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願賭服輸

因為這樣的站位，顧業想要将自己的花球送進洞變難了許多，可只要他出杆，就能幫莫子穆把母球重新送出來，怎麽看，都是他的勝算更大。

韓羌月終于知道莫子穆那會兒在笑什麽了，他就是憋着壞故意逗着顧業呢，先給他一點希望，然後再給他更大的絕望。

這比一眼就預見結局來說，要更加刺激難過的多。

顧業這一下真是恨的咬牙，郁結的看着一邊看好戲似的莫子穆說：“論起腹黑來，你認第二，肯定沒人敢認第一。”

莫子穆也不生氣，全将這當做是誇贊，笑吟吟的回道：“客氣客氣。”

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雖然局勢上現在莫子穆占盡了上風，他也知道自己這一球要想進洞的話何其難打，卻也還是沒有放棄。顧業研究了好一會兒，挑選了一個最合适的姿勢将球打出去。

結果顯而易見，沒有進。

就算顧業早就想到會是這樣，可在花球離球洞就差那麽一點點停下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失落。他扭頭看向莫子穆，突然說：“有本事你再送我一球。”

一直在一旁觀戰的韓羌月不由得捂着嘴笑了，他以為莫子穆和他一樣嗎？

很明顯莫子穆是不吃他這一套激将法的，只說了一句：“見好就收。”

接着，他就在顧業悲催的目光中氣定神閑地擺杆，将黑八送進了球洞，末了還不忘轉身提醒着他，“願賭服輸啊，別忘了我們的午飯。”

顧業現在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悲傷的說不出話。韓羌月看的心情大好，走近了他的身邊，也不忘給他補一刀，拍着他的胳膊将他先前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你不要想太多了，其實就是你對臺球沒有天賦，真的。”

顧業立刻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你們倆是故意的吧，一個接一個的來給我刺激，不能帶這樣人身傷害的！”

“這你能怪的了誰？”韓羌月眨眨眼，模樣表現的很是無辜，“是你非要來打臺球的，我們要是就在畫室待着畫畫，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不也就沒這麽多糟心的事了嘛！”

“我還不是看着你悶頭上一個星期的課，連帶着周末也不能休息的可憐嗎？小爺我這麽幫你，你倒好，夥着他一起坑我就算了，還反過來怪我？”

“打住！我可沒有讓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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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羌月打了個暫停的手勢，一點也不領情。她可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一周只放一天假可憐，相反的，因為有這樣的時間可以和莫子穆獨處，她還很高興和期待呢。

顧業瞥了她一眼，還想繼續再說些什麽，莫子穆适時的走過來打圓場，岔開了話題，“好了好了，你們別争論這些有的沒的了。顧老板，時間不早了，你準備帶我們吃什麽去？”

顧業停下，望向了窗外。外面起了一場風，刮的路旁的樹木枝桠亂顫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不會落下一場雨來。他想了想，征求他們的同意，“天這麽冷，去吃火鍋吧？”

莫子穆是無所謂，轉頭去詢問着韓羌月的意見，“你呢？”

韓羌月點了點頭，她是很熱愛火鍋的。老韓的其實是很不定時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醫院一通電話給叫走。而當他不在家，韓羌月又懶得自己做飯的時候的，就會拉上秦娅到外頭去覓食，每次兩個人要是因為意見不統一，只要說火鍋，立馬就都會同意了。

三個人一拍即合，決定好以後就結了賬向着火鍋店出發。今天顧業在的好處就是，像他這樣一個終日執着于尋找各種美食的人，能輕而易舉的帶他們來到一個味道十分正中的老火鍋店。

這家火鍋店并不是很大，跟着一衆餐飲的店鋪開在一條小巷裏。店裏收拾的幹淨整潔，牆壁上還挂着各式各樣精致的川劇臉譜。顧業一邊點着菜一邊向着他們大力推薦，“你們別看這地方小，但是老板的手藝是真的沒話說！聽說是老重慶過來的，平時喜歡聽川劇，沒事也愛哼兩句。”

韓羌月一直默默聽着，眼睛卻在四處看着牆壁上的臉譜。那上面的顏色組合鮮豔明亮，畫着各種誇張的容貌，有的兇狠，有的和善，放在這裏做成裝飾倒也別具一格。

莫子穆很快注意到她的眼神，也順着過去看了一眼，問道：“你喜歡這個？”

韓羌月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也沒有，就是覺得很有意思。”

“的确是這樣。”莫子穆笑着，“川劇和京劇不一樣，是四川文化的特色，它幽默機趣，還有不少絕技。如果以後有機會，能去看一場變臉表演也不錯。”

韓羌月不動聲色的默默在心裏記下了。

真的好奇怪啊，她一直就不是一個記憶力很出衆的人，小的時候背課文，人家花一個小時背下來的東西她要背上半天，老師課上講過的內容，她也可以一轉頭就忘。

可是對于莫子穆，就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她總是能簡簡單單就記下他的喜好，記下他說過的話。

幾個人這樣閑聊了一會，服務員就把鍋底給端了上來，濃濃的香味揮散不去，紅油油的一片湯底，裏面灑滿了辣椒和各種底料。不得不說，顧業在美食這一方面的探索能力簡直是爆表，韓羌月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光是聞着那樣的香氣就讓人很是滿足。

就在三個人饕餮般的大快朵頤之時，莫子穆忽然起身出去接了個電話，一時之間，餐桌上就只剩下了韓羌月和顧業兩個人。

顧業給自己夾了一顆牛肉丸，嘴唇被火鍋的湯汁辣到發紅，卻依然不願意放下自己的筷子。一等到他把肉丸咽下去，才對着在撈食物的韓羌月說：“跟着莫子穆這樣一起在外面玩，不比在畫室幹畫畫有趣嗎？”

韓羌月被他突然弄的有些發懵，筷子剛撈上來的一塊年糕沒有夾住，一下子又落進咕嚕咕嚕的湯鍋裏，濺出來幾滴辣油。她木然地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