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她應該是，我姐姐

與此同時，急診室的門也被打開了，醫生從裏面走出來後用一只手摘下口罩，露出好看的下巴來。

老韓叫了那個人一句，“袁醫生，裏面那個女孩子怎麽樣了？”

袁醫生轉過來，說：“已經挂上水，沒有太大事了，現在正睡着。”

他的這句話消磨了衆人心中的擔憂，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來沈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原因，“這個女孩子是因為食物中毒才會腹痛，她吃過什麽東西了？”

班主任吳老師聽完也是一臉疑惑，半是驚詫半是擔心，“怎麽會弄的食物中毒？學校的東西都是認真檢查過的，你們是不是跑去哪裏亂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韓羌月，她心裏完全清楚，沈一的事情鬧得這麽大，事後肯定少不了老韓的一頓數落。可是晚上她們吃的東西都差不多，除了她沒有陪沈一喝牛骨湯，但是那個湯莫子穆也喝了，如果是湯的問題，莫子穆怎麽還能好好在這站着？

她一邊想，一邊說出來：“也沒有什麽……晚上的時候我們去了大學城哪邊的小吃街，她吃了一袋炒栗子還有一份牛骨湯……”

莫子穆在一邊靜靜聽着，聽到這裏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

韓羌月一口氣說完，也全然忘記了莫子穆在場。

“那就是了。”袁醫生把手插進白袍口袋，“栗子不能和牛肉同食，症結應該就是在這裏。幸好你們發現的早，現在給她挂上水，觀察兩天，沒什麽大問題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就說嘛……”吳老師像是松了一口氣，又開始苦口婆心：“食品安全衛生我不知道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你們就是不肯聽，現在好了，吃進醫院了吧？老師都是為你們好，多聽一下不會害你們啊……”

這些話，韓羌月早就聽得耳朵起了繭子，以前她和秦娅在一起玩的時候老韓就不知道說過多少回。所以可想而知，老韓是何等的義憤填膺，恍如遇見了知音一樣附和：“就是，這話在家我也沒少和你說，你是不是又忘了你和娅娅吃完火鍋鬧肚子的時候了？”

韓羌月當然沒有忘，她是因為和秦娅吃那頓火鍋才會認識莫子穆，是因為鬧肚子去醫院挂水才能有機會和他說上話。

這樣因禍得福的回憶，她怎麽會忘呢？

一直站在旁邊的莫子穆很容易就看出來韓羌月此刻一臉疲倦，于是出口幫她攔斷了這些喋喋不休的話語：“韓叔叔……這些話可以慢慢來講，要不還是先進去看看那個女孩子吧？”

袁醫生也點頭，“對，你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我相信經過這一次以後，她們也不會再敢亂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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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番提醒，老韓和吳老師兩個人也終于反應過來重點了，準備進去看看沈一。老韓走到急診室門口，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這一番忙活已經快要接近淩晨一點了。他轉過來對着韓羌月說：“丫頭，今天時間太晚了，你一個人就先不要回學校了。去我的職工宿舍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學校去上課吧。你同學這裏有老爹我，不用擔心。”說完，他好像又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人，再笑了一下，“吳老師，您看這樣行嗎？”

“行，行，”吳老師連連擺着手，“讓孩子去睡吧，真是麻煩你了，韓醫生。”

轉眼，老韓和吳老師連帶着袁醫生都轉進了病房，醫院空蕩蕩地素色走廊裏就剩下莫子穆和韓羌月兩個人。

莫子穆叫她，“你知道職工宿舍在哪嗎？我送你過去吧。”

韓羌月沒有拒絕，默默跟上了他的腳步，就像他們在南町定下約定的那個夏夜。

醫院的職工宿舍在醫院大樓的後面兩棟，連接兩幢大樓的是一個供病人散步的小花園。淩晨的夜晚沒有人，涼風裏參雜着香樟葉的氣息，不似盛夏裏那麽濃郁，卻更加撩人心扉。

莫子穆不出意外地提起了韓羌月說給袁醫生的話，“你們今天去了大學城啊。”

“嗯。”韓羌月回答的聲音很輕，有一種做了偷窺者的心虛感，“沈一說那裏有條小吃街很出名，味道不錯，然後我們就去了。”

“幾點去的？”

不知道為什麽，對于這個問題，韓羌月向着他撒了一個小謊，故意把時間說早了點，“到的時候是五點，吃完就回來了。”

莫子穆也沒有多想，似乎是一臉可惜，“早知道你來的話我就早點出來了，說不定還能碰到你。我還以為，你會一到雨宗市就給我打電話呢。”

韓羌月驀然間怔了怔，莫子穆似乎并不知道在這之前她其實是給他打過電話的。她也大抵能猜到，那個接通電話的女孩子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或許連通話記錄也給删掉了。

這一個瞬間，韓羌月的心裏忽然湧出了一點自私的心思，“其實……我給你打過的，不過好像是你女朋友接到，說我打錯了。”

其實她也不确定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她這麽說不過是想要告訴他，有一個人接通了他的手機，并且還把這件事情瞞下來了。

莫子穆一臉詫異的想了一下，他記起來有一個周末的時候他回了家，那天下午他陪莫老爺子在院子裏聊天，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莫芫拿着他的手機。莫芫告訴他是有人打錯了號碼，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多想。

這樣想通了以後莫子穆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笑笑：“你弄錯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應該是我的……姐姐。”

他這一句話說的有些尴尬，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叫過莫芫一聲姐姐。

韓羌月不是很能明白莫子穆為什麽會把這一段關系歸類在應該裏，但是他的否認已經足夠能讓她感到開心了。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走着，很快就走去了職工宿舍的大樓底下。她正準備要和他道別的時候，莫子穆忽然笑了起來，朦胧月色下他的眸子亮亮的，惹得她有些奇怪，“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突然覺得，這是不是和在南町的時候很像？”莫子穆提醒她，“在南町的時候，我見你第一面也是因為吃東西，第二面也是在醫院。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啊。”

韓羌月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那，這算不算他們之間的一種緣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