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四十六個小哭包

郁清本來以為是要試鏡阿廢和神兵兩個角色,  畢竟在小說裏,這兩個角色的性格可謂是天差地別。

但夏導卻說不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無情神兵好演,難得是明明站在了雲端上,  卻非得跳下來在泥裏打滾的阿廢。”

對于這句話,  郁清思考了一會兒,認同的點了點頭:“的确。”

阿聞又好奇的抛出了個難題:“郁先生,  你覺得神兵是為什麽要做阿廢?”

關于這個問題,阿聞在書中并沒有進行解答。

這一個劇情留白點,  也是無數讀者争執不下的難點之一。

有人說是因為神兵厭倦了殺人,有人說是因為神兵也想要過普通人的日子,  還有一個說法是得到了很多人贊同的。

因為在小說裏,  神兵的身份轉換成阿廢的契機,是神兵一戰成名的那一次——他以一人之力滅了某門上下一百六十四人口,而其中有一個姑娘,是曾經遞給無父無母的他一個燒餅的小女孩。

神兵厭惡了自己,所以才選擇做阿廢。

網上大致就是這三派,  但是郁清是第四派:“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他含蓄的笑了笑:“我覺得是因為……神兵心裏有個阿廢。”

夏導和阿聞對視一眼,  夏導忍不住問:“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郁清只笑了笑:“直覺吧。”

其實也不是。

阿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卻沒有再多問。

這邊搭景雖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金錢,并且在買了版權後就開工了,但要完工,  也得十一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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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導的意思是九月找個黃道吉日先開機,  把非古城的,  也就是那些樹林啊山崖邊河流旁什麽的戲都先拍了。

郁清這邊沒有什麽時間上的沖突:“我就下周二要飛海城拍廣告,  剩下的就等嚴導那邊剪輯出來過審配合劇組宣傳。”

他頓了頓,看向林姐:“姐,我今年應該就這些工作了吧?”

林姐點頭:“除了後續可能跟上的代言和上一部劇的宣傳,  就只有《日出》了。”

夏導滿意的點點頭:“挺好。演員嘛,主要還是要專心拍戲。”

他拍拍郁清的肩膀:“那行,回去等通知開機時間吧。”

他不用簽什麽合同,因為這部劇就是0101買下來的,在0101的藝人合同裏,就有有關0101影視全權盤下來的影視作品的分成問題。

只要郁清參演,無論角色番位,吃的不是薪酬,而是長久且固定分紅——五五的那種。

郁清那時候也看了眼,他覺着他的合同大約是整個圈裏最特殊的了。

郁清又和夏導跟阿聞聊了兩句,互相熟悉了一下,郁清這才帶着林姐離開。

上車後,郁清又嘆了口氣。

林姐瞥他:“試鏡過了,不該高興嗎?”

郁清幽幽問:“姐,你覺着我以什麽樣的借口才能今晚不回家?”

林姐:“先不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說我并不覺得你家那位會允許你在非工作的情況下留宿在外。”

每次裴予出現,林姐就總覺得他開始圈地盤了。

在郁清身邊,不動聲色的畫下一個又一個的圈子,将所有人往外推了一步又一步。

所以她才會說郁清傻白甜。

郁清沒聽懂林姐的暗示,滿腦子只有那四個字——“你家那位”。

他耳朵又不争氣的紅了紅,眼睛卻亮亮的,像是潑了珠光,從夜幕化作了銀河,閃耀非凡。

林姐瞥了一眼:“……你真的沒救了。”

郁清啊了聲,茫然的看過去,林姐悠悠嘆氣:“算了,傻人有傻福。”

郁清:“???”

肖靜電話彙報完郁清的面試情況後,又主動的問了句:“要查一下阿聞嗎?”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和裴予共事一段時間後,也大致了解到了一點裴予的喜惡。

這個不茍言笑的老板,喜郁清及其相關,惡離郁清太近、招惹郁清的人。

總之無論是喜歡還是讨厭,都和那一個人有關。

裴予平淡的嗯了聲,沒否定。

肖靜便默默在備忘錄裏記下這件事,又說:“方奕那邊恢複了點元氣,雖然身陷無數解約官司,但事情都被他們排好了,而且互聯網的記憶的确淡了點。我這邊着手放第二個料,您看可以嗎?”

裴予只說:“你自己看着辦。”

他頓了頓,言簡意赅的提點了句:“不要讓他痛快。”

肖靜在心裏給方奕多點了根白蠟燭:“好的。”

“有一個還不錯的劇本聯系到我,想讓郁先生參演。”她頓了頓:“您看?”

裴予:“有親密戲不接。”

肖靜遲疑了兩秒,還是鼓起勇氣問:“您對親密戲的定義是什麽?”

接吻、擁抱、牽手……甚至哪怕是多的一個眼神。

裴予想說都算。

流淌在他血管裏的血液彙聚在心髒時,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扭曲的三個字——占有欲。

那是他見到郁清起就學會的又或者說是覺醒的天性,是卑劣的、會将郁清的翅膀折斷的存在。

但好在那少時短短兩年的溫存鑄造出了一把把鎖鏈,将那些陰暗的念頭全部封存。

所以裴予說:“吻戲。”

這是他不會發瘋的最後一條線。

就像是林姐說的那樣,郁清是不可能逃避的,還不如初一就把事辦了。

回到家後,他就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着審判的降臨。

當玄關響起聲音時,郁清默默的扭頭看向了還沒有出現人影的門口。

裴予一邁進門,就對上了郁清悲壯的視線。

他将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确定自己在公司聽到的彙報是郁清試鏡過了并且導演和編劇對他都很滿意,而不是郁清試鏡再一次失敗。

他伸手解開領帶,等待郁清開口。

郁清嗫嚅了會兒:“叔叔。”

裴予将領帶也放在西裝外套旁,順勢坐在了沙發上,平靜的看着他。

郁清鼓了鼓腮幫子:“我再也不多喝酒了。”

裴予沒說話,郁清湊到他跟前,一雙狗狗眼當真是可憐極了:“我保證,我發誓。”

裴予看着離自己極近的一張臉,郁清的演技的确很好,泫然欲泣被他表演的淋漓盡致。

饒是裴予知道他是裝的,還是得敗下陣來。

他伸手抵着郁清的腦袋,把人往後推了推,垂了眼簾遮住自己眸中的神色,斷了妄想:“為什麽?”

郁清茫然。

什麽為什麽?

他不是喝醉了酒big膽狠狠調戲了裴予一番挑釁了裴予的地位嗎——

他還喊了裴予全名啊——

什麽為什麽啊!?

郁清不懂了,所以他嘴一快就是一句:“……因為我誤了事?”

裴予停了兩秒,松開他的額頭,示意他繼續。

自己搬起來的石頭,就算要砸自己的腳,也得砸下去。

郁清這回是真的有點委屈了:“叔叔,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

見他有點急眼,裴予不再逗他,伸手将人撈到了自己的腿上:“我沒生氣。”

郁清鼓鼓腮幫子,裴予摟着他的腰,淡淡道:“只是有點不高興。”

“為什麽?”

“不知道。”

郁清:“?”

他試探着問:“因為我喝酒?”

裴予搖頭。

郁清想了想:“那是因為我喊你全名?”

裴予依舊搖頭。

郁清哽了一下,想起什麽似的:“……因為我說你甜?”

聽到這話,裴予沒有再搖頭,反而是皺了下眉。

郁清心裏一個咯噔,想都沒有想就把自己的手摁在了裴予的眉心:“你別皺。”

裴予松開,看着他,郁清心有餘悸的松了口氣,又有點委屈:“就那麽不喜歡我誇你甜嗎。可這是實話啊。”

“沒。”

裴予虛摟着他的手臂縮緊,将人往懷裏帶:“你聽。”

郁清的腦袋被裴予以半強硬的姿态摁在心口,郁清只覺自己跌入了香薰裏,鼻尖萦繞着怎麽都揮之不散的淡淡香味,是他怎麽都聞不膩,甚至拿來做安眠香的味道。

他走神不過剎那,思緒就全部都被另一個人的心跳所占據。

撲通、撲通……

一聲比一聲響亮,一聲又更比一聲急促。

裴予的胸膛微震,低沉的嗓音也在郁清的腦袋頂上響起:“人不可能是甜的。”

郁清回憶起了昨天的對話:“……你心跳好快。”

他擡眸,卻沒有離開裴予的心口:“因為我說你甜嗎?”

裴予應聲,摸着他的頭發:“為什麽甜?”

郁清認真的想了想:“我回答不上來,但是就是很甜。”

他解釋道:“甜是一種誇贊?可以這麽說吧。因為吃糖會讓人心情變好,學術上的解釋就是那什麽會增多,所以心情會變好。”

裴予淡淡道:“血液裏的葡萄糖含量會上升。”

郁清眨了下眼:“對,就是這個。”

他繼續說:“因為看見你,我的心情就會變好,所以我說你很甜。”

裴予無聲的注視着他,沒有說話。

郁清看回去:“幹嘛?給點反應啊。”

裴予淡淡道:“你回憶一下你昨天做了什麽。”

他昨天做了什麽?

郁清有一瞬的茫然,随後想起昨天他在說裴予甜的時候還舔……

……

媽的。

世界毀滅吧。

現在他造一個火箭飛太空還來得及嗎?

郁清嘟囔:“我那是…我那也是心情好!”

他有點氣惱:“那天吃湯圓,你不也說了我甜嗎?”

裴予:“那次我說湯圓。”

郁清:“……”

他微微一笑,要從裴予的懷裏退出去:“行,你去吃你的湯圓吧,再見了您嘞。”

裴予卻是一把将人摁住了,不讓走。

他垂首吻下去,輕輕舔舐了一下那抹痣——

這一次,裴予嗓音裏帶着的情緒雖然是微弱的,但卻清晰的落在了郁清的耳朵裏。

是這麽多年來,郁清第一次聽他帶着笑意跟他說話。

“很甜。”

“這次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為什麽評論驟減

朋友拉開我目錄看了眼:你一個小甜餅日六幹嘛,每天一更就好了

我:……(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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