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去哪兒——我家
晚風将他的話音吹得又輕又散, 酒氣裹挾着綠化牆的清香一同吸進鼻子裏,複雜,但不難聞。
唐棉抓起他的手背向外扯了扯。
還是沒能拉開。
唐棉輕嘆道:“你這樣我怎麽帶你走。”
賀燭濃黑的睫毛動了動,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手勁松了一些。
唐棉趁機從他手裏抽出衣服, 白色布料被攥得皺皺巴巴,像塊抹布。
坐進車後排, 她努力将衣服上難看的褶皺順平,好不容易整理得能看了,跟在她後面坐進來的人安靜看了一會兒, 突然又出手奪走了她可憐的衣擺。
剛剛捋平的布料再次扭曲到一起, 在他手心攥成球狀。
“……”
他喝醉了。
不跟他計較。
唐棉由他拽着, 告訴孔非賀燭跟她一塊上了車, 讓他別擔心。
孔非:【不擔心不擔心, 你別讓他露宿街頭被人撿屍賣掉器官就行。】
話語之歹毒,看得出來他今天怨念頗深。
人領到了,該送去哪兒又是個問題。
賀燭身上只有外套的一個口袋, 唐棉側身過去摸了摸, 掏出一串鑰匙,其中一把車鑰匙,還有兩個看起來像單元門的備用鑰匙。
光憑這些沒辦法判斷他的住址, 唐棉只好又去問孔非。
僅僅過去不到三分鐘,孔非好像就地入睡了似的, 一直不回複,唐棉打電話他也不接。
司機開到岔路口,往左可以通往她住的小區,往右就不知道了。
賀燭上車後就一言不發, 眼睛也閉上,似乎睡着了。
唐棉沒辦法,只好讓司機往左邊路口開。
晚上九點,他們到達小區門口,唐棉使勁推推賀燭,他沉吟一聲,眉頭鎖起,極為緩慢地睜開眼,因為暫時弄不清身在何處,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唐棉抱着最後的希望問:“你記得自己家在哪嗎?”
賀燭眉心皺得更緊了,繼續保持沉默。
唐棉放棄,無奈拉起他的胳膊:“走吧。”
反正姚盈顏整天帶男朋友回去,她偶爾帶個人也不過分。
賀燭動作遲鈍,慢吞吞地随她下車。
司機好心地問:“唐小姐需不要幫忙?”
唐棉婉言謝絕:“不用了,時間很晚了,您早點回去吧。”
司機搖上車窗,将車開走。
九月晚風透着涼意,不似夏天的涼爽舒适,冷得更刺骨一些,唐棉還穿着短袖,撫了撫胳膊,拉着身邊人的手腕慢慢往樓洞走。
冷風陣陣的吹,唐棉步子不自覺加快。
走了兩步,衣服又被扯住,風從上衣下擺灌進來,唐棉打了個哆嗦,瑟縮一下,回身問:“怎麽了?”
身後的人頓了頓,掙脫出手腕,然後将外套脫下,披在了她身上。
帶着酒味和體溫餘熱的衣服為她擋住了晚風。
唐棉一愣,突然狐疑道:“你酒醒了嗎?”
賀燭表情仍有些木讷,看樣子只是被風吹的恢複了點意識,離正常交流還有段距離。
路程不遠,唐棉也沒跟一個喝醉了的人客套,披着賀燭的外套,重新牽起他的手往樓道趕。
聲控燈怎麽也觸發不了,樓道暗沉沉的,唐棉拉着人走得格外慢,爬到四樓用了近十分鐘。
用鑰匙打開門進屋,客廳的燈沒開,看來姚盈顏今晚上夜班,還沒回家。
唐棉直接帶賀燭進了她的房間。
次卧地方小,沒有接待客人的地方,唐棉便将他按到床邊,取下身上的男式外套,去客廳幫他倒了一杯水。
賀燭乖乖喝完。
“今晚先睡這裏,你半夜不能亂動,老實睡到天亮,聽到了嗎?”唐棉一本正經地交代。
賀燭沒有動作,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好在屋裏不冷,她有一條多餘的空調毯,可以臨時當被子用,唐棉将賀燭安置到床的一側,蓋上毯子,見他聽話地合上眼,終于舒了口氣。
唐棉進浴室換了件寬松的長袖,出來後躺到了雙人床的另一邊。
之前跟賀燭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個月,現在同床而眠也沒什麽不自在的感覺,很快睡了過去。
入眠不久,唐棉似乎聽到防盜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響,皺了皺眉,将臉埋進枕頭,不想理會。
賀燭也被吵醒了,他酒勁兒過去,清醒了許多,頓覺口幹舌燥,腦袋像有鈍器壓着,又疼又沉。
揉着太陽穴坐起來,記憶逐漸回籠,濃黑的眸子斜向身側。
他的記憶斷在孔非的別墅裏,再接上就是唐棉将他從車裏拉出來的畫面。
旁邊人睡得正沉,賀燭放緩動作,掀開毯子下床,打開卧室門。
客廳的吊燈亮着,屋內通明。
賀燭沒想到唐棉家還有別人在,愣了一下。
姚盈顏回家拿東西,也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吓到了。
但當她看清賀燭的臉,以及手腕看着就價值不菲的手表時,驚吓轉瞬被驚喜取代,心思一動,調整表情,用比在尤凱面前還嬌的語氣開口:“你是誰啊?”
賀燭沒回答,而是說:“幫我倒杯水。”
“哦好。”
姚盈顏用自己的杯子倒了水,扭着腰,婀娜地走向他。
賀燭接過杯子,恍然發現杯口淺淡的一點口紅印,眉首下壓,嫌惡地将水杯放到一邊。
姚盈顏還在問:“怎麽不喝啊?人家特意給你倒的……”
話說一半,發覺賀燭看着她的視線冷而淩厲,氣場駭人,便灰溜溜地住了嘴,不敢再繼續。
客廳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
唐棉被說話聲吵醒,發現賀燭不見了,從卧室走出來。
賀燭轉向她,忍無可忍道:“保姆哪裏找的,入戶前公司沒有培訓麽。”
“保,保姆?”姚盈顏五官都扭曲了。
唐棉默了幾秒,平靜地解釋:“她是我室友。”
說完迅速将賀燭推進卧室,關上門,隔絕了姚盈顏氣急敗壞的尖叫聲。
幸好姚盈顏只是臨時回家,接下來還要上夜班,沒待多久又走掉了。
屋內只剩他們兩個。
“有話明天再說吧。”
時間才到淩晨兩點,唐棉第二天還要準備劇組的收尾工作,打了個哈欠又躺回床上。
然而這一覺注定睡不安穩。
早上天剛露白,離唐棉的起床生物鐘還差兩個小時,卧室的門把手竟然自己轉出了聲響。
門外的人發覺卧室被反鎖,不甘心地敲門。
噔噔噔。
床上兩人幾乎同時睜眼。
賀燭睡眠不足,眸色暗得可怕,語帶嘲弄:“這就是你口中還可以的房子?”
“……”
唐棉煩躁地爬起來,覺得不能再客氣了,正想去跟姚盈顏理論,門外的人忽然開口。
“醒了嗎?顏顏不在,咱倆聊聊。”
尤凱從女友那裏偷偷配了一把防盜門鑰匙,特意選了姚盈顏不在的時間,一個人來找那個他觊觎了很久的漂亮室友。
門內無人應答。
尤凱锲而不舍地說:“小美女,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
油膩惡心的話被開門聲打斷。
尤凱來不及高興,腹部猝不及防中了一擊,對方不留餘力的一腳踹得他直不起腰,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又猛然遭了一拳重擊。
這一下他半邊的牙好像都要碎了,鑽心的疼痛讓尤凱捂着肚子縮在了地上。
賀燭走到他身後,臉色冷得可以掉出冰碴,眼神森冷,像在看一件冰涼的死物,緊接着又重重給了地上的男人一腳。
“啊——”
尤凱痛呼一聲,整個人毫無還手之力地被踢翻。
賀燭居高臨下,提起長腿,皮鞋肆意又惡劣地踩上他的臉,說話音調長而緩慢,聲音駭然:“就什麽,接着說啊。”
尤凱說不出話,疼痛和壓迫感逼得他喘不過氣,哆哆嗦嗦地喊了一聲救命。
“啧。”
賀燭低着頭,腳下用力,像在碾着什麽髒東西,語調森然:“再大點聲。”
“救,救命——”
擔心賀燭惹上麻煩,唐棉拉了下他,無聲搖了搖頭。
賀燭還沒說話,大門的門鎖忽然動了。
“親愛的是你嗎?”
姚盈顏提前下班,聽到男朋友凄慘的嚎叫,猶豫着進屋,看到眼前一幕,她也叫了一聲。
“啊!你們在幹什麽?!”
唐棉面無表情地跟她複述了一遍尤凱剛剛的話。
尤凱側趴在地上,狼狽地說:“別聽她胡說,顏顏,顏顏,快,報警。”
姚盈顏了解尤凱,知道他絕對幹得出這種混蛋事。
新做的尖長指甲羞憤地撚進肉裏。
尤凱不僅跟唐棉的男人沒法比,現在還因為意圖騷擾唐棉,被人家踩在腳下,姚盈顏臉皮一貫很厚,此時卻覺得滿臉燥熱,一輩子的臉都丢在今天了。
“報你媽的警,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娘沒關系!”
姚盈顏罵完就跑回房間。
她順帶關上了門,徹底無視尤凱的喊叫。
賀燭揍了人,胸口仍悶着,最後踢了一腳地上的男人,轉頭面向唐棉,聲音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給我一個,寧願跟這些垃圾住一塊,也不願意跟我走的理由。”
“……”
賀燭扯了下唇:“說不出麽?”
唐棉莫名有些心虛,低頭盯着腳尖,不敢說話。
賀燭:“給你十分鐘,收拾東西。”
“……去哪兒?”
“我家。”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