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別鬧了

不過現在他們長大了,玩的自然不再是小時候那些練習用的機甲‘玩具'。是另外一處,場地非常大。

而那線條流暢的機甲也非常酷炫,金屬色讓安安靜靜的機甲立在那裏便給人一種危險感。

見阮涼邁腿就要過去,阮陽拉住她:“都那麽多年了,你以前也沒駕駛過這個,你若是想玩,還是用之前練習用的。”

“這個不安全。”

那不行,阮陽說的是小朋友們玩耍的,她可丢不起那個人。阮涼将阮陽按在休息椅上:“你坐這裏,有教練在,你放心。”

而當阮涼坐于機甲之中,有一種熱血感撲入頭腦中,她也意外地上手非常快。

竟似有一種她早就會過這些的錯覺,一切操作起來都得心應手,難道精神力高就當真有這麽大的便利?

旁邊的教練也一臉驚嘆:“你真是第一次碰這樣的機甲?”

阮涼道:“小時候學過少兒機算嗎?”

教練也深覺可惜了,現在才開始入門終究年紀大了。而且他看這位小姐衣着雖然不高調,但也能看出是富貴人家裏頭的,終究只是玩玩。

機甲外的阮陽看着場中越來越流暢的那臺機甲,流暢的機身劃過危險的流光,阮陽微微眯了眼,眼中神色明明滅滅。

沒有旁人在,清雅和氣的青年身上竟莫名有一種危險的氣息,那雙黑色漂亮的眼睛也無端透出一種陰郁和隐隐戾氣來。

打破這一切的是機甲倏然停下打開,一張笑臉探出來,沖他喊道:“阿陽上來。”

阮陽怔愣住。

阮涼沖他挑眉,臉上明麗的笑容刺眼:“敢不敢?”

當然沒有不敢的。在阮涼的目光中,阮陽起身,上了那座機甲。

說起來,這還是阮陽第一次進機甲裏面,他精神力不夠,也斷了玩機甲的路子,也便沒有再接觸過這些。

不過還不等阮陽有什麽特殊感慨,阮涼已經道:“坐好了。”

帶着阿陽在場館裏飛了一圈又一圈,後來還飛向了外面,看向旁邊的阮陽,阮涼的笑容意氣風發。

“阿陽,帶你玩點刺激的。”

阮涼剛才飛的很快卻也穩,阮陽将目光從機甲窗外收回,“好。”

而在阮陽話落,阮涼果然就玩起了花哨,如帶着阮陽玩耍似的,一個個花哨的動作玩的溜,很有趣,但考慮到阮陽的身體,卻又不會過分刺激。

最終,阮陽從機甲上下來,身上也沒有多大的不适感。

他嘴角在不知什麽時候便彎了上去,那雙黢黑的眼眸也比往常亮了些,倒挺像得了喜歡的玩具玩的高興的少年人了。

阮涼道:“喜歡?下次再帶你玩。”

青年嘴角邊的笑意這才頓了下,回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偶爾側目看向身旁阮涼的目光有那麽些複雜。

阮涼卻只是覺得帶阮陽玩的高興,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似的。

阮陽擱下手中的畫筆,那幅畫已經全部完成,正是阮涼說她看着舒服,比較喜歡的那一幅。

他站在畫前端詳了好大一會兒。

不得不說精神力高的人就是感覺比較敏銳麽?

那幅秋景圖,落敗殘荷的上空,一只銜枝的雀鳥飛過,給一片死水,添了靈動。

那映入水上的倒影也讓那涼意秋水多了些許不一樣來。

阮陽垂眸在那秋水中的倒影上看了一會兒,将畫收起,并沒有如其他畫一般挂置在寬敞明亮的畫室中,而是放入了一個櫃子裏,櫃門關上,那幅畫也便被關入了黑暗中。

為什麽沒有如其他的畫挂在一起。

大約是那幅風格稍有不同的秋景圖,作畫者并不是那麽滿意,不想将它顯擺在外吧。

阮陽坐于客廳中,從書本中擡起頭來,但今日客廳中阮涼并不在。早上的時候,阮涼說了朋友約她出去玩,臨出門前還囑咐他中午好好吃飯來着。

阮陽眼皮耷拉了一下,嘴唇也輕抿,對于阮涼這種将他當小孩來照顧的行為有所不滿。

她知道些什麽?

她才是笨的,弱的那一個,什麽都不知道。

識不清身邊的惡獸,別人已經對她伸出了利爪,她也毫無所覺,陷入層層蛛網之中,卻毫不知自己遭遇了什麽。

中午沒有阮涼在的飯桌,謝斯和阮陽兩人之間安靜的異常。

謝斯倒是幾次挑起話題,可阮陽不配合,雖依然禮貌,卻總能一兩句話就能結束一個話題。

而且謝斯莫名覺得清雅青年溫和的眼神看過來,卻總有一絲絲涼意。

得償所願,還是只有他和阮陽兩人,但是謝斯心中嘆了口氣,卻總覺得和他想的不一樣。

意外住進阮家,意外的驚喜,可也實際上與他所想的有所出入。

謝斯與阮陽認識要早于阮涼之前,而且兩人還算關系不錯的朋友,可住進阮家之後,謝斯卻覺得不僅沒有更親近,反而卻比以前聊的更少了。

青年如竹如畫的眉眼,如山間晨霧的氣質依然吸引着謝斯的眼神,可他總覺得青年又和他之前認識的有所不一樣。

謝斯想了想道:“你多吃一點。”

“阮涼說你多吃一點,她明天還要稱體重的。”謝斯說完之後,便後悔地蹙了下眉,好不容易她不在這裏礙眼,他怎麽還主動提起了她呢。

但是即使謝斯如此說,阮陽依然懶散地放下了筷子,并沒有胃口。

而謝斯這一頓也同樣沒有昨日吃的多,本來覺得阮涼不在,應該更愉快才對,但那種氣氛還不如阮涼在的時候。

阮家阿姨做的菜也不如阮涼做的好吃。

奇了怪了,明明人家拿了許多證書的做飯阿姨才是更專業的,竟然被阮涼那個才摸鍋鏟幾天的人給比了下去。

謝斯覺得天天怼他,說話嗆死人的阮涼身上總算是有了一個優點。

阮涼這一玩就是一整天都沒有回來,直到謝斯晚上從公司回來沒有見人,直到整個天空都挂上了夜幕,也沒有見到人影。

兩人坐在客廳空對等人回來。

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表,謝斯終于撥出了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的喧嚣吵鬧便乍然蹿了出來。

那邊的歌聲喧鬧入耳,謝斯瞬間便皺了眉頭,阮涼這是在什麽地方?

“阮涼。”謝斯聲音不愉,“你在哪裏?”

但是阮涼那邊嘈雜的卻聽不清他的聲音,又或許是玩在興頭上不耐他的打擾,謝斯只聽到阮涼匆匆說了一句:“在外面玩,晚點回去,先不說了啊。”

就這麽一句就結束了通話,在最後謝斯還聽到了有人叫阮涼,那聲阮小姐聲音磁性又年輕,而且像是湊的很近,因為他都能聽清。

謝斯木着臉,對阮陽道:“她說還要晚點回來。”

阮陽也又看了看表,道:“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但肯定是糟心的地方。

最後那道磁性年輕的聲音讓謝斯非常介意,胸腔堵得慌。

兩人在客廳也沒有一個要去休息的意思,最終謝斯忍不住那股郁氣,對阮陽道:“你覺不覺得阮涼這段時間變化很大?”

動不動就嗆聲,甩他臉色就不說了,還大半夜不回來,以前明明是個乖乖女,以前……眼中明明對他柔情似水。

絕對不可能會出現今晚這樣的事,若是以前,他一個電話,阮涼肯定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而且也會在家裏等着他陪着他,壓根就不會玩到大晚上也不回來。

阮陽摩挲着茶杯回答謝斯的問題:“變化挺大的。”

“變的體貼了,關心照顧人了,長大了。”

阮陽的回答,讓謝斯瞠目結舌,明明應該颠倒過來才對。

阮陽擡眼向謝斯看過去:“結婚了,變的懂事了,知道照顧人了,這并不是讓人開心的事,也不是讓人高興的變化。”

“我更願意她還是結婚前,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阮家大小姐。”

隽秀的青年潤雅的眉眼此時竟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我不希望你有欺負他。”

謝斯愣了一下,之後道:“我沒有。”誰欺負誰啊?阮涼現在脾氣可比婚前大多了。

但是想到他和阮涼結婚的真相,謝斯又有所心虛,避開了青年的眼神。

阮涼回來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沒了人,但還留有燈。她輕輕回到自己房門前,打開房門,謝斯竟然還沒有睡。

謝斯眼神如掃描機似的,在阮涼身上上下掃了一圈之後,看着阮涼微微熏紅的臉頰,沉聲道:“你喝了酒?”

謝斯可還記得阮涼當初口口聲聲說讨厭他喝酒來着。

阮涼:“嗯,推不過,喝了一杯。”但是那一杯就讓她頭暈乎乎的,阮涼拍了拍頭,酒精果然不是好東西。

這話讓謝斯更心生怒氣了:“和誰出去的?”

阮涼:“宮茜啊,不是和你說過麽?”

在謝斯心中宮茜已經成了狐朋狗友的形象。

他眉頭一皺發現了更大的問題:“你身上還有男人的香水味?”

阮涼嗅了嗅:“哦是嗎?我去洗下澡。”阮涼一臉坦蕩,還将謝斯推開,道:“你怎麽還不睡?你先去睡吧。”

睡?睡的着什麽呀?

阮涼出來的時候,謝斯那臉上黑雲壓城城欲摧,但阮涼可沒有看到謝斯的臉色,她困死了,迷迷頓頓地往床邊去。

阮涼洗完澡,衣服上沾的那點男士香水味早沒有了,但謝斯心口的那股悶氣可還沒有消。

謝斯寒着臉:“今天電話中的那個男人你們什麽關系?”

阮涼困的睜不開眼,腦袋也一卡一卡的,對嚷嚷個不停的謝斯也煩的要死:“什麽什麽男人?”

可阮涼這敷衍不耐的樣子,對謝斯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

謝斯伸手抓住阮涼的手腕,寒聲道:“阮涼。”

謝斯這一抓,困頓的阮涼腦門砸在了謝斯肩頭,腦門上的頭痛讓她清醒了一下,她臉皺巴起來,也對謝斯不耐煩的很:“你別鬧了,先睡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他別鬧了?

謝斯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堵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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