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心情
吳笛開車,祁昊坐副駕,一路沉默,仿佛在跟誰置氣。吳笛也懶得問,她一整天的精力都用來琢磨許明俊了,這會兒神經終于放松,倦意也随之湧來。
最後是祁昊自己耐不住,開口打破寧靜,“姓許的什麽毛病?說話一點不着調。”
吳笛打圓場說:“你沒看出來他喝醉了嘛!”
祁昊立刻把矛頭轉向她,“你灌他那麽多酒幹什麽,想讓他酒後吐真言?”
吳笛聽得笑,“這個我倒沒指望,就是想表現得和睦一點,免得某些人以為有好戲看,都巴不得我跟他打起來呢!”
“就算想表現和睦,也用不着這麽熱情吧?”祁昊冷哼,“親自開車送他去飯店,還到哪兒都讓他跟着,生怕把人弄丢了似的……”
吳笛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
“我是擔心你表演太過火,把立場忘了,等被人連鍋端了再懊悔。”
“這就過火了?”吳笛冷笑,“再過火我也沒帶他去開房啊!”
祁昊一怔,臉色随即陰沉,“哦,都想這麽遠了?”
“沒你做的遠!”
“我做什麽了?”
“跟我裝什麽蒜呀!你是不是帶任冬雪去伊春飯店開房了?”
祁昊又是一怔,神情卻松弛下來,“誰跟你胡說八道呢?”
“你別管!就說有沒有吧?”
祁昊笑道:“東山李家走丢了一只貓,傳到西山就變成山上跑下來一只虎了,弄得人心惶惶。沒腦子的人才會相信那些道聽途說的東西。”
“是啊是啊!等哪天被我捉奸在床了你也會說那不是你!”
“真要有那麽一天,我保證不為自己辯解一個字,任你處置。”
“話別說太滿!”
吳笛扭頭時瞥見祁昊臉上淡淡的笑意,忽然覺得沒勁。每次為這種事跟他吵他都是這副腔調,仿佛還挺得意,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麽可得意的。
祁昊說:“去伊春飯店是見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冬雪也有份參與的,就一塊兒去了。那天好多人在場,春晖也在,我能當着他的面跟他妹妹去開房?都怎麽想的!”
“哦,原來不是沒開,是不敢開。”吳笛陰陽怪氣。
“你能不能別一提任冬雪就炸毛啊?好歹也是個總監,看問題理性點。”
吳笛铿锵有力道:“只要你一天跟任冬雪攪合在一塊兒,我就一天不會理性!”
祁昊又笑,“随你,你高興就好。”
吳笛咬牙道:“我等着呢!等哪天她來找我騰位子,我會狠狠打你的臉!”
“哦——你舍得讓位?”
吳笛不再理他,專心開車。祁昊安靜了片刻,居然吹起口哨來。
他們住南市區,離工業園不近也不遠,不堵車的話半小時就到了,晚上道路空闊,吳笛把車開得飛快,窗外是飕飕的風聲,聽起來有種肆虐的快意,她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包裏手機響了一下,吳笛吩咐祁昊,“幫我看看什麽事?”
祁昊打開包,取出手機來讀,“蘇曉琳說,她把許明俊送到家了。”
吳笛贊道:“曉琳做事就是負責,交給她的事沒有我不放心的……我覺得許明俊這人很不簡單。”
祁昊語氣很淡,“簡單的人不可能被卡爾看上。”
“他說在北京和你見過兩面,你當時對他什麽印象,跟現在一樣和氣嗎?”
祁昊顯然不願多談,輕描淡寫說:“兩次都是去開會,會上碰見而已,那種場合哪裏看得出人怎麽樣?輪到誰發言誰就起來說幾句。”
吳笛不信,“不是争小型機的事嗎?你們沒吵起來?他還跟我說他沒争得過你呢……”
祁昊皺眉,“你們倒是聊了不少啊!”
“确實不少,他這人挺能說的。”
“對他有興趣?”
吳笛聽出祁昊語氣裏的酸味兒來,笑笑說:“就是很難想象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本來如臨大敵的,沒想到這人不僅客氣還特風趣。聽在北京待過的同事說,他是個非常有風度的人,而且女人緣特好……這樣也不錯,雖然未來一年我跟他少不了交手,但跟這麽個有意思的男人較量至少不會枯燥……”
祁昊冷冷打斷她,“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樣,來個能撩的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對!誰不喜歡有風度還嘴巴甜的男人呢?”吳笛答得格外響亮,“說句你不愛聽的,你就吃虧在不會撩上,你哪裏都不比許明俊差,可是說起話來硬邦邦的,一言不合就翻臉,總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架勢。你要能稍微柔軟些,多少女人肯為你前赴後繼喲!”
祁昊徹底繃臉,扭過頭望着窗外,一聲不吭。
吳笛面帶微笑,嘬着嘴也吹起了口哨,雖然是不着調的小曲兒,可她身心愉悅,感覺特別揚眉吐氣。
洗完澡回到房間已是深夜十一點,但吳笛的神經再次陷入興奮,一時半會兒睡不着,她在房間慢慢踱起了步。
白天發生的事像過電影似的一幕幕在腦海裏掠過,海倫的刁難、下屬們的閑言碎語,這些不愉快的場景走得飛快,她着重回想了和海倫拆招的部分,把僵局一點一點化解開來……越想越得意,可見人不論在何種境地下都要保持積極開放的心态,賭氣回避只會讓問題變大,而不計前嫌,跳出恩怨框架往往能找到一條有效的出路。
和許明俊的相處也好過預期,不管彼此內心在琢磨什麽,表面上的和氣總算是維持住了,吳笛得以在下屬面前保住體面,等過一陣風波徹底平息,大家很快就會接受目前這種奇怪的架構,不會再有人質疑吳笛在市場部的地位。這對她今後帶團隊是至關重要的,她必須贏得員工的尊重,這樣布置下去的任務才會被認真執行。
當然威脅依然存在,許明俊來市場部的目的是個謎,那個所謂的特別項目組,吳笛一天不弄明白,屁股底下的位子就一天不安穩。
她最擔心的是項目組只是個幌子,而海倫将在一年之內逐步把吳笛的工作轉移給許明俊,直至架空她,逼她主動離開。
不知道她今天對海倫的那番游說能起多大作用,如果海倫左思右想後仍然選擇與卡爾結盟怎麽辦……
房門突然被推開,祁昊走了進來,身上衣服換過了,頭發微濕,正拿一條幹毛巾擦着。吳笛深陷思緒,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望着祁昊。
祁昊一邊忙活一邊問她,“想什麽呢這麽激動,不睡覺還繞床走?”
吳笛回神,“你來幹什麽?”
祁昊語氣無比自然,“今晚我睡這兒。”
吳笛來氣,“憑什麽呀!”
“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
“怎麽就是你的房間了?”
祁昊似笑非笑,“你去翻戶口本看看,我是不是戶主?這家裏所有東西都屬于我。”
吳笛怒從心頭起,咬唇點頭,“行!你睡這兒,我去隔壁!”
她扯起枕頭就要往外走,被祁昊從身後抱住,他手裏的毛巾早已丢開,奪過吳笛懷中的枕頭往床上一扔,兩只手火速移到吳笛胸前用力揉搓。
“我還沒說完呢,你也是我的。”他湊在吳笛耳邊說。
吳笛抓住祁昊的手,掰了幾次沒掰開,祁昊目的明确,固執勇猛,揉搓的手勁控制得當,吳笛很快全身酥麻,心裏一熱,身子就軟了下來。
可又委實不甘心,上次他摔了安全套拂袖而去的場面太氣人,吳笛義憤難平,一咬牙,硬是把他兩只手從胸前摘下來。
“今天沒心情!”一個月前他倆鬧翻就是因為吳笛說了同樣的話。
不過今晚祁昊卻跟沒聽見一樣,吳笛剛松開他,他兩只手又執拗地尋去老地方,不說話,繼續逗弄她,力道比之前重了些。手上動作着,嘴也沒閑着,沿吳笛的脖頸慢悠悠吻下去,在她身後紋出一條滾燙的線。
吳笛推不開他,還被他撩撥得氣息不穩,欲望像幹燥的柴火砰的被點燃,想趕走他的決心一點點微弱下去,只恨自己不争氣。
祁昊忽然将她身子轉個圈正對自己,吳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洶湧的吻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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