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養母犯罪了
蘇潛報了警,也撥了120,救護車趕來将這個重傷的男人給拉走了,警車随後也就到了。
她看着滿手的鮮血,自顧自的去了洗手池,将手洗的幹幹淨淨,這才走了出來。
屋子裏亂成了一團,蘇潛的運動鞋底也沾了不少鮮血,走一步便是一個血印,她回頭看了眼,垂眸道,“我不知道爸爸媽媽去了哪裏,我就聽到外面有争吵聲,但是很快就沒聲音了。”
她的說辭和熊孩子的說辭差不多,警察點點頭,安撫道,“你們早點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別害怕啊。”
蘇潛乖巧的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将房門關上後,她打開了燈,用抹布沾上了,一點一點的擦拭着鞋底,抹布都染上了血。
外面的警察幾乎是在談論着什麽,不一會兒又都走了,蘇潛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一張紙,專心默寫剛剛背的那些英文單詞。
養父最後是被警察逮捕了,他手裏的菜刀也成了兇器,據鄰居們的閑談,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她養母就要被養父殺了。
蘇潛背着書包從巷子裏走過,她身上一直都穿的幹幹淨淨,路上買菜的鄰居看到她,都忍不住安慰了幾句。
從巷子裏走出來之後,蘇潛轉了幾個彎,便看到了自己的學校大門,直到這裏,她才嘆了口氣,狀似無奈道,“持刀行兇,還真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啊。”
不管引起這次事情的原因是什麽,只要有人持刀,有人受傷,這故意傷害罪,就沒得跑了。
平時這裏也會有捉/奸這種事情,但是見血的少,更何況這一次差點殺人了,早已不是居委會調解一下就能過去的事情。
蘇潛拍了拍自己的校服,背着書包往學校走去。
她剛到教室,便看到了擺在自己桌子上的書,蘇潛随意翻開了幾本,發現裏面竟然做了不少的筆記,只是不像別人那樣胡亂塗鴉,這書上的字跡非常工整,筆鋒剛勁有力。
蘇潛不用猜都知道,這絕對不是張媛的書,張媛沒有這麽好的字,書更不可能有這麽多的筆記,她直接翻開了書的第一頁,果然看到上面寫着“左縱”兩個字。
張媛惴惴不安的站在旁邊解釋道,“我把書放在你桌子上了,然後左縱過來拿走了,又把他的書放在了你的桌子上。”
“他有問什麽?”蘇潛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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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我都如實說了,對不起,以後我不敢了。”蘇潛昨晚的模樣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她整晚都睡不着,一閉眼就是蘇潛陰狠的模樣,吓得她又驚醒了過來,如此幾次,就再也睡不着了。
把蘇潛當成軟柿子欺負,絕對是張媛最後悔的一件事。
如果可以重來,她絕對離蘇潛遠遠地,不去招惹半分。
“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是怪物,不吃人。”蘇潛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張媛的肩膀,道,“不過下次離我的東西遠一點,知道了嗎?”
“知道了。”張媛惴惴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鄧欣就坐在她的前面,正不屑的看着蘇潛。
蘇潛看了眼時間,見快要上課了,便沒有搭理他們,直到下課後,蘇潛去上了個廁所,結果在隔間就聽到鄧欣和王佳佳她們幾個正把人往外趕,一副小太妹的作風。
蘇潛打開了門,就像是沒看到一樣,只是在洗手的時候,将已經開了攝像頭的手機擱在在一旁。
“蘇潛”,王佳佳叼着煙,靠在一旁,流裏流氣的說道,“你是不是皮癢啊?你還敢來學校上課?”
鄧欣冷笑了一聲,道,“她怎麽不敢來?昨天左縱去了酒吧,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拿走了我的玉佩,轉頭就送給了她。”
“你的玉佩?”蘇潛轉頭看了眼鄧欣,她挑起眉梢,問道,“你說是你的玉佩?你的玉佩上為什麽要刻蘇姓。”
“我樂意,我愛刻什麽就刻什麽,把東西給我!”鄧欣被問的惱羞成怒了,上手就想強搶那塊玉佩,蘇潛唇角微微揚起,将剛剛準備用來洗手的洗手液潑到了地上,鄧欣一時剎不住,一腳踩在了洗手液上,摔了一個大跟頭,不等她起來罵人,蘇潛便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了鄧欣的臉上,幾乎能聽到牙齒碰撞的聲音,鄧欣仰頭倒在了地上,疼的捂住了口鼻,鮮血順着她的指縫往下流。
她驚恐的看着掌心的血,還有自己的兩顆牙齒,哭的一抽一抽,王佳佳都看愣了。
“知道我什麽要揍你嗎?”蘇潛根本沒把王佳佳放在眼裏,她半蹲了下來,看着滿臉是血的鄧欣,笑着說道,“因為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沒有剁掉你的手,已經算我仁慈了。”
蘇潛起身走到洗手臺旁邊,拿起自己的手機,在鄧欣和王佳佳面前搖晃了一下,道,“喏,證據啊,在我這裏,不過我手機不好,很容易沒電,所以……視頻就錄到了一半,剛好錄到了你要打我的那一剎那,就黑屏了。”
蘇潛睜着眼睛說瞎話,她笑道,“我知道你是未成年,但是高考後,你就成年了吧?如果讓我聽到什麽不該傳出去的事情,這個視頻,說不定在高考後,就會出現在警察局了,到時候……你猜你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鄧欣不敢相信的看着蘇潛,似乎難以置信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我可不是兔子。”蘇潛将手機放在了口袋裏,用水洗了洗運動鞋,她走的時候,扔了兩張紙巾給鄧欣,道,“自己擦幹淨,摔得一臉是血,也不知道你怎麽弄得。”
王佳佳站在一旁,她想了想,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等蘇潛的身影進了教室,王佳佳才走過去将鄧欣扶了起來,道,“蘇潛變了,我聽說蘇潛她養父拿着刀要殺了她養母,這種家庭養出來的,難怪是這副德行……我才懶得跟她計較了。”
王佳佳說的十分硬氣,然而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恐懼,她難以想象那一腳如果是踹在了她的臉上,恐怕她半條命都沒了。
鄧欣有了這次教訓,也不敢再去招惹蘇潛,看到她更像是老鼠見了貓,躲都躲不及了。
正如蘇潛所說的那樣,有些人,你哀求她是沒用的,跟她講道理更沒用,因為這種人心裏沒有慈悲,那對于這樣的人,只有讓她們切切實實感覺到痛苦,她們才會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無論是王佳佳,鄧欣,還是張媛,都是這樣。
說白了,就是欠揍。
放學後,所有人都散了,蘇潛坐在位置上繼續看着單詞,等她聽到腳步聲時,一擡眸便看到了穿着白色T恤的左縱,這次他沒有戴帽子,蘇潛才看到了他的模樣。
比起三年後的他,現在的他少了點沉穩和氣場,然而多了點青澀,蘇潛笑着拍了拍桌子上的書,道,“謝謝。”
“你教我英語,我給這些給你,各取所需,不需要道謝。”左縱坐在了蘇潛身邊,他垂眸道,“如果再有人找你麻煩,你就告訴我,現在你是高三,特級保護動物,可不能被這些瑣事耽誤了。”
“說的就像你不是似的”,蘇潛笑了一聲,道,“特級保護動物?”
“聽說昨天啊,老蔣拿着刀追着自己老婆,追了三條街呢!”
“可不是,我聽說老蔣砍死人了。”
“是啊,我還去看了呢,那一地的血啊,這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警察都招來了,救護車也來了,我看這次老蔣算是完了。”
……
蘇潛下課後,背着書包從小巷子穿過,看到那群鄰居日常聚集在一起,談論着家長裏短,只是這次談得是她的養父養母。
她倒是并不在意這些,走到了門口的時候,隔壁大嬸忽然叫住了她,蘇潛疑惑的看向大嬸,問道,“嬸兒,怎麽了?”
“你媽剛剛回來,心情不好,我聽裏面東西都砸了,你先到嬸兒家裏去,暫時別回去,不然又得挨打了。”隔壁大嬸嘆了口氣,她也知道老蔣家兩口子經常打閨女,每次都往死裏打,她們這些鄰居不是沒勸過,但到底都是別人的家事,也不好插手,只是心疼蘇潛這麽乖巧的小女孩。
蘇潛聞言,不解道,“為什麽要打我?”
“警察是你招來的吧?救護車是你叫的吧?這些啊,你媽媽都知道了,在家裏罵你呢?說等你回來要打死你,你先到嬸兒家裏去,等你媽媽消氣了再回去。”隔壁大嬸對蘇潛一直都比較心疼,此時也想幫襯一把,她看着蘇潛的小胳膊,也不知道這校服下面藏着多少傷疤。
“但是如果我不報警,爸爸會打死媽媽的。”蘇潛看着地,局促不安道,“而且,那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怕他會死,所以才叫的救護車。”
“好孩子,嬸兒知道你是為了你爸媽,但是你爸媽……”隔壁大嬸嘆了口氣,見蘇潛執意要回去,她也沒辦法,只好道,“你媽要是打你打的厲害了,你就往嬸兒家裏跑,知道嗎?你這快高考了,可不能傷着手。”
蘇潛乖巧的點了點頭,她推開門便聽到了屋子裏傳來罵喊聲,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蘇潛的臉色沉了沉,她将門輕輕掩上,并未關起來,就背着書包往客廳走去。
“你還敢回來啊,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養母見蘇潛回來了,立刻拿起了平時打蘇潛用的棍子,道,“你長膽子了!敢坑我!”
“你敢發信息給你爸,故意的吧?你就是想要弄死我是吧?我看看我們今天誰能弄死誰!”養母的衣服還沒還,還是昨天那件,手臂上包着繃帶,衣服上滿是鮮血,她的頭發亂糟糟的,眼神兇惡的看着蘇潛,提着手裏的棍子就打了下去。
蘇潛擡手擋了一下,棍子打在了她左胳膊上,疼的有些麻木。
養母一腳踹在了蘇潛的小腿上,将她踹的跪倒在地,蘇潛哭着道,“媽媽,別打我,別打我了……”
養母冷笑了一身,幾棍子用力抽打在蘇潛的後背,時不時的踹了兩腳,然後又開始到處找皮帶,要抽蘇潛。
蘇潛估摸着身上的傷痕應該已經夠了,便趁着養母找皮鞭子的時候爬了起來,大聲哭喊着,“媽媽,你別殺我!你別殺我!我錯了!”
養母詫異的轉過頭,便看到蘇潛早已穿着運動鞋跑出了客廳,外面的門都沒鎖,養母甚至來不及抓住她,就眼睜睜的看着她溜了出去。
她驚怒交加,手裏還拿着棍子就也跟着跑了出去,外面一群鄰居都看到蘇潛一瘸一拐的跑着,而養母則是在後面拿着棍子追打,每個人都聽到蘇潛驚恐的喊着,“你別殺我……我不想死……”
鄰居一驚,都連忙阻攔起了養母,這樣一來,蘇潛便快速溜出了巷子,跑出了養母的視線之後,她放緩了腳步,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休息了一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水果刀,這是她從家裏順出來的。
“光憑這些打的傷可不行啊……”蘇潛沉默了一下,便快速用水果刀在手臂上劃了一刀,不深不淺,皮肉外翻,鮮血一瞬間就湧了出來,将校服都染上了血跡,她将跑着往警局去的時候,路過了學校的圍牆,将水果刀扔了進去。
這堵圍牆後面就是學校廢舊的小操場,裏面雜草叢生,扔一個東西進去,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的。
她本來是想扔到路邊的垃圾桶裏,但是擔心有清潔工看到會報警,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先扔到學校裏面,等她明天上學後,再将那把刀給處理掉。
蘇潛捂着傷口,鮮血順着她的手往下滴,路上灑了不少血,她踉踉跄跄的往警察局跑去,警局距離她家并不遠,旁邊的路人見着都驚了起來,忙上來詢問怎麽了,有好心人直接開車送她去了醫院,然後再報警。
警察一眼便認出了她,待看到她的傷口時,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
“媽媽……打的。”蘇潛垂眸道,她的臉因為失血而蒼白,眼神有些惶然。
醫生為她将傷口縫合,又給她其他傷口擦了碘酒,醫生道,“你把校服外套往上拉一下,我看看你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蘇潛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醫生也見過不少被家暴的孩子,這一眼就能看出來蘇潛的不同,她轉頭看着警察,道,“這孩子……恐怕是被虐待了。”
警察也立刻走了過來,哄着蘇潛将校服外套脫下,蘇潛裏面還穿着一件破舊的襯衣,脫下校服外套後,警察和醫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蘇潛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無數,有幾條就是新的,還在往外滲血,而她身上的舊傷也很有很多,有些已經愈合成為了無法抹去的傷疤。
難以想象這個孩子遭了多大的罪,才會弄得遍體鱗傷。
警察忽然想起蘇潛剛剛走路一瘸一拐的,便讓醫生給她檢查了一下,醫生将她的褲子往上拉扯了一點,露出了她的小腿,不出意料,上面都是傷痕。
“這都是……你爸媽打的?”警察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蘇潛局促不安的握着自己的手指,道,“爸媽生氣就會打我,爸爸愛喝酒,媽媽愛賭博,每次爸爸喝醉了,或者媽媽輸錢了,都會打我……弟弟哭了也會打我……”
“他們都打你哪裏了?”警察聽着便覺得難受。
“哪裏都打,頭,手,胳膊,後背,肚子,腿……哪裏都打,有時候用棍子打,有時候用鞭子抽,或者直接用腳踹。”蘇潛擡眸看着警察,不解的問道,“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爸爸媽媽總是打我?”
警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嘆了口氣,旋即道,“你這個情況不能再留在你爸媽身邊了……”
警察囑咐了醫生為她清理傷口,然後便走了出去,似乎是跟人打電話,蘇潛隔着玻璃,隐隐能聽到“虐童罪”三個字。
醫生用酒精為她擦拭傷口,問道,“你爸媽從小就打你了嗎?”
“在我記事的時候,就只有挨打的記憶了。”蘇潛笑了一下,可眼裏含淚,看得醫生無比心酸。
待醫生出去後,蘇潛低着頭,看着自己被包紮起來的傷口,唇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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