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如果他就是蘇家下落不明的孩子

老韓擡起頭想了想，回答：“就早前一個星期吧，怎麽了？”

“沒事……我就是有點好奇。”

“哦。”

老韓對她的話并沒有多想，韓羌月在心裏默默計算着，她是不能相信秦女士能夠在這短短的一周之內認識莫明謙，并且成功把關系達到可以兩個人一起喝咖啡的地步的。既然這樣排除，那大概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就是秦女士早在這之前就已經同莫明謙相識。

她慢慢往前推算着時間，秦女士最早見到莫明謙應該是在什麽時候？是上次老韓出車禍在醫院的時候？應該不會是，那一次莫明謙雖然在場，可是不過露了一面的功夫，所有的事情都是莫子穆和莫明良出面的。想到這裏，她忽然記起來老韓那時最後問莫子穆的話，他說莫明謙以前是不是來過南町。

假如這個條件成立呢？如果莫子穆不知道，就把這個時間推到他出生以前，在二十二年前的時候，莫明謙會不會就來過南町？而秦女士也恰巧是在這個時候與他相識？

二十二年……二十二年……

韓羌月腦子裏想着，嘴裏不經意的也将這個數字念了出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

兩個茶杯很快就被老韓清洗幹淨，他擦幹手上的水漬，回過頭來看着嘴裏念念有詞的韓羌月，有些奇怪的皺起眉，問：“你一個人在那兒嘟嘟囔囔說些什麽呢？”

韓羌月想的太專注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老韓的話。她越念越覺得這個數字有些熟悉，末了，她忽然張大了眼睛，像是記起來什麽一般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問着老韓，“老爹，你還記不記得，蘇阿姨家的那個妹妹去世多少年了？”

老韓掰着指頭數了數，有些感嘆：“真快啊，一晃就二十二年了……”

“你沒記錯吧？”

韓羌月激動的過來抓住他的手，又強調的問了一遍。

“那年正好我和你媽認識，哪兒能記錯……”老韓瞥了她一眼，又說：“我說你今天是怎麽了，咋咋呼呼的，怎麽淨問起這些事來？”

韓羌月木然，抓着老韓的手像是失了力氣一般，無力地垂了下來。

也是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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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唐生給她看過蘇月阿姨送出去修補的玉镯，同莫明孝的那一只一模一樣，而且玉镯內壁雕刻的還是莫明孝的名字。即便是像莫子穆所說，其中的一只被手腳不幹淨的保姆偷走賣給了黑市，那不管是從玉镯本身的材質、成色還是銷售途徑來看，一定都是價值不菲，更何況那個時候蘇阿姨的妹妹不只要承擔着房租，還要獨自撫養一個孩子，哪裏來更多的錢可以為自己買一只這樣的玉镯呢？

她雖然無法猜測這其中究竟有着怎樣的故事，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時的蘇家和莫家一定會有着某種聯系。

韓羌月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團亂，有一點東西好像明了，卻又好像隔着一層蒙霧，讓她好奇的想要撥開去找到一個答案。

她又問：“老爹，你知不知道蘇阿姨的那個妹妹叫什麽名字？”

“……好像是叫什麽……蘇眉。”老韓中間岔了個話，“對，就是蘇眉，和你那會兒畫室的名字一個字嘛，念眉……蘇眉……”

韓羌月只覺得腦子轟隆一聲，喃喃自語：“說不定不只是同一個字，還是同一個人呢……”

老韓沒有聽清她說的話，問：“什麽？”

韓羌月沉沉嘆了口氣，說：“爸，你知道這個蘇眉阿姨有過一個孩子嗎？她去世以後就下落不明了。這麽些年，蘇阿姨一直在找他，可是都沒有找到過。”

老韓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唐生。”

“能不知道嗎？”老韓的眼底藏着幾不可見的嘆息，“當時這件事鬧的有些大，而且她一個未婚媽媽，不知道背地裏要遭受了多少委屈。你媽那會兒特別心疼她，隔三差五就讓我給她送點東西。後來她生孩子的時候我們還去醫院看過，是個男孩兒——”

說到這裏，老韓的瞳孔驟然鎖緊，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門兒，叫道：“我記起來了！”

韓羌月還不明所以，只看到老韓轉過了頭，“小穆他爸爸，我那時候就是在新生兒科外面見到的。我說那個時候在醫院怎麽眼熟呢。”

韓羌月心裏沉了一沉，不确定的再問了一遍，“都過去這麽久了，你不會記錯吧？”

老韓自信的擺了擺手，“不會，他那時候在外頭站了半天，我跟他搭話他都不理我，我記得深着呢。”

韓羌月這會兒沒有立刻說話。

來新生兒科不外乎兩個可能，要麽是看自己的孩子，要麽是看熟人的孩子。除了一個叔叔，莫子穆從未說過自己還有什麽別的親人在南町。

二十二年……

如果當時的莫明謙是來看自己的孩子……

如果莫子穆就是蘇家那個下落不明的孩子……

韓羌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突然吓住了，可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一切也都對上了。蘇眉和她那未曾見過面的母親一同租住在秦女士的家裏，莫明謙因為蘇眉的關系而認識了秦女士，蘇眉去世以後，他又通過秦女士進入蘇眉的家，帶走了尚不足周歲的莫子穆。

他之前常說他不明白，為何他的母親不像別人一樣，對他們總是冷淡。

并非是她生性如此，而是因為她面對的，或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韓羌月的心裏忽然湧上了一陣心疼，不管是對莫子穆，還是對蘇月。在這裏面有關的人當中，秦女士應該是清楚知道那一年的蘇眉究竟經歷了什麽事情的人，如果事情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樣，那麽秦女士到底又為什麽要幫助莫明謙一起來隐瞞這件事，不肯向蘇家人吐露實情呢？

韓羌月使勁搖了搖頭，咬緊牙和老韓打了聲招呼就要往門外跑去。

“爸，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點再回來。”

老韓沒沒能攔住，聲音遙遙順着打開的門蕩進樓道：“哎！你這麽晚了還要往哪跑？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