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陌生
謝斯烏沉沉的眼眸垂下,看向就在他胸膛前的阮涼,剛洗完澡的人皮膚水潤,身上都猶帶一層水汽,如出水芙蓉。
一種清香鑽入鼻翼,謝斯平日裏也沒注意過阮涼用的沐浴液,和他的不一樣,不濃很好聞。
謝斯烏沉沉的眼眸暗了又暗,他沉聲道:“好,睡覺。”
阮涼是以為謝斯終于不鬧了的,但下一刻她卻天旋地轉後背跌入了後面的床鋪中,自己身上也被壓了一坨,謝斯的臉就籠罩在她的上方。
阮涼真的惱了:“謝斯,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在鬧什麽?”
謝斯道:“就是睡覺,如你所說。”
即使阮涼現在困頓的腦瓜也明白了謝斯這裏說的睡覺,不是純潔的睡覺,這是要來點夜間活動,做點別的?
阮涼心中莫名抗拒,雖然謝斯婚前是她男神,但那也是婚前了,現在沒了心動。
他們之間也就新婚之夜同了床,但回想當時的經歷,體驗并不怎麽樣。
阮涼伸手去推謝斯:“不。”
阮涼的抗拒看在謝斯的眼裏,讓謝斯的怒氣更大了,他死死盯着阮涼道:“不樂意被我碰了?心裏有了別的人?”眼中的怒氣簡直要燒成火。
阮涼煩道:“你起開,沉。”
但是阮涼去推謝斯的手卻被謝斯壓在了床鋪裏,謝斯居高臨下的姿勢占據了地理優勢,又困又乏的阮涼掙了兩下沒有掙開。
謝斯垂眸,猶如在看陷入利爪,掙紮不開的獵物的兇獸,獵物的反抗讓他不愉,他眼睛微眯,視線牢牢鎖在身下的阮涼身上。
泛黃的燈光下,剛洗完澡的阮涼,肌膚白瑩如微微泛光,唇形美好嬌嫩紅潤。
小刷子似的眼睫下那雙眼睛黑如琉璃,向他看來時,燈光下那黑若琉璃的眼眸水霧霧的。
其實阮涼與阮陽的五官只有那麽四五分相似而已,在脾氣變大之後,紮人的脾氣讓謝斯更少注意到她與阮陽的那點相似。
此時的謝斯,低着頭,看着這張面容,也并沒有想到心中禁忌的另一人。
他壓住阮涼猶不老實的腿,咬牙喝道:“別動。”
那雙烏沉沉的雙眸中燒着的怒氣在不知何時也變成了別的東西,他的視線之處,阮涼脖頸細白,再往下,睡衣領口已經淩亂敞開,露出漂亮的鎖骨,露出一片瑩白肌膚,甚至微微露出起伏之處……
謝斯緩緩低下頭,越靠越近,阮涼的困意也全消了:“謝斯!”她感覺到了謝斯身下的異樣。
謝斯停下了動作,他往日裏那雙寒涼的雙眸此時如同燃着火焰,但卻比平日裏更加危險了。
他看着阮涼道:“不可以?真的有了旁人?今晚的那個男人?”
阮涼聽明白謝斯在說什麽,簡直想翻白眼了:“大半夜的你鬧半天就是為這個?”
阮涼道:“放心吧,婚姻存續期間,你不許出軌,對你的要求,對我也同樣适用。”
但阮涼如此說完,謝斯卻仍然沒有起身,甚至還有繼續的架勢。
阮涼道:“你不信我?”
謝斯不吭聲。
下一刻,謝斯的薄唇落下,落在了阮涼的鎖骨之處,阮涼感覺肌膚上都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比她所想的還要讓她抗拒。
阮涼:“謝斯!我要生氣了!”
但是謝斯充耳不聞,攥住阮涼手腕的大手還加了力度。
不過謝斯也終究因為外力停了下來,“嘭”,是阮涼的頭和謝斯的頭相撞的聲音。
被打斷的謝斯惱的并不是頭上的疼痛,而是別的,他青黑着臉:“阮涼。”
他居高臨下看着阮涼,一只手移到阮涼的領口處,陰涼涼問道:“為什麽不可以?”
阮涼也真的生氣了,她氣道:“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明天不上班啊?”
但謝斯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眼看着謝斯那只手要去解她的扣子,阮涼:“行,你非要我說的,你技術又不好,又不舒服,所以不想。”
阮涼的這句話果然有效,那只手果然停住了。
在謝斯青青黑黑的臉色,要噬人的目光中,阮涼還道:“我本來不想說的。”
她本來體貼又善良,但誰讓謝斯自己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謝斯腦門突突的,咬牙道:“我技術不好?”
阮涼默了一下:“你自我感覺良好?”
謝斯:“行,阮涼你行。”
阮涼見情況不妙,見謝斯又要繼續剛才,忙道:“你不是要向我證明吧?我可不和你陪練。”
“大半夜的了,你就讓我安安生生睡個覺行嗎?”
“而且,你不是性冷淡嗎?”
見謝斯又僵了,難以置信的樣子,阮涼道:“性冷淡也不錯,我對男人也沒有那種強烈的欲望,挺好,我不歧視的。”
“但是現在可以讓我睡覺了嗎?都下半夜了,快天亮了,我真的困了。”
他性冷淡,他性冷淡……,他那是……
謝斯終于消停了下來,不一會兒的功夫阮涼就陷入了沉睡中。
而謝斯則一夜未眠。
第二日阮涼起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到謝斯,沒吃早飯早早就去了公司。
阮涼自己倒是也沒有賴床,就是吃飯的時候腦袋一點一點的,坐在他對面的阮陽說她:“阿涼,你昨晚回來的太晚了。”
阮陽一臉的不贊同。
阮涼主動道:“哦下次不會了。”
吃完了早飯,阮涼便又回去補眠了。與阮涼不同,謝斯昨晚徹夜沒睡,一大早就去了公司,除了眼底的血絲,他的工作狀态與平常無異,壓根就看不出來昨晚一夜未睡的痕跡。
只是,在中午的時候,謝斯的助理見老板還在辦公室批複文件,沒有要走的意思,猶豫道:“老板,要給你訂飯嗎?”
在之前,老板便是如此的工作狀态,不過這幾日老板中午回家,晚上也總是及時下班,都不用他幫着訂飯了的。
從文件中擡頭的謝斯嗯了一聲。
現在的謝斯對與阮涼見面有種逃避的心理。
阮涼是在下午的時候收到了謝斯的一條短信,說是出去出差了,阮涼掃了一眼,也沒有放在心上。
謝斯這一走,走的時間還挺長,一個星期都沒有人回來,不過阮涼也一點都沒有想她。
她現在正笑容滿面地看着那體重秤上的數字呢:“重了五斤,太好了,可真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阮陽的身上總算多長了點肉,氣色也好看了些。
似是被阮涼的笑容所感染,阮陽的眼尾也染上了點點笑意。
阮涼大受鼓舞,翻着菜譜對阮陽道:“晚上吃糯米雞行嗎?”
坐于另一張沙發上的阮陽,停下手中翻着的圖冊,笑着道:“好。再加道翡翠魚丸湯吧。”
當然可以了,呦,都會主動點菜了呢,很不錯。
謝斯不在,阮陽和阮涼的生活并未受到影響,而在阮陽和阮涼商量晚餐的時候,阮家也來了訪客。
熟人,阮涼的朋友,宮茜。
雖然宮茜是阮涼的好友,但是阮陽與她并不熟,若是按照往常他應該是略坐一會兒,就回房避開。
但今天阮陽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仍然坐在客廳裏,手裏翻着自己的圖冊,示意不用管他。
阮涼和宮茜一起出去玩到大半夜還喝了酒的事,也只過去一個星期而已,阮陽還沒忘。
宮茜可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中已經成了狐朋狗友的形象了,她也沒有在意旁邊坐着的阮陽。
宮茜與阮涼聊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男人可以在外面玩,我們女人也可以。帥哥美女誰不愛?挺好的,阿涼你也是,別死腦筋,以前的我就太傻了,咱們該快樂自己的才對。”
宮茜還扭頭問阮陽:“阿陽弟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阮陽沒有回答宮茜,而是對阮涼道:“謝斯對你不好?”
阮涼猶豫了一下道:“也不能說不好吧,還行。”
阮涼說的是真心話,她有手有腳,最重要的是還有錢,哪哪也都用不到謝斯,所以無所謂好不好的,有那個人沒那個人區別不大。
但是宮茜可不這樣認為,她可是見識過阮涼追求謝斯時兩人的相處模式的,宮茜看向阮涼的眼神便像看着熱戀中的不争氣的小傻子,重重嘆了口氣:“反正他怎麽着你都覺得他好。”
阮涼否定:“沒有的事。”
而阮陽則沒再說什麽,只是他捏着圖冊的手指微微用力,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又或者在糾結些什麽。
宮茜和阮涼的話題也沒有在謝斯身上多打轉,很快兩人聊起了別的,多是宮茜和阮涼說些圈子裏的新鮮事,阮陽也沒有再聽進去。
當宮茜說到好玩的好吃的,又聊起衣服首飾,想起來問上次給阮陽買的衣服時,阮陽才重又被拉回了心神。
阮陽笑着道:“我很喜歡,身上穿的這件便是阿涼買的。”
在宮茜走後,阮涼和阮陽感慨:“趙晉很不像話,她也是心中不痛快,要是真能看開倒是好事。”
阮陽則對阮涼道:“不過她約你出去玩,你們也不要去亂糟糟的地方,注意安全,還有晚上要按時回家,不能再像上次那樣了。”
阮涼笑眯眯地摸了一把阮陽的頭:“擔心姐姐?”
被驟然襲擊了腦袋的青年,那雙溫潤漂亮的眼睛都瞬間睜圓了,像是被驚吓到了。
過了會兒,僵硬的他才重新恢複了,無奈笑道:“對,所以別讓我擔心好嗎?”
阮涼:“行。”
阮涼腳步輕快地拎着菜譜進了廚房,而還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早就沒有看進去的圖冊,這次被徹底給合上了。
青年看着阮涼的背影皺了皺眉,擡手也碰了碰自己的頭發,像是想把剛才異樣的感覺給除掉。
他抿着唇,身上清雅的氣質也終于漸漸露出了陰暗來。
一切都在按他的心意而來,可這段時間不知不覺有些事就在亂人心神,煩躁到讓人心生戾氣。
阮涼要去拿調料盒的時候,一轉身竟然看到阮陽就站在廚房門邊,定定站在那裏,不知站了多久,面無表情看着竟有些陌生。
不過阮涼再一眨眼,就見阮陽微笑着進來:“我能做什麽?”
看着阮陽明亮的笑眼,阮涼心想應該是剛才光線的問題給她的錯覺,阮涼吩咐阮陽去挖點面粉來。
“這些夠嗎?”
阮涼遠遠看了一眼:“多了。”
“這些呢?”
“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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