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得手

小王爺也是累的厲害,  很快睡下。

金瑞等他呼吸平穩了,悄悄爬起來,把便宜表哥給他送來的香扔進香爐。看着煙霧袅袅,  他還不放心,把香爐往小王爺跟前推了推。

蹑手蹑腳爬上床,  沒有急着躺下。他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每一縷都摸順了,  這才慢慢躺下。

想了想,他又把衣裳扯開。

然後就是等啊等,  等了許久,  也沒見小王爺有什麽動作。

或許這香要多燃一會才行?

他等着等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他呼吸變得綿長平穩,  本來應該睡着的小王爺,卻輕輕坐起。

夜明珠微弱的薄光下,  小王爺無奈苦笑。他偏過頭,就見一片雪白肌膚,  呼吸驟熱。

伸手将金瑞的衣服拉好,小王爺起身下床,拎起香爐扔了出去。

守夜的張呈天趕緊跑過來,“王爺怎麽醒了,  有什麽吩咐?”

“本王要沐浴。”

“是,小的馬上通知竈上準備熱水。”

“不必,就從井中打幾桶涼水,  越涼越好。”

張呈天今年剛成了親,他聽小王爺這麽說,下意識朝下看了一眼,見那處不似平常,  立馬會意,“不好用冷水,容易得病。要不要小的找個人來幫王爺解決難處?”

小王爺擡腳便踹,“糊塗東西。本王要是肯碰別的人,會到現在還房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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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小的知道王爺為了王妃多年守身如玉,二十多歲的高齡了,到現在依舊是童子身。”

“……”小王爺氣的又補了幾腳,高齡?

張呈天捂着腦袋,急急辯解,“小的意思是給您找個大夫來解決難處。這種事情,可以用藥壓制。”

“你不早說。快去快去!”

張呈天偷笑着跑了。

小王爺一屁·股坐在屋前臺階上,冰涼的地面,讓他身體的燥熱纾解不少。

夜風将香爐燃起的白煙吹散,消失在夜色中。

遠處天邊已經有了一絲亮色,下人們陸陸續續起身,開始一天的忙碌。侍衛們也開始換班。坐在書房門前,偶爾還能聽見外面街道上小販的吆喝聲。

他想起自己剛來時的江北,邊疆戰亂,貪官橫行,流寇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就是七八年前,江北也還沒有這樣安靜的清晨。

是大元寶帶着他挨個收拾鄰國,把不服氣的部落打了一遍又一遍。減賦稅,抓貪官,把土匪流寇的腦袋砍下來,在最熱鬧的街道堆了一堵人頭牆。

那個時候的大元寶,就好像是天上派給他的神仙。

他有什麽事,都巴巴地拿去問大元寶。哪怕這件事他有解決的辦法,可他就是覺得,大元寶一定能給出更好的辦法。

大元寶就是他的靠山。

如今,大元寶失憶,身子又成了這般,該是他給大元寶當靠山的時候了。

大夫就在書房旁邊的院子住,也是輪值,必須有兩個大夫守着金瑞。張呈天很快把他們帶過來,羅大夫撿起香爐一聞,臉色就變了。

“呀,怎麽下這麽重的藥?”

小王爺臉色不虞:“你細說。”

“這香裏的藥分量太足了些,一般給那些年老的人,或者縱欲過度的人用。您若是像外界傳的那般,這藥或許還能有些用處。可您身子沒問題,這香一旦聞了,對您刺.激太大,無藥可解,只能找人……”

“用冷水呢?”

“萬萬不可!若是強行壓制,定然大病一場。”

這個節骨眼上,小王爺病不得。

“這個小王八蛋!”小王爺問,“他也聞了香味,怎麽睡得香甜,絲毫沒有反應?”

“王妃氣血虛虧,連常人該有的精神,他都沒有,自然不受此物影響。”

小王爺又問:“本王若是想要同他……他能否承受?”

大夫們直搖頭,“王妃不可情動。”

小王爺被氣笑。他的大元寶是真能給他惹事,犯了錯,偏還不能承擔,讓他自己擔着。

剛歇下沒多久的張管事聽到動靜趕回來,“王爺,身子要緊,還是叫兩個丫頭過來伺候。相信王妃醒了,也不會怪您。”

“不必。”小王爺氣的直咬後槽牙,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他又回到屋裏,輕手輕腳走到床邊,金瑞似乎在做什麽美夢,眉頭舒展,唇角還微微翹着。

“你倒是舒坦了,知道本王忍的有多難受麽?你別想逃,本王偏要找你。”

伸手将金瑞的衣裳撩開,夜明珠的薄光下,那片雪白仿佛能灼傷人的眼睛……

金瑞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他坐起來,只覺得腰酸痛的厲害。張管事進來送藥膳,看他一直扶着腰,心中大驚。

明明大夫說了王妃不可以,難道昨天小王爺還是沒忍住?

“王爺呢?”金瑞有些惱意,“怎麽又不見人?我記得他昨晚回來了。”

張管事道:“王爺在涼亭處理政事。”

金瑞撇嘴:“又不肯讓我插手!”

“您快別生氣了,身子要緊。”張管事笑着搖頭,“昨晚您累了一夜,王爺哪裏舍得外拿旁的事煩您?”

累了一夜?

金瑞剛睡醒,還有些迷糊。他一邊揉腰,一邊慢慢回想他昨天做下的事。

“所以,他、他……”金瑞慌忙低頭看看自己,雖然衣衫不整,但衣服還穿在身上。

張管事也跟着緊張起來:“王妃身上有哪兒不舒服?”

“沒有。”金瑞扶着腰坐起來,又揉了揉胳膊腿兒。

張管事等他吃完藥膳,端着碗出去,喜滋滋喚人:“快去準備鞭炮,天大的喜事啊!不要太長的,咱們就在書房的院裏放一放。”

“什麽喜事?”衆人圍過來問。

“昨晚王爺和王妃同房了,王妃今天腰疼呢。羅大夫他們說的也不準,王妃可以承寵。咱們小王爺和王妃都成大人了,必須放鞭炮慶賀!”

“小王爺這麽多年終于如願,不放鞭炮确實說不過去。”

“對對對,咱們王妃從此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金瑞在屋裏翻出他昨天看的那本書,正要提筆再罵幾句,就聽見外面噼裏啪啦響個不停,他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麽回事,張管事就帶着書房的下人進來,挨個給他磕頭。

磕頭也就算了,還一個個笑着恭喜他。

他有什麽好恭喜的?

金瑞不明所以,剛要問,張管事又搶着說,“王妃,這個時候您得賞錢給大家。”

賞錢?

金瑞還以為今天是什麽節日,把自己偷偷攢下的碎銀子都拿出來給大家分了。

他一陣肉疼,張管事卻說,“現在不宜張揚,您單獨賞賞我們也就算了,按理,您不但應該賞賜全府上下,還應該準備銅板、果子,在門口發給路過的百姓。”

金瑞莫名其妙,“我為何要發?”

張管事露出了然神色,“知道這事不能大肆宣揚,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說罷,帶着所有下人告退,留下一臉懵的金瑞。

讀了會兵書,金瑞趴在地上久了,腰酸的都坐不起來。

沒什麽事幹,又不能出門,百無聊賴下,他喊張管事進來。

“王妃有什麽吩咐?”

“王爺還在忙?都這個時辰了,他就不能回來忙?”

“不能。”

金瑞嘆氣,“那能不能讓我出去陪他忙?”

張管事見他這樣失望,心都要跟着碎了。小王爺也是,這個時候怎麽不能多陪陪王妃,幹完事就提褲子走人,可不是個好男人!

但他還是搖頭,“您不能出屋門一步。”

金瑞沒辦法,只好另尋事做,“皇帝送來的兩個美人,可還算安分?”

“藤閣的樂姬,頻頻收買府中下人,昨晚更是半夜唱曲,意圖迷惑主子。”

金瑞聽了大喜,“快,命她去主院為我唱曲解悶。”

張管事頭大,“您又想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我一步都出不了書房,就只能找個人給我當刀子使呗。”

張管事不明白,但王妃的吩咐只要不危害王妃的身體,他都必須照辦。

吩咐下人去藤閣傳話,自己則往涼亭來,同小王爺說了王妃的吩咐。

小王爺正在交代路坷差事,薛臻齊也在。

聞言,他道:“主院那邊,他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

“是。”張管事應了後,又整理衣衫,鄭重拜下,“恭喜主子得償所願。王妃今日瞧上去并無大礙,只是腰有些酸痛。哦,對了,王妃還給大家發了賞錢。”

小王爺聽的震驚,腰有些酸痛?王妃的腰為何會酸痛?!

他昨晚也就是看着大元寶自行解決,可沒對大元寶動手啊!

見小王爺竟是這種反應,張管事忍不住隐晦指責,“今天這樣的日子,您不該把王妃一個人丢在書房。王妃素來愛多想,如今又怯懦,醒來時看不到您,心裏該有多失望。”

小王爺更是驚訝,“他失望?”

“是啊,一個勁兒地嘆氣呢。”

“……”小王爺要不是當事人,都要以為自己真的把金瑞給辦了。

香是金瑞燃的,事是他自己辦的,委屈的應該是他吧,為什麽最後受指責的也是他?

薛臻齊和路坷已經完全信了張管事的話,連腰疼和賞錢都出來了,還有什麽不信的?

薛臻齊拍手大笑,“好好好,既然是真心想過日子的早,該有這麽一天了。老夫現在就去給先帝燒折子,告訴他您真正成家了。”

說着說着,薛臻齊竟然紅了眼,“先帝當年就是因為放心不下你,最後一口氣遲遲不肯咽下。您這樣的年紀,旁人早就成家立業,孩子都滿地跑了。老夫還以為再見到先帝前,見不到您成家了。大元寶是個好孩子,配的上您!”

薛臻齊越說越激動,起身就要去寫折子燒給先帝。

小王爺攔都攔不住,哭笑不得地看着薛臻齊走遠。

這算什麽?

可憐巴巴地自己解決了,到了衆人嘴中,金瑞卻成了有功又委屈的那個!

路坷也笑着給小王爺磕頭,“王爺,今晚咱們是不是得喝酒慶祝?”

小王爺不想再提這件事了,“這有什麽值得慶祝的,不算什麽事,不必再提。”

“王爺!王妃也稱得上是冒死服侍,這怎麽不算事了?”路坷忍不住為金瑞打抱不平,“得到之前,王妃是個寶。得手之後,就能毫不珍惜了麽?”

“放肆!”小王爺斥道。

路坷對金瑞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又是個敢說的性子,即便看小王爺變臉了,仍就要為金瑞打抱不平。

張管事也說:“是啊,王爺,我鬥膽說一句,您今日待王妃實在無情!王妃多可憐吶,這樣的身子,還要伺候您,您怎麽就不知道疼惜呢?”

“……”

小王爺氣了個半死,指着薛老遠去的方向,“去問薛老讨一粒什麽‘還魂丹’‘長壽丸’‘清心湯’,本王得吃一粒續命!”

路坷小小聲嘟囔:“得了吧,要是王妃吃,薛老肯定給。您吃,薛老不一定給臉呢。”

小王爺:“!!!”

反了天了!一個個不分青紅皂白地護着金瑞,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主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本王用的是自己受傷的手!!!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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