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原來如此【三合一】……
米衛國紅紅火火恍恍惚,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挖着這株野山參。因為擔心會傷到它的根須,他連鏟子都沒用,直接用手刨。
就連花花都被他勒令蹲在遠處,免得它一個激動傷了這山參的根須。
随着他的動作,這株野山參逐漸露出全貌——
“細蘆下圓上馬牙,錦紋深順序不雜,體似菱角兩枝腿,須有珍珠小疙瘩……”
米衛國腦子裏不由自主響起馮秀萍教他的人參歌訣,他的呼吸漸漸粗重,眼前的野山參參形碩大,蘆老而長,紋細而密,呈完美的螺旋形。主體、須、艼齊全,勻稱美觀,珍珠點多……
十足的特品老參!
米衛國心裏發顫,手上動作越發小心翼翼,當這一株野山參被他完全刨出來之後,在手上一掂:好家夥,這怕不是得有一斤多重!
從小到大跑山這麽多年,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麽重的野山參!他記得小時候有一年鬧饑荒,馮秀萍帶着他們兄弟幾個跑山,找到一株只有三兩重的野山參,就讓他們一家安穩度過了一個荒年。
而這個足有一斤多重!
最為難得的是,這株野山參長到這麽大,身上竟然一點傷病疤都沒有,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米衛國小心地沿着線縫将衣服袖子拆下來,将這株山參包好,又在背簍底部以及四周墊滿柔軟的青草,這才将山參放進去。
其實這株野山參長到這麽大,莖須已經非常結實,尋常磕碰很難對它造成傷害。但是米衛國就是禁不住擔心,便又是拆袖子又是鋪青草的包。
說來他也是細心,就連拆袖子的線都沒扔,小心地卷起來放進口袋,這樣回去就可以原樣将袖子縫起來,就一點也不浪費啦!
米衛國默默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然後叫上花花繼續往前走。
很快,一人一狗就走到了上次那株櫻桃樹的位置。
米衛國回想着上次小閨女吃櫻桃吃得停不下嘴的模樣,忍不住将柴刀往腰後一別,蹭蹭便上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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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櫻桃已經大多被摘完,剩下的零星幾點,是之前沒熟的。
他小心地将那些櫻桃摘下來,花花搖着尾巴蹲在下面好奇地看着主人。
米衛國摘了一粒又紅又大的櫻桃塞進嘴裏——沁甜,微酸。頓時舒爽得他眯起眼“啧”了一聲,“難怪福福愛吃,隔這一段時間這櫻桃味道更好了。”
看到主人竟然把那紅果子塞到嘴巴裏吃了,花花頓時激動起來,在底下左沖右突,連連吠叫。
“汪汪汪!”吃啥?給我一點!
一邊叫,哈喇子甩得滿天飛。
它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管看到啥東西都想吃。
看到它這樣,米衛國不由笑了聲,折了一枝又大又紅的果子扔下去:“接着!”
花花:“汪!”一個起跳張嘴,幹脆利落地就将這一枝果子穩穩接住。
然後長舌一卷,小心地卷了幾粒紅果子,“啊嗚”一下就吞了進去——
“汪汪!”好甜!再來一枝!
興奮的花花舌頭又是一卷,将樹枝上殘餘的果子一口全卷了進去,頭一回吃到新鮮櫻桃的花花并沒注意到,它把上面殘存的幾粒青色的果子也卷了進去。
米衛國:“還要?”
正要再扔,然後下一秒,他就見下面的狗子瘋了!
花花從來沒吃過帶酸的東西,尤其它剛剛才吃了沁甜的熟櫻桃,因此這一下便顯得青櫻桃越發的酸。
“嗷嗚~~~”被酸得渾身打顫的狗子頓時上頭了!
花花一個打挺,呲着牙舌頭耷拉着發出難受的嗚咽聲:“汪汪~”牙齒怎麽回事?張不開嘴了!眼睛也不行了,睜不開!
“嗷fu~嗷fu~”花花涕淚滿面,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打噴嚏。
米衛國一驚,還以為它是被噎到或者嗆到了,“刺溜”一聲滑下樹,飛奔過去抱起花花。
待看清它口水長流的模樣之後頓時反應過來——這家夥這是被酸的嗎?
米衛國頓時大笑出聲,拖着花花來到溪邊,摁着狗頭将它的嘴巴一頓沖!
花花:“嗷?”
正要掙紮,然後突然感覺,這水怎麽有一點點甜?還怪好喝的!
然後它一個翻身站起來就是一陣狂喝,然而喝着喝着,嘴裏的酸味兒被沖淡,水裏那一點點甜味便沒有了。
花花:“汪?”狗臉懵逼.jpg
它不死心,低頭還要再喝,卻被米衛國一把揪住腦袋扯開了:“行了,別喝太多水。”
然後他将衣服一脫,“撲通”一聲下了水:“我去水裏看看有沒魚蝦摸點回去給福福吃。”
花花蹲在原地,乖巧等在岸上,尾巴時不時搖動一下,偶爾目光一瞥,注意到被米衛國散放在一旁的櫻桃枝,上面挂滿了紅的青的果子。
花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剛剛那酸爽上頭的感覺,口水“嘩”地一聲淌了一地。
想了想,花花小心翼翼伸爪,撥了撥地上的果子。
哪知紅果皮太薄,它一個用力過度,果子“啵”地一聲就被它摁爆了!
“!”
花花頓時被吓了一跳,一個起跳伏身擺出攻擊的姿勢緊緊盯着地上的櫻桃。然後它就發現自己蓄勢半天,那些櫻桃依然故我,巋然不動。
“汪!”
花花頓時覺得自己這是遭到蔑視,受到侮辱了,然後爪子一伸,又是一掌連枝帶果,徹底把它徹底拍飛出去。
櫻桃“咕嚕嚕”滾遠了……
花花一抖皮毛,昂首挺胸闊步走回來,重新端坐在水邊,威風凜凜極了。
哪知威風不過一秒,只聽水裏“嘩”地一聲,之前下水暢快游了一陣的米衛國鑽出水面。
前一刻還威風凜凜的狗子原地抽筋,撅着蹄子淩空表演咬尾巴。
米衛國:“……”
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帶狗子進山的米衛國無語起身,水裏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魚蝦等物,他準備再出發了。
這時,草叢裏突然一動,一道草線倏地沖過。
花花耳朵一動,“汪”地一聲就撲了過去!速度之快,都帶出了黑色的殘影!
米衛國一驚:“花花!”
生怕狗子追上的是什麽毒蛇之類的,萬一被咬就慘了。
花花充耳不聞,奮起直追。
米衛國只聽“汪嗚!”一聲,花花搖着尾巴得意洋洋地回來了,嘴巴裏還叼了一只肥碩的大兔子!
米衛國大喜,獎勵地自幹糧袋裏掏出一個餅子塞到花花嘴裏:“好狗狗!真棒!”
得了表揚的花花越發興奮,一口吃掉餅子之後就再次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起來。
将又開始犯傻的狗子扔在一邊,米衛國找了根結實的麻繩将兔子的四肢捆起來,這兔子皮毛雪白,還挺好看的,他第一反應就是帶回去給閨女養着玩。
哪知他剛把兔子捆好扔在地上,那邊花花腳下一滑,樂極生悲,“撲通”一聲摔進了草叢邊的淺灘裏。
下一刻,花花咆哮到變形的聲音響徹天際:“汪汪汪!!!”
米衛國一驚,還以為它不小心摔傷了,慌忙過去查看。
結果把花花扒過來一看——
原本圓潤的狗鼻子上扒了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足足有他巴掌那麽大!
米衛國:“!!!”這麽大,怕不是鑽到螃蟹窩裏去了!
他頓時什麽也顧不得,一把扔開花花扒開淺灘一看,好家夥!
“哈哈哈!好多蝦爬子!好多螃蟹!!!”
米衛國哈哈大笑着,一把抄起腰間的簍子就開撈!
也不知是這些蝦爬子跟螃蟹安穩久了還是怎麽回事,米衛國撈起來那叫一個順利!
等那邊的花花好不容易憑着狗生努力,将鼻子上的大螃蟹扒下來按在爪下,水裏那窩蝦爬子跟螃蟹已經被米衛國一掃而空!
看着只顧着嘿嘿傻笑,完全不顧自己傷勢的男主人,花花眼含熱淚:“汪嗚……”想小主人了。
米衛國心滿意足地估摸完這一簍子蝦蟹到底有多少,這才想起來一邊的狗子。
然後一回頭,就跟一只腫脹變形到鼻孔扁平的狗臉怼上。
米衛國:“……噗哈哈哈!”
雖然很慘,但現在的花花就像是大號小黑很想笑怎麽辦?
花花:“汪!”就很氣!
生氣的狗子将jio下的大螃蟹一扔,正正好落在米衛國裆間,氣呼呼扭頭走了!
“嗷!!!”
下一刻,林子裏就響起了男人痛到變形的嗷叫。
花花腳下一個趔趄,心虛回頭到一半又堅定回撤:“汪!”誰叫你欺負狗,只會嘲笑狗噠!活該!
米衛國心有餘悸地盯着手上那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剛才那一下真是險之又險,盡管他眼疾手快及時抄起了螃蟹,但是大腿內側的軟肉還是被這螃蟹狠狠夾了一下。
他悄悄拉開褲腰一看,那裏已經紅腫一片,中間還微微泛起了血絲。
吓!
米衛國後怕地拍拍胸口,用草繩用力把這最大的螃蟹繞了一圈又一圈:“決定了,晚飯就吃你了!”
接下來的路程花花就跟開了挂一樣,這邊一撲,那邊一沖,每回回來嘴裏都會要麽咬一只野雞,要麽咬一只野兔。
只是因為狗子心裏帶了氣,于是這次的獵物全都死傷慘重,狗嘴邊鮮血混着口水滴答而落,看着十分兇殘。
米衛國:“……你要學會斯文一點,像第一次那樣。”
花花桀骜甩頭:“汪!”就不!
米衛國繼續苦口婆心:“不然你這樣子會吓到福福的。”
狗子桀骜不馴的脊背一僵:“汪?”會吓到小主人?
繼而叫聲遲疑:“汪汪……”那就……斯文點兒?
達成共識,花花終于恢複正常,不過似乎經過之前它一陣發洩式捕獵,附近的兔子野雞全都被吓跑了。
一人一狗又走了半晌,眼看已經進到密林區了,還是沒怎麽發現獵物,反倒是米衛國,時不時的會發現一堆野蘑菇,被他毫不客氣地全掃進了背簍裏。
眼看日頭已經開始偏西,米衛國找了一塊平坦的空地摸出幹糧跟花花兩人分食,吃完又略微休息一下,便準備往回走。
起身的時候眼角餘光一閃,突然發現路邊一片白花花一閃而過。
雞枞菌?!
米衛國心裏一喜,正要上前去挖。
哪知花花卻是先他一步沖了過去,正好一腳踏在那片雞枞菌上,将之踩得稀碎!沖着某個方向“汪汪”狂叫起來。
米衛國氣急:“花花!”
正要攆狗,下一刻,他也驚呆了!
只見花花狂吼的方向,一株足足有他小腿高的巨型靈芝安靜地豎立在那裏!黝黑發亮的冠蓋仿佛一把小傘,泛着美麗的色澤。
米衛國震驚得無以複加,喃喃自語:“……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
直到下山回到村裏,米衛國還一直覺得恍恍惚惚,腦子裏一直回想着進山前閨女說的“要吃漂亮蘿蔔跟蘑菇”的話。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來上次意外在池塘裏撿到魚,好像也是福福一直跟他說想吃魚。
後來那池塘也有人去撈了,結果卻啥也沒撈着。那時候大家還都說是他運氣好,撞大運碰巧估計前天下大雨,這兩條魚被河水沖進來困在池塘出不去了。
還有兔子野雞,這兩次進山每次都出乎意料的順利,那些兔子野雞就跟排着隊在山裏等着他來撿似的。就算上次意外碰到黑熊,也能撞大運碰巧殺出一頭野豬,讓他們一家化險為夷。
想到這裏,米衛國悚然而驚,猛地加快了步伐。
一到馮秀萍家,福福聽到動靜就“噠噠”沖出來緊緊抱住爸爸,歡喜大叫:“爸爸你回來啦!”
“找到漂亮蘿蔔跟蘑菇了嗎?好吃嗎?”
小人兒一疊聲詢問終于讓米衛國徹底回神,他一把将小閨女緊緊摟在懷裏:“福福,我的好福福,往後除了爸爸媽媽不要跟別人說想吃啥要啥,記住沒?”
福福懵逼,歪頭看他,大眼睛忽閃忽閃地仿佛兩把小扇子:“為啥呀?”
米衛國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只急得撓頭,正在編着說辭的時候,馮秀萍走過來順手往他的背簍裏一掀,一眼就瞧見了那個漂亮得不像話,又大得不像話的巨型靈芝!
馮秀萍:“吓!”頓時驚得後腿兩步。
片刻之後猛回神,神色嚴肅将小福福一扳:“你爸說得對,除了爸爸媽媽,往後不許跟別人說你想要啥吃啥!記住沒?”
福福懵懵懂懂,但是既然爸爸跟奶奶都這樣叮囑,她便乖巧點頭:“好噠,我不說。”
片刻之後又糾結:“那奶奶,要是你問呢?也不說嗎?”
馮秀萍果斷點頭:“對,也不說,奶也不會問。”
不同于米衛國的遲鈍,馮秀萍在上次他們獵到熊跟野豬回來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今天米衛國進山前福福一直嚷嚷說要“漂亮蘿蔔跟蘑菇”的時候她就隐隐有了預感。
這會兒一看,兒子果然背了一顆大靈芝回來,她便什麽都明白了。
米衛國被老娘的反應搞得一懵,正要詢問,哪知馮秀萍卻是伸手把他的背簍一推:“找回來的東西先賣一樣,剩下的藏起來,以後再說。”
竟是問也不問就要他趕緊家去。
米衛國一臉懵逼,她怎麽知道自己找了不止一樣的?
馮秀萍被自家的蠢兒子氣得半死,伸出指頭用力戳他:“還不趕緊回去,一會兒接蘇芫可就晚了。”
米衛國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老娘可能知道些什麽,便趕緊轉身走了。
因為還要去接蘇芫,福福便還留在馮秀萍家裏,一同留下的還有鼻子還腫着的花花。
目送着米衛國離開,馮秀萍還是不放心,再次叮囑:“往後就算爸爸媽媽問,你也要悄悄跟他們說自己想要啥,不能讓別人聽見。”
福福乖巧點頭,摸着花花紅腫的鼻子心疼不已。
花花身上的血跡早在出林子之前就被米衛國帶着清洗幹淨了。
它也是個不要臉的,見小主人如此心疼便可着勁兒地撒嬌求安慰,為此還十分不要臉的把肚皮亮出來求摸摸。
福福:“?”不是鼻子疼嗎?為啥肚肚也要摸?
不過我們的福福是乖寶寶,雖然想不明白鼻子疼跟摸肚子之間的關系,但是見它要求,小家夥便賣力地揉起來,把花花舒服得直哼哼!
然後哼着哼着,花花就感覺身上被人踹了一腳,一睜眼,就見馮秀萍一臉兇神惡煞地盯着它。
花花:“汪嗚……”好可怕。
頓時慫得夾起尾巴,乖乖自地上爬起來一動不敢動。
馮秀萍:“往後你要跟緊福福,要保護好她,知道沒?不然我就把你殺了吃狗肉!”
花花:“汪汪汪!”保證完成任務!
從此以後,花花為了自己一條狗命,福福走哪它跟哪,就連福福日後上學結婚嫁人都不例外!
這邊馮秀萍費心調.教狗子,為日後孫女的安全加保障,那邊米衛國已經到家開始收東西。
最先放下的,是那一簍蝦蟹,随便找個大盆放點清水往裏一倒,再找個東西蓋上,這東西就那麽撂在院子裏就行了。
然後就是那一堆蘑菇跟櫻桃,他把蘑菇櫻桃賣相好的各撿了一部分出來,堆在一邊,剩下的鋪開晾在新建好的洗澡間裏,也就妥了。
那只白兔子剛才沒來得及給福福看,他找來一根繩子,把它拴在豬圈邊,因為怕它打洞,又特意找了處全是石板的地方,又弄了一個大筐給它扣在裏面,這樣就不怕它逃走了。
已經死了野雞野兔他撿了一部分裝進麻袋,剩下的照例挂在洗澡間陰涼通風的地方晾着。
做完這一切,就到了收人參跟靈芝了。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把這兩樣東西藏哪裏合适,最後靈機一動,将之放進了洗澡間外的竈洞裏面,外面又用柴堆起來,這樣就誰也看不到啦!
不得不說,單從藏東西這一點上來說,他跟福福還有馮秀萍,還真是一家人!
做完這一切,天色就已經暗了。
他趕緊把之前撿出來的蘑菇跟兔子野雞背上,緊着就去了老隊長家借馬。
馬兒早已經喂飽,就等着他來。
米衛國将背簍裏的蘑菇倒出一半給老隊長,又把兔子野雞各拎一只出來遞給老隊長:“耿叔,這些是我今兒上山打的,送給您嘗嘗。”
老隊長趕緊推辭:“這你打的就自己吃,不吃就賣,我不要!”
米衛國正色:“這些日子一直借您的馬,都沒啥表示,打兩只野物給你們香香嘴兒。要是您不接,我都不好意思再借馬了。”
見他這麽說,老隊長便無奈将東西接過:“其實你每天帶着大青跑兩趟,給我省了不少事兒,都不需要專門抽時間陪它跑圈了。”
然後又叮囑:“就給這回就行了,下回可不許給了,再給我寧願不借給你馬,也不要。”
老隊長就是這樣,熱心大方,村裏人但凡有事,他總是能幫便幫。
因此這大山村的隊長年年選,年年都是他,大家都服他。
米衛國應了一聲,牽過馬就“得兒得兒”地走了。
身後,老隊長搖頭晃腦:“這後生可以!有前途!”然後把野兔并雞往老婆手上一交,喜滋滋:“晚上燒這個,再打二兩酒!”
老隊長嘴裏“有前途”的後生騎着馬“得兒得兒”地奔馳在鄉間小路上,心裏掰着手指在算這次的收成。
“老娘說只賣一樣,意思就是人參跟靈芝賣一樣。”米衛國嘀嘀咕咕,“那一會兒先去收購站打聽打聽,這兩樣大概多少,撿最值錢的那樣賣!”
“然後背簍裏這些野物送一點給國營飯店,剩下給秦廠長送一些。芫芫在那裏上工,弄點東西給別人,總歸是好的。”
“剩下的到時找張三兒把東西一換,估計買磚的錢就攢夠了,過幾天就可以去拉磚!”
米衛國越算心裏越火熱,感覺離自己翻修房子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忍不住雙腿一夾:“駕!”然後騎着大青一路狂奔……
馬蹄得得,很快米衛國就駕着大馬停在國營飯店門口,一個帥氣轉身,身高腿長的米衛國幹脆利落地跳下來,引得街上來往的大姑娘小媳婦紛紛側目。
然後大家就看到國營飯店大門被人打開,自裏面走出一個眉目如畫,身材纖長的女子,沖來人一笑,二人相攜離去。
“唉,竟然是有主的……”
衆人頓時失望轉身,不過也有人還是忍不住偷偷回望,只覺得離開的兩人,男的高大帥氣,女的苗條美麗,看起來十分般配。
蘇芫将米衛國帶來的兔子野雞一樣拿了一只到後廚,直接交給了掌勺的大師傅黃九英,然後又捧了些櫻桃并蘑菇進去,道:“這都是我家孩子爸爸在山上打的,拿給您嘗嘗鮮。”
當久了掌勺師傅,黃九英對那兔子跟野雞倒是不是那麽感冒,反倒一眼就相中了那堆紅通通的櫻桃。
“嗬!這野櫻桃漂亮!個大味兒香,這麽遠都聞到味兒了!”黃九英伸手掂了一粒櫻桃塞進嘴裏,眼睛一亮:“味兒不錯,甜中帶酸,甜而不膩,清甜可口,好!好!”
見他喜歡,蘇芫也笑:“您要是喜歡,下回進山如果還能遇到再給您摘些來。不過鮮櫻桃無法久存,最好是做成櫻桃醬存起來,味道也好。”
“櫻桃醬?”
黃九英一愣,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哦,櫻桃醬味道也是不錯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然後道:“小蘇我說你們大山村是不是人人都會兩手廚藝啊,你看你,有幾道菜就做得非常不錯。然後上回有個姑娘,好像也說是你們大山村的,那一罐櫻桃醬做的!啧,可真真是香掉牙了!”
上回?櫻桃醬?
蘇芫一怔,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抓到了點什麽,又仿佛沒有。
之時,黃九英又掂了粒櫻桃扔進嘴裏:“說起來,你要是早點來我們這裏,說不定你還能被殷山海老師傅指點指點,上次那姑娘就靠那手櫻桃醬得了老師傅青眼,準許她去省城跟着她去學習一段時間呢。”
“殷山海?”蘇芫反問:“是我理解的那位老師傅麽?”
黃九英眼露羨慕:“可不是!能跟着他學習,真不知道那姑娘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唉,原本我還以為我能一試的,哪曾想……”
聽到這話,蘇芫心裏有一條線逐漸清晰明了——
她頓了下,緩緩開口:“上回那姑娘,是不是叫林琳?”
林琳是上個星期她進國營飯店的時候請假離開的,理由是什麽要去省城學習,還特意找老隊長借了馬要到縣裏去趕車,被前去借馬的米衛國聽了個正着。
這事加上之前張三兒說的櫻桃醬的事兒,她心裏陡然反應過來——這林琳竟是偷着她的櫻桃醬搏了個好前程,難怪那天她不敢出來幫她作證,還一口否認說她從沒來過鎮上。
蘇芫心裏有些膈應:之前林琳剛來大山村的時候,因為她跟她曾經也算是老鄉,還幫過她許多。及至後來,她光速跟耿翠翠的竹馬結婚,兩人的關系漸漸疏遠。
想到曾經還因為耿翠翠經常針對她而同情過對方,她這心裏突然就跟吞了一只蒼蠅一樣惡心。
不過這樣也好,早點叫她看清她的為人,後面不至于再被對方陰了。
至于說跟着殷山海老師傅學習——
殷山海固然厲害,但她蘇芫還不信就憑一個殷山海,就能徹底改變她的命運!
想到這裏,蘇芫的心情已然平複下來,心裏一定,就聽耳邊黃九英繼續道:“啊,對!就是要叫林琳!當時我還說呢,一個姑娘家取這名兒不好,而且聽說她還是什麽下鄉的知青,以前是知識分子!啧,當時還說呢,那小姑娘細皮嫩肉的,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了學廚藝這份苦!”
黃九英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說起來,當初原本他家裏都托人說好了,會讓他去學習。哪知半路殺出個林琳,憑着一手櫻桃醬,直接讓殷山海老師傅開口點人,倒把他的名額給頂了。
蘇芫不想再聽他唠叨,但微微一笑,道了句:“謝謝黃師傅。”
然後拎起東西就轉身出門了。
突然被謝的黃九英一懵:“???”
他好像也沒做啥啊,反倒是他,吃了別人的拿了別人的,這姑娘怕不是搞錯了,道謝的應該是他吧?
不過還不等他開口,蘇芫就已經走遠了。
黃九英便也把這事抛到腦後,将櫻桃裝了些準備拿回宿舍慢慢享用,至于那野雞跟兔子,就放在那裏等明天大家夥兒來了做個菜,一起吃。
米衛國虛眼看身邊的蘇芫,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老婆的神态似乎跟剛才有些不一樣了。
有心開口問她是不是剛剛受了什麽欺負,又想着現在還在飯店附近,讓人聽去不好,便頓了下。
蘇芫注意到丈夫的動作,便主動開口:“殷山海師傅你知道吧?”
米衛國一頓,不知她為啥突然提起他來,他直覺蘇芫話裏有話,便點頭道:“認識,殷老師傅當年也是青羊鎮人,建國那年還曾經被請去京都參與國宴烹饪,很厲害的一個廚師。”
“你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
蘇芫笑笑,“我剛剛才知道,上個月殷老還曾經來咱們鎮上挑過徒弟。林琳這次去省城,就是跟着他學習去了。”
米衛國頓時懵了,不知道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麽搞到一起去的。
看到丈夫表情,蘇芫笑:“你很奇怪吧?我也很奇怪,而且據說林琳是靠着一罐櫻桃醬被選中的。”
“櫻桃醬?”
米衛國失聲,陡然想起張三跟他說的事來。
“你想起來了?”蘇芫笑眯眯,大步往前走去,“我現在倒也沒有不高興,就是有點膈應,這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當初她跟我說,秦岳侖對她死纏爛打,還說她跟他領證的時候不知道耿翠翠跟秦岳侖是青梅竹馬,有過口頭婚約,我還信了。”
“現在想想,”蘇芫沉着臉:“也不知道她這些話裏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米衛國反應過來之後當場就炸了,提着馬鞭就要去找人對質,被蘇芫一把拉住:“你現在怎麽跟人對質?她人去了省城,你找秦岳侖嗎?且不說秦岳侖會不會跟你說實話,就算說了,你能怎麽樣?去省城把她作弊的事兒宣揚出去?怎麽宣揚?在哪宣揚?能不能傳到殷老的耳朵裏?先別說別人信不信,首先你就沒法拿出證據來證明那罐醬不是她做的!”
一連串的反問道盡了蘇芫心中的憋屈。
确實,如果要證明那罐櫻桃醬是她做的,勢必要扯出來當初教她制醬方子的老先生跟張三。而這兩人身份敏感,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事。
想來這林琳也是算準了這點,才敢公然行事。而且她相信,既然林琳敢拿這罐醬來拜師,說不準早就将她的方子給吃透摸清了。這樣一來,即使兩人公開對質,同時制作,說不定到時味道都會是一模一樣。
米衛國憋屈至極:“那我們就這麽便宜了她?!我就不信,她能跟你一樣,做出同樣好吃的櫻桃醬來!”
聽到丈夫的話,蘇芫的眼神突然一閃:不對!她現在的嗅覺遠超常人,那天做櫻桃醬的時候她其實并沒有嚴格按照當初那道方子制作,而是自行根據情況添減了些東西,可以說,她的方子或者說手法,應該是獨一無二的,無人能複制。
或許……她可以從這上面想想辦法?
但是如果真要現場對質,首先就得讓殷老對林琳産生懷疑。讓殷老對林琳産生懷疑最直接的辦法莫過于把自己做的櫻桃醬送到他的面前。
可她區區一個大山村的農村婦女,要如何把櫻桃醬不着痕跡地送到殷山海面前?
蘇芫頭痛地“嘶”一口涼氣:“算了,且走且瞧吧,反正就算證明了那櫻桃醬是我做的,我也不可能抛下你們去省城學習。”
然後拉米衛國:“走,我們還是去秦廠長那裏問問看,有沒有老先生的消息。”
當初老先生只身而來,就連送他去大山村的秦廠長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只是受一個朋友所托,要幫老先生安置一處安全的歇腳地。
正好那時秦廠長進山打獵,一次偶然結識了米衛國,覺得他家人淳樸厚道,便直接把人送來了。
最後陰差陽錯讓蘇芫跟老先生結下不解之緣。
夫妻倆到秦廠長家的時候他已經下班,見兩人又帶東西來,頓時推辭不要,直言上次拿的還沒吃完,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收了。
又說自己終于找到了之前送人來的朋友,對方似乎是說有老先生的消息,叫兩人這幾天勤走動,或者他得了消息就派人去國營飯店通知蘇芫。
尋找多年的師父終于疑似有了消息,蘇芫原本因為林琳一事而産生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從秦家出來的時候連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上了馬,蘇芫坐在米衛國身前,笑得一臉夢幻:“衛國,你快過來讓我掐一把!我感覺咋這麽不真實呢?你說師父他真的有消息了嗎?我感覺咋像是我終于時來運轉,就連老天爺也在幫我呢?想福福身體好,她就好了;想找師父,轉眼就有師父的消息了……真是……”
她“真是”了半天也沒“真是”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索性一回手,重重一把掐在米衛國大腿的軟肉上。
可憐他那一塊軟肉,先是螃蟹夾現在又被老婆掐,痛得他眼淚都飚出來了,差點沒當場從馬背上蹦下去,“嗷!!!痛痛痛!”
然後蘇芫笑了:“嘿嘿,痛的,不是夢。”
米衛國:“…………”
然後蘇芫回頭,正好看到米衛國眼角沁出的淚水。頓時撇嘴:“啧,你一個大男人,我又沒真用勁,行不行啊?”
是個男人都不能說不行,更何況還是在自家老婆面前。
米衛國當即挺直腰杆,伸出另一條大腿:“你可以試試這邊,我肯定行!”
蘇芫笑罵一句,拍他一下:“快走吧,天都黑透了,福福也不知道吃飯沒有。”
米衛國:“得令!”
然後雙腿用力,“得兒!駕!”一聲,馬兒就小跑着帶着兩人沖了出去。
此時此刻,心情輕松的兩人并不知道,或許真的連老天都在幫他們——
因為就在他們剛出秦家的時候,那邊省城的殷山海面前已經擺了兩罐一模一樣的櫻桃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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