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一舉多得
這場哭泣持續的時間并不長,李定宸只是心裏淤積了太多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洩的渠道,哭出來之後,反而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畢竟是一國之君,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感情用事。像今天這樣的發洩,或許只會有這樣一次。
而且越羅知道,從今日開始,李定宸對王霄的态度必然會發生變化。
曾經的君臣、師生情分,都在這一哭之中,順着眼淚流失了,再也無法挽回。
王霄也許永遠不會知道這一點,但越羅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惋惜。這件事本來不至于走到這個地步的。說到底,李定宸和王霄骨子裏都是十分倔強,看準一條路就絕不回頭的人。雖然一直在試圖磨合,看似彼此都有退讓,但——
他們選了不同的路,注定彼此間的分歧難以消除。
越羅用手帕沾濕了,按在李定宸的眼睛上,消除因為哭泣而造成的微微紅腫。
李定宸仰躺在暖炕上,方便她動作,整個人在極致的緊繃之後放松下來,只覺得筋疲力竭。不免心想,哭泣着實是個費力的活兒,也不知道那些愛哭的女子是不是真的是淚做的,哭起來沒完沒了。
不過很顯然,天賦異禀的除了那些女子,還有孩子。
冬生明明也哭了那麽長時間,而且嚎得非常響亮,但哭聲一歇,仍舊保持着平時的活力,在炕上爬來爬去。見了越羅的動作,好奇得很,也伸手過來按,結果被冰得吓了一跳,連忙把手收回去。
越羅笑了一聲,“去玩兒吧,別在這裏鬧你爹。”
“爹……”冬生看看她,又看看李定宸,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他自己很顯然并不明白這一聲究竟意味着什麽,叫完之後就轉身去抓旁邊放着的卡片。那是越羅親手做的,上面寫了字,畫着畫,用來教他識物。
倒是李定宸十分激動,霍然睜開了眼睛,先看了冬生一眼,才轉向越羅,“他剛才叫爹了,阿羅你聽見了嗎?”
越羅見他早沒了剛才無精打采的模樣,便含笑點頭道,“聽見了。”
其實這幾日冬生已經開始學說話,之前就叫過娘,只是李定宸并不在場。越羅為了給他一個驚喜,也特意叫人不要說出去,這兩日則都在教冬生叫爹,只是收效甚微,卻不想竟在今日叫出來了。
Advertisement
可謂是挑中了最好的時機。
李定宸顯然很興奮,連敷眼睛都顧不得了,他坐起身,一把将兒子撈進懷裏,“冬生,再叫一聲爹聽聽?”
然而冬生的注意力都在手裏的卡片上,并不理會他。他也不氣餒,拿了別的卡片過來,開始帶着冬生玩兒。還十分心機的将畫了自己的圖像的那一張反複放在冬生面前教他,聽他一聲一聲的叫,歡喜得眉開眼笑。
鬧了那麽半天,冬生又是大哭又是玩鬧,很快就覺得困倦了。然後他毫不猶豫的抛棄了當爹的,轉頭朝越羅伸出手要抱抱。李定宸伸手想抱,還被他不客氣的拍開了。
見臭小子在越羅懷裏揉着眼睛睡過去,被塑料父子情傷害的李定宸堅強的拼好自己的玻璃心,對越羅道,“朕也該走了。”
越羅有些擔憂的蹙起眉頭。
但沒等她開口,李定宸便按着她的手道,“阿羅放心,朕不會沖動。此事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越羅本來想叮囑幾句,但想了想,還是道,“陛下心裏有數,我就不多說了。忙完了早些回來,晚上我親自下廚做一桌子菜,把太後娘娘也請過來,咱們一家四口一塊兒吃頓飯。”
李定宸點點頭,這才起身離開。
出了門他便吩咐李元,“召幾位部閣大臣知政殿見駕。”
“皇爺,那幾位大人已經在知政殿等着了。”李元小聲道。換做平時,重臣前來求見,就算李定宸跟越羅在一起,他也一定會上前禀報。但今日李定宸氣成那個樣子,很明顯是去找皇後商量,李元也不敢貿然驚動。
李定宸點點頭,讓李元為自己披上大衣裳,領着人往前面走。
知政殿的氣氛十分詭異。
那封奏折從通政司送過來,又過了內閣的手,如今朝中但凡消息靈通些的,都已經得了消息,根本瞞不過去。所以幾位部閣大臣聯袂而來,面上的神色都是十二分的嚴肅。張德也只得擱下手裏的奏折,先過來接待這幾位。
虧得人老成精,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還能應對自如,好似根本察覺不到這幾位大人身上的低氣壓,笑眯眯的挨個寒暄。對于他們詢問皇帝的去向,則一推三不知,只不斷重複“已經着人去請了”。
在這種氣氛下,李定宸滿面春風的從後面走出來,自然十分令人意外。
而他也像是根本不知道這幾人的來意,笑着道,“諸卿來得正好,有一件喜事要告知你們,”他說着加重了語氣,“冬生已經會叫爹了!”
這發展有些出乎預料,但幾位大臣還是紛紛起身,向李定宸道賀。
等再次落座之後,他才問,“諸位卿家總不會是知道了這個好消息,特特來給朕道賀的吧?卻不知你們來的這麽齊整,是為什麽事?”
“是為固原之事。”王霄站起來道,“欽差蘇烨的奏折已經着殿中省轉送,不知陛下是否看過了?”
“看到了。”李定宸垂下眼,臉上的笑意終于淡了下來,看着桌上仍舊放在原處的奏折道,“朕正準備下旨命蘇烨和餘敏程回京。”
“陛下,不可!”杜卓華連忙開口,“如今固原亂成一團,正需要欽差鎮壓。何況此間事情究竟如何,還未全部查清。臣的意思,莫如命這二人就地調查,及早将事情查清了,也好恢複固原的秩序。如今就要開春,若戎戎人知曉固原鎮內情,此時來襲,只怕不妙!”
“杜卿所言,倒也在理。”李定宸無可無不可的道,“既然如此,就着二人查證所奏諸事。”
這麽順利?
幾位大臣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如此簡單。都知道皇帝重視軍隊,也都知道這件事只怕會令他勃然大怒,他們一起過來,正是為了抗住他的壓力,将此事徹查,卻沒想到,皇帝根本沒有包庇的意思。
于是一愣之後,只得紛紛開口贊他是聖明之主,外加一堆不要錢的奉承話。
李定宸從頭聽到位,卻只是神色淡淡,不見半點喜色。中途視線有一次跟王霄對上,兩人平靜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的移開,似乎在那一瞬間,交換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蘇烨和餘敏程顯然都早有準備,聖旨發往固原不久,他們就将搜集到的各種資料和證據盡數送回了京城。但因為固原将領大換血,如今局勢不穩,所以他們會在那裏多待一段時間,直到春天結束之後再回京。
資料如此翔實,固原一幹将領通敵的罪證自然也就十分确鑿了。李定宸将此事移交法司審理,很快就議出了結果——斬立決!
這件事結束之後,立刻有禦史在早朝時慷慨陳詞,認為應該重議這些年固原發生的大小戰事之中所産生的軍功,進行徹底的清算。
此言一出,立刻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能站在這裏的人,政治敏銳度都是毋庸置疑的。此刻這位禦史一開口,他們已經順利的聯系到了天泰九年王安在固原打的那場打勝仗。因為有皇帝支持,在那一戰之後,王安及其嫡系都因軍功晉封。
而所謂的王安嫡系,幾乎全都是曾經擔任過皇帝陪練的神武衛侍衛。
這個提議針對的哪裏是王安?分明是皇帝!
李定宸聽完這位禦史的陳詞,下意識的轉頭去看王霄,卻見他捧着笏板垂手侍立,仿佛此事與他沒有任何關聯。李定宸收回視線,淡淡道,“此事事關重大,一時難以理清。諸卿有什麽想法,不妨寫成條陳送上來,屆時再議。”
竟是不避不諱,當真令人直議此事!
因為這個意外,早朝就此中斷。李定宸回到知政殿,張德本以為他又會發脾氣,但這一次,他卻表現得十分淡定。
這些事,多少都在李定宸的預料之中。
王霄既然動了手,就必定不是小打小鬧,如今這般環環相扣,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讓自己無法招架,才像是他的風格。李定宸已經知道自己才進了王霄的坑裏,自然不會認為能輕輕松松跳出去,少不得要與他再周旋一番。
但……并不是壞事。
王霄按兵不動,他這裏就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置他。現在王霄主動出招,李定宸看似被動應對,但實際上卻是終于抓住了機會。
只要這一回能将王霄壓過去,朝堂上的局勢就該反過來。他在朝中一手遮天的日子,就要過去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