章凡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迷糊地看蘇哲，蘇哲小聲跟他說，老師問你問題。

章凡顏一驚，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成了教室裏百十來人目光彙聚的焦點。

他覺得就跟當初上高中的時候睡覺被老師拎起來回來根本看都看不懂的問題一樣窘迫。

“老……老師，你能重複一遍問題麽。”章凡顏磕磕巴巴的說。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睡得那麽香，想必是都已經學會了吧，不如說說看。”老師又一推眼鏡，閃過一道冷光，腹黑的一逼。

章凡顏低頭拉蘇哲，蘇哲一只手撐着下巴也低着頭，小聲說：“你別問我，我剛才也什麽都沒聽。”

學霸抛棄了他，學渣急得跟什麽一樣。

蘇哲其實并不會真的不管章凡顏，只是他也沒見過章凡顏這麽面紅耳赤又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想逗逗他。章凡顏支支吾吾了半天，蘇哲覺得差不多了，剛要給他解圍，只聽一個男生大聲說：“老師，他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哦？”老師雙手撐在講桌上，“那你是哪個學校的？”

“我……”章凡顏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聽一群男生開始瞎起哄的喊：“老師他是艾歐尼亞的！”

“對對對，物理成績好得一逼！”

“大神求帶！”

他們越嚷嚷越厲害，有的女生也跟着說話。

老師有點懵逼。

“安靜！”老師拍了下桌子，教室裏瞬間鴉雀無聲，他走到章凡顏面前，說：“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旁邊的蘇哲站了起來：“老師，他是我朋友，從上海來看我的，這問題您問他估計咱們就別下課了，我替他答了吧。”

老師就算不知道蘇哲是誰也會記得他的臉，這學校裏不缺牛人，何況蘇哲那點歷史在學校裏也并不算什麽光輝事跡，當然學生們自己覺得他很厲害就是了。

“那你說說吧。”老師也是個順杆爬的主兒，扶了下眼鏡，聽着蘇哲一邊兒回答問題，一邊兒走回了講臺。

終于熬到了下課，章凡顏差點憋壞了，剛想拉着蘇哲出去，結果就被堵了。

不光這個教室的男生堵他，外面還蜂擁來了一群人。

章凡顏也有點懵逼。

蘇哲隔着人群就看見電競社的副社長大人沖了進來，全然不顧自己禦姐的形象，扒拉開人群高喊着“煩神嫁我”就往裏擠。

但是男生追星往往更瘋魔，挨個都要跟章凡顏求合照求簽名求開黑，反倒把蘇哲扔一邊兒了。

這種陣仗章凡顏也見了不少，只是這學校自己人生地不熟，只能尴尬的笑着迎合衆人，然後一只手死命地拉着蘇哲不放。

蘇哲一副“我也沒有辦法誰叫你紅呢”的樣子。

副社長把蘇哲拉到了一邊兒，說：“煩神大駕光臨你怎麽不早說一聲兒。”

“我哪兒知道他會來。”蘇哲聳肩，“別亂甩鍋。”

“反正今兒下午有社團活動，你把煩神糊弄過來，我就對你既往不咎。”

“……”蘇哲表情複雜的看着副社長，“你真看得起我。”

他心說，章凡顏是我糊弄得住的？他那脾氣一整得不高興了我今天晚上就得帶着貓狗睡大馬路。

“你這個學期的社團分……”

“好了我知道了。”蘇哲打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被人群圍着的章凡顏見蘇哲回來了，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蘇哲對大家笑了笑，說：“既然大家都這麽喜歡小煩，那不如這樣吧，今天晚上六點在學校外面網吧，電競社為大家組織一場水友賽，大家到時候可以來觀賽，幸運的還可以跟小煩當隊友。就這樣，晚上見。”

說完他就拉着章凡顏跑了。

一到外面，章凡顏就說：“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什麽時候答應打水友賽了啊，蘇哲你們學校這都什麽人，說好的學霸只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從來不沉迷網絡游戲呢，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甭管學霸學渣，上了大學都是這樣。”蘇哲解釋說，“我要不那麽說，你還不得叫他們扒層皮啊。你知道北京距離上一次承辦大型電競比賽得追溯到多少年以前了麽？平時想追個選手都見不着活人。就我們社團裏，真有飛去上海看聯賽的。”

“……有錢。”

“你呀，現在跟我去吃飯去，晚上回來随便打兩局就行了，反正你晚上不都是玩游戲麽，跟誰玩不是玩。”

“那能一樣麽！”章凡顏撇了撇嘴，“打王者局跟虐菜是一種感覺麽？”

“嘿怎麽說話呢？”蘇哲實力反駁，“當我們學校沒牛逼的啊？小心今兒晚上別被人虐得滿地找牙。”

小暴龍不管多大歲數都禁不起別人激，蘇哲這麽說了兩句，立刻感受到章凡顏背後燃起的熊熊火焰。

“你們學校這幫人到時候被虐哭了可別賴我！”

chapter.4

晚上的網吧人山人海。

網吧是章凡顏挑的，是他那會兒來北京沒地方去才去的那個。

老板見着章凡顏特別激動，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堆，然後才看見後面一群人，并且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了蘇哲。

章凡顏淡定的說，老板給我開十臺電腦，我要打水友賽。

老板覺得今天簡直就是中了頭彩。

網吧網咖請職業選手過來打線下賽都是要給錢的，章凡顏壓根沒提這事兒，末了還跟老板說，不知道你現在打個gg還來不來得及。

哪兒用老板自己打gg，章凡顏下午在學校的事兒被學生們微博微信朋友圈一傳，海澱又是學校紮堆，早就彙集了一群網瘾少年，加上網吧裏本來就人不少，消息早就傳了個遍。

沒了游戲，章凡顏在這群學霸面前就是一擡不起頭的小屌絲，但是正是因為有了游戲的存在，他就像個英雄一樣被人頂禮膜拜。

章凡顏答應他們打個BO3，為了實力平衡，蘇哲被拎出來放到對面。

網吧的氣氛有點沸騰，能跟拿過世界冠軍的偶像打游戲簡直令人不能呼吸，副社長抓着蘇哲不放手，連威脅帶恐吓的說：“我要跟煩煩一隊我不管我這輩子就這麽一次機會你不能拆散我們！”

“……你個白銀段位就算了吧。”蘇哲無奈的說，“隊友太菜他會噴人的，你又不是沒見過。”

“被噴我也樂意啊！”副社長激動得快要把蘇哲吃了，“被我煩噴一次老衲這輩子也值了！”

蘇哲嘆了口氣：“……你待着吧。”

最終挑了差不多一區鑽石以上的，一群人站在章凡顏身後看着他賬號上的最強王者金閃閃的邊框以及各種限定皮膚流口水。

這種近距離看大神操作的機會八百年難見一次。

章凡顏打比賽養成習慣了，蹲在電腦前面就要檢查一遍鼠标鍵盤。他随意地敲了敲感覺還成，就表示沒什麽問題了。

一到BP面前，大家就起哄說要看煩神玩金克絲——他幾乎大半個賽季都沒用過這個英雄了，因為總能有點不好的回憶出來。

于是對于觀衆們這個要求，章凡顏選擇無視。

最後拿了個穩穩當當的輪子媽就上了路。

大家都知道章凡顏脾氣不好，雖然現在相較于當年已經收斂了不是一點半點，但是有的時候忍不住了還是會去噴人，所以給他當輔助的小哥簡直可以用兢兢業業來形容，十分認真地盯着屏幕，生怕自己犯一點錯誤然後被翻身噴得體無完膚三振出局。

即便如此，輔助小哥在操作之餘用眼角撇到章凡顏的時候都能感受到他欲言又止似乎想罵街但又罵不出來最後深深嘆個氣的憋屈感。

當世界第一ADC的輔助是有多難。

蘇哲退役之後只有陪章凡顏玩游戲的時候才正正經經，退役之後本就不會像現役選手那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打游戲，他為了不叫章凡顏嫌棄，愣是熬了好幾個通宵沖分上王者，伺候更是勤加練習只要掉到了大師就趕緊想辦法上分。

一個退役打野被章凡顏折磨得到現在仍舊保持着職業水準。

也是不易。

第一局打到後期，中路爆發團戰，C位的差距讓蘇哲一方很難打，最後章凡顏一個輪子媽跑在最前面追着對方的殘兵敗将追上了高地，權限距離QA收掉人頭，拿下三殺。

背後響起一片掌聲。

他們打得很快，章凡顏帶着幾個他眼中的菜狗二比零把對面帶飛，衆人表示還想看煩神秀操作，章凡顏打了個哈欠，蘇哲站起來說：“今兒就到這兒吧，回頭有機會再和大家玩。”

饒是他這麽說，一大波人圍着他們要完簽名要合照的折騰了好久，等他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提莫看到主人回來，就“嗷嗚嗷嗚”地叫。

“壞了。”蘇哲說，“我把它倆給忘了。”他朝提莫拍了拍手，“走，我帶你下去散步去。”

“我陪你去吧。”章凡顏說。

“不用了，你不是累了麽。”蘇哲給提莫拴上狗鏈開門就要往外走。

“哎呀你好煩啊。”章凡顏一皺眉，“打個兩局游戲我就累了啊？那我以前不得天天累得吐血啊？”

章凡顏挽着蘇哲的手就出了門，他也只敢晚上沒人的時候這樣做。

“我以為你讨厭遛狗讨厭到死。”

夏天的晚上有知了的叫聲，遠遠的能聽到外面的屬于夜晚的喧嚣，但是他們現下的，只有溫柔的寧靜。

“對啊，我是很讨厭啊。”章凡顏不以為意，“但是你一個人出來遛狗多無聊。”

“哎喲喂。”蘇哲捧心口，“寶貝知道疼人了啊。”

“我不疼你麽？”章凡顏反問。

“……”蘇哲啞口無言，半天才說，“你疼死我了。”

章凡顏一笑：“知道就好。”

他倆圍着小區繞了兩圈，蘇哲把狗鏈撤開了讓提莫在草地裏玩，他和章凡顏就坐在一邊兒聊天。

蘇哲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忽然說：“小煩，你的合同是不是到年底？”

“嗯。”章凡顏點了點頭，“俱樂部願意養個閑人就養呗，反正我跟安西請了好長好長的假，等在這邊兒待夠了，我再去上海待幾個月，等到了明年，我就自由了。”

“那之後呢？”蘇哲問，“有想過要幹嘛麽？”

“白天賣餅晚上直播你看怎麽樣？”章凡顏說，“收成好的話怎麽也能年入百萬吧，養你反正是足夠了。”

“我犯得着讓你養啊？”

“你還在上學啊，又沒工作。”章凡顏表情十分認真，“就算你之前打職業加上比賽獎金攢下了錢，可那才多少啊，你花錢又沒個準兒，總不能靠爸媽養吧。萬一你以後要是讀個研出個國呢？那不是都錢啊！我想好了，我随時都能和直播平臺簽合同，一年就不少錢呢，等你畢業了肯定能有不少。”

蘇哲聽着章凡顏以他幼稚的想法描繪的屬于他倆的未來，說不窩心是假的，章凡顏平時大大咧咧的，可真的是不遺餘力的對他好。他低頭蹭了一下章凡顏的臉，低聲說：“你想讓我出國讀書麽？那樣我倆就不是異地而是異國了，分開的時間會更久。”

章凡顏沉默了一下，回答：“你成績那麽好，如果有機會出去讀為什麽不去？”

蘇哲看他說話的樣子有點可憐，就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章凡顏剛要說話，提莫就“呼哧呼哧”地跑過來蹲在他身邊。

“提莫很喜歡你。”蘇哲見章凡顏表情都變了，笑着說：“它很親人，對喜歡的人就恨不得天天都圍着，你平時對它那麽不好，它都還要湊過來。”他一邊兒說着，一邊兒握住章凡顏的手，牽着他去撫摸提莫的頭，“你看，它是不是很乖？”

章凡顏是不樂意的，但是蘇哲拉着他，他沒辦法掙脫，手心下面是動物柔軟的皮毛，提莫微微擡起頭看着章凡顏，然後歪着頭朝章凡顏蹭。

“二死了！”章凡顏對着提莫說。

蘇哲摟着章凡顏，下巴墊在章凡顏的肩膀上笑得不停。

兩人一狗，竟有些溫柔。

chapter.5

章凡顏在蘇哲家的這些日子除了吃喝玩樂就沒幹別的，蘇哲每天都給他做飯，章凡顏吃得很開心。

有天周末的上午，章凡顏起床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