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緋羽低眸, 視線落在阿璃纏着布條的十根手指上,微微皺眉。

“誰做的?”少年黑眸直接盯在了李洛身上。

阿璃忙道:“不是他。”你一個炸塔的嫌犯就別盯着辦案人員瞧了。

“緋羽我們先回去吧。”她手指疼不敢直接去拉緋羽的手,只能用手腕夾着他的袖子搖了搖。

阿璃的小女兒作态落在了李洛眼裏, 簡直要把他氣笑了。

原來她消失了那麽久,又找了個情郎?她從沒拉過他的胳膊, 也沒這樣搖晃過。那個說要一直陪着他的人,轉眼就把允諾忘得一幹二淨。

緋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活剮了無數次, 他現在滿心滿眼只有這個穿得跟小桃花一樣的小少女。

昨晚她沒回來,他把天山周圍都翻遍了。整個西域的鳥都被他驅使着找人。最後一只麻雀告訴他,穿着蘇梅色衣裙的姑娘在一輛馬車裏,那輛馬車就在神鳥城。

“嗯。”少年點點頭, 将手放在阿璃的肩膀上。

一道微光閃過,阿璃還沒來得及與李洛道別, 就回到了她的小院子。

這裏一切如昔, 幹幹淨淨, 樹葉明淨。

明明才離開一天,阿璃卻感覺像是離開了一輩子。

“緋羽,我昨天碰到妖族太子了。哎, 也不是碰見,”阿璃道,“是被他騙出去了。”她從碰到第一個修士開始講起,一直講到被蘇氏千金拉出了山門。

緋羽越聽臉色越寒, 阿璃每次受傷都跟妖族太子分不開關系。他很明白對方想做什麽, 無非是把阿璃抓到妖舟,引他去屠神金塔。畢竟對于妖族而言,他是僅剩的天道。沒有他,妖族将和人族鬼族三足鼎立。有了他就等于有了變數。

阿璃講完怎麽被妖族太子抓到的, 又開始講她怎麽逃出來。緋羽很認真地聽着,尤其到李洛的部分格外認真。

大家都是男人,就別玩心機了,那位太子殿下根本無法掩飾他的占有欲,恨不得用捆妖繩将阿璃綁了。什麽找一個本地捉妖師,真是騙小姑娘。他用妖族太子的性命發誓,如果李洛沒有對阿璃動心思,妖族太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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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羽,我明天開始就要去神鳥了,你去嗎?”阿璃問。

“去。”少年毫不猶豫道。

門口傳來敲門聲,阿璃忙往前走了兩步,接着又轉頭去看緋羽,院子裏哪還有穿緋衣的少年?只有落在石桌上眸光冷清的小紅鳥。

阿璃抿唇一笑,伸手去摸小紅鳥的腦袋,小紅鳥立刻低下頭讓她摸。

門敲得又急又快,阿璃只得縮回手先去開門。

門口站着一個修士,張口就是,“阿璃是嗎?掌門找你。”

阿璃現在不能聽這句話,誰誰誰找你已經給她留下陰影了,下意識就認為對方被妖族太子附體了。

“掌門在哪兒?”她問。

“在峰頂啊。”修士一臉奇怪地看着她,掌門身子不好,常年都在峰頂,人盡皆知。

“哦,好的,我馬上就去。”聽到是峰頂阿璃放了心,只要不是山門就行。

修士走後,小紅鳥落地重新變回緋羽,“又要出去嗎?”他現在有點怕了她出門,次次都是帶一身傷回來。

“嗯,”阿璃點頭,“許是掌門的姑姑把我被妖族太子擄走的事告訴了他,見我回來叫去詢問。不妨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剛要出門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塵土,連忙把腳收回來回房換了衣服,又用清潔符從頭到腳掃了一下。

緋羽站在院中正給樹枝上的旱符重新系繩子,冷不丁餘光瞥見阿璃穿着白底紅花的短襦和高腰的橘白間色裙走了出來。

少女不再扮桃花了,現在更像清新的小橘子。

緋羽微微皺眉,嗓音裏不覺夾了醋意,“你怎麽每次見他都要換身衣服?”

套餐欠費了,阿璃看不到花朵的提示,她怕緋羽黑化忙解釋道,“上一次是因為頭次去山頂怕凍死所以換了冬裝。這一次是衣服太髒了,穿去見掌門不禮貌。”

緋羽神色稍霁,吃酷似師兄長相人的醋他也很別扭。但又實在難以控制,現在的他,就是看見雄蚊子向阿璃飛去都嫉妒得難受。

阿璃取了令牌,将禦寒符捏碎,傳送到了山頂。

這回她當當正正傳到了大殿門口,一眼就看到白澤坐在書案之後對着一小撮粉末瞧。

“掌門。”

白澤擡起眼,少女清清麗麗如同夏日裏的小橘子一般站在門口。他上下掃了一眼,見對方十指裹着布條,臉頰上有擦傷,便知受了傷。

“手給我看看。”

阿璃在他旁邊的蒲團坐下,将手伸過去。

白澤微動手指,布條立刻全都落下。他捏着阿璃袖子将她的手提起來,左右看了看道,“磨破的?看上去用了腐蝕符,手指蓋被蝕去大半。”

“是,”阿璃點頭,“他們把我帶到一輛馬車上,我背着手用哭泣掩蓋動作,捏着符紙把車壁磨薄,最後趁着夜色撞開滾到坡底畫出血符。”

白澤微訝了一下,少女說的簡單,但是當着那位能把三界攪得天翻地覆的司千夜面前做到這些可不容易。

“他為什麽要抓你呢?我記得上一次也是他将惡咒注入你的身體。”

阿璃搖搖頭,她知道是因為緋羽,但她不能說啊。

白澤沒有追問,雖然他篤定她知道原因。

“掌門,”阿璃道,“我上次來找你,但是沒把來得及告訴你。那天妖族太子攝了好幾位同門的魂,讓他們來騙我出去。後來他幹脆自己進來變成蘇姑娘。”

“嗯,我已加強了天山大陣,他不會再有機會進來了。但是攝魂之術無法阻止,因為人的魂魄本身就很複雜,不能随便幹預。這點只能靠你自己小心提防,不要随便相信他人的話。”

白澤一邊說,手指一邊湧出靈力,小心地沿着阿璃手指的傷口移動。那團小小的白光,就像橡皮擦一樣将受損的手指快速彌補。血肉閉合,指甲重新長出。

治完手指,白澤又去治愈阿璃臉上的傷痕,他盡量不讓手指碰到她的皮膚,而是用光團治療。

阿璃心中一動,想趁機看看掌門頭頂的小花。她微微轉頭,臉頰毫不費力就碰到了白澤的手指。

白澤睫毛微顫一下,手指移開了好大的距離。

但是即便這短短一秒,阿璃也看到了白澤頭頂的花,雪白雪白的六個花瓣,就像一朵雪蓮花。

“ssr。”系統歡呼,開始在阿璃腦海裏撒花。它為這事愁了很久了,阿璃手黑,每次撿到的崽崽都是非洲崽起步,最好的一次就是灰崽緋羽,他們哪見過白澤這麽白的小白花啊。

沒見過世面的一人一系統盯着白澤死勁瞧,心道,真沒白叫這個姓。

白澤被她盯着有點不自在,問道,“看什麽?”

心花怒放的少女道,“沒什麽,就覺得掌門好看。”

白澤很淺地勾了勾唇角,這話他聽了三百年了,但不知為什麽唯獨小阿璃的贊嘆沒讓他産生不适。其他人誇他好看,只能得到他一句膚淺的評價。

瞧完了白澤,阿璃低眸反複打量雙手,臉上溢出敬佩之色,“掌門,到了十環的層次,就能給別人療傷了嗎?”

“不能。”

“咦為什麽?”

白澤道:“目前只發現我有這個本領。只有我的靈力可以給人療傷,但是僅限于水靈根。”

阿璃心道,那掌門豈不是個移動大血包?不過療傷這事極耗費靈力,不過才過了一會兒,她就感覺掌門咳嗽的次數增多,臉色也更蒼白。

“下次掌門不要給我治傷了,更何況就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下次?”白澤微微莞爾,“你還想次次受傷嗎?”

“不是,我是說,身為修真者,怎麽可能不受傷?以後再受了傷掌門不必在我身上浪費靈力。”

白澤将她臉上最後一點擦痕消除,很認真地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小阿璃餘生的路上,不要受傷。”

阿璃抿了抿唇,感覺一片輕柔的羽毛拂過心尖。

“好了,你回去吧。”白澤道,這句話落下他轉身又咳了半天,真是身衰體弱。

阿璃問:“掌門為什麽會頻繁咳嗽呢?是不是跟峰頂太冷有關系?”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天氣一冷,就誘發咽炎。

白澤:“我身體裏有很重的火,幸虧我是水靈根,再加上峰頂寒冷勉強壓住這股火氣。不必在意,休息了就會好很多。”

去火?吃秋梨呀。她想起源于唐朝宮廷的一個秘方秋梨膏。只不過這個秘方直到清朝才傳到民間。她拿不到秋梨膏,能不能用冰糖炖雪梨呢?唔,這個時候連冰糖也沒有,砂糖也是黑漆漆的。

能不能用這個給掌門送溫暖呢?如果她每天都能炖一蠱梨湯,豈不是天天都能刷好感?

阿璃下山的時候,看到了季幽。他站在天山最四通八達的道路上,倚着一塊巨石不知在想什麽。

阿璃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遭了身上啥也沒有,連塊糖都拿不出來。她原本想給他送被褥的,被哥哥弟弟一打岔沒弄成。

但同時她又覺得有點好笑,她好像兜裏裝着零食的壞人,随時去勾引小動物帶回家。

“季幽。”阿璃臉上湧起甜甜的笑喚道。沒有溫暖送,就送笑吧。

季幽早就看到了她,立刻走過來。

那天她說第二天會去看他,他哪都不敢去乖乖待在金靈峰,但是等了兩天都不來。

他本想去找她,又怕沒經過她的同意惹她不高興,只得挑了這條四通八達的道路站着等,天山幾座山峰無論去哪都會路過這個道口。

季幽倒是無所謂等待,他從少年時等她就等習慣了。

他只是在意她院子裏的那個人,只要想到他們是道侶,就疼得他心髒微微顫抖。

“你昨天怎麽不來?”季幽問。

阿璃知道那天她被擄走的事,沒幾人知道。山門口雖然人多,但不是人人都見過妖族太子的臉。大家甚至連掌門的姑姑都不認識,還以為上演了一出浪蕩子奪女,丈母娘提劍砍人的香豔事。

沒人知道,她當然不會提了。

“哦,師父教我學習紙術。”阿璃又把自己八百年不見的師父拎出來當借口。“你呢?你昨天做什麽了?”她想了解一下季幽的生活,好有針對性地送溫暖。

季幽狹長的雙眸裏,映出少女仰頭看他的模樣。

他抿了抿唇,很輕地說,“等你。”

阿璃的眸光微晃了下,感覺心跳都錯了半拍。季幽長得好看,音色低沉帶點勾人的磁性。簡單的話讓他說出來,殺傷力十足。

但她還是努力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你是說你以為我要去,所以在洞府等我嗎?”

季幽喉間輕“嗯”一聲。

阿璃放下心,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她重新揚起笑臉,“我下次一定說到做到。不過最近有點忙……”

“阿璃,”季幽打斷她的話,“以後你去狩獵可以叫我一起去。”

“叫你一起去嗎?”阿璃想起亂葬崗的事情,季幽在司家小變态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如果叫季幽一起去,她一定得拜托緋羽寫很厲害的符紙才行。

“嗯,叫我一起去,”季幽道,“不過最近不行。你等等我,再等幾天,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去。”他還沒和真身合二為一,司家二貨拿走了他一點神魂。缺少神魂貿然合體,他一定會變得瘋瘋癫癫。

“好啊。”阿璃欣然答應,正好這幾天她也沒空,從明天開始就得去李洛那裏報道。這麽一想,她才幾個崽就已經分身乏術了。

五月的風輕柔地吹過,路過的修士看到這樣一對男女,心裏都覺得賞心悅目。只有停在不遠處樹杈上的蝴蝶,一雙眼猩紅又躁動。

李洛沒有讓她去神鳥,而是讓她去姑臧鎮妖司。

阿璃不敢去,那裏的李巡官和兩個武侯是見過她的。

“不用擔心,”緋羽道,“我可以讓他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另一個人。”

阿璃微怔,“那你以前為什麽不這樣做?這樣我就不用跑神鳥了。”

緋羽道:“因為神鳥離得遠,我想跟你住邸舍。”

阿璃有些無語,這話翻譯過來就是我想跟你開房。但緋羽說話時很認真,讓人不好意思想偏。

緋羽變成小紅鳥落在阿璃的肩膀,阿璃掏出遁地符。往出扔的一瞬間她笑着說,“上一次去姑臧,你還被我綁着手呢。”

緋羽道:“你現在還可以綁我的手。”

“現在不成,白天你是小紅鳥,爪爪太小了。”

“那麽晚上綁。”

阿璃:“……”

她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小紅鳥,偏偏對方一臉鳥毛什麽神色都看不出來。

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吧?阿璃一邊想着一邊将遁地符扔在地上。耀眼的金光閃過,三間房的小院瞬間消失,青灰色的姑臧鎮妖司出現在眼前。

與上次不同,鎮妖司沒了巍峨的高塔,就像一處毫不起眼賣菜的地方。

阿璃還未跟看門的武侯張口,就見一名近侍走了出來,“是蘇仙人嗎?請跟我來。殿下在裏面等你。”

阿璃眸光微微抖了抖,她現在真的對這個句式有陰影了,一聽就害怕。

李洛在鎮妖司的正堂,這裏除了他還有十來位捉妖師,腰上別的玉環都是五個起步。阿璃見這裏還有同行,心下安穩了些,殿下叫她來果真是做事情的。

李洛見到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她肩膀上站着一只過于冷靜的小紅鳥。李洛頓時想到了昨天見到的少年,一身緋衣,容貌秾麗,那張臉上的神情也是這樣。

再聯想到那個少年帶着阿璃瞬間消失,他完全可以斷定這只鳥有七八成的可能是那個少年變的。

就這麽形影不離麽,李洛冷笑。

“阿璃,到這兒來。”他喚道。

整間屋子的目光頓時集中在少女臉上。先前大家見她是一環,還以為是誰帶來的小徒弟放在殿下面前混個眼熟。心裏暗罵,真是狡猾,明天我也帶。現在見李洛眼裏帶着難以掩飾的寵溺和喜悅,越發不知道少女的身份,眼裏露出敬畏。

“殿下需要我做什麽呢?”阿璃走過去問。

李洛瞥了她肩上的鳥一眼,雙眸透出些冷冽寒光。

“鎮妖塔炸掉以後,碎片到處都是。當時沒有讓人清理,就怕不小心遺失什麽線索。你一會兒就跟着這些仙師去找找看。”

阿璃點點頭,這點活還是沒問題的,就是太簡單了有點對不起日薪一百靈石。

李洛也很無奈,他本想借機會與她相處。但是西域風沙大,這邊的線索再不查怕是都要被黃沙掩埋了。

李洛說完就離開了。他走後沒多久,先前那位近侍走了進來,環顧了一圈道,“鎮妖塔雖碎裂,但靈氣猶在,最怕妖氣幹擾。諸位如有帶着靈寵的,還請先放進籠子關起來,等離開時再還給大家。”

這話雖是對着所有人說,但近侍的眼睛只看着阿璃肩上的小紅鳥。

阿璃忙用手捂住小紅鳥,“不可以。”她怎麽能把緋羽關進籠子?他又不是真正的鳥。

李洛在內堂透過水鏡看到阿璃護短的樣子,心髒發悶,握着杯子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

“行啊。”一個六環捉妖師大方把系在腰上的錦囊打開,一條碧綠的小蛇緩緩爬出。

大家見六環都交出靈寵了,也不再藏着掖着,紛紛從身上各個部位掏出紫貂、松鼠等靈寵。對于捉妖師來說,靈寵也是重要的武器,很少示人。這麽一來外堂簡直像開了個動物園。

近侍拿出一個大籠子放在地上,請大家把靈寵放進去。這些靈寵一進去就開始争地盤。籠子本就不大,誰都想站個好地方。

“蘇仙人……”近侍用為難的目光略帶祈求地看向她。這也是宮廷之人的生存之法,他知道不好對阿璃來硬的,又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務,于是立刻選了一條利用人同情心的戰略。

但是同情這東西對于阿璃來說根本不存在,踩了她的底線時,她更同情自己。

“那靈石我不要了,請替我與殿下說,我回天山了。”

小紅鳥微微一怔,歪頭看向她。沒人比他更知道少女如今的財務狀況。她那天當着他數了一下,五個靈石,看守天山大門的都比她有錢。但她毫不猶豫就放棄了。

阿璃是沒有開套餐,如果她開了就能看見,緋羽原本四白兩灰的花朵,現在變成了五白一灰。

阿璃只覺肩膀輕了一下,餘光裏飛過一只小紅鳥,“緋……你去哪?”

當然是去籠子咯,小紅鳥心道。阿璃可以為他着想,他也能為她做任何事。對他而言去哪裏都無所謂,又關不住他。

小紅鳥飛進籠子的一剎那,所有靈寵同時發抖四下散開。寧願疊羅漢,也要給大佬讓出最開闊最好的地方。

捉妖師們集體瞠目結舌,籠子邊邊一圈全是靈寵們想法設法把自己貼的扁扁的,有的還把腳伸到外面。而籠子中央,那麽大一塊地方,只有一只小紅鳥很平靜地站在那裏。

這特麽到底養的什麽啊?上古鳳凰?

靈寵收完,衆人散開去尋找炸塔線索。阿璃不肯離開,想要守着籠子。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別擔心,他們關不住我。你不要跑遠,就随便在周圍看看就行了。”

少年的音色又沉又性感,阿璃感覺耳朵都要燒着了。她不再逗留,轉身走出外堂。

大家都在拿着秘寶左看看又看看。阿璃走到一處沒人的空地打算随便撿幾塊碎塔片交差。

她蹲下拾碎片,沒拾幾片就見一只手托着一塊碎片遞到她眼前。她怔了一下,仰起臉,看到一雙平靜猩紅的眼。

阿璃魂都要吓出來了,站起來就往後跑。但是方向不對,後面只有牆,她只好背部緊緊貼着牆壁,一臉警惕地盯着對方。

少女明明渾身顫抖,卻還強撐着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司千咒看到她這個樣子,喉間幹澀,想說什麽偏偏說不出來。

見他不說話,阿璃警告道:“你不要胡來,這裏是姑臧鎮妖司,太子殿下就在這裏。”

“太子殿下?”司千咒輕聲重複了一遍,心髒頓時悶疼。她可從來沒這樣喊過他。

哥哥難受,弟弟也同樣感到憋屈。

司千夜恨恨地咬住牙,太子有什麽了不起,誰還不是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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