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你出現了就算的約定

晚上的時候莫子穆和顧業送她們回來，正好在樓下碰到提着衣服要去洗澡的喬溪和小圓。宿舍裏面的衛生間沒有淋浴，要洗澡只能去樓下的澡堂裏。

喬溪一手拿着裝衣服的袋子，一手挽着小圓，看見他們的時候深深地望了韓羌月一眼，然後把目光瞥開，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莫子穆只聽韓羌月說過喬溪這個人，還沒有見過，但就憑這個眼神他大概也能猜出來了，等她走後就順口悄悄問了一句：“你們還沒有和好嗎？”

韓羌月有點有口難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們現在的矛盾已經不單單是三個人的友情，而是因為中間還夾雜了一個唐生。特別當她知道唐生拒絕了喬溪的圍巾的時候，她想，喬溪現在一定已經恨透她了。良久，韓羌月面色艱難地搖了搖頭。

莫子穆像是有些同情的摸了莫她柔軟的頭發，說：“你負責道歉，她負責原諒，你已經做完了你該做的，至于結果如何就不要再去想了。”

她也是這麽想的，有很多事情他們都無法去掌握結果，只能盡力做完自己應該做的。

“嗯……只是現在大家又都住在同一個宿舍裏，難免會有點奇怪。”

“放輕松，別想太多就好了。”莫子穆給了她一個寬慰般的笑，繼續說：“這次的集訓還是很重要的，你要努力啊，我還是很希望明年可以在我的學校見到你的。”

在我的，學校。

韓羌月怔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了充滿了不可置信。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他也和她一樣，對于未來生活裏能夠有她這件事情充滿了期待？

她笑了笑，突然有些心酸地說：“可是你都大三了，就算我能去你的學校也要等到明年，到時候你大四實習，就不在這裏了。”

“不一定，我也可以考研，陪你畢業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莫子穆溫柔的眼睑裏泛着比星星還要好看的光芒，然後補充說完了下一句話：“前提是，你來的情況下。”

“這算是個約定嗎？”

“你出現了就算。”

韓羌月假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好像真的不是一般的美好啊。

既然誘惑力這麽大，她不努力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對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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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回到宿舍裏，沈一早早就爬上了床塞上耳機聽音樂，小圓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做着自己的事情。韓羌月站在水池邊準備洗衣服，聽着水龍頭裏的聲音嘩啦啦的流出來，滿腦子想的卻都是莫子穆。其實今天晚上在宿舍樓下的時候，她差一點點就想要脫口問他，他這樣完美的把她計劃在他的未來裏，他這樣溫柔的和她做下約定，是不是因為他也像她愛慕他一樣，一樣的喜歡着自己。

但是最後她忍住了，除了因為當時旁邊還有着顧業和沈一，還因為這句話能帶來的無非只有兩個結果，而在她還無力承受另一個結果之前，她大抵都不敢輕易說出喜歡他這幾個字吧。

喬溪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拿着水桶過來洗衣服，此時韓羌月水桶裏的水已經快要漫出來，她沉默着順手擰上，然後看着失神的她良久，突然小聲說：“韓羌月，我是真的讨厭你。”

韓羌月回過神剛想要跟她道謝，這下一句話哽在喉嚨裏，半天也說不出來。她不傻，當然不會看不出來喬溪眼神裏的厭惡，只是她從來沒想過，她記憶裏一直溫婉的喬溪，有一天竟然會這麽直白的把這句話說出來。

她有些尴尬地探身看了一眼外面的沈一和阿圓，還好兩個人并沒有注意到她們的對話。韓羌月把雙手泡在水裏，壓低了聲音回答她：“我知道，不管是因為之前的事情還是因為唐……你都不會對我很友好了。”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是沒有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提到唐生之後，喬溪整個人的面色都不好了。她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因為膽怯卻只敢遠遠的望着他，每個周末去他常去的書店，運動會的時候換上一身美美的裙子給他遞水，聖誕節前終于鼓起勇氣織了一條圍巾想要拿給她。

就算是很久之後喬溪也忘不了，她覺得這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是她整個高中時代最開心的日子了，每一次眼神的觸碰都會讓她忍不住心悸好久。

可是後來，這一切都在聖誕節的那一天結束了。

喬溪原本是充滿歡喜的再次等在那家書店裏，一直到唐生要離開的時候才敢追出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承載着自己心意的圍巾拿給他。

然而唐生說的話卻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說：“喬溪，你很好，可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還說：“雖然那個人傻乎乎的，為了一只金魚寧肯把晚飯錢也花上去，連數學裏最簡單的程序圖也能做錯，雖然她可能還喜歡着別人……我也不知道我喜歡她哪裏，或許就是因為她這麽傻傻的，才更加想要讓我去照顧她吧。”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很溫柔地笑了一下，那天太陽很好，把他整個人都籠進溫暖的陽光裏，那樣的表情是喬溪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

是只有在想起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才會有的幸福安和。

那一天，喬溪覺得她安穩生長的十多年人生裏第一次輸給了一個哪裏都不如她的人，告白失敗雖然很傷心但也輸的心甘情願。只是今天，當她看到韓羌月和莫子穆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很難過，是在替唐生難過。

“你知道？”喬溪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成拳，“那你也應該知道唐生那麽喜歡你，你也可以視而不見嗎？”

韓羌月的手一頓，咬緊自己的下唇，“寒假的時候唐生告訴我一句話，喜歡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做任何讓步的，我對莫子穆是，你是對他也是，可這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不管其他人怎麽說都沒有用的。所以，”她擡頭，真誠地對上喬溪的眼睛，又說：“不管你覺得我是一個冷血的人也好，怎麽讨厭我也好，我都不會在意，只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