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難伺候
說完, 門鈴突然響起,徐小舟過來送東西。
謝時嶼起身過去開門,讓徐小舟進來。現在徐小舟跟着江阮一起簽到他工作室, 算是工作室內部的人, 保密合同都是簽了的,而且也沒人敢亂說,謝時嶼在他們面前跟江阮相處都不遮掩。
等走回來, 低頭看到江阮碗裏的湯少了, 見江阮剛接過徐小舟遞給他的合同,就沒出聲,很自然地拿起他的碗去盛湯。
徐小舟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小聲問江阮:“哥,那你以後就跟謝老師……在一起住嗎?”
“沒……”江阮冷不丁聽見,瞥見謝時嶼不遠處的背影, 紅了下臉,含含糊糊地說,“就臨時在這兒待幾天,過段時間會回家的,再說……也該進組了。”
說起進組的事, 江阮雖然是制片人, 也提供了劇本, 但他畢竟不是學編導出身。
所以最終定下來的那版劇本, 是張樹跟謝時嶼商量潤色過的。
稍微改動了一些小情節。
昨晚在酒吧只來得及粗粗過了一遍, 他還沒有認真細看,等徐小舟走了,飛快地扒完飯,就問謝時嶼要劇本。他很沉迷跟謝時嶼拍戲,哪怕是之前還沒和好的時候, 局促、緊張,都覺得謝時嶼是跟他最默契的。
偶爾加一小段戲,改掉某個動作或者某句臺詞,甚至不小心拍錯了什麽地方,不需要說,對方就能明白,拿更好的方式銜接過去。
《複讀生》殺青的時候,他待在片場都舍不得走,心想是不是以後再也沒機會搭戲了,要避嫌,也不敢離他太近,怕控制不住自己去招惹他,哪兒想到沒過半年,又可以待在同一個劇組。
“嗯……有一場床戲,張導跟我的意思是,改得更激烈一點。”謝時嶼把劇本拿給他,彎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江阮漲紅了臉,一時半會不太想聽到這種戲份,他現在還有種被頂.弄的感覺,小腹酸脹得厲害,嗓子也不太舒服,但謝時嶼好像沒舍得往深了弄,不然他恐怕今天都沒法說話。
江阮小聲嘀咕,“那就改呗。”
江阮之前看的時候,确實也一直總覺得差了點兒什麽,這部電影跟《複讀生》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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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讀生》裏他演的鐘尋跟楚聽冬在那個破舊小城相遇,說起來像是辛德瑞拉那樣的童話,所有的歡.愛都是溫情的,這次卻充滿了壓抑的情.欲。
而且這次,謝時嶼飾演那個角色,純粹人渣。
他翻開新劇本,內頁上白紙黑字,寫着《春風,春風》。
電影一開場,第一鏡,是從一個剛挨了打的戲班小學徒,李土根,眼裏看到的場景。
他被藤條抽得滿腦門汗,懷裏抱着戲服,眼睛被汗水蟄得生疼,一擡頭,就看見烏泱泱一群師兄弟們往外面跑,又聽到他們在喊,“快去瞧,都看見了沒有,祝春風要被師父打死啦!”還有個師兄順手拽了李土根一把。
他揉着眼睛跟他們一起跑出去,戲班練功的大院裏,臺階旁邊跪着一個穿旗袍的人,短頭發,被打得渾身都是血,臉龐白得滲人,仔細一看,不是女人,是他一個師伯的兒子,祝春風。
他師伯就這麽一個兒子,體弱多病,小時候差點得肺痨死了,舍不得叫他學戲,今年長到二十五歲,在離戲班不遠的鋼廠裏幹活。
前陣子還在讀夜校呢,成績還不錯,師伯得意了沒幾年,就聽說祝春風在夜校跟一個代課老師好上了。
那老師,還是個男的。
1963年,祝春風19歲,剛進鋼廠,在當學徒,聽說鋼廠開設夜校,家裏就讓他報了名。
他對那個老師邵雪君一見鐘情,癡癡地追了一段時間後,就跟他在宿舍發生了關系。祝春風覺得是自己遇到真愛了,兩個人私底下悄悄戀愛,确實蜜裏調油,一天都不願意分開。
等到了1966年之後,環境更加沒法容得下他們,同性戀如履薄冰,邵雪君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夜校的那份工作不保,囑咐男友說,“春風,平常咱們就盡量少說話,少見面吧,是為你好,這個節骨眼上,萬一被人舉報出去,讓你家裏人知道,你父母怎麽可能接受得了,你要受罪的。”
以前祝春風跟他說過,他們戲班子裏有師兄弟搞那個,被他爹發現,差點打死。
祝春風只當他純粹為自己考慮,也知道兩個人的關系确實見不得光,他就聽邵雪君的,少跟他見面,每次哪怕做賊似的半夜在旁邊廢棄廠子裏見一下,邵雪君都是急着往偏僻角落摟他,扒了他褲子随便摸兩把就頂進去,黑咕隆咚一片,連他臉都不看,弄完就提褲子想走,跟他說:“已經出來挺長時間了,碰上人要有麻煩的,你也不能這麽晚回家。”
祝春風隐隐開始失望了,可他又沒琢磨過味兒來,他在這個年代壓抑着自己的感情,就喜歡上這麽一個人,他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不願意把他往壞了想。
直到中間他生病,有一個月沒去夜校上課,也沒見到邵雪君,等再去班裏的時候,聽到同學調侃說:“邵老師交了女朋友,挺般配,好像年底要結婚呢,春風,一起去吃喜糖啊。”
邵雪君還沒走進教室,開始上課,就被祝春風拽走了,祝春風渾身顫抖質問他,邵雪君生怕被人聽到什麽,難堪地承認,說是家裏的相親。
“而且你以為我真的會跟你在一塊兒一輩子嗎?祝春風,你是不是神經病?!”邵雪君暴怒了,“你又不是女人,我還能娶你嗎?能跟你一直鬼混?!”
“難道一開始我是逼你的嗎?”祝春風态度激烈。但邵雪君堅決要跟他一刀兩斷,也不承認自己是劈腿,說他想要的是正常的家庭,無論是誰都會這樣選擇的,祝春風憑什麽怪他。
他躲着祝春風,避如蛇蠍,罵他變态、惡心,糾纏他。他答應祝春風,要給他過一次生日,請他去最高級的西餐廳吃飯,祝春風期待了一整年,最後沒有去成。
祝春風徹底心灰意冷,打聽到邵雪君跟他父母去女方家拜訪的時間,外套底下穿了身女人的旗袍,勒得細腰窄胯,在路上攔住他們,一脫外套,說:“邵雪君說了,如果我是女人,他就娶我。我現在像嗎?邵雪君,你跟不跟我結婚?!”
事情的結果可以預料,戀情徹底暴露,女方家大吃一驚,拒絕訂婚,邵雪君被夜校開除,去了外地,祝春風也被迫離開鋼廠,戲班子裏所有人也知道了,包括他父親跟叔伯們,下了狠心揍他,他一條腿落下殘疾,走路一瘸一拐。
祝春風大病一場,好了也瘋了,戲班的人譏諷他,走到街上,大家也都說祝班主家的那個小瘋子又出來啦。
十年後,1979年,祝春風和邵雪君偶然相遇,邵雪君已經結婚生子,認為祝春風又要來糾纏他,報了案。那年開始,同性戀算是流.氓.罪,祝春風被判了十年勞改,出獄後頭發花白。
江阮越看心裏越壓抑,劇本雛形其實只是一個構思,很多不缜密的地方,沒來得及修改,被張樹修改過之後,嚴絲合縫攏起來,就像沉重的巨石。
他又接着翻。
祝春風離開監獄後,人已經被折磨廢了,他腿瘸,腰直不起來,風濕,眼睛差點瞎了……戲班早已解散,父母也已經過世,他去了家面包店當雜工。
他又陷入愛河,這次是跟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年輕人,對方倒是沒舍棄他,卻出了軌。
“不都是這麽回事嘛,”男友說,“我跟他就是玩玩,你還真的生氣啊?”
祝春風跟他分了手。他又離開這個城市,直到1998年,他已經五十四歲,才重新回來。第三次遇見邵雪君,此時邵雪君已經六十多歲,妻子過世,兒女都不在身邊,街頭看到祝春風,一愣,已經大變樣了,差點沒認出來。
街頭放着《相約1998》,“來吧來吧相約九八,來吧來吧相約一九九八,相約在甜美的春風裏,相約那永遠的青春年華……”
邵雪君看到祝春風瘸到醜陋的腳,比起年齡更加蒼老的臉,布滿皺紋,不複當年的青春,只有那雙眼睛,竟然這麽多年都沒變過。他想起當時第一次上課,年輕的祝春風在第一排朝他看過來的那一眼,眼淚突然就落下來了,哽咽道:
“我後悔了,春風,我知道我膽怯,懦弱,可我當年是真的愛過你啊。”
他請祝春風去最高級的一家西餐廳吃飯,兩個老頭,吃燭光晚餐,旁邊的人匪夷所思看過來,邵雪君不理、不管,緊握着祝春風的手,愛人一樣交握。他還邀請祝春風跟他一起生活,但被祝春風拒絕了。
祝春風終于想通了,他一開始愛的是邵雪君這個人,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想要邵雪君的愛情,後來才發現,不是,他更想要的,是愛一個人的自由。
這個劇本當初是沒寫到結局的,恰好剩最後一場戲,但旁邊标記了幾個構想。
江阮跟謝時嶼一起商量,重寫了好幾版,決定拍成開放式結局。
祝春風又穿上了旗袍,明媚的春風裏,他走在街上,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可臉上的笑無比輕松,有人古怪地看他,指指點點議論他,也有人只是好奇,對他笑,有年輕人經過,沒有惡意地悄悄說了句,“明明不像瘋子,好潮啊。”
他一生都不曾屈服,不自卑,不認命,不恥于說愛,不像順着大環境洪流壓抑感情的那些同性戀者。他要奔走吶喊,為了擁有愛人的權利。
那晚之後,沒有人再見過祝春風。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有人說他找到了新的愛人。
結局,不是全然沒有希望。
江阮其實很糾結要不要請謝時嶼來參演他這部戲……即便都是主角,可謝時嶼那個角色,太負面了,誠然邵雪君說一開始是真心跟祝春風相愛,這句話不是假的,但這有什麽意義呢?
所有的傷害都已經造成。
謝時嶼也拍過一些反面的角色,甚至拿過獎,但是這部電影不太一樣,他們是第二次一起拍同性題材的戲,流言蜚語、辱罵,都是少不了的,掉粉也是預料之中。
他是太自私了。
謝時嶼見他合上劇本後就沒再說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就走過去單膝蹲在他身旁。
劇本一開始的那版,邵雪君的形象還沒有這麽狠心,他對祝春風是有眷戀的,最後變成這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情節,是他決定要改動,不是張樹,也不是江阮。
“如果我有想拍的戲,有你可以拍的戲份,我也會想找你的。”謝時嶼握了下江阮的指尖,溫熱有力,擡起頭笑了下,有點暧.昧地跟他說,“而且我也想跟你演戀人。”
江阮嘴唇微動,被謝時嶼攔住不許他插話。
“再說,只有正面的角色才值得演繹麽?我覺得從邵雪君的視角,去看祝春風的一生,其實更有意思。”謝時嶼把玩他指尖,“他熱烈地愛一個人,做他不敢做的事,承認他不敢承認的話,是他特別憧憬的一生。”
謝時嶼感覺這話說出來好像挺酸的,但他當年看完這個劇本,就很久不能平靜,當時他就很注意邵雪君這個角色,越深挖越覺得這個人有種淋漓盡致的悲哀感。
雖然不值得同情。
他跟江阮說:“我覺得,他一生走進、又錯過了三次春風。”
江阮很明白這個道理,他家人除了演員就是導演,戲比天大,去把一個角色演得活靈活現,才是唯一該做的。
只是現實,卻得考慮更多的事情。
“要是下次有這種壞蛋,我也會找你演的,”謝時嶼枕在他腿上,撩起他衣服下擺,嗅他,舔他身上的吻.痕,有點撒嬌一樣,說,“到時候就扯平了,有人罵你,我肯定不會開小號幫你罵回去。”
“……”江阮臉頰通紅,從他手裏扯過自己的衣角,被舔濕的地方皮肉滾燙。
謝時嶼忍不住摟着他笑出聲。
其實沒江阮想的那麽嚴重,畢竟這電影壓根不可能正常上映,他跟張樹的想法,都是做出成片後,直接遞送電影節參賽,到時候再展映。作為一部同性題材的文藝片,足夠煽情又激烈,還是男主角,哪怕不是江阮邀請,對他來說也不是壞選擇。
更何況,他若是遇到春風,一次也不會錯過。
江阮咬住嘴唇,摸了摸謝時嶼的臉,低頭跟他接了個吻。
開機前這半個月,他們幾乎什麽別的通告也沒接,就成天待在家裏,江阮有時候會回家裏住,有時候就待在謝時嶼這邊。
他知道謝時嶼喜歡摟他,抱他,就總是往他懷裏鑽,兩個人都克制不住,最後昏天黑地、上瘾似的做.愛、接吻,他嘴唇被謝時嶼親得滾燙,碰都沒法碰。
等到終于能進組,江阮簡直心有餘悸,覺得他可以連着拍一輩子電影,再也不想放假了。
“受不了還要招惹我,”謝時嶼卻意猶未盡,上了飛機,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說想更疼一點,真弄疼你,現在又不理我。寶貝兒,你這算不算婚內冷暴力?”
江阮被他無理取鬧責怪地很迷糊,沒反駁他倆什麽時候結婚了,只聽見冷暴力。
“我哪有不理你。”江阮小聲分辯,另一邊座位沒人,他就拉起謝時嶼的手抱在懷裏。
謝時嶼捏到他肚皮上的軟肉,比起之前胖了一點,雖然看起來還是過分單薄,他丹鳳眼微彎,低笑說:“小豬。”
江阮瞥他。
“我哪兒說錯?”謝時嶼不依不饒,笑他,“又能吃又能睡。”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飯也就一般,能熟,勉強能吃的程度,但江阮每次都能吃幹淨。晚上被他摟懷裏弄,一開始使勁纏他,弄幾次就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不知道真疼假疼,哭一會兒就睡着了,一直不叫,能睡懶覺到中午。
謝時嶼都納悶,高中時候他就很納悶了,江阮是真的很能賴床,要是可以不起,謝時嶼信他能睡一整天。
張樹是跟他們同一趟航班,來得稍微有點晚。
他接了江阮這部戲的導演,算是過渡,也算是休息。他手頭還在籌備另一部自己的作品,題材跨度有點大,還在摸索中,這段時間跟圈內一些同行和制片吃了幾頓飯。
一上來就困得打瞌睡,沒聽到他劇組的一個男主角騷擾另一個男主角。
起飛、降落,片場離燕寧市不太遠,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航程。
等到了地方,他們先去入住酒店。
江阮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他給謝時嶼的片酬,并不算高,只是謝時嶼以往接戲的平均水平,但對他來說,加上請導演和制作團隊的費用,和雜七雜八的經費,哪怕拉到一些贊助,仍然是破産級別。
他又不想委屈謝時嶼,訂的酒店,安排給他的房間,都是最好的,當然,對劇組別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也是正常待遇。
“為了嫖我這麽破費?”謝時嶼莞爾。
江阮紅了臉沒說話,張樹也聽見了,他還以為謝時嶼說的是拍戲,說江阮請他來拍戲,是想嫖他,沉着臉皺了下眉,還是看不慣他這種吊兒郎當、又口無遮攔的做派。
謝時嶼莫名其妙被他瞪一眼,轉而回過神,忍着笑,故意往江阮身邊湊,摸摸碰碰的,眼看張樹臉色越來越黑,才停了手。
張樹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畢竟江阮現在是謝時嶼工作室簽了約的演員,雖然覺得謝時嶼不至于是會為了私事給誰穿小鞋的人,但還是不太好開口。
這次正式開拍,江阮拍錯,都沒忍心都沒像上個劇組那樣罵他,慈眉善目地安慰說可以重拍一遍。
“……”江阮瞅他這樣,反而更小心了,拍戲時格外認真。
但謝時嶼這次拍攝起初不是很順,他飾演的是一個夜校老師,卻并不是什麽溫文爾雅的性格,像個痞子,他本身也是鋼廠的工人,讀書比較多,才來夜校,白天還是會去鋼廠上工的。
拍到去夜校上課的戲份,就總是沒什麽正經樣。
張樹老是對他不滿意,謝時嶼自己也感覺到有點問題,有一個不怎麽複雜的鏡頭,他重拍了五次才過。
等到中午吃飯時,張樹譏諷他,“還沒轉幕後,就走位都對不準了?”
“我的失誤,”謝時嶼很痛快地認錯,“等我待會兒回去再琢磨一下劇本,人物小傳拿給你看一眼。”
張樹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重拍不是什麽大事,尤其是拍電影,鏡頭想漂亮,當然得反複雕琢,他悻悻地閉了嘴。
謝時嶼回保姆車上重新過了遍劇本,心裏有數,就去找江阮。
江阮還在練戲,他在電影裏有一小段戲要唱,是青衣,飾演的杜麗娘。他也不是完全不會唱戲,多少跟着奶奶學過一點,只是沒那麽專業,恰好,祝春風也不是那麽專業,他就是要那股青澀的勁兒。
一回頭見到謝時嶼,就停了嗓。
謝時嶼來找他對戲,認真對完一次,堵着江阮,不讓他走,低頭跟他道歉,“上午那幾場沒拍好。”
“……再拍幾條就可以了。”江阮迷茫。
重拍是太正常的事,何況不是他偏心、吹捧謝時嶼,換個人來演,也不可能比謝時嶼演得更好,他是拿過三次國際電影節大獎的。
“那不一樣,”謝時嶼手摟到他的腰,又接着說,“重拍次數越多,越消耗對手戲演員的精力,拖長拍攝時間,最後浪費的都是劇組的經費……”他越說越誇張,“說不定還得耽誤剪成片,趕不上今年電影節。”
江阮無語了,聽出來他就是想捉弄自己,無辜地配合:“那怎麽辦?”
“今天已經拍成這樣了,沒辦法,”謝時嶼垂下眼,沒忍住親了下他嘴角,笑了,說,“……只能讨好一下制片人,別生我的氣,拿別的補償行不行?”
說着,他手往下滑,摸到江阮身後。
江阮打了個激靈,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他,紅着臉指了下門,說:“……出去。”
謝時嶼舔了下虎牙,很遺憾地走了。
晚上,拍夜戲的時候他狀态很好,基本都是一條過,張樹沒再奚落他。快要收工時,跟他倆聊起圈內八卦,唏噓:“現在真是夠亂的,拍戲不光是拍戲,還得去讨好……哎,算了,早點獨立做工作室挺好的。”他看向謝時嶼。
謝時嶼知道他說的無非是潛規則,沉默片刻,叼了根煙恹恹地說:“有什麽不一樣?我也得讨好制片人啊。”
“?”張樹都愣住了,他還真沒聽謝時嶼說起過這種事,好歹謝時嶼也是他師弟啊,平常混了點,但真遭遇不公,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肯定不能忍。
他以為自己觸碰了什麽不可提及的圈內秘辛,小心翼翼地問:“怎麽個讨好法?”
“不就那麽回事?”謝時嶼稍微挑了下眉,嘴角噙着笑,眼神落到江阮身上,又收回來,臉色凝重,有點隐忍地說,“懂眼色,陪酒點煙是最基本的吧?捏肩揉背……被摸一下手……”
他一頓,舔了舔嘴唇,又叼起煙,含糊地說:“陪.睡也不算少……有的還難伺候。”
江阮實在聽不下去了,滿臉通紅,耳朵尖燙得不敢碰,蹭地一下站起來,跟張樹點了下頭,示意要離開,然後轉身就走。
“……”張樹懵了,問謝時嶼,“他怎麽突然走了?”
謝時嶼笑得煙灰抖落,瞅着江阮快要炸毛的背影,忍不住低笑,沒讓張樹聽見,小聲說:“怪我說他難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寶們!
感謝在2021-08-02 07:00:14~2021-08-03 00:46: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ft唯一粉絲後援會 2個;人間盛旺、微跡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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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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