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程曦沉默了。
出去時, 門口停了一輛車,駕駛座的人戴着口罩和她打招呼,笑的眼睛彎彎的, 笑的她有點心軟。
程曦猶豫了片刻,想起剛才包廂裏夏蘭和她說的話, 她打開車門坐上去,系上了安全帶。
夏蘭在她坐上車後, 轉身坐上了後面的車, 和秋齡一起。
兩輛車相繼離開了餐廳門口。
坐在她的車上, 程曦緊張的握着雙手,雙腿并攏的不知如何挪動。
這種緊張感,仿佛讓她回到了初識阮凝竹時,那種由內而外然後擴散至全身的緊張。
但和那時候不同, 她現在的緊張,是對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而緊張,因為去的地方是阮凝竹的家。
阮凝竹摘下了口罩,也莫名的感到了一絲悶熱的氣息,于是她把車窗按下一小截,夏夜的風蜂擁而至。
風忽地吹進車裏,程曦被吓到, 鎮靜過後,她別過頭将右側的長發別在耳後,不安的目光看向了車窗外不斷劃過的街道。
車子開的并不是很快,
“你在想什麽?”阮凝竹忍不住先開口和她說話, 想緩解氣氛。
不然她怕兩人太尴尬了。
程曦被叫回神,扭頭看了她眼,回道:“沒想什麽, 只是在無聊的看外面的風景而已。”
“沒想什麽?那我能問程小姐,你在坐上我的車子之前,想了什麽嗎?”
程曦正愁不知道怎麽把生日禮物送給她的,所以她直接趁着她的話,把禮物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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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你明天是你陰歷生日,所以打算給你慶生來着,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之前買好的,打算明天送你的。”
她拿着示意性的在阮凝竹面前搖了搖,然後随意的放在了後座上,下一秒又全身發熱的看向了車窗外。
在把禮物送給她之前,程曦想了好多話要和她說,但話說出口了,才發現只有寥寥幾句而已。
車內頓時又恢複了安靜。
阮凝竹開着車,時不時的看向那個被程曦包的很好的禮物盒,盒子是正方形的,不大不小,兩個手掌的長度。
陰歷的生日?
這些年除了程曦和那些真正愛着她的粉絲,身邊已經沒有人記得她陰歷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了。
在她記事開始,她唯一收到的陰歷生辰的禮物,就是程曦送的。
送的是一個以她為原型的娃娃,程曦親手做的,拿到禮物時,她雙手指尖都已經被紮成了小眼。
不過程曦為了不讓她看出來,送禮物的時候特意取掉了創可貼,然後雙手放在口袋裏都沒怎麽拿出來過。
那天她還感到有點奇怪,直到
某天在趕行程看到程曦采訪,她才看到了她手指上的創可貼。
傻丫頭。
到了家後,阮凝竹把車停進車庫裏,拿着程曦送的禮物下車了。
程曦跟在她的身後,從車庫出去,走到玄關阮凝竹給她拿了雙拖鞋,程曦單手扶着鞋櫃換好進去。
這裏她四年都沒有來了,裝飾還是一如往常的簡單,電視和沙發,然後一盆綠植,別的什麽都沒了。
廚房望去更是幹幹淨淨的,應該連片菜葉子都很難見到。
家對她來說,只是個休息地方,她在別的地方還有一處房産,格局和這個差不多,冷清單調,沒有生氣。
阮凝竹看她還在那站着,從冰箱裏拿了兩盒牛奶說:“過來坐吧,站那裏不累嗎?”
程曦應聲邁步走過去,将包放在桌子上,坐在了離她稍遠的地方。
阮凝竹沒勉強她,把手中的酸奶打開遞給了她一盒,剛才吃日料吃的有點膩,她在路上都想着要喝酸奶了。
她仰頭就要喝,程曦看到生産日期後連忙叫住了她,說:“別喝,這酸奶已經過期兩三天了。”
阮凝竹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她抿了下唇沮喪的放下酸奶,起身重新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瓶度數較低的酒,咕咚咕咚的喝着。
日料她是真吃不慣。
程曦嘆着氣起身,将過期的酸奶拿起走到綠植旁,彎下腰把酸奶倒出澆花,這是老媽和她說的。
過期的酸奶可以澆花。
她的這盆綠植看起來好像很久都沒有澆過水了,花盆裏的土都已經幹了,葉子也有幾片都黃了。
想起那天她連個雞蛋都不炒,也不指望她能養活這一盆綠植了。
阮凝竹喝完酒回來,看她在收拾酸奶的空盒子,疑惑的問道:“裏面的酸奶呢,你倒哪裏了?”
“那盆綠植裏,看着土都已經幹了,你都沒給它澆過水吧。”
“是好久沒澆了,上次給它澆水應該已經是二個月前,是來打掃的阿姨給它澆的,我以為它都已經枯了。”
她說着坐下,把酒瓶放到一旁,開始拆程曦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只是她剛拆了一個禮結,程曦便快速走過來按住了她的手,說道:“你明天才生日,幹嘛現在拆禮物。”
阮凝竹啊了聲,回她:“生日禮物……生日禮物你都送我了,我什麽時候拆應該沒關系吧。”
“明天拆!”程曦說的嚴肅。
阮凝竹哪敢惹她,于是悻悻的又把禮結給重新系上,放到了原處。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不錯,阮凝竹和程曦在一樓坐了會兒,兩人去了二樓的陽臺賞月。
知道程曦喜歡喝紅酒,所以她特意從樓下拿了葡萄酒上來,還
有一點小零食之類的。
程曦拍戲要維持身材不會吃,所以這些零食都是她吃的,她給程曦另備了點水果,她能簡單的吃兩口。
陽臺并不是很大,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兩個椅子,別的任何多餘的物品都沒有。
程曦看了圈實在是沒什麽看的,所以擡頭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今晚不是十五,月亮并不怎麽圓,彎彎的,還被烏雲遮住了點。
“家裏忽然多了個人,果然是溫暖了許多,比我一個人在家熱鬧多了。”
“這麽冷清,好像也沒有很熱鬧吧,別墅周圍的燈倒是挺亮的。”
程曦說着脫掉拖鞋,雙腳放在了涼涼的椅子上,手中拿着葡萄酒。
阮凝竹吃着薯片反駁道:“你是在劇組那種熱鬧的地方待的時間長了,沒怎麽一個人待過,所以才不覺得有個能陪着說話的人是多好。”
她說的有理有據,程曦只輕輕的喝了口酒。
陽光上的燈從身後打在兩人的身上,阮凝竹吃薯片吃的有點幹,想也沒想的就拿起旁邊的葡萄酒一口喝掉,但她忽地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程曦蹙着眉放下酒杯,起身下樓給她拿了瓶礦泉水上來,遞給了她。
“這是葡萄酒,又不是水,你幹嘛喝的那麽猛。”
阮凝竹接過水喝着,壓了壓喉嚨裏的痛意,紅着臉說:“可能剛才喝了一瓶酒有點懵,以為這是水,沒太注意,所以喝的猛了點。”
“都這麽大的人了。”程曦吐槽着她,卻還不忘給她遞了紙巾。
她遞完剛要走,阮凝竹擡手拉住她的胳膊,稍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到了腿上,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
程曦很輕很輕,體重應該只有□□十斤,抱着除了有溫度之外,就是骨頭有點咯人,所以抱着并不是很舒服。
椅子很大,可以放平躺下,容下她們兩人綽綽有餘,所以阮凝竹把椅子稍微放低了點,抱着程曦就仰躺下了。
不然抱着真的咯人。
程曦掙紮了一下,沒掙開。
“今天月色很不錯的,這樣看才能看的更清楚一點。”阮凝竹編着謊話,只為了能夠多抱她一會兒。
不然她明天走了,再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或許是她一個月後電影殺青,更或許——
隔的時間更長。
程曦聽着她随意編的話,慢慢看向了天空中,已經完全被烏雲遮住的月亮,無奈的說道:“月亮都已經被烏雲遮住了,哪裏還有月亮可以看。”
“烏雲等會兒散了,月亮就會出來了,年輕人不要心急。”
程曦懶的理她,雙手撐着還是坐了起來,但阮凝竹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程曦沒辦法,就坐在了她旁邊拿起酒杯喝着酒。
在劇組夏蘭不允許她喝酒,只有偶爾參加活動才會讓她喝點,阮凝竹這裏的都是好酒,所以她就饞了。
一杯喝完,程曦又倒了第二杯喝着,偶爾捏着幾塊水果吃。
算是享受下休閑的時光。
迎着并不是很亮的月光,阮凝竹單手支着額頭,從背後看着她烏黑的長發,和短袖下瘦瘦的背脊,擡手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腰,額頭輕輕的抵在了她的腰間。
程曦沒理她,靜靜的擡頭看着天空,想等月亮出來。
但按着她的話等了會兒,接過沒等到月亮出來,反而等到了呼啦啦的下雨聲,而且這雨下的還不小。
兩人愣神的站在陽臺門口,阮凝竹看着外面逐漸下大的雨,沒有底氣的說道:“這雨,下的還挺好聽的。”
程曦聽着她沒話找話說出的話,噗的一聲笑出來,然後拿着酒杯下樓,把杯子洗了洗。
阮凝竹看她在那洗杯子,擡手尴尬的摸了摸腦袋走了過去,本想幫忙的,但是她都已經全部洗好了。
于是她只能把杯子和紅酒放到了原處,她放的時候發現酒瓶裏的酒已經沒有多少了,所以阮凝竹幹脆一口悶掉,把空瓶子随意的放了下。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說不定她喝酒了,就能說點平時不敢對程曦說的話,也就能把程曦重新追到手了。
吃飽喝足,時間也不早了,接下來就是休息的時間了。
那,怎麽休息呢。
程曦洗完轉身走到客廳,從包裏拿出手機看着,把微博和微信的未讀消息全部清理掉後,走到落地窗邊打了個電話。
阮凝竹剛邁過去的步子忽地停下,轉身摸着腦袋看向了別處,不由自主的深深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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