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驚訝

謝斯還當真生出了羨慕來,羨慕阮涼給阮陽挑衣服,羨慕阮涼給阮陽做飯。

他還不曾擁有過那些。

而且也不能算是他奢想,本來阮涼挺喜歡他的,他是阮涼的丈夫。

但是看着阮涼噌噌出去毫不留戀的背影,謝斯就知道有點難了。

這人說變臉就變臉,結婚前喜歡待在他身邊,還給他親手削過水果,現在那些卻如上輩子的事了。

當時有些煩的東西,失去了卻挺讓人不舒服。

謝斯咬牙,阮涼也太過分,婚前婚後兩張面孔變的太多了。

謝斯又磨到了阮涼跟前,冰玉冷肅,一本正經,端着他的形象,像是在談什麽商業合作似的,對阮涼道:“阮涼我覺得,在阮陽面前你還要裝下去。”

阮涼疑惑,不知道謝斯在說些什麽。

謝斯有一絲羞囧,但他覺得現在的阮涼實在太不把他當回事了,他硬着頭皮板着臉繼續道:“就是裝成以前騙我那樣,對我好。”

說着說着謝斯又有些生氣,聲音裏便帶上了嘲諷:“反正你也有經驗。”

但是阮涼才不會上當,當她傻的麽?

阮涼道:“不,我覺得阿陽會更想要看到我現在這樣。”小舅子怎麽會喜歡看見姐姐在別人面前伏低做小呢?

所以想騙她,沒門。

謝斯與阮涼對上,再添一敗績,沉着臉氣咻咻地去上班。

因為阮涼在家,阮陽也當真聽話了起來,穿上了阮涼買的軟茸茸的薄毛衣,也沒有跑到外面的院子吹風,而是待在了他寬敞明亮的大畫室裏。

阮涼見他在裏面悶了一個下午也不出來,端了一盤水果去看看。

見阮陽拿着畫筆很專注,阮涼步子輕輕地走到他身後,歪着腦袋多看了幾眼。

咿,今天的畫她瞅着倒是與旁的畫略微有所不同,不過她對藝術不懂,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錯覺。

阮涼站了一會兒,阮陽有所察覺地回頭,微笑着道:“阿涼。”

阮陽就沒叫過她姐姐,就算只早出生了不到一個小時,也是他姐姐。不過自小也便習慣了,兩人都是互稱名字。

阮涼往阮陽嘴裏塞了一小塊蜜瓜,道:“要歇歇嗎?”

阮陽:“好,上完這一點色。”

阮涼等他停下手道:“我喜歡你畫的這一幅,感覺舒服。”

不是色彩明暗的問題,就是感覺比其他的畫要敞亮舒服一些。

阮陽淺淺笑意的眼眸微怔:“是嗎?”

阮涼重重點頭。

阮陽和阮涼在旁邊坐下,對阮涼閑聊道:“阿涼要不要跟着我學一下畫畫?”

阮涼搖頭:“不要,我不會這個。”

阮陽:“不會也沒關系,阿涼學什麽都快。”

也确實吧,雖然沒有定論,但貌似精神力高的人,就是學什麽都快。

但阮涼覺得繪畫這種藝術性的東西,并非是精神力高的人就能會有所成就的。

阮涼依然搖頭:“不了,我感覺我只能入個門,當個複印機還差不多,按你們的話說就是只有匠氣沒有靈氣。”

“而且我也不喜歡。”

阮陽吃着水果,與阮涼悠閑談話,夕陽透過窗戶落在他的臉上,給他清俊臉灑上一層光暈。

他看着窗外道:“那阿涼喜歡什麽呢?還記得小時候阿涼學機甲也學的好,可是也放棄了。”

“有沒有覺得遺憾?”

阮陽這麽一說,阮涼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那些記憶已經很遙遠了。她當時機甲學的快,學的好,還被教練給誇了的。

不過後來就沒有再繼續學了。

阮陽繼續道:“我覺得挺可惜的。”

阮涼現在其實也覺得有些可惜的。但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于是阮涼面上渾不在意地樣子道:“也沒什麽好可惜的。我就是練下去,爸媽也不會讓我去軍隊,用處也不大。”

“都是在首都星吃吃喝喝,又不跑外面去,沒什麽用。你看謝斯他們不也都是學了個皮毛嗎?也用不着。”

阮涼渾不在意的話讓阮陽的嘴角往下落了落,不過他道:“阿涼也說的也對。”

阮涼看向阮陽,問道:“你是不是還喜歡機甲啊?”

阮涼還能想起,當時她每次高高興興地從機甲上下來時,阮陽羨慕又落寞的眼神。

不同于旁的職業,操作機甲是有精神力入門門檻,阮陽精神力差,身體也差,可沒人敢讓他玩那個。

每次都是眼巴巴地守着阮涼去玩,可憐巴巴的,從機甲館回去的路上像蔫頭耷腦的小狗。

聽她興高采烈講玩機甲時,一雙清澈的黑眼睛一眨都不眨,羨慕說道:“我要是也能和阿涼一樣就好了。”

當時的阿涼抓着腦袋,卻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再後來阮涼就不再興高采烈地講機甲了,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去機甲館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現在長大了的阮陽,沖阮涼笑了一下:“也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現在畫畫就挺好的。”

阮涼:“嗯,我還等着看阿陽的畫展。”

阮涼睡夢中卻反複出現當時小小少年羨慕又落寞難過的樣子。

睡眠不好,阮涼早上醒的早,謝斯洗漱完便見到阮涼已經在廚房裏忙碌了。

謝斯站在門外看着阮涼攪拌湯粥,過了會兒,才道:“你今天起的還挺早的。”

阮涼看到他,問道:“阿陽起了沒?”

聽到謝斯說起了,阮涼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将菜盛出來端出去。

謝斯也照做了,他們自己家的廚房他們兩個都沒有人進去過的,都是廚房阿姨收拾那些,但是現在兩人同站在廚房裏,看了一眼嘟嘟冒泡的南瓜粥,謝斯将盤子端起來,其實覺得這樣也還行。

但是,他可明白,這些與他也沒太大幹系。

在家中之時,雖然與阮涼不是同住一屋,可也知道她才不會起那麽早,也哪裏見過她做早餐啊?

就微妙的嫉妒。

人的劣根性,誰不希望被偏待的那個是自己呢?而不僅僅只是個順帶。這些無關他喜不喜歡阮涼。

因着這份微妙的嫉妒,這頓早飯謝斯吃的很安靜。

而阮涼也沒有空那麽細膩地去關注謝斯的想法,她笑眯眯地看着阮陽今日早餐吃的雖不算多,但也還可以的了。

還又拉着阮陽再次稱了體重。

阮陽清俊的眉眼笑的無奈:“才一天還能長胖了?阿涼你不要那麽着急。”

是她心急了。阮涼點着頭,但還是在小本本上認真記下阮陽今日的體重。

早餐後,阮涼對又要去畫室的阮陽道:“我帶你出去吧?”

阮陽多是在家裏,出去的時候不多,但聽到阮涼如此說,他還是道:“好。”

“等一下。”在将要出門的時候,阮涼又将他叫住。

阮涼手裏拿着一個圍巾,讓他低下頭。

雖然阮涼是姐姐,但是現在青年早已經比她這個當姐姐的高了一頭還多。

青年聽話地彎了腰,乖乖地讓面前的人伸手給他搭上那條軟滑的圍巾。

青年漂亮的眉眼如此近距離地看着面前的人,那雙清黑到幽深的眼睛将眼前人完完全全地攝入眼中。

面前的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笑的如無憂的春日旭陽:“好了。”

青年直起身,那雙清幽漂亮的眼睛也移開。

站在他身邊的人與他有那麽幾分相像的五官,可在他心中,卻與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昨天夜裏又下了一場雨,今日太陽也沒有出來,風刮的也大,但脖子裏的圍巾輕柔溫暖,将所有寒意都擋在了身體之外。

其實軟軟的,有一種很舒服的觸感,是阮涼給阮陽買衣服時一起買的。

只是阮陽卻覺得這一條圍巾圍着,讓他有一種呼吸困難,喘不過氣的感覺,他悄悄地将圍巾給扯開了。

可是那涼風又讓他一個戰栗。

天氣是真的寒涼了。

阮陽一路上都有那麽些心不在焉,而到了地方之後,他才驚訝道:“是這裏?”

他們來的是小時候去過的機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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