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裝哭

謝時嶼一愣, 眼眸極深地盯着江阮羞紅的臉頰,俯身親他水光淋漓的眼睛,淚珠都吞了下去。

“嘴上說愛我, ”謝時嶼明明心跳劇烈, 落在他嘴唇上的吻兇狠發燙,卻非要冷着臉奚落他,語氣懶散, 還有點兇, “在劇組的時候,想對個床.戲都找不到人,你跑什麽?躲我?”

江阮羞恥難當,蜷起指尖死死地拽着被角,眼睫亂顫, 就是不對上他的視線,小聲頂嘴,“……誰會真的對那種戲。”

“不願意跟我對戲,”謝時嶼對他不能更壞了,攥緊他手腕, 踩着他底線逼問他, 嘴角稍微勾了勾, 壓低聲音說, “拍的時候又故意往我身上蹭……”他指尖撥了下江阮松散的浴巾。

露出一抹晃眼的白, 才洗過澡,膝蓋微蜷,被熱氣騰騰的浴室悶得透着粉。

江阮平白無故被冤枉,紅着臉期期艾艾地跟他解釋,他怎麽可能故意去蹭他, 就算沒攝像頭……他清醒的時候都不一定能做出來。

除了他主導的那幾場親密戲,戲裏他都不太敢摟謝時嶼。

謝時嶼拿指腹揩掉他眼尾的濕淚,見他害臊心急,都揉到一起,還沒怎麽着,哭得臉蛋摸起來滿手潮濕。謝時嶼捉弄他上瘾,聽他小聲說沒有故意蹭,又像流氓似的質問他為什麽不蹭。

江阮被欺負得暈頭轉向,渾身濕透發抖,貼到他懷裏,襯衫上那枚扣子都被他叼得濕漉漉的。

“松口。”謝時嶼捏住他下巴。

“你不想跟我……”江阮抿了下唇沒說完,眼眸醉醺醺地望着他,有點幽冷,怪他,“你還帶我回家,騙我……”

謝時嶼磨了下齒冠,他本來在這種事上很照顧江阮感受,怕他疼,怕他不夠舒服,這輩子的溫柔體貼都盡數耗在他身上,卻被不知死活地撩撥到理智瀕臨崩斷,掐在江阮腰上的手忍不住收緊,勒出通紅的指印。

他肩膀上都是江阮掉的眼淚,濕漉漉的,貼着皮肉淌下去,燙到他心口。

江阮被他掐得疼,後背沁出濕汗,嗓子眼裏洩出一絲顫音,又咬緊嘴唇咽下去,難捱地瞥了他一眼,想念折磨得骨頭疼,小聲啞啞地說:“……我想……想再疼一點。”

……

燕寧下了初秋的頭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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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再度睜開眼,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暈過去的,他朝落地窗外瞥了一眼,燈火澆濕在雨裏,天還沒亮,擡起頭沒看到謝時嶼。

他發了會兒呆,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眼睛和臉頰。

他嘴唇滾燙發疼,被咬破了皮,稍微舔了下還一股血腥味,身上估計已經沒法看,他都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徹底犯暈之前,下半身好像都沒有知覺了。

他害臊地揪起被角往裏瞅了一眼,看不清,伸手摸了下腰.窩和腿,猝不及防摸到滿手心潮濕黏膩。

不像汗。

江阮聞了下,渾身紅透,耳朵尖發燒似的燙。

他迷迷糊糊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就埋起臉,悶在枕頭裏閉上眼睛。

謝時嶼起初以為他還沒醒,輕輕撩起被子,伸手進去很溫柔地往他身上摸了摸,覺得有點腫,想抽手時不知道沒留心碰到他哪處被揉捏出來的淤青,江阮小聲悶哼,打了個哆嗦。

“阮阮,醒了?”謝時嶼坐到他旁邊,俯身撥了下他臉頰旁濕透的黑發,露出一點白裏透紅的耳朵尖。他呼吸掃過那點薄骨,眼睜睜看着它充血,紅得更厲害。

但江阮埋在枕頭裏,他看不清江阮是睡着,還是睜了眼。

謝時嶼險些被他折磨死,好幾次咬住齒冠想放過他,江阮又摟着他肩膀往他懷裏鑽,眼淚掉到他身上,又拿嘴唇貼上去嘬吻,連他渾身濕汗都不嫌棄,好像非得溺死在他懷裏。

“浪得你。”謝時嶼低聲罵他,揉了揉他的頭發。

謝時嶼有點後悔,不應該那樣折騰江阮,他還從來沒對他這麽狠過,一點也沒心疼。他握了下江阮的指尖,瞥見他手腕都被自己攥出指痕,現在還泛紅,明天保不準也要變成淤青。

他感覺江阮沒睡,俯身虛壓在他身上,抱緊他,親他手腕的指痕,“對不起,寶寶。”

江阮沒吭聲,還是趴着憋在枕頭裏,謝時嶼有一下沒一下地親他光滑的肩頭,察覺他肩膀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不像是疼,謝時嶼一怔,聽到他唇齒間溢出很輕很小的一點哭腔,像微弱的貓叫。

他低頭想去捧他的臉,江阮躲過去,沒讓他碰到。

謝時嶼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喉結微動,起身到床邊地毯坐下,正好跟江阮的視線平行,又撥了撥他的碎發,試探着去拉他的手臂,想讓他露出臉來。但江阮很執拗地不肯動,謝時嶼不敢硬拽,怕弄疼他。

“哪兒不舒服?”謝時嶼趴在床邊,鼻尖蹭到他擋在臉旁的手背,又湊近嗅了嗅他頸窩,低笑,“身上都是我的味兒。”

江阮還是沒搭理他。

謝時嶼又低聲哄了他一會兒,掌心隔着被子輕輕揉他的腰。

聽見他像是沒哭了,丹鳳眼彎出點笑意,騙小孩兒似的揉了一把他的頭毛,語氣浮誇地說:“誰家的寶寶哭得這麽傷心,小可憐,要跟哥哥回家麽?”

江實在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

他丢開枕頭側過身躺着,臉頰被悶得通紅,眼尾也濕漉漉地透着緋色,是晚上被謝時嶼折騰哭的。

剛才沒哭。

“……耍我?”謝時嶼摸了下他滾燙的耳朵,才反應過來他又裝哭,被氣笑了,舔了下虎牙,按住他肩胛骨,擡手假裝要揍他屁股。

最後沒舍得,雷聲大雨點小地輕輕拍了一下。

江阮一點也不怕,張開手讓他抱自己,等謝時嶼俯下身,就拿臉頰蹭他肩膀,悄悄地撒嬌,小聲跟他嘀咕,“好累。”

他倒是不覺得疼,就是困得厲害,還渾身沒勁。

“去洗個澡再睡。”謝時嶼順勢抱他去浴室,江阮不樂意泡浴缸,謝時嶼就拉着他胳膊,讓他挂在自己身上沖水。

但還沒洗完就感覺江阮快要睡着了,謝時嶼捏了下他鼻尖,說:“先別睡。”

已經淩晨五點多,睡下就沒法再吃早飯,謝時嶼剛才趁江阮還沒醒,去煮了點牛奶燕麥,現在還溫熱着,端過來等他一點點地喝,江阮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半就不耐煩,脾氣很壞地推給他牛奶杯,然後敷衍漱口,倒頭就睡。

這次再也叫不醒了,謝時嶼壞心眼地咬他舌尖,他都沒反應。

謝時嶼沒撐住,很低地笑了一聲,躺下摟着他睡覺。

一覺就睡到了中午。

江阮醒來時,謝時嶼早就醒了,無聊地捏他的手指,又看了會兒手機,給公司那邊回了幾條消息。

他當初跟舊公司解約,成立個人的工作室,然後又開了家娛樂公司,跟家裏關系鬧得更僵,被使了不少絆子,多拖了半年多時間才走上正軌,沒有後顧之憂,不至于再無能為力。

“你怎麽醒這麽早?”江阮嗓子啞得厲害,一開口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謝時嶼連忙摟住他,喂了他一杯水,沖他笑,“小豬。”

江阮小聲哼唧,裹着被子往他懷裏鑽,被謝時嶼撈了一把抱到腿上。

他臉頰一紅,卻沒下去,就跟他那樣摟在一塊兒坐着,一歪頭就能靠着謝時嶼的肩膀,然後扯了下謝時嶼的睡衣,将他胸肌和腹肌都遮起來,又敞開。

“幹嘛呢。”謝時嶼失笑,親了親他的鼻尖,“你餓不餓?”

“想吃辣骨面,”江阮整個人蜷在他懷裏,不想動彈。

謝時嶼睨他一眼,拍他臉蛋,毫不留情地拒絕,“想得美。”

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點什麽外賣,謝時嶼幹脆起床去做飯,他跟江阮都會做。

江阮是要照顧爺爺奶奶,他是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不膩煩保姆成天待在家裏,總覺得別扭,又潔癖,嫌外面東西不幹淨。

江阮去洗漱完,就聽到謝時嶼在給他煮面,好像還煎了個溏心蛋。

江阮趴在廚房門邊探頭看他,還是穿了昨天那條短褲,找不到上衣,就穿了謝時嶼的T恤,脖子上那根紅繩惹眼。

等謝時嶼出來,他就磨磨蹭蹭地過去抱他,然後被親了一下。

“差點忘了,”謝時嶼親完才想起來,跟他說,“早上你助理打電話過來,我接了,他說要給你送東西,我就讓他中午送到這邊,估計待會兒就到。”

江阮呆了一下,點頭說:“好。”

要是換個人他還不太敢讓對方知道謝時嶼家的住址,但徐小舟跟他認識很多年,他被雪藏了都沒想過辭職,是助理,也算是朋友了。

徐小舟是來給江阮送合同的,開機在即,除了幾位主演,還有部分配角的合同沒簽,包括後續劇本圍讀,也需要提前做通知。江阮雖然請姜南幫忙處理了一些事情,但劇組整個運作,還主要是他一個人做下來的。

他願意這樣,謝時嶼也沒幹涉他,只要他別太累。

徐小舟還是頭一次到謝時嶼家這邊的別墅區,他是完全沒想到江阮居然真的跟謝時嶼在一起了,他一開始心裏直犯嘀咕,覺得謝時嶼會不會就是想包.養江阮,他沒法阻攔,但是覺得挺憋屈的。

江阮真的是他見過最沒架子的藝人,前幾年剛出道,還沒紅起來的時候,有一次他爸胃病犯了,在醫院搶救,還是江阮開了三四個小時的車送他去了鄉下。

平常他有個頭疼腦熱,江阮都會叫他去休息,工資也沒少過他的。

江阮第一次拍戲,劇組開放粉絲探班,來給他探班的粉絲就十幾個,他們拍夜戲,拍到晚上将近十一點,下了雨就收工,有兩個女生還沒走,江阮那時候沒什麽熱度,狗仔都懶得拍他,他就撐着傘等那兩個女孩打了車離開,他才回劇組。

他好像天生就很會照顧人,對誰都很好,有些事上犟了點,可脾氣很溫和,碰上謝時嶼那種人,總覺得只有吃虧的份兒。

江阮跟謝時嶼坐在客廳吃飯,他低頭夾破那只溏心蛋,蛋液沿着箸尖流淌出來,化到了米飯裏。

“怎麽不吃?”謝時嶼朝他一揚眉,笑了下,催他吃東西。

江阮對上他的眼神就紅了臉,他拿着筷子,冷白手臂上都是謝時嶼留下的吻.痕,牙尖還碾過他腕骨,軟紅一片,遮不住,只能大喇喇地袒.露着,他吃了一小塊清炖排骨,有點害羞地對他笑。

他也不至于浪成那樣,就是覺得謝時嶼可能會喜歡,想讓他開心。

“一開始剛進組,真不願意跟我拍床戲?”謝時嶼突然又問他,嘴角噙着的笑透着一股壞意。

江阮嗫喏,“沒……也沒有。”

當時他是提前有心理準備的,畢竟劇本早就看過,知道這到底是一部什麽樣的戲,只有謝時嶼也來演在他意料之外,可他跟謝時嶼拍戲,之前設想、預料、做過的心理準備就一瞬間化成泡影了。

他情不自禁地跟着謝時嶼走,唇舌都送上去,哪兒還想得了那麽多。

“我跟你拍完那場床.戲,晚上回去之後,一直在想你。”謝時嶼猝不及防地坦言。

江阮微怔,然後臉頰爆紅。

謝時嶼特意說,拍完戲後,晚上回去想他,還能是幹什麽。

江阮憋紅了耳朵尖,半天沒能回答上來,埋頭戳溏心蛋。

謝時嶼故意找茬,“怎麽,我還不能想一下?”

“……能。”江阮憋屈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流淚了,歷史重演,放存稿箱改錯字改睡着了,對不起QAQ下次一定先發出來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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