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黑色六瓣花

中午的婚宴,應該算是兜兜和美雪一生中最為難忘的一次,被迫無奈,不勝酒力的兜兜只能硬着頭皮一杯接一杯豪飲,因為作為一個男子漢,他不能讓滴酒不沾的美雪違背意願。

男人很多時候是需要逞強的,也許那樣會被激發出潛能也不一定,不過,現實生活中,還是腳踏實地的穩妥一些,不要盲目追求電影或者小說中不可超越的界點!

酩酊大醉的兜兜,在美雪的攙扶下躺進了婚車裏,司機駕着車子往新房開去,衆人也慢慢地在他們離開之後,離開了飯店,這一次一共籌集了善款三千萬日元,就連覺星和橙子也合買了一幅價值十萬日元的油畫,打算送給橙子的老爸作為生日禮物,因為再過半個月,就是清木理武的生日,他們不僅僅是做了善事,也同時可以将其作為禮物送給她父親,真是一舉兩得。語熏和伽葉對油畫不感冒,所以只是捐了一萬日元的善款。

因為伽葉和覺星有喝酒,所以他們就不打算去逛街,而是直接地回了家,水澤馨知道他們差不多就該回家了,于是準備了一個冰鎮的大西瓜等着他們,冰希則已經迫不及待的守在西瓜旁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它,腦海裏構想着即将剖開的紅色瓜瓤!

經過了一個下午的鬧騰,大家也需要安靜一下,伽葉有點疲倦,所以就先回了客房小憩一會兒,覺星和橙子拿着油畫去了一間精品店,給油畫打了一個包裝,所以回來的時間就稍微遲了一些。

藝術展廳的展覽一共三天,那幅最搶眼的寶塔油畫,仍舊吸引了最多的觀賞量,可是仔細一看,那寶塔已經往上又升了一層,如果到了夜晚,是不是整座寶塔就在不知不覺中完全屹立在地平線上?

橙子端詳着屋裏的那幅帶着包裝的油畫,思緒中不由得被強加了一個畫面,那個畫面勾起了橙子對那幅寶塔油畫的回憶。

她問坐在一邊看雜志的覺星說:“兜兜有沒有說那幅畫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束魂塔’……”覺星回答。

“哦……”橙子若有所思的說。

覺星放下手中的雜志,因為橙子忽然問這個問題,讓他有些不解。

“沒什麽,只是覺得那束魂塔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橙子也不能肯定自己的主觀意識是怎麽評判那幅油畫的。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些細節。”覺星說。

“什麽細節,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麽?”橙子轉過臉來看着覺星。

“嗯,我看到那座寶塔,真的往上升了一層……”覺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橙子心中一驚,原來自己不是看走眼。

“我記起了在飛機上做的一個什麽夢了。”橙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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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的是夢見油畫?”覺星問。

“嗯,我那時有些疲倦,然後就獨自一人徘徊在路上,接着就看到了藝術展廳在展覽油畫,我本不想進去,可是雙腳不聽使喚,還是紮進了人堆裏,看到一幅油畫之後,整個大廳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後就聽見了來自不同喉嚨的尖叫聲,接着我就醒來了……”橙子想起之前的那個噩夢,仍然心有餘悸。

覺星不認為這只是一個噩夢這麽簡單,它很可能是一個預兆,所以他晚上打算再去一趟藝術展廳,再看看那幅奇怪的油畫。

覺星簡單的同橙子說了一個理由,雖然橙子覺得有些牽強,但她還是同意覺星自己一個人出去一會兒,因為他答應不會溜達太久。

他坐上一輛出租車,拿出一張寫着日文的便條遞給司機,司機點點頭,往藝術展廳駛去。

澀谷的夜晚确實比京城來得熱鬧,誰叫它如此繁華,像一個百看不厭藝術品,傲然地屹立在這片土地上,越接近藝術展廳,擁擠的現象就減弱了很多,或許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挺普通的,只要滿足物質需求就足夠了,沒太多必要升華自己的藝術細胞。

出租車停了下來,覺星從車子上下來,看了一眼三三兩兩從展廳出來的人,或多或少帶着些許喜悅。

覺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鐘,這個時候,展廳的人應該沒有那麽多了吧。思考至此,他重新對這間藝術展廳做了一個比較全面的外觀打量,看着看着,漸漸有一種被牢牢吸引的錯覺,定睛一看,夜幕中就似一座栩栩如生的寶塔。

覺星甩了甩頭,閉上眼冷卻片刻思緒,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切又恢複正常。

他邁着輕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展廳。展廳裏已經沒有人在觀賞油畫,照道理保全人員應該做好打烊準備,可是偌大的展廳裏,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這不得不使覺星産生了懷疑。

原本放在中央的束魂塔油畫,此時只剩下一個畫架擺在那裏,他想應該是過于貴重,所以提前将油畫收起來了吧。

覺星在展廳大廳裏轉了一圈,剛準備打消重新觀賞那幅油畫的念頭的時候,身後的一條走廊傳來開門的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透着一股難以回絕的魅力。他轉過身看向有點黑的走廊,一點微弱的燈光從某一間房的門縫裏透出來,仔細一辨認,應該是來自手電筒的光。

“難道有賊?”覺星暗自叫道,慢慢朝漏出光線的房間移動過去,待悄悄靠近了那房門之後,覺星擡頭一看,門上赫然寫着“收藏室”三個字。

門虛掩着,覺星透過門縫偷偷窺視了一眼,一道人影正拿着手電筒,站在一幅油畫前面,眼珠繞着畫中的內容打轉。

由下而上,覺星的視線定格在那個人半邊的金發上,難怪他覺得此人的背影如此熟悉,原來是尚玄。

他有些小激動,一個不小心,手碰到了門,“砰”的一聲,引起了尚玄的注意。

覺星趕緊将門關好,然後輕聲叫喚了一聲,躲在暗處的尚玄才将手電筒重新打開。

“你怎麽在這裏?”覺星問。

尚玄還是老樣子,不過看他緊皺的眉頭,更增添了幾許神秘感。

他看了覺星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轉而繼續看着面前的油畫,順着手電筒的光束看去,覺星發現了尚玄正瞅着的這幅畫,就是“束魂塔”。

“你是沖油畫來的?”覺星又問。

“你有沒有發現這幅畫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尚玄一邊仔細的觀察着,一邊問他。

覺星托着下巴,重新看了一遍這幅油畫,當目光停留在塔頂的時候,一抹黑色的像是花苞模樣的黑點,引起了他的注意,接着,他再次數了一下束魂塔的層數,居然比之前多了三層,如果沒有計算錯誤,這座塔應該有十層,而現在已經上升到第九層。

尚玄注意到他彙聚的目光,于是問道:“你早上也看過這幅畫吧,肯定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覺星伸出手摸了摸塔頂的那個黑點,沒觸碰之前還好,剛剛一接觸,黑點好像動作了一樣,生長出六只細微的角,确切一點說,應該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長出了六片花瓣。

“那看起來像是一朵花。”尚玄說。

“嗯,我早上看的時候,塔頂是沒有這朵花,而且,塔身只有一半在地上,現在卻變成了九層。”覺星把疑點說了出來。

“像不像某一種倒計時?”尚玄好像聯想到什麽,只是一時半會無法表達出來。

“倒計時?”覺星嘀咕了一句,然後兩人都沉默了,就在周圍恢複寂靜的那一瞬間,一聲尖叫從身後傳來,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身,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

“你有聽見尖叫聲嗎?”尚玄為了确認自己沒有幻聽。

“嗯,我也聽見了。”覺星回答。

兩人對上一眼,蹑手蹑腳的走出收藏室,走廊外依舊沒有人影,更奇怪的是,展廳門外的人似乎也沒察覺到裏面的異樣。

就在他們納悶的時候,一連串“唦唦”的聲響再次引起他們的注意。幾乎在同時,他們朝走廊盡頭那黑暗的位置望去,一道黑色的影子像繩子一樣甩動了一下。

“那是什麽?”覺星問。

尚玄将手電筒照過去,走廊盡頭的那面牆上,留着一抹淡綠色的痕跡,呈波浪形,消失在拐角處。

“過去看看!”尚玄提議道。

兩人一前一後,十分警惕的走近那面牆,淡綠色的痕跡上還夾帶着星星點點的紅色,直覺告訴他們,那是血跡!

覺星伸手在那道綠色的痕跡上粘了一下,手指上立刻閃過一道植物特有的熒光反應,而且他嗅了嗅,确實是植物的味道。

“看地上!”尚玄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上,一灘一灘不規則的血跡,蔓延到不遠處的一扇門後,那門的門檻位置被鑿出一個口子,破損位置的上方,也就是門的下半部分,布滿了裂紋,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了一樣。

兩人都被這樣的場景驚呆了,腦海裏不斷的翻滾着信息,可是沒有一條線索能吻合。

尚玄剛準備往前走,覺星本能的将其拉住,“砰”的一聲響,門被半截人影敲碎,一個滿身是血,正掙紮着往外爬的男子,口中還不停的喊着“救我、救我……”

兩人有點木讷的看着他垂死掙紮的樣子,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男子的身後不知是何物,一把将他拽了進去,只留下那求救聲在走廊中回蕩,覺星和尚玄跑到門前,那門後是一道深不見底的隧道,而這隧道從何而來,又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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