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她要不要考慮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莫子穆緩緩走近過來，打量了一下桌上剩下的殘羹，問着韓羌月：“吃飽了嗎？”

韓羌月點了點頭。

“那就好。”接着，他又轉頭看向顧業，“那就麻煩你了，顧老板，結完賬我們就回學校吧，有人在等我。”

等到顧業結完賬以後三個人就按原路返回，不知道是不是韓羌月的錯覺，她總覺得莫子穆接完那一通電話以後，好像有些不太開心。

但是當着顧業的面，她也沒好意思多問。等他們回到Z大時，韓羌月遠遠就看見學校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車邊好像站了一個人，不停的四下張望着什麽。

等他們慢慢走得近了，韓羌月才看清楚，站在那裏等候的是一個女孩子。

她身形修長，随意穿了一件素淨灰粉方格大衣，栗棕色的及肩微卷發，臉上略施粉黛，模樣精致漂亮。

莫子穆看見她後加快了幾步走過去，韓羌月和顧業很識相的停下來，等在離他們的不遠處。

她看見那個女孩子笑的眉眼彎彎，見到莫子穆以後馬上迎了上來。那個女孩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站定，看起來十分的親昵，兩個人說着話，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

韓羌月不想再去看，低頭踢着路邊的小石子，心裏頭有些悶悶的。顧業淡淡掃了他一眼，向她解釋着：“那個呀，是他姐姐，叫莫芫，我見過的。”

“姐姐？”

聽到這個，韓羌月一瞬間又把腦袋仰起來。她好像想起之前她告訴莫子穆電話被人掐斷的事情，莫子穆也說可能是他的姐姐。

莫芫，就是這個女孩子嗎？

可是韓羌月大概是一直都忘不了那天電話接通後的女生聲音，比系統提示音還要更加冷淡。而且她明明就拿着莫子穆的手機，卻告訴她她打錯了號碼，然後急匆匆地挂掉了電話。

韓羌月始終找不出一個合适的理由，如果只是姐姐，她會這麽做嗎？

她眯起眼睛又看了他們兩個人好一會兒，試圖從他們的臉上找到一些相似的痕跡，然而卻并沒有。她看似不經意的搭了一句：“是嗎？他們兩個看起來不太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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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像了，莫芫是他姑姑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顧業很耿直，想也沒想就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說完他似乎又覺得自己這樣直言別人的家事不太對，立馬換上一副略帶歉意的表情，“那個，他家裏的事情吧……我也不好多說，你以後還是自己問他吧。”

他曾經去過一次莫子穆的家，怎麽說呢？他一直以為能成長成莫子穆現在的樣子，他的家庭環境一定十分融洽，可是事實卻不像他所想的一樣。他家庭優渥是真的，可是相處氛圍卻很……死板奇怪，尤其是他的母親，似乎從來不願主動開口講話。

顧業想，或許這也和她車禍後一直坐輪椅有關系。

韓羌月搖了搖頭，“這是他的事情，他如果自己不主動說，我不會去問他的。”

雖然她喜歡他，甚至很希望能夠知道有關他的一切，但是這些事情她不能開口去問。

大約十幾分鐘以後，莫子穆提着一袋子的東西過來了。韓羌月佝着頭朝他身後看了一眼，莫芫也已經坐上車離開了Z大。

莫子穆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突然說：“這些天我一直沒有回家，天氣轉涼，所以我家裏人就幫我拿了點厚的衣物過來。”

那一刻韓羌月發現，他好像很不愛稱呼莫芫為姐姐，連上一次向她解釋電話事件的時候也是這樣，話到唇邊了很久，才憋出來姐姐二字。

這是來自家人的關切，雖然韓羌月并不懂莫子穆為什麽要解釋給她聽，是因為怕她不開心嗎？

她點了點頭，上下看着只是穿了一件毛衣的他，像是微微有些責怪，“你确實穿得薄了，入冬的時候天氣變化難說，很容易感冒的。”

因為老韓職業的緣故，他總是會早早就提醒韓羌月就換上厚衣物，不要着涼感冒，慢慢的她也就習慣了，不用他提醒，自己也能記得在什麽時候加衣。

話這樣說着，韓羌月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看向了莫子穆手中的袋子，心裏暗自嘟囔。

不就是住在一起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呀。

莫子穆将手裏的東西遞給顧業，“這個你先幫我帶回宿舍吧，我要送她回學校。”

顧業面子上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手裏卻很老實的接了過來，嫌棄地說：“這種苦力活就交給我，自己倒是輕松的展現紳士風度。”說完，他又不滿的對着韓羌月道：“其實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的，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人？”

還不等韓羌月做出回答，莫子穆就将手搭在了顧業的肩膀上，帶着他轉了個身，然後向着學校門口推進去兩步，“她要不要考慮你自己心裏還沒數嗎？”

說罷，他就在顧業怨恨的目光裏走向韓羌月，背對着他高高擺了擺手，像是在說再見。

顧業只能無奈的認命，任勞任怨的去做好一個搬運工，不停的在心裏告訴自己。

惹不起惹不起……

只是那天從Z大回來以後，韓羌月就有些悶悶不樂的。她不得不承認，她真是又羨慕又嫉妒可以陪伴過莫子穆幼年、童年還有少年時期的莫芫。

能時常見到他，也能順理成章的在這樣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忙前忙後的送東西表示自己的關心，确實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呀。

至少是現在的韓羌月無法做到的事情。

韓羌月的學校不知道什麽時候興起了一陣織圍巾的熱潮，她總是能看見女生的課桌抽屜裏塞着兩團毛線和木棒針，有的還未開始，有的木棒針上已經松松散散織起了一半。她們下課的時候織，上課的時候也偷偷的織，好像在進行着一場什麽心照不宣的比賽。

好像學生時代就是這樣，一旦有個人開始做點什麽有趣的東西，那麽馬上一個班的都會跟着做起來。

比如小學時候養蠶，初中時候折星星。

可能連他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做這些，似乎只要大家三五成群的做着同一件事情，就是那個時候最大的樂趣了。

而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之下，韓羌月也後知後覺的參與了進來，一等到放假就拉着沈一出校門，仔仔細細的挑了兩三團藍色的毛線。

莫芫給他送衣服是吧，那她就送圍巾啊，還是親手織出來的！

或許連韓羌月自己都沒有發現，從那時起，她就暗戳戳的展開了一場同莫芫之間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