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五十三個小哭包

最後,  裴予是被郁清趕出房間的。

他站在郁清的門口,看着緊閉的房門,撚了撚自己又開始升溫的手指。

不過片刻,  他的體溫就超出了正常人該有的溫度。

裴予今夜冷水澡x2

而被裴予那句話逗得徹底清醒的郁清在房間裏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他到底都跟裴予說了什麽啊!!!

邀請裴予同床共枕就算了,  居然還說了那些話——

郁清用力的錘了兩下枕頭,擡起頭來深吸了口氣,  但一想起——

繼續把自己埋進去猛錘枕頭。

郁清錘到手發麻發疼了才停下來。

他動了動身,翻過來看着天花板,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自己剛剛迷迷糊糊間主動把裴予往這摁,  裴予要撐起來他還不樂意的事。

郁清:“。”

行了,  今天是真的不用睡覺了。

他滿腦子都是裴予,于是身上的熱度更加沒有辦法消散。

郁清爬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終于知道為什麽裴予躺下的時候身上帶着涼氣了。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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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等天亮了他究竟要怎麽才能見裴予?

這個漫漫長夜他難道要幹瞪着眼度過嗎?!

不過事實證明郁清是多慮了。

有人既是他的興奮劑,也是他的安眠藥。

深夜歸來的裴予叫他一直有點懸着的心徹底落在了實處,  他冷靜了一會兒後,  就嗅着被子裏還殘留的最後一抹裴予身上的氣息,進入了美好的夢鄉。

于是在第二日十點的時候,郁清仍舊在睡夢當中。

裴予交代了董钺公司的事情後,就敲響了郁清的房門,  他敲門的動作放得也比較輕。

是屬于能讓郁清醒來,  卻不會是驚醒的聲音。

他耐心的站在門口敲了半分鐘都沒有得到回應,  于是就徑直推門而入。

就見郁清微皺着眉不耐煩的抄起枕頭就往他這邊砸。

裴予早有預料的伸手接住,  郁清含糊的說了聲:“再睡一會兒。”

裴予垂眸看着他,眸色很淡,卻也很沉,  眼底更是有什麽在靜靜流淌:“十點了。”

他不會讓他在早上睡得太久,對身體不好:“先吃飯。”

郁清沒動,也沒說話。

裴予又等了三十秒,就直接上前掀開了他的被子,将人從床上撈了起來。

郁清下意識勾住裴予的脖子以防自己摔下去,等他做了這個動作後,人也清醒了大半。

他看向裴予,故作不滿道:“老是用這招,膩不膩啊。”

裴予不會允許他睡懶覺超過十點半,因為裴予要求他三餐無論如何都不能落下。

裴予把他放到洗漱臺上,轉身要去給他拿鞋子。

睡了一覺忘了昨夜的尴尬的郁清看着他寬厚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沒搭對,喊了裴予一聲,不等裴予回頭望他,他就一把勾住了裴予的脖頸,整個人都跳到了裴予的背上。

裴予幾乎是憑借着本能反手托住他。

郁清趴在他肩膀上,聲音近在咫尺:“說起來……叔叔,我高三後你就沒這麽喊過我起床了吧?”

裴予沒說話,郁清就笑眯眯的問:“你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裴予背着他又往外走,示意他穿鞋。

“你到底為什麽不回答我啊。”

郁清勾着他的脖子,不肯下去:“你不說,我就挂着,直到你說為止。”

裴予靜默了兩秒:“你的交易不成立。”

郁清:“?”

裴予神色平淡:“你可以挂一輩子,我不介意。”

郁清:“……”

他氣憤的松了手,跳到了地面上,卻還是乖乖的把鞋子穿好。

郁清要越過裴予去洗漱,裴予先握住了他的手腕。

郁清回頭,什麽話和情緒都還沒有裝出來,裴予就先下一城。

他的吻準确無誤的落在了那枚痣上。

還輕輕的碾了碾。

郁清瞬間就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

他抿住唇,聽裴予低聲說“早安”,心裏憑空多了調料,還被人一瓶瓶打翻。

故意作弄的小情緒也登時消散了。

郁清回了裴予一個擁抱:“終于可以把微信ID改回去了。”

他頓了頓,松開了裴予,又說:“我只是單純的想知道而已。但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不用說。”

說完這話,他不等裴予有所反應,就撒腿跑去洗漱了,徒留裴予在原地靜立片刻。

早餐因為他起的比較遲,所以裴予特意只給他裝了半碗粥,免得中午他又吃不下飯。

郁清喝第一口就知道這粥是裴予煲的,不過他有些意外的看着碗裏的蝦肉:“海鮮粥?”

裴予不是只會白米粥麽。

裴予應聲:“早餐要吃好。”

乍一聽這話的郁清咀嚼的動作頓了頓,緩緩的敲下了六個點。

雖然很清楚裴予的老幹部性格,但這話郁清還真是八百年沒有聽過了。

上次聽,那還得是他因為中考焦頭爛額,早上總是叼塊面包就解決一切,然後關姨說他這樣不行。

他還記得關姨當時原話是——

“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飽,晚餐要吃少。”

裴予連這個都記住了嗎?

郁清感慨,這要不是他,裴予如果結婚生子的話,一定是個好爸爸。

兩人安靜了會兒,郁清吃着這碗着實算不上好吃的粥,正想待會兒要跟裴予去哪玩,就聽裴予忽然說:“你猜對了。”

郁清愣了愣,裴予淡淡道:“是高三。”

郁清有點茫然的看向他,他又提醒了句:“你不是想知道?”

郁清:“!”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登時來了興趣:“真的是高三的時候?所以你那個時候非要把我塞學校宿舍裏?”

他高三那年,裴予忽然讓他去學校寄宿,那時候郁清十分不能理解。

成績方面,他沒有退步;平時做事,他也沒有出錯。

所以那時候郁清就鬧,各種各樣的借口找了個遍,卻沒有換來裴予的絲毫動搖,甚至于在得知裴予跟老師打了招呼,回應了他那句“我不喜歡和別人睡一間房”,給他安排了單人宿舍後,郁清還直接紅着眼睛掉了眼淚,裴予也依舊沒有撤回自己的決定。

郁清一直沒想明白,只以為是裴予擔心他在家裏會影響高考沖刺。

現在品一品……

郁清彎眼,又忍不住問:“那你是怎麽發現的啊?”

裴予沒再說話,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叩了叩桌面,示意他把粥喝了。

郁清嘗了點糖,高高興興的喝這碗鹹粥,等到他一鼓作氣全部喝完後,展示給裴予看:“一點粥沫都沒有了,可以跟我說了吧?”

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故事。

像郁清只是下了個飛機看見整整一個學期沒有見過面,只偶爾在對話框聊過天的裴予。

就那麽一眼,看他垂着眼眸打着電話,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宛若有雷達感應般擡眸看過來時,郁清就徹底忘了自己是誰又身在何方,更忘了他要去做什麽。

那一刻,其實沒有太多的情緒。

他只是很想很想裴予。

而裴予,也只是在一個深夜開跨國視頻會議時,瞧見郁清赤着腳出現在書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扒拉開一道縫,眨巴着眼睛問他怎麽還沒睡。

那時裴予動動手給自己這邊靜音,微皺着眉還沒開口,就聽郁清先說:“我知道我沒穿鞋,我就出來喝口水,床頭櫃的杯子空了。”

裴予頓了頓,仍是少年的郁清又故意惡劣的搶他的話:“我也知道就算是喝口水幾步路也該穿鞋,畢竟開着空調會感冒嘛。”

“至于為什麽不穿呢——因為那個鞋子我不小心穿着洗澡了,走起路來有點聲音,你睡眠淺,我怕吵醒你。”

裴予沒吭聲,郁清又看了看他擺在面前的平板:“你在開會嗎?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見他要乖巧的替他關上門,裴予先說了句:“我睡眠不淺。”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好好穿鞋。

可郁清卻是眨了下眼,少年綻放出一個笑容,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幹淨:“沒事啦,我又不是豌豆公主。倒是裴叔叔你,不要總是熬夜,也別老是逞強。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呀,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人有弱點很正常,你老是遷就我關心我,我也可以保護你呀。”

這些話細究起來,都沒有什麽特別。

可裴予就是在那個深夜想起了十五歲那年,那個執着的要把他帶回家的小孩。

更別說郁清又在後面認認真真的補了一句:“我就只有你了,所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還等着未來以後,你都繼續管着我呢。”

當時裴予閉了閉眼,聽着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

可他知道,比他聲音更輕的是郁清無意間劃過他心髒的話語,更重的是那留下來的一道道痕跡。

小小這兩個字再從他嘴裏出來時,就再也不是那樣簡單幹淨的一個稱呼了。

裴予沒答,郁清就纏着他想要知道答案:“我們互換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想知道他究竟是哪裏打動了裴予這樣的哆啦A夢,這樣他就可以更加努力的朝着那個方向前進。

以此将裴予永遠鎖在他的身邊。

但裴予又說:“交易不成立。”

郁清瞪他,就見他耐心的擡手将他嘴角一點很淡的粥沫抹去,卻讓其殘留在了自己的指腹裏:“因為我知道。”

“那這也太不公平了!”郁清說:“為什麽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我卻不能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說到底,裴予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他不是藏得很好嗎?要是裴予知道了,他們怎麽會這麽久都沒有個所以然?

裴予撚了撚手指:“你可以拿別的換。”

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麽,他又言簡意赅的提了句:“你藏得很明顯。”

郁清:“……”

他決定無視後面那句話:“別的……”

他停了停,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裴予跟前。

裴予擡眸看他,郁清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彎腰湊近他。

有人雖然耳朵紅得像是被上了色,但演技卻始終在線,那雙狗狗眼深邃又魅.惑,刻意壓低去模仿裴予的聲線也的确帶了點磁性。

他勾着嘴角,呼吸落在裴予的發間——

“裴總,今晚要不要來我的房間?”

裴予神色不變。

他靜靜的看了郁清一瞬,惹得郁清有點撐不住,懷疑自己玩崩了,裴予不高興了。

郁清正忐忑的要收手,裴予就忽然握住了他的腰。

下一秒,他便被他半強迫的摁在了懷裏,沒有吻。

有的只是錯落在他脖頸上的呼吸。

确确實實品到了危險的郁清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然而裴予只是摩挲了一下,輕聲說:“你後天開機。”

拍戲,脖子上不能留痕跡。

郁清松了口氣,還沒感慨自己逃過一劫,溫熱的氣息又滑落在他的鎖骨上。

有個人聲音低低的,貼着凸出來的精致線條說——

“但戲服可以遮住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作者只會啊啊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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