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禁足解除
輕什和望朔回到洞府後沒多久,韓朔便也結束了這日的授課,從長老殿裏趕了回來。
輕什立刻狗腿地迎了上去,望朔也湊趣地搖起了尾巴。
韓朔板着臉,表面上看不出喜怒,不過輕什跟在他身邊也有段日子了,知道他若真是心情不好,肯定是進來就先發脾氣,根本不存在忍的可能,于是便試探地将玉牌拿了出來,向韓朔遞了過去,“韓長老,物歸原主。”
韓朔果然沒有伸手去接,淡然道,“你留着吧。”
“那我可就留下了啊!”輕什笑嘻嘻地将玉牌收了起來,緊接着又道,“這個都給了,那張面具也可以還我了吧?”
韓朔看了輕什一眼,将面具也拿了出來,卻沒有交到輕什手裏。
“怎麽,您還舍不得?”輕什伸手把面具搶了過來。
“我以為你不喜歡它。”韓朔道。
“怎麽說也是件靈器,而且既能遮羞又能防身,好用着呢。”輕什道,“再說了,這畢竟是您送我的第一件東西,喜不喜歡我也得留着啊!”
韓朔明顯被輕什這句話愉悅到了,随即話音一轉,說道,“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不過去哪以及什麽時候出去還是要告訴我一聲,望朔既然出關了,就讓它跟着你,若有意外也是個幫手。”
“弟子遵命。”輕什像模像樣地躬身施禮,然後便道,“那我現在就帶望望出去啦?”
“你就這麽急着出去?”韓朔不悅地皺眉。
“整日關在這麽一塊小天地裏,悶也悶死了!”輕什争辯道,“何況我們不是早說好了,我不離開仙楚門,但在仙楚門內,我得是自由的!”
“……帶上望朔。”韓朔丢下這句話,轉身縱入石室。
望朔擡起爪子拽了一下輕什的長衫下擺,提醒道,“他好像不想你出去。”
“他不想我做的事多了。”輕什撇撇嘴,“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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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第五峰看靈獸?”望朔立刻擡頭問道。
“說了三天內就是三天內,你急啥?”輕什拍了望朔一巴掌,“先跟我出去轉一圈活動活動筋骨。”
說完,輕什便邁步向禁制的出口走去,并順手又将混沌狀态取消,換回了以前那種內可視外外不見內的清透模樣。
出了洞府,輕什便帶着望朔向長老殿走了過去。他急着出門其實就是急着見沈沉舟,這幾天也不知道是韓朔動了手腳還是其他原因,他好幾天不露面,外面卻一張傳音符都看不到。
沈沉舟不來傳音符倒也罷了,他們倆的事也實在不是能用傳音符傳遞的。但餘望可是急等着要器房用的,怎麽會不催他,難道他送過去的江哲這麽快就起了效果,讓餘望不迷煉器改迷人了?輕什想想就覺得渾身發寒。還有丁虎,他可是吩咐丁虎盯着蘇方和其他入殿弟子動向的,怎麽這麽多天都沒個消息過來?難道他們一個個全都閉關苦修,連門都不出了?
輕什越想越不對,但他也無法相信是韓朔扣下了他的傳音符,別說韓朔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脾性,就算他真這麽做了,那肯定也會直言相告:我扣了你的傳音符,你給我老實修養,不許再多管閑事。
懷着種種疑惑,輕什敲開了沈沉舟的屋門。
見輕什過來,沈沉舟倒是一愣,一邊将他和望朔讓進屋裏,一邊調侃道,“這麽些天沒露面,我還以為你閉關了呢!”
“我也這麽以為你的。”輕什冷哼,“不是說月初帶我去見你家忠仆嗎,你倒是發張傳音符定個時間啊!”
沈沉舟更愣了,“你不知道傳音符不能用了?”
“啊?!”輕什呆了一下,“為什麽?不,怎麽回事?怎麽就不能用了?”
“說是護山大陣出了點問題,需要維護,用來傳遞傳音符的傳送法陣也被暫時關閉了。”說着,沈沉舟拿出一張傳音符,将輕什的身份錄了進去,然後裹上靈力向外一丢,結果傳音符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出現在輕什面前,反而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傳音符并不是想發給誰就能發得過去的,通常都得有對應的傳送法陣做支持,沒了這個法陣,傳音符便成了留音符,只能留言,傳不過去了。并不是每個仙門宗派都鋪設得起這樣的傳送法陣的,就算鋪設了,也會在傳遞規則上有所差異。但總體來說,支持傳音符傳遞的傳送法陣都可以視作一張巨大的漁網,每個修士和其居住的洞府、院落、房屋就是網上的結點,品階低的法陣只能往固定地點遞送傳音符,品階高一些的法陣就像仙楚門這般,既可以将傳音符送到已在宗門報備登記的洞府裏,也可以送到有身份玉牌的弟子手上。
“知道是什麽問題嗎?”輕什嘴上問着,心裏卻不由自主地将此事與韓朔最近的不斷出門聯系到了一起。
“不知道,器堂堂主和刑堂堂主一起主持的,保密性不是一般的好。”沈沉舟攤手道。
——不用想了,第一峰和第四峰聯手,這事鐵定是韓朔的手筆。
輕什心下肯定,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參與,因此也沒多言,轉而問道,“你那忠仆到底哪天過來?”
“明天。”沈沉舟道,“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見他,就在明天晌午之前過來找我——我可是不敢過去找你的。”
“有什麽不敢,人家蘇方都敢。”輕什撇嘴道。
“他還真登堂入室,連韓長老洞府都進去了?”沈沉舟訝異地問道。
“沒進去,在門口被攆了。”輕什聳聳肩,随即雙眉一挑,“聽你話裏的意思,這小子好像最近很不老實啊?”
“這兩次授課日都黏韓長老黏得要死,眼看着就要以韓長老的……弟子自居了。”沈沉舟不屑地撇了撇嘴,将到口的髒話換了個還算妥帖的詞。
“收拾他一頓?”輕什摸了摸下巴。
“別了,你還是老實點吧,最近風向不對,像是要出事。”沈沉舟搖頭道。
“你又收到什麽小道消息了?”輕什笑問道。
“刑堂的人都滿山轉悠了,還用什麽小道消息?”沈沉舟給了輕什一記白眼,“倒是你,這幾天都幹嘛了,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修煉上出了點岔子,休息了好幾天才緩過勁來。”輕什随口道。
沈沉舟也沒多問,“丁虎和餘望都來我這兒打聽過你,你記得去問問有什麽事。”
“不用問我也知道,都不是正經事。”輕什道。丁虎未必有事,可能只是幾天沒見他心不安;餘望更是不用想,肯定是催他修丹房。
“反正我把我該說的傳達到了,你怎麽處置是你的事。”沈沉舟聳聳肩。
“算了,我還是過去看一眼吧。”輕什撇撇嘴,伸手拍拍已經趴在地上開始打瞌睡的望朔,把它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便轉身出了沈沉舟的屋子。
輕什本打算先去見餘望的,但剛走到中庭,還沒來得及向正殿的方向拐,江哲便從對面的回廊裏轉了出來,與輕什正好走了個對面。
輕什不由怔了一下,對面江哲也是一呆,馬上一聲不吭地停下腳步,也不打招呼,似乎在等輕什讓路。
——呃,這家夥不會也是去見餘望吧?
輕什一時有些走神,身邊的望朔卻疑惑地抽了抽鼻子,“這人好奇怪,明明人模人樣的,怎麽身上卻有獸味呢?”
望朔這一問,輕什倒是回過神來,沒回答望朔的問題,擡手向江哲揮了揮,笑問道,“去餘師叔那裏?”
江哲明顯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下頭。
“那你去吧。”輕什微微一笑,轉身就向前殿的方向走去。
“等等。”江哲卻意外地将輕什攔了下來。
“有事?”輕什疑惑地歪頭看向江哲,但沒等江哲開口,望朔卻忍不住好奇,直接将鼻子抵到了江哲身上,上上下下地聞了起來。
江哲立刻向後退了一大步,避開望朔的鼻子,并露出一臉提防。
“望望,這可不禮貌哦!”輕什趕緊抓住望朔的項圈,将它拉回身邊,“這是江哲師兄——不對,你得叫師侄,江哲師侄。”
江哲被輕什一句介紹說的更不自在,不自覺地便又向後退了一步。
輕什趕忙解釋,“江師兄別見怪,這是韓長老身邊的靈獸,修為雖然只有金丹,但年歲卻是六七八千歲了,原來的主人更是我仙楚門的先輩,真論起輩分來,就算是恒楚真君也……呵呵。”
“它,是什麽?”江哲終于停住後退的勢頭,不過倒未必是因為輕什的解釋,更可能是因為望朔眼中毫無敵意的好奇。
“犼,上古靈獸,俗稱望天犼的那個。”輕什道。
江哲沒接言,目不轉睛地看着望朔。
望朔開始也滿是好奇地和他對視,但江哲身上雖有獸味卻明顯不是犼族的,而且還是個完全不具威脅性的未成年幼崽,望朔很快便失去了興趣,轉頭向輕什道,“沒意思,毛孩子一個。”
——喂,人家也一百多歲了。
輕什心裏吐槽,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假裝正經地向江哲道別,“我先走了,江師兄慢行。”
“等等。”江哲卻再次上前将輕什攔了下來。
輕什不由滿頭霧水,難道江哲還真找自己有事不成?不會又是要去吃飯吧?
江哲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望,在找你。”
輕什不由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打量了江哲一番,明顯不懷好意的眼神很快就将江哲看得又開始不住倒步。
“望?餘望餘師叔吧?我知道他找我什麽事,你幫我轉告一下就成了。”輕什換上一副親善笑顏,“你讓他再專心修煉一個月,下個月初的時候,我肯定把器房給他準備好。”
江哲有些懷疑地看了輕什一眼。
“他若是對我的答複不滿,自會過去找我的。”輕什笑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江哲沒有說話,側身讓開了道路。
輕什笑了笑,拽着望朔,轉身要走,但馬上便又轉回頭道,“這只靈獸的小名也叫望望,所以江師兄以後還是稱餘師叔全名為好,若是單呼一個望字,可是很容易生出誤會的。”
江哲沒應聲,只面無表情地看着輕什。
輕什也沒指望他會給出表态,笑着轉回身,領着望朔向前殿走去。
不能發傳音符,輕什只好直接去丁虎的屋裏走了一趟。不出輕什所料,丁虎也沒有什麽正經事情,這幾天宗門內的氣氛明顯不對,這些入殿弟子基本都不再外出,就是蘇方也老實地留在長老殿裏,只在前天下午出去了一次,并且很快就又返回。
輕什又問起了江哲的事,但丁虎卻對他的行蹤了解不多,這幾天也只是在中午的時候給他送次有肉的飯食,量也不算太大,不過五人份左右,跟正常的大肚漢差不了多少。
但一提到吃飯卻是把望朔的食欲勾了出來,立刻開始不依不饒地要肉吃,輕什只好讓丁虎給它準備了一頓純肉的大餐,然後裝入望朔自己的項圈,帶回洞府享用。
回到韓朔洞府,望朔急切地想回洞裏吃肉,輕什也覺得自己該去哄哄另外一顆月牙了,便跟着望朔一起上了土坡,進了石室。
望朔留在了最外面的石室享用自己的美餐,輕什則繼續走向裏面的器房,果然,韓朔正盤膝坐在地火坑旁的一張蒲團上,面色不算好看,但也沒輕什猜想的那樣糟糕。
見輕什進來,韓朔斜眸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韓長老。”輕什嘿嘿一笑,主動膩了過去。
“回來的倒快。”韓朔哼了一聲,卻終是開了口。
“就是出去看看沈沉舟餘望他們好不好,又沒別的事,當然快了。”輕什刻意将餘望的名字也添了進去,同時一臉無辜地抱怨道,“這幾天連一張傳音符都沒收到,您又什麽都不和我說,我擔心啊!”
“我不和你說,自然就是無事。”韓朔伸手将膩在身邊卻不貼近的輕什拉到懷裏。
“傳音符都被禁用了,怎麽可能是無事。”輕什一邊說着,一邊主動調整了坐姿,分開雙腿跨坐在韓朔腿上,兩人的那物兒立刻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韓朔不由眸色一暗,沒理傳音符的話題,抓住輕什腰身,轉而問道,“你身子全養好了?”
“您自己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輕什故作暧昧地答道。
韓朔也沒矜持,一只手繼續扶着輕什腰身,另一只手直接扣住輕什脈門,輸入靈力,實打實地檢查起來。待用靈力在輕什全身上下游走了一遍之後,韓朔卻是略顯失望地放開了輕什的手腕,漠然道,“你還是再修養段日子吧。”
“我覺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輕什撅起嘴巴。
“別拿自己身子胡鬧。”韓朔板起臉訓斥道,“我欲與你相好,自然盼你康健,你也莫要總将自己當那娈童男寵一般輕賤!”
——我與那娈童男寵又有什麽區別呢?
——不過是個名銜罷了,不,我連名銜都還沒有呢!
——說要給我道侶身份,也不過就是說說而已!
輕什心裏腹诽,臉上卻絲毫不露,摟住韓朔脖子,輕笑道,“能得韓長老如此厚待,輕什實在是不勝惶恐。”
“言不由衷。”韓朔冷哼。
“呵呵,您還真希望我怕您啊?”輕什嘿嘿一笑,轉而說道,“明日中午我要與沈沉舟一起去山下坊市一趟,先跟您報備一聲。”
韓朔倒沒再次變臉,只是追問道,“去幹什麽?”
“我打算在坊市裏開個鋪子,沈沉舟給我推薦了一個掌櫃,準備明天去見見人。”輕什輕描淡寫地答道。
“開鋪子?用不用我幫你?”韓朔道。
“暫時不用,鋪子倒是現成的,但人手和貨物還要準備一陣子,一時半會其實也開不起來。”輕什道。
“需要我的時候記得開口。”韓朔加重了語氣。
“放心,到時候少不得要再借您的虎皮去扯個大旗,逞逞威風的。”輕什嘿嘿笑道。
韓朔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輕什笑了笑,低頭吻上韓朔雙唇,并沒像以往那樣立刻離開,反而探出舌尖,在韓朔的唇瓣上慢慢吸吮、舔舐,很快就将韓朔的舌頭也引了出來,交纏後便被拉了過去,然後又松開,只有嘴唇一直包含着彼此,不間斷地相互吸吮,相互舔舐。
或許是因為輕什難得的主動,韓朔也沒有像往常一般強勢粗魯,順從地跟随着輕什的節奏,緩慢而柔膩,甚至缺少了欲望的淫靡,卻比激情時更加讓人沉醉、窒息。
好一會兒,兩人才戀戀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地分開了雙唇。
——總不能一直親下去的。
輕什笑着在韓朔唇上又輕輕啄了一下,問道,“如何?”
“若沒有你這句煞風景的‘如何’,倒是極好的。”韓朔淡然道。
“好啊,那以後我就不說,只做。”輕什笑道。
韓朔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是說出來吧,我總得知道你在想什麽,才能知道我該做什麽。”
——什麽都不要做,真的。
輕什這樣想着,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笑了笑,将頭埋在韓朔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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