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神特麽漂亮蘿蔔!!!……

一場鬧劇,因林碧蓮砸門而起,又以她落水而終。

老隊長雷厲風行很快就把看熱鬧的人群趕走,又兩家各打五十大板——至少明面上是這樣子的,便叫兩家人各自家去,不許再鬧。

李鐵栓攙着老娘站在人群外,沖着米衛國嗫嚅幾聲,終是沒能鼓起勇氣上前跟對方說聲對不起。

米衛國看着他,心裏莫名感慨——小時候,兩人着實有過一段親近的時光,兩家住得近,年齡又相仿。他家大哥二哥跟他年齡相差太大總玩不到一起去,很多時候都是他倆結伴玩耍。

但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家的關系開始變得惡劣,兩人便也漸漸疏遠了。

“看啥呢!”肩膀突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是陳柱。

他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擠眉弄眼:“我剛從你家門口過,那耿知青可還在你家裏呢!你還不回去,也不怕你家那位吃虧?”

“卧槽?!”

一句“卧槽”道盡心中感慨,米衛國轉身拔腿就往家跑。

陳柱擠眉弄眼在他身後笑得開心:“老弟小心啊,別搞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哈!”

米衛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若不是事情緊急,他真想一腳把這個損友給踹進河裏好好喝一喝老婆子的洗澡水。

與此同時,在他擔憂着的小院裏,氣氛卻是一派詭異的和諧。

等衆人一走,耿翠翠就十分熱情地要幫蘇芫收拾院子,蘇芫心中發毛,不知道這姑娘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不過看在對方剛剛幫了她忙的份上,她倒也沒好意思出聲趕她。

耿翠翠便厚着臉皮留了下來。

見媽媽不自在,福福自告奮勇拉着後者說是要給她介紹家裏的成員。耿翠翠也沒顯得不耐煩,反而一臉驚喜地跟在福福身後問這問那,熱情和善得有些過分。前面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蘇芫提心吊膽地跟在後面,越發顯得場面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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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花花,它可厲害了!上次我落水,就是它找到江樾哥哥救了我!”

“哇!這麽棒!花花你好啊!”

然後福福又帶着她到了豬圈邊:“這是小黑,長大要給我們吃肉肉噠!”

咯咯噠迫不及待湊到兩人跟前,昂首挺胸:“咯咯咯!”

耿翠翠:“野雞?!”

然後驚喜伸手,“我知道啦,這個也是養着要殺了吃肉的對嗎?”

原本想在客人面前表現一把的咯咯噠一僵:“!”

伸頭就是一嘴叨在耿翠翠手背上:“咯咯咯!”殺殺殺,我叨叨叨!

然後扭頭,屁股一翹,就是一坨粑粑“biu”在耿翠翠那雙被擦得油亮的小皮鞋上!

耿翠翠:“!”她這是被一只雞記仇了嗎?

福福彎彎眼:“不是啦,咯咯噠跟小麻雞都是給我們下蛋噠!我要攢多多的蛋,賣多多的錢,以後蓋大房子!”

耿翠翠眼神一閃,篤定點頭:“嗯,肯定能噠!”

米衛國剛到家門口,看到的就是她笑眯眯伸手,在閨女腦袋上一摸的情形。

他頓時寒毛炸起,大喝一聲:“耿翠翠!”

耿翠翠收手擡頭,笑得一臉熱情和善:“衛國,哦,不!米衛國同志,您回來了,請坐。”

米衛國:“?!”

這人是有病嗎?突然這種語氣……

蘇芫走過來,用胳膊肘把丈夫一拐,又擡手一指腦袋——

這姑娘是不是受啥刺激了?感覺這裏怪怪的。

米衛國不明所以,沖過去一把将福福抱起遠離耿翠翠:“你……”他本想質問對方為什麽還在這裏,但是一想剛才人還幫了他們大忙,那句話便沒能說出口,換成了:“剛才多謝你了。”

耿翠翠顯得熱情而大方:“嗨!這有啥啊,都是自己人,能幫便幫!”

米衛國夫妻:“……”面面相觑.jpg

一直到最後,耿翠翠也沒說自己到底為啥留下,相反後來還十分真誠地跟夫妻倆道歉,說自己以前不懂事,頭腦發熱做了些幹擾一家人生活的錯事,希望原諒。還明确指出,早上那罐麥乳精粉,就是她送來道歉的。

最後還莫名其妙加了句:“早上聽到衛國同志跟蘇芫同志夫妻感情和睦,我就十分放心了,否則心中的歉意,無以為報。”

米衛國夫妻:“……?”這都什麽跟什麽亂七八糟的?

耿翠翠說完,也沒管這裏倆夫妻一臉懵逼滿頭霧水,自顧轉身就走。

一出門走到沒人的地方,耿翠翠就自懷裏摸出一面鏡子,偷偷掀開圍巾仔細照了照,待看到光禿禿的頭頂上那稀稀拉拉的絨毛。

這姑娘眼睛一亮,“耶!真的有用!”

然後就哼着歌兒,邁着歡快的步伐走遠了。

路上遇到晚歸的農人,她還十分禮貌的跟對方打一聲招呼,站到一邊讓對方先走。

因為家境好,耿翠翠向來眼高于頂,在大山村人眼中那是不亞于螃蟹的存在。

這一下突然被禮貌對待——

農人:“耿、耿知青???”您這是中邪了?

且不管疑似中邪腦袋不正常的耿翠翠,小院裏米衛國将院子裏的狼藉稍稍收拾了下,又去柴房扛了一捆幹稻草過來,準備明天和泥漿用,便洗洗睡了。

福福的夢裏仍然不是很安穩。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天上山遇熊回來之後,她晚上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是亂夢紛呈,會有很多奇怪的景象閃現又消失。偶爾還會聽到一個和藹好聽的聲音對她說“抱歉”,又說“安心”,總之亂得很。

不過這一切,都會在天亮醒來之前莫名消失。

因此福福便也就适應了這樣的夜晚,只是每天醒來,她都感覺自己腦海裏似乎會多一些東西,又似乎沒有,懵懵懂懂的。

不過她現在小孩心性,這些想不通的事情稍微想一想便也就過去了,轉頭就被滿院子撲騰的咯咯噠跟花花勾去了注意力。

又是一個豔陽天,昨天的竹子已經被處理好。米衛國趁着早上幫忙的人沒來,搓了許多結實又粗的麻繩,将那些竹子先簡單綁在一起,綁成一塊板。

等大家到了,這些板子便可以直接往框架上釘。

蘇芫在廚房裏忙碌着準備今天的飯菜,過幾天她就要去鎮上國營飯店幫忙了,因此她便想烙些耐放的幹餅子,這樣即使她白天去上班,家裏福福父女倆也不至于餓肚子。

當她剛把面調好和上的時候,馮秀萍帶着米大哥他們也來幫忙來了,今天一起來的還有大嫂二嫂并家裏的幾個孩子,看那架勢,竟是準備今天一天就給他們的棚屋完工。

福福看着他們忙得熱火朝天,忍不住也搗騰着小短腿兒嗨喲嗨喲幫忙。

米大哥“梆梆梆”釘着牆,然後看着牆上那小指寬的縫皺眉:“老三,你确定這樣搞的屋有用?到時冬天會凍死人吧?”

米滿倉從井裏壓着水和着稻草泥,聞言抹了把汗:“把這泥糊厚一點,裏面再糊上層油紙,應該就還好了。”

“那冬天也很冷啊,”米二哥打個寒噤,“我最怕冷了,冬天從不洗澡。”

“噫~~~”

衆人頓時被不講衛生的米二哥惡心到了,拖長了聲音噓他。

福福抱着一堆小竹塊,站在爸爸身後好奇地問:“冬天會很冷嗎?那為啥不在這屋裏打個大炕?”

在小丫頭心裏,這世上沒有什麽能比大炕更暖和了,即使,那也肯定是兩個大炕。

大家頓時被她的童言童語給笑到了,“哈哈,這是洗澡間,可不是睡的房間,不需要炕。”

咦?不需要炕?炕?

米衛國說到這裏突然一怔,忍不住自言自語擡頭瞅向竈房。

原本他們兄弟三人,一個遞一個釘,一個合板配合十分默契,米衛國這一停頓,節奏頓時就亂了。

米二哥性子急:“哎我說老三,你這好好突然發啥呆啊?趕緊的遞板啊!”

米衛國:“等等!我突然有個想法,我們這裏先別釘了,就到這裏,這裏先留下來,我到時給這裏壘個竈!”

“竈?!”

所有人都被人他這一出搞懵了:“洗澡間裏你壘竈幹啥用?”

米衛國興沖沖:“取暖啊,燒水啊,用處可多了!”

他從梯.子上一蹦就下來,然後抱着福福就是一頓猛親:“唉喲我的親閨女,我的好閨女,真是多虧了你我才能想出這麽個主意!你真是太棒了!”

福福懵逼:“……我啥也沒做呀?”

米衛國飛快跑到空地上,找來一根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這裏壘一口竈,往後再買一口大鍋,冬天就可以直接在裏面燒水,如果鍋夠大,甚至都可以在裏面洗澡,這樣一來,我只需要打冷水進去就行,是不是很方便?”

所有人都被他這想法驚豔到了。

“啊,是不錯啊,可是這上哪找這麽大鍋去?而且直接裏面洗,你不怕把人燒熟了?”

米大哥不耐煩地白了口出蠢語的二弟:“你以為都跟你一樣蠢?水燒熱了就把火撤了,這樣餘燼的溫度最多也就是保個溫,根本不會再加熱,即使加熱燙了,你不知道提前準備一桶冷水在旁邊随時降溫啊?”

福福湊在大人們跟前,看着眼前那歪歪扭扭到不行的構圖,腦袋裏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靈光一閃,張嘴道:“為啥不弄個水管直接接在這個竈上?搞個水龍頭,這樣龍頭一開,水就出來了。”

“哦,還有這鍋下面,這裏可以鑽個洞,加個塞子,到時洗完,直接塞子一拔水不就出來了?”

米二哥不懂就問:“那這樣水直接淌下來竈不是毀了嗎?”

米大哥簡直是服了自己這個蠢弟弟了,“笨,你不知道單獨砌個水道出來啊?你家竈房牆下的水道是順着牆根泡地基的嗎?”

然後就聽米大哥奇怪道:“福福,你說的這個水管,水龍頭是啥東西?它咋就能一開水就出來了?”

米二哥鐵憨憨:“喲,你這不也是不懂嗎,還嫌棄我?”

米大哥終于沒忍住,轉手就是一個爆栗敲在弟弟頭上:“閉嘴!”

米二哥:“……”親哥!

福福被大伯一問,小腦袋頓時打結了:對啊,啥是水管?水龍頭又是啥?

她只記得這東西一扭,水就能出來。

小丫頭站在那裏比劃半天,也沒比劃明白到底那是個什麽東西。最後還是蘇芫反應過來,“福福你說的水管是不是就是跟釀酒時裝的那個冷水筒一樣?然後水龍頭就像塞子,用的時候拔下來,水就出來了,不用就塞上去,水就不流了?”

呀!還是媽媽最聰明!

福福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一樣趕緊把頭猛點:“對對,就是那樣!”

聽到這裏,所有人就都明白了,只是那個水管送水有點難,因為她家是水井,水位不高,并不能像福福說的那樣直接把水弄上去。

不過這并不能難倒木匠出身的米爺爺,他回家自庫房裏翻出一個小小的車水機出來,那還是當年他做學徒出師時做的第一樣物件。

老爺子将它修修改改,敲打一翻,就改成了一個可以架在水井上的車水機,這樣只需要有人在水井旁蹬動上面的腳蹬,水就能源源不斷地車出來。

取水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接水管。水管更簡單,直接将竹子的竹節捅開,往車水機上一接,就可以了。

至于原本米衛國設想的壘竈加鐵鍋,也被蘇芫提醒可以用院子裏那口廢棄不用的大石臼代替。用這個石臼,雖然升溫會慢一點,也沒法開孔做排水,但是勝在結實好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夠保溫!

而且後來福福還說了一個燒水的法子,甚至連柴都不用!就是可以把燒燙的石頭丢進水裏,這樣水就直接被加熱了!

衆人頓時被福福這充滿奇思妙想的小腦瓜折服,哪知小姑娘卻奇奇怪怪地說,自己這是在一個有小人的大盒子裏學到的法子。

有小人的大盒子?

聽不懂小姑娘在說什麽的衆人寵溺一笑,便将這話抛到腦後,熱火朝天地幹起活來。

衆人拾柴火焰高,雖然中間因為設計變動耽擱了些工時。但是不到三天,福福家的洗澡間還是完工了——

一間長寬各兩米,由竹子跟木頭搭成的棚屋裏,地面上平整地鋪滿了從河裏撿回來的大青石。屋子正中是一道人為留出來的排水溝,排水溝盡頭是一個同樣由大青石砌成的蓄水池。

蓄水池貼着的,便是嵌有那口充當浴缸大石臼的平臺。

對了,浴缸這個新名詞也是福福想出來的,大家一聽還怪貼切的,便跟着這樣叫了。

以石臼浴缸為中心,兩端的平臺高低不一,一端被砌成了長條形的臺階狀,上面整整齊齊擺着一家人的洗漱用品,最低的一階正好可以讓福福彎腰洗臉。石臼裏面,還擺着一只小小的竹凳,這樣一來,即使不用爸爸媽媽幫忙,福福也可以自己進到浴缸裏面洗澡!

另一端則沿着缸沿做成了一個平面,使這個平臺兼具了炕的功能。如果家裏來人,在這上面鋪上木板,便是一張半米寬的床。石臼外面有竈,即使冬天,只要把柴火燒起來,晚上睡在這裏面也不會太冷。

蓄水池以及平臺的縫隙還被米爺爺厚厚地糊了一層由石灰化成的白膠泥,做了一個簡單的防水,不至于到時洗個澡,水會漏得到處都是。

屋子外面,一道由青石隔開的排水溝直通院子的菜地跟廁所。這樣一來,洗完澡之後的水便可以用來澆地或者沖洗廁所,洗澡水重複利用,節儉衛生又環保。

不過現在這屋子還不能用,牆面上的泥漿還沒幹透,得等它陰幹了,再在屋子裏燒幾天火,熏一熏,這樣才不會造成牆泥脫落。

看着她家的洗澡間如此方便好用,米大哥跟米二哥兩人也動心了,第二天就拉上米衛國幫忙,各自在家裏砌了一間小小的洗澡間!

之後,這被人戲稱為米家洗澡間的洗澡間,很快就風靡大山村甚至整個青羊鎮!甚至還因為每個砌洗澡間的人家都會來請米家兄弟幫忙,還給他們帶來不少額外的收入!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

現在的米家洗澡間整個屋子都還潮着,又是大夏天,每日裏太陽最大的時候還要不辭辛勞地給牆面灑水遮陰,免得它水分流失太快,收縮龜裂。

趁着屋子陰幹的這幾天,米衛國又進了幾次山,把之前發現的那一小片漆樹全割了,賣了換了将近三十塊錢。

有這三十塊打底,他終于對來年翻修房子這事兒稍微有了點底氣。

等到洗澡間徹底陰幹,終于可以生火燒水洗澡的時候,他才發現這石臼浴缸着實有點雞肋了。

隔着加熱吧,升溫實在太慢,前期全是燒石頭去了,廢的柴都夠米衛國單獨燒幾大缸水的了。用福福說的法子燒石頭直接丢水裏吧,那樣弄出來的石頭多多少少有些髒。

後來還是福福想出來的主意。

現在是夏天,這個棚屋的屋頂其實就是整片的草席搭成的頂子,十分方便掀開。

于是小家夥建議爸爸白天把這頂子卷起來,讓太陽直接曬進來,這樣一來,浴缸裏的水到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基本就曬得燙乎乎的,到晚上洗澡,水溫剛剛好。

不即便這樣,米衛國也沒打算拆這石缸。張三兒那邊幫他打聽的燒磚的地方找到了,他準備過段時間過去訂磚的時候順便訂一個陶缸,這樣一來,就可以繼續他冬天洗熱水澡的美夢了。

聽到爸爸這個打算,福福又自靠奮勇,畫了個陶缸設計圖。跟現在的石缸有點像,但是要淺,要寬一點,底部的排水洞也是提前設計好挖好,這樣一來,就跟後世的浴缸除了材質上的不同,就完全沒有任何區別了。

等最終洗澡間建好,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月。蘇芫也在鎮上的國營飯店上了一個星期的工了。

她現在算是臨時工,一個月七塊錢,中午管頓飯,工資月結。又因為是臨時工,因此她如果住宿舍,就要額外掏一塊八的住宿費。

為了省這一塊八,蘇芫這個星期是每天起早貪黑,白天去鎮上上班,晚上再回來。雖然米衛國每天都會借隊裏的馬去接送,但她還是累得每天回來倒頭就睡,連話都沒精力多說。

不過好在現在的國營飯店客流量并不算很大,偶爾有大的宴席,也都是提前很久就要預約預訂,她咬牙挺一挺也就過去了。

只是米衛國看着這幕,心裏難免心疼,便再次動了去狼牙山跑山的念頭。

但是米大哥作為村裏不多的識字人,還兼職着大隊的會計,最近正趕上盤點,沒法脫身。而米二哥也因為李來娣娘家有事,去了隔壁村還沒回來。

于是這次進山,便只有米衛國一人。

這天一早,米衛國又借了大隊的馬兒先将蘇芫送到鎮上,回來的時候福福剛好睡醒,帶着小丫頭洗漱完畢,就領着她出門,準備将她送去奶奶那裏代看,臨走時又煮了一顆白水煮蛋塞在小丫頭手裏讓她邊走邊吃。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前面走,後面花花搖着尾巴跑前跑後,順便還将福福扔下來的蛋殼碎撿起來吃掉。

現在的花花早已經不是兩個月前那只啥也不會的小狗了。也不知它是個什麽品種,一天也沒見它吃多少,但是身形就跟吹氣球一樣吹起來,現在的它站起來,身形都快趕得上福福高了。

原本一身黑黃相間的雜毛也褪去,換成一身油光水亮的黑色短毛,顯得威風凜凜,不動的時候分外吓人,十分有鎮宅兇獸的樣子。

但是一動起來,尤其是有小主人在場的時候,這狗子就原形畢露,只會追着自己的尾巴繞圈,不繞到自己發暈倒下絕不停止。

福福:就很可樂。

這會兒就是這樣,福福邊走邊咬着香噴噴的煮雞蛋,這狗子撿完蛋殼就跑到前面給小主人表現轉圈。

結果轉着轉着,前腳踩後腳,然後——

“撲通!”一聲,一跤跌進旁邊的稻田裏,原本油光黑亮的皮毛頓時變得泥濘不堪,髒兮兮。

福福:“哈哈哈,花花你好笨!”

小丫頭一口把剩下的雞蛋塞進嘴裏,然後“噠噠”跑上去幫狗子按住亂動的尾巴,送到它的嘴邊:“快咬!我幫你啦!”

狗子聽話張嘴,“啊嗚”一口叼住自己的尾巴!

終于咬到自己尾巴的花花:“汪汪汪!”就很開心!

然後一激動,尾巴一頓狂搖,旁邊的福福就遭了殃。

“啊!你弄到我身上啦!”福福大笑着推開搗亂的狗子,身上臉上被濺滿了泥水。

聽到小主人的笑聲,花花越發興奮,“呼哧呼哧”地正準備再來,哪知這時後脖領子一緊,它就感覺自己跟小主人一起騰了空——

“呀!爸爸再來,就這樣拎着我就飛起來啦!”

福福被爸爸攔腰揪着衣服,小姑娘開心地四肢劃動,做出飛翔的動作,忍不住笑彎了眼。

旁邊的狗子有樣學樣,跟着刨動四肢。

但是同樣的動作,福福做起來就是可愛。

這狗子做起來——

Emmm,就很一言難盡!

看着手裏蜷着腰,淌着哈喇子“呼哧呼哧”四條腿上下左右各劃各的,外加一條瘋狂亂搖的尾巴,愣是一條狗劃出了N條腿的感覺——

米衛國皺眉咂舌:“花花你這樣好蠢,突然不想帶你進山了怎麽辦?”

“!”就很突然!

花花立馬停止任何動作,收嘴屏住呼吸,瞬間又恢複了鎮宅兇獸的模樣。

米衛國:“噗,帶你帶你。”

兩人一狗笑鬧着到了馮秀萍家,對于照看福福這事兒,馮秀萍表示樂意至極,甚至為了能多照顧孫女一會兒,老太太還大方表示:“老三要不我給你弄點幹糧,這樣你可以在山裏多呆幾天,福福我幫你看着就成。”

米衛國:“……我晚上還要去鎮上接蘇芫。”

老太太一怔,“啊”了一聲頗為遺憾,然後道:“要我說,你要不也在鎮上找個工做做,反正現在地裏沒多少活,然後你們兩口子就可以在鎮上暫時賃個房子住,這樣蘇芫也能輕松許多。”

米衛國:“…………”

“媽你這為了搶奪孫女的照看權不僅我,連兒媳婦也要趕出去嗎?”

被一語戳破心思的馮秀萍頓時惱羞成怒,“呸呸”連聲把人推出去:“快滾快滾,磨磨叽叽的,晚上還要不要接蘇芫了?”

米衛國笑嘿嘿,颠一把小閨女,然後問她:“有沒有啥想吃的,爸爸在山裏給你找。”

福福歪着腦袋,想起上次媽媽做的熏兔肉,小姑娘嘴角忍不住淌下一絲可疑的銀線:“就想吃兔叽!”

米衛國點頭記下:“嗯,還有呢?野雞?雞蛋?果子?”

小姑娘愣愣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大眼一亮:“蘿蔔!想吃漂亮的蘿蔔!啊,還有蘑菇!”

蘿蔔?

咋突然想起要吃蘿蔔了?還漂亮的蘿蔔,難道蘿蔔還有長得醜得不成?

米衛國被閨女的話逗樂了,将人小心放在地上,“要吃蘿蔔跟奶去地裏拔,倒是蘑菇可以找一找,但是你注意蘿蔔別吃多了,小心胃裏返酸吐清水。”

福福扭着小身子:“不,我就要吃爸爸在山裏找的蘿蔔跟蘑菇!要漂亮噠!”

之後一直到進山,米衛國的腦海裏都還回蕩着閨女跟他說“要吃漂亮蘿蔔跟蘑菇”的聲音。

米衛國忍不住搖頭失笑,然後腳下不知被什麽一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低頭一看,不過大半月沒來,原本整齊的山路便又雜草叢生,剛剛絆到他的便是其中一根草藤。他搖頭抽出柴刀,随手劈了下去。

然後下一秒,米衛國看着草叢裏露出來的東西,整個人都懵了——

野人參!!!

這表面看着一點也不起眼的草叢裏竟然藏着一株好大的野人參!!!

米衛國:“………………”

神特麽漂亮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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