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最高難度
八百年前,人們以為,他們在幾百年後可能會進入星際時代。
比如,有外星人找來,或者他們找到了別的有生命星球,有了宇宙飛船,可以到太空旅行。
就連戰争都是走機甲星艦路線。
誰能想到,八百年後的現在,日子過得還不如曾經——起碼原來的銀尾星大片地盤還是好好的。
阮漁前兩天發現,基地這邊多了一群計算機學家,主要研究人工智能的。
她很欣慰,因為這說明陳勉苒真的在努力,撥了人來搞系統剝離。
相關學家:不是,我們就是來看看真·AI是什麽樣子的。
系統有恃無恐,因為它沒有察覺到危險。
它還嫌棄這裏的科技水平低,連最初版本的人工智障都上不了檔次。
阮漁想起來家裏撞牆的掃地機器人:“……”
你說得很有道理,并且我很想把你安在掃地機上。
系統這兩日過得真的很水深火熱。
阮漁邊跟人往會議室走,邊跟系統叨叨:“誰叫你傻。”
系統:【QAQ】
別罵了別罵了,孩子已經傻掉了。
事實上,針對阮漁這個系統而臨時組成的研究專組,一開始是二十人,後來陸陸續續加到了五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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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為什麽,阮漁最近幾天總是被人圍觀。
他們反複研究讨論,正如阮漁所言,大家要的不是替系統快準好地完成目标,而是如何在滿足各類已知條件下盡最大限度地薅系統羊毛。
這很重要。
阮漁被塞了一大包薯片,坐在一個還算舒适的老板椅上,四周有着一圈長會議桌。
就像是新聞裏老看到的那種,領導人全圍在一圈,中間一大片空着。
手指不由緊了緊,薯片袋子發出了細細碎碎的聲音。
阮漁:“……”
啊,些微尴尬。
位于前方首位的領導者笑了笑,安撫道:“不要緊張。”
阮漁:“……好像也不容許我不緊張。”
這話一出,大家齊齊笑了出來,很溫和。
阮漁悄悄長舒一口氣,放松下來。
這裏有一半人阮漁都見過,另外的好像是新加入的,看着她的眼神中帶着好奇、驚嘆,臉上似乎還帶着懷疑。
別說他們質疑了,阮漁要不是當事人,她也覺得“系統”是個無稽之談。
“我叫羅闵,”剛才說話的那個中年人道,“之前跟你見過。”
阮漁點點頭。
羅闵:“小魚,我就這樣喊你啦?”
阮漁并不介意。
羅闵:“以後,我專門負責你。現在,我們需要談談,你和這個系統未來的發展。”
根據他們掌握的信息,這個系統,好像有點笨。
或者說,傲。
笨與傲,本不該放在一起,但不知道為何,用這兩個字形容阮漁所敘述傳遞的系統,特別合适。
它很笨,因為它綁定宿主的時候很莽撞,不計後果。在被暴露存在後,也沒有反抗能力;
但它很傲氣,因為它肆無忌憚,篤定這個世界沒有能夠找到和傷害它的能力,從而表現得很傲慢。
既笨又傲,還對這裏充滿了不屑,很配合地展示了它與“頂流”不相關的能力。
一個說着要讓宿主成為明星的系統,為什麽能夠購買到武器?還有那些黑科技。
這合理嗎?
這很奇怪。
阮漁懶得思考這些,可他們這些人不行。
自她形容了絕密資料在系統處的情況,不止是陳勉苒震驚,那些夠資格知道此事的院士們也瘋了。
羅闵是緊急趕來的。
羅闵:“你曾提到,系統任務的難度是不一樣的。”
分支是兩類,演員和歌手。宿主可以進行選其一,或兩者都要。
在這之下,又有不同的任務和難度。
從容易到很難,分了十個層級。
系統表示無法提供任務內容以及評分細則,只給出了簡介。
最高難度用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得到全世界幾乎所有人的喜愛,拿了可以被系統承認的所有獎項,取得無可否認的成就……
反正,一看這語焉不詳的描述,就能感知到前方存在的大坑。
羅闵:“其實,如果想快速完成它的任務,這很好辦。”
成為歌手或演員,獲多少個獎,拿到多少代言,有多少粉絲……全都不在話下。
他們代表滄蘭洲,而且就算沒有他們,阮漁本身的家世也足以讓她在娛樂圈橫着走。
無他,唯有錢耳。
羅闵:“我們在這裏,你的權限很高。”
阮漁默默地撕開薯片袋子。
羅闵:“但,希望你可以選擇最高難度。”
他們計算過了,最容易的任務,哪怕是阮漁自己去過,三五年也能夠合格。
加上國家助推,一個月足矣。
可如果是最難的那個,怕是需要阮漁用上一輩子。
因為十層難度,看起來真的很難。
阮漁沉默不語。
羅闵小心問她:“有想法的話,可以跟我說,現在剛開始,我們還是商量着的。當然,一定是以你為主。”
畢竟當事人是阮漁。
對于這個說法,參與專組讨論的人,最近分成了兩派争吵不休。
一方人士慷慨激昂,道,都是滄蘭洲的人,為了國家有什麽不能做的?而且這件事麻煩嗎?就是用上了一生,又怎麽了?她阮漁憑什麽不能做?這甚至都不用付出生命!
一方人士表示,阮漁年輕,她是愛國的,所以現在我們才能知道這些。鑒于此,我們更要溫和,要多為她考慮。自願狀态下,她才會做得更好,難道不是嗎?
負責人腦袋都大了。
所有人都希望阮漁能為滄蘭洲付出一切,可他們又擔心,阮漁會拒絕這個提議。
這會兒,聽到了羅闵的問題,在場衆人全都看向了阮漁,目光灼灼,等着她的回答。
淡定的阮漁絲毫不慌亂,別人給薯片可能是想緩解她的壓力,但她一點沒見外,真的在會議室裏吃了起來。
嚼了嚼嘴裏的薯片,阮漁咽下去後才舉手示意:“等我問一下。”
羅闵和屋子裏的人:“???”
阮漁視線微微向上,看着在空中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藍幽幽系統:“你是犯病了嗎?程序出問題了?指令錯誤了?抖什麽?”
系統下意識反駁:【我這是激動的!】
其他人:“……”
她是在跟那個我們都看不到的系統對話嗎?
什麽抖?
是系統在抖?
【嗚嗚嗚嗚】
阮漁皺眉:“別撒嬌,我不吃你這一套。”
其他人:“……”
原來這貨還會撒嬌的嗎?
【我沒有在撒嬌!】
【我這是激動!】
阮漁面無表情:“看出來了,你都重複兩次了。”
【終于啊,終于有宿主願意選擇最高難度了!】
【十層難度!】
【第322個宿主!果然!綁定你是有原因的!】
所以十分未來前景的評定是在這裏的嗎!
阮漁:“……”
她一臉的一言難盡:“我還沒說要選這個呢。”
【別鬧了,都相處二十一天了,你以為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嗎?】
【有他們這些人在,有你的國家在,只要他們懇求了,你就會應下的】
阮漁呵呵兩聲:“這都被你看穿啦?好厲害哦。”
【那是,我可是會自主學習進化的時空系統】
【民族大義,國家歸屬感,你都有】
阮漁:“那你進步的空間還挺多。”
起點低嘛。
系統沒察覺到她這話背後潛藏的意思,還感謝了一下。
阮漁扯了扯嘴角。
呵,确實很有進步空間。
【選最難的!選最難的!我一定配合你!】
【只要完成任務!你想要什麽都有!我給你開最高權限!!】
阮漁狐疑:“你這麽激動,別不是有詐吧?”
【不是!我321個宿主裏,九層任務都過了,一到五更是重複了多遍,但沒有人肯接最高級!】
阮漁:“原因?”
【因為要用一輩子去做,而你們都是一樣的生物,壽命僅在百年,沒有人願意到死都深陷在任務中】
【可是任務只要完成,他們就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剩下的時間就是他們自己的】
【他們要自由】
阮漁沉默。
片刻後,她問:“你曾說過,可以延長壽命。”
【我可以,最多一百年。但十層難度,太難了,讓人望而生畏】
321個宿主,多嗎?
不多的,于系統而言,走過的這些時間,不過是彈指一揮,它是無限的。
【47個宿主選擇了一層,平均耗時三年完成】
【89個宿主選擇了二層,平均耗時三年七個月完成】
【64個宿主選擇了三層,平均耗時五年一個月完成】
【59個……】
【31個……】
【12個……】
【11個……】
【6個……】
【2個……】
用時越來越長,人數越來越少,第九層的難度,僅有兩人,耗時平均有六十三年八個月。
【十層,無人】
系統用數據說話,并貼心地将時間換算成阮漁這邊通用的說法。
所有人都在靜靜地關注着阮漁。
只要完成任務,就能得到一把糖果。區別在于是一顆還是十顆,而難度各不相同。
一顆糖果需要走出一步,兩顆是兩步,三顆是四步,四顆是八步……
十顆的時候,是2的9次幂,要512步。
那為什麽要選擇十顆?
四顆就很好,五顆也不錯。
系統渾身閃着光,原來只有淺藍色,現在五彩缤紛,跟個走馬燈似的。
阮漁擡手擋了擋,吐槽:“別閃了,我眼睛疼。”
不放棄的研究者們在隔壁的小屋子裏抓着頭發,痛苦哀嚎。
“到底在哪裏?為什麽就是找不到?”
“沒有能量波動,那就是一片空氣!”
“什麽都掃描不到!”
“她明明就是對着那裏說話的!”
一絲信號都無,系統的信息完全捕捉不了。
只這麽看阮漁,還以為她在自言自語。
系統:【哦】
它關掉了新換的燈光特效。
阮漁看向了正前方的羅闵。
羅闵依然是一副溫和的笑容,沉穩有力。
沒有人催促,也沒有表達不滿,他們都在等阮漁。
“選最難的吧,”阮漁說道,“它說,如果我答應選這個難度,可以給我最高權限,全力配合我。”
而且,阮漁心想,系統似乎真的有點問題。
它急切地希望能開啓最高難度的任務,或許是因為這對它也很重要。
羅闵的心跳得很快。
在座衆人,以及外界監測的所有人,此時的心跳都很快。
最高權限?
全力配合?
這是指什麽?
難道說……
他們的假設,可以朝着最好的那方面進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嗚嗚嗚我好激動
阮漁:好累
大家:嗚嗚嗚我好激動
阮漁:好的我知道了別激動了我馬上選
系統:你雙标!
阮漁:對,我老雙标了,不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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