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別勝新婚

明黃燈光落在男人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細長影子,接近一米九的身形昂藏挺拔,連影子也不遑多讓。

他一面走近一面扶了扶鏡框,平日總隔着疏離的鏡片下,此時正盛着春風融雪般的柔和。

盛夏炎熱,樹上蟬蟲躁動不止,時有微風拂來也攜着幾分悶熱。

池潇不是個怕熱的人,此時此刻,竟不知為何,在徐書丞大步朝她邁近的時候,心頭一鼓一鼓的,像是樹上的蟬跑到她心頭去了。

有些燥。

“發什麽呆呢?”溫厚手掌輕輕落在她發頂,只碰了兩下便往下移動,攬住了她的肩。

好一會兒,池潇才找回自己的思緒,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我的禮物呢?”

男人失笑:“放在家裏了。”

他攬着她走到車邊,一面問道:“接下來幾天你沒課了,我們直接回家?有東西要拿嗎?”

池潇每學期的課表徐書丞那兒都有一份,對她的課程了如指掌。

沒有被手機聽筒過濾的低音炮威力驚人,池潇的耳朵得到了極大的享受。

這越發堅定了她要戳出一個“徐書丞”的心!

“有,我去拿了就下來。”

說着,她退開男人的懷抱,正要往大門方向走去,又被拉回來。

這回他不是攬着她的肩,改成了摟着她的腰。

“我陪你一起。”

Advertisement

他依舊穿着妥帖的西裝襯衣,袖子挽到了手肘處,領帶打得一絲不茍,是剛從工作中抽出身的狀态。

清冷眉眼幽深似海,仿若未曾将眼前一景一物納入眼底,唯獨低眉垂眼的霎那間,映進了身側女孩的影子,是真真切切的。

池潇在這兒的房子徐書丞來過,雖然次數不多——那時他還在國內國外輾轉,指紋密碼也錄了一份。

就像他名下所有住過的房産一樣,池潇既有鑰匙也有指紋密碼。

“你等我兩分鐘,我拿了電腦和東西就來。”

池潇習慣性先換了拖鞋,正準備繞過玄關時,徐書丞一面摘下眼鏡放在玄關櫃上,一面将停留在她腰間的手掌加重了幾分力,輕而易舉将她身子扳過來。

她茫然地仰頭,只來得及看到他眼底濃重的墨色,便被掠奪了呼吸。

……

池潇去書房裏拿自己的電腦順便收整羊毛氈工具時,徐書丞熟門熟路地去卧室轉了一圈。

兩百平米三室兩廳的結構很寬敞,一間主卧一間次卧加一間書房。

次卧本來是給池家人留的,但池潇單獨住進來後還算适應,他們便不常過來了。

倒是當時在國外一邊讀書一邊工作的徐書丞定期回國時,都會來這邊看她,一來二去便順理成章在次卧住下。

幾個月沒來,次卧也沒怎麽變,他以前留在這兒的幾件衣物洗淨熨好妥帖地挂在衣櫃裏,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主卧是只有女孩單獨生活的痕跡。

轉去書房,徐書丞自然而然地拎起池潇收拾好的電腦包,順手又拿走了她手上那袋類似于禮盒的東西,單手一起拎住,騰出一只手牽她的,“帶的什麽?”

“手作工具。”池潇對他毫無隐瞞,“我最近在學做羊毛氈。”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出門。

徐書丞對她的興趣一向很捧場,饒有興致地問道:“學得怎麽樣?”

她唇角微微往下壓,自然上揚的眼尾似乎也有些耷,是苦惱時慣有的小動作。

“不太好。”

寬厚的手掌裹着她的手,她習慣性地兩手握住,把徐書丞那只手當成什麽有趣的物件似的,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扒拉着軟骨紋理。

“我做人偶不太行,不像。”

一手拎着東西,一手被她當玩具,徐書丞這會兒也沒法子摸摸她的頭給予安慰,只能順着她的動作捏了捏她軟軟的指骨,語氣柔和而包容:“沒關系,慢慢來。”

“做得醜也沒關系嗎?”池潇輕輕歪頭,注視着他時一雙眼眸明亮而認真。

分明是極妩媚的輪廓,卻透出最單純的神采。

徐書丞失神須臾,黝黑瞳孔顏色漸沉,收力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沒關系。”

有了保證,池潇卸去心理負擔,不再怕徐書丞看到自己帶回流光公館的盒子裏裝了好幾坨“徐書丞”失敗品,打算回去就總結經驗教訓,必要時參照一下真人,好好戳出一個完美的人偶來。

不過……

俗話說得好:小別勝新婚。

回到流光公館後,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真人徐書丞比人偶徐書丞還難搞,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拆自己那一屋子的禮物。

夜色闌珊的深夜,流光公館四周的路燈映出一片昏黃靜谧,玻璃門窗內暗沉無光,唯有三樓主卧窗戶透出來的燈光,從亮起那一刻到現在,一直沒有熄滅。

“有沒有想我?”

餍足的男人伏在女孩耳畔,素日清冷被火灼成最原始的渴望,連溫和包容的瞳孔也染上掠奪的顏色。

“想……”池潇很累,累得只能趴在徐書丞懷裏,無意識地順從他的意願,亦或是遵從本能,說出他想聽的答案。

“書丞哥哥,我好困。”

徐書丞憐愛地将她整個人攏在懷裏,輕吻在她鼻尖那顆小痣上劃過,低音帶着微微的沙啞:“乖,睡吧。”

綠蔭掩映間偶爾窺見一角風格明朗的灰藍色芒薩爾式屋頂,随着視野變化,宮廷式典雅貴氣的建築輪廓漸漸展露全貌,藍白對稱的清新明麗時至今日也不見褪色。

轎車穿過綠坪環繞的雕塑噴泉,停在方柱拱廊門前,門口着裝整齊的侍者訓練有素,車一挺穩便上前來拉開後車廂門,西裝革履的管家候在幾步外,禮貌地欠身微笑:“小姐,姑爺。”

徐書丞先下了車,淡淡對管家一颔首,再伸手将池潇牽出來。

大手掌心裹着小手,纖柔無名指上以純淨白鑽作鑲邊襯托粉色主鑽的皇冠形戒指璀璨無比。

“陸伯。”池潇熟稔地喊道。

管家陸伯面上的笑容更和藹了些,“先生太太和徐先生徐太太都在裏頭呢。”

知道徐書丞出差回來,今天早上池母便打來電話讓他們回家吃飯。

徐家的宅子和池家的挨在一起,只隔了半個高爾夫球場,兩家向來走得近,吃飯聚會更是不分彼此,今天定在了池家。

“好。哥哥呢?他在家嗎?”

“都在,小先生剛到沒多久。”

兩人相攜邁上門廊石梯,才走兩步,池潇忽然停下來,徐書丞投來疑問的目光,卻只見她回頭,小表情頗為嚴肅地對管家說道:“陸伯,不要在哥哥面前叫他‘小先生’,他會生氣的。”

陸伯當即笑了,“抱歉小姐,我習慣了一時沒記住。”

連徐書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邊微勾的弧度減弱了周身自帶的冷淡氣息。

說起“小先生”這個稱呼,就不得不提池潇的親哥哥池湛當年那段中二史。

池湛比池潇大七歲,比徐書丞大一歲,至今仍是池家大齡待婚的一只母胎單身漢。

從幼年時,池湛就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中二天賦,比如他不喜歡家裏傭人稱他“少爺”,不論家裏家外,池湛見慣了旁人對父親的奉承恭敬,每每皆以一聲謹小慎微的“徐先生”開頭收尾。

于是在小池湛眼裏,“先生”就成了厲害的代名詞,但這稱呼他親爹已經占了,他作為他爹的兒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人改口稱呼他為“小先生”。

不過這個稱呼從池湛上高中起就又禁止了,沒別的原因,中二期不堪回首罷遼。

雖然如此,由于池母在家裏說一不二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聽從池湛的吩咐,照舊這麽叫他,導致管家陸伯平時提起時也跟着繼續叫了。

“池小先生,你那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親妹妹和英俊潇灑年輕有為的親妹夫從玩泥巴玩到現如今都結婚成家雙宿雙栖了,請問你什麽時候能帶個女友來見見你可憐的老父親老母親啊?再不濟你租一個來也行啊!”

這還沒進客廳呢,就聽見池母那把清脆婉轉的好嗓子,一口氣說出好幾個成語不帶思考的。

沒聽池湛開口,又多出一道柔和的女聲:“你着什麽急啊,池湛還年輕呢,別催他。”

池母立即反駁道:“你別跟我這兒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家閨女被你占了,你也不說生個閨女來我家,得了便宜還賣乖!看把你給美的!”

“哦呵呵……哎呀你這麽一說,我乖女兒怎麽還沒來啊?幾天沒見着了,媽媽心裏怪想她的……”

“…………”

恰好徐母一回頭,便看到了并肩轉過門廳的兒子兒媳,臉上立馬笑開了花,“哎呀,說曹操曹操到,我閨女來啦!”

一邊親熱喊着一邊招招手:“因因快來,坐在媽媽身邊。”

池母看到女兒女婿臉上佯作的怒氣也立時消散,只是被徐母搶了先機,只能橫了她一眼,笑靥如花看向兩人:“書丞因因過來坐。”目光轉向另一側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冷峻男人,眉頭微揚:“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杵着礙眼!”

池湛沒理親媽,看到走進門的池潇時,冰山面容多了幾分暖意,“因因回來了。”

兩人先一一叫了人,池潇被徐母拉着坐在身邊,徐書丞便坐在了池母身邊。

池湛依舊獨占一隅,看着真有幾分孤家寡人的意味。

“爸爸他們呢?”池潇問。

徐母笑眯眯地回道:“嗐,他倆湊一塊兒還能做什麽,嫌我們吵,上樓下棋去了……哎呀,因因你最近怎麽瘦了啊,是不是一個人住學校吃得不好啊?待會兒媽媽親自下廚做你愛吃的,你還小,長身體呢,別減肥得多吃點!”

池母呵呵一笑:“還小不也嫁給你家當媳婦兒了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徐母不甘示弱:“我的良心活蹦亂跳甚至天天都想唱好日子!”

“瞧你那沒出息樣兒!”

“我再沒出息因因還是叫我媽!”

“…………”夾心餅幹池潇生無可戀地看向徐書丞,大大的眼睛裏寫着隐晦的求助。

徐書丞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位看着三四十歲實際年齡加起來接近100歲的老母親炫耀式的“吵架”,“因因昨晚沒睡好,我帶她回房休息會兒。”

徐母這才就近端詳了一番,果然瞧見池潇眼底有一抹極淡的青痕,目光掠過時,又瞥見了她頸間絲巾擋住的隐約痕跡,心下了然,面上沒表現出什麽,“行,因因先上樓休息,吃飯了再叫你們。”

又看向徐書丞,“你好好照顧因因,別打擾她休息。”

話裏有話,徐書丞怎會聽不出來,面無異色應着,牽起池潇上樓。

池湛見狀,跟着起身,“我去書房看看。”

顯然也是受夠了這倆闊太無聊的争執。

池母沒理會池湛,托腮目送着徐書丞和池潇親密無間的背影,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天造地設啊!”

徐母贊同地點點頭:“佳兒佳婦啊!”

還沒走出幾步的池湛将兩人的話盡收耳中,冷峻面上不由得多了一絲名為“無語”的情緒。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