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可以考慮義務教你

莫明孝沒有反對他的話，反而笑了，再說：“我知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也只是想讓你知道，并不是要你做什麽選擇，我只是擔心你會因此而放棄自己的一些東西。阿芫身世可憐，但我不希望這種可憐會羁絆你。”

莫子穆皺了皺眉，有些越來越看不懂他的這個姑姑了。

他仔細看着莫明孝，她已經四十多歲了，卻保養的很好。她沒有結婚，她把自己的一切熱情都放在了工作和莫家上。莫芫是她收養下的女兒，自莫子穆有記憶起，莫芫就在莫家了。他一直以為，莫明孝是很偏愛莫芫的，但是他不能懂為什麽今天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回學校去吧，莫芫的病我會想辦法，。”

莫子穆正好也不想要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也就聽話的離開去病房找韓羌月了。

韓羌月此刻也從老韓那裏回來，一邊和沈一玩着一邊等着莫子穆。

莫子穆收拾好心情，再次挂起明亮的笑容，站在門口，叫她：“好了嗎？我們走吧。”

沈一眨着眼睛看向韓羌月，用了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作口型無聲地對她說了“加油”兩個字。

“好了——”韓羌月先是對着莫子穆回答了一下，又轉過來做了個兇狠的表情，拿起床邊的外套走向莫子穆的身邊。

走小路的話醫院離韓羌月的學校不遠，穿過兩個小廣場就到了，再加上時間也還早，兩個人決定步行走過去。

韓羌月心裏有一陣小竊喜，這可是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可以把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劃的久一點。

今天的天氣很好，白天裏的廣場上大都是帶着小孩子玩耍的家長們。韓羌月和莫子穆并排走着，手裏拿着的外套有些礙眼，她說：“這是你昨天帶來的外套，等我回去洗了以後再還給你。你別忙着拒絕，昨天大半夜叫你來忙一通，早上還辛苦你來送早飯，我總要給你做點什麽的。”韓羌月很了解他，像他這樣溫柔的人一定會拒絕她的要求。那她幹脆就把話一下說完，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莫子穆看了她一會，摸着下巴笑，“你都說成這樣了，我還能怎麽拒絕？”

韓羌月笑嘻嘻看了他一眼後，低下頭去走路。廣場上的道路中間有一條卵石鋪就的小徑，他們一直并排走着，韓羌月剛才又只顧着和他說話，不知不覺間就踩上了這條卵石小路。夏天的鞋比較輕薄，硌的她腳底有些不舒服，她往旁邊走了些，把這條小路讓出來，兩個人隔着它一左一右。

莫子穆垂下頭稍稍看了看，又忽然問她：“新學校感覺怎麽樣？”

韓羌月被他突然的發問問的有些懵，他的話題轉的有些快，以至于自己還沒有晃過神，過了好一會才回答：“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就是題目換個人講，作業換個人收……反正數學還是一樣難，我畫畫也是一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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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她也說不下去了，反正莫子穆一定都懂。

她去念眉畫室的時候一開始和秦娅一起幻想的多好，她覺得，如果秦娅知道即便是她現在的功力也可能還是比不過那群孩子們的話，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朽木不可雕。

莫子穆看着她的反應，想起她曾經畫的畫來，然後說出了一句讓韓羌月萬分感動的話，“那要不然，你每周日放假的時候來我學校找我吧，看在大家認識的份上，我可以考慮義務教教你。”

“真的嗎？那太好了。”

韓羌月毫不掩飾臉上的欣喜，眼睛都要彎成了兩道月牙。

“嗯。”莫子穆又說，“現在是高二，你還有一年就要進行美術統考，以你的功力，我要是再不大發慈悲幫幫你，你可能就要廢了。”

她就知道，莫子穆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讓她開心呢。

韓羌月癟癟嘴，“我就知道你後面不會有什麽好話。”

時間在兩個人的小打小鬧中消磨的很快，不一會他們就已經走到了韓羌月的學校，到的時間也很趕巧，正好是放學的點。校門口聚集了一群剛下課的人，有的推着自行車，有的步行，流動十分緩慢。莫子穆幹脆又陪她在外面站了一會，想要等人少了韓羌月好進去。

“韓羌月？”

等候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喊，韓羌月循聲看過去，只見唐生推着一輛自行車，随着人群慢慢走出來以後來到了她的位置，帶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和莫子穆，有些疑惑的模樣。

還有一種，但她沒分辨出那是不是生氣。

韓羌月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給他們介紹，“這是莫子穆，我的朋友，這是唐生，是唐奶奶家的孫子。”

“哦……”莫子穆一副了然了的樣子，笑着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莫子穆。”

唐生只是輕輕握了一下，但很快松開，話語間夾着淡淡的疏離，只簡單說道：“唐生。”

莫子穆對他的反應察覺的很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對着韓羌月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和你同學說話，先回去了。”

他說完以後，就随着校門口攢動的人群慢慢走出去，消失在了韓羌月的視野裏。

校門口的人越來越少，她看着唐生依舊站着未動的身形順口問：“你還不回家嗎？阿姨他們應該等着你吃午飯呢。”

唐生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看着她手上拿着的外套，不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在提醒着他，這是一件男生的衣服。

末了，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韓羌月身上，“你早上沒有來上學嗎？我去你們班找過你，他們說你不在。”

“昨天晚上沈一身體不舒服，很嚴重，我陪她去醫院了。她家不是本地的，父母不能趕過來，班主任給我準了半天假，讓我陪她一會兒中午再回來。”韓羌月給他解釋着，又問：“你去找我有事嗎？”

唐生像是舒了一口氣，把自行車停好，從身後的書包裏拿出了一本書。

是一本素描的臨摹本子。

“這是我去書店的時候順道買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