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終于一碗苦藥下肚,紀雁安皺着一張臉強忍着從嗓子眼裏翻騰上來的苦味,張着手要棗糕。

宋憶也連忙将棗糕遞到紀雁安口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紀雁安嘴裏的苦味壓了下去,終于是一次成功的吃藥。

“我覺得,以後我吃藥就着棗糕就挺好!”紀雁安抱着剩下的半塊接着吃,笑的眉眼彎彎,滿足就是這麽簡單。

紀雁安坐在床邊,而宋憶原本是蹲着的,見她吃完藥便要起身放藥碗,因為紀雁安吃藥過于費事,宋憶蹲的久了,一下子起身腿居然麻了,重心不穩居然朝紀雁安就趴了過去。

“啊……”什麽情況都還沒有搞清楚的紀雁安就這麽被“撲倒”在床上,宋憶壓在自己身子頂上,雖不重,卻帶着淡淡的香氣襲來,讓紀雁安有些招架不住,更尴尬的是,宋憶的一只手竟撐着床,嘴卻碰到了紀雁安的嘴。雖然只是輕輕一碰,兩個人卻都似着了火一般。

宋憶連忙起身退開老遠,紀雁安也迅速起身背對着宋憶自己朝裏坐,兩個人誰也不敢看誰,都不明白自己在尴尬什麽。

“勿怪。我……”宋憶的腿其實還在發麻,她用手撐着桌子勉強讓自己站住了,見紀雁安都不看自己了,宋憶有些慌。

“沒事沒事,我就是怕美人你心裏不開心,要是你覺得沒事我也沒事。”紀雁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說話現在像極了語無倫次的解釋,總而言之說完這句話她的臉更紅的,空氣中的尴尬因子一直在蔓延。

“我們好好聊聊吧!”紀雁安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尴尬了,首先開口破冰。

宋憶不知怎的,竟心口一緊,有些忐忑的擡眸看着紀雁安,等待她的下文。

“你是不是一直有想過我的性情為什麽變得這麽厲害?”紀雁安小臉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嚴肅,盯着宋憶就問。

宋憶毫不掩飾的點點頭,自己想過不止一次,但結果都不盡相同。

“所有人在經歷過生死磨難後,大概都能茅塞頓開,那天紀童安把我推下去的時候,我心想自己這絕對完了,周圍的丫鬟小厮全被紀童安支走了,我從前又對你那樣……你肯定是不願意來救我的。”紀雁安如實把自己看書時候的感受說了出來,只不過自己當時代入的是宋憶,她那個時候就在想,如果自己是女主,絕對不會救,會把那個紀童安也踹下去,然後自己跑路。

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想的太單純了。

宋憶只是站在桌旁靜靜的聽着,聽紀雁安慢慢向自己敞開心扉。

“可是你在寒冬臘月跳下來救我了,你讓我能多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幾年,這個意義對于我來說是不一樣的。”的确,紀雁安穿越過來之後,一睜眼就是自己在水裏,什麽情況還不清楚呢,就被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攬住,雖然和原文不一樣,可紀雁安卻依舊很感謝。

宋憶聽着,也感覺心裏有些觸動,尤其是看到昔日意氣風發的紀雁安這幾天因為自己又是被打又是被山匪劫車的,原本她只需要安安穩穩坐在明亮高大的寝殿裏舒舒服服和閨房姐妹們說話吃茶,何必為了自己而到處奔波。

“我……同樣也謝謝你,肯為了我做這些。”宋憶很誠懇,可她天生不會安慰人更不會感謝人,就連表情也是那麽的匮乏,冷淡的表情已經是她最常用的表情了,反而是最近與紀雁安相處下來,居然是笑容漸漸增多。

紀雁安聞言,眸子更亮了,也不管剛剛的尴尬了,光着小腳丫就跑到宋憶身前,小手拉住宋憶的手,一字一句的道:“那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宋憶聽的心弦一動,怔怔的看了紀雁安許久才點頭,這句話涉及太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宋憶不由得多想,是如何在一起,難不成紀雁安以後嫁人了,自己也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嗎?

不過宋憶沒有說出來,而是和紀雁安一起坐到床邊,這一場以紀雁安為主導的友情大會完美落幕,結果就是宋憶和紀雁安兩人相親相愛的握着手。

當門外的那些屬下帶着樂嫣和逄枝來到房間的時候,紀雁安還沒有撒開手。

宋憶也沒有甩開她的手,自己神情自然的先對着那幾個男子道:“多謝各位侍衛護送我二人。”

幾人相對一眼,立刻明白了什麽意思,客套幾句之後就退出房間,樂嫣和逄枝則好端端的站在這。

“小姐!”樂嫣看到紀雁安沒事,那雙哭紅的眼睛又要滾落淚珠,紀雁安連忙上前來給樂嫣擦去眼淚,笑着安慰她。

樂嫣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和逄枝站在一旁,等着紀雁安的審問。

紀雁安看了看宋憶,宋憶點點頭,兩人無聲的默契就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宋憶一點頭紀雁安便開始問:“逄枝啊,你覺得如果昨夜是你和紀童安在馬車上,山匪讓紀童安把你留下即可,你覺得紀童安會不會把你留下。”

逄枝還是昨天那一身衣裳,已經被火烤的不像樣了,可還是唯唯諾諾的站在那裏,紀雁安問她,她思索半天才咬牙答道:“會。”

紀童安什麽脾氣大家都清楚的很,要是能犧牲個奴婢就換來自己的安全,她巴不得這樣幹,怎麽可能像紀雁安一樣護着。

“那我再問你,紀童安有沒有打過你或者她其他丫鬟。”紀雁安的問題個個直戳逄枝的心窩子。

她回憶起來那天陪紀童安去後山的璟兒被燙了一手泡回來,臉上也是有個大大的紅印子,細細一問才知道是紀童安打的。

一旦紀永寧問起來為什麽打人,紀童安只會拿她們以下犯上來說事。

“打過。”逄枝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她捂着臉蹲下放聲大哭,也不管自己前面是不是有兩個主子了。

紀雁安看的不忍心想上前扶起來逄枝,卻被宋憶拉住,她示意樂嫣去扶起來,而自己則帶着紀雁安出了房間。

紀雁安很是疑惑為什麽宋憶要把自己拽出來,大大的眼睛裏全是疑惑。

宋憶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立在旁邊當木頭人的“侍衛”。許是怕說話被人聽到,宋憶特意靠近紀雁安的耳朵說話:“讓逄枝和樂嫣在裏面說話,我相信她一會就願意幫我們作證了。”

鼻尖的氣息灑在紀雁安的耳旁癢癢的,紀雁安的身子止不住發顫,下意識想逃離開宋憶,不想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整個人仰下去,紀雁安緊閉雙眼準備腦袋着地,卻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怎麽了?還害羞了?”宋憶話中難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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