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斷的幹淨
阮涼挺直脊背, 回到房間洗了把臉,然後就收拾東西,她現在就要離開這裏, 在這裏連呼吸都困難。
阮涼離開的很迅速,噔噔下了樓,氣到不行, 一點都不留戀。
這場激烈的争吵之後, 阮家現在如暴風雨掃過之後的空寂, 阮陽也在書房中沒出。
阮陽站在窗邊,他看到了阮涼拖着行李離開家門, 阮陽落在那道背影上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的嫉恨積壓在心底年數已久, 他早就想将那些話給摔到她臉上了。
拖到現在已經是個意外, 甚至若不是今日阮涼自己主動揭穿,還不知會拖到什麽時候。
說完之後,阮陽一吐郁氣, 心中痛快,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空落落。
不識愁滋味的阮家大小姐,相繼被愛人親人背叛,誰都不喜歡她,她那張臉上終于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傻笑了吧。
阮陽這般想着, 嘴角往上挑了挑,卻笑的一點也不好看, 眼中也不見笑意。
只能說變态的心思你別猜。
阮涼這回是有傷心,畢竟她在阮陽身上付出了不少精力過,誰知道喂的是條白眼狼?
在酒店裏阮涼找了部虐心的電影,哭的稀裏嘩啦,眼睛腫成了核桃, 哭完之後,覺得好受多了。
但是一想起來那白眼狼,阮涼又雙眼霧蒙蒙,心裏酸酸的,白眼狼,白眼狼!
也都怪謝斯那個狗男人,結婚之前她已經在和阮陽越長大越疏遠了,都怪那狗男人拖着她回阮家,她也就漸漸對那白眼狼上了心。
還把那白眼狼當成了琉璃人來呵護。
阮涼也很不明白,她身邊怎麽就人渣紮堆了呢?從謝斯到阮陽都是。
阮涼在心裏面狠狠罵了謝斯阮陽一頓,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等她哭完又是一條好漢,一定不能在外面表現出難過來,不然那白眼狼還不得得意死?
阮涼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那個白眼狼弟弟肯定不能要了,但是白天潇灑的阮涼,晚上睡着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枕頭都給淚濕了。
怎麽就都是假的呢?
她關心的呵護的,那個乖巧的貼心的弟弟怎麽就都是假象呢?
都是假的。
阮涼眼睛又酸了,很恨自己的沒出息,可人心不是石頭做的,做不到說不難過就不難過,她以後沒有家人了的。
而那小白眼狼現在很開心吧。
阮陽現在開心嗎?按理說應該開心的。但實際上有點複雜,時間越往後流逝,那點發洩陰暗的痛快,暴露真實的酣暢,破壞欲滿足的舒暢都在漸漸消散,滋生的反而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暴躁不安。
這位阮家小變态,在阮涼離開之後,都不再掩飾了,清俊的面容硬是變成了涼飕飕。
偏過來做飯的阿姨不知情,還笑眯眯問道:“阿涼小姐不是回來了?怎麽不在?阿涼小姐喜歡吃螃蟹,今天做芙蓉蟹吧?”
但是卻聽到阮陽陰涼涼道:“她不回來。”
等又一頓飯,做飯阿姨再問起來的時候,被阮陽的視線給凍了個哆嗦,做飯阿姨終于再也不敢問了。
她心裏叨咕,這是怎麽了?阿涼小姐不是回來了麽?家裏怎麽反而氣氛更不好了呢?
以前阿涼小姐每次回來,少爺都挺高興的。而且阿涼小姐還會自己做飯,她也能輕省幾頓,這次阿涼小姐明明回來了,怎麽不在家?少爺也很不高興的樣子。
做飯阿姨想着,難道姐弟兩個吵架了?
她也在阮家做飯好幾年了,這姐弟倆可還從來沒有吵過架,以前阿涼小姐常在外面跑着玩的時候沒有吵過,後來結婚之後,阿涼小姐長大懂事了,和阿陽少爺的感情越來越好,兩姐弟親近的不得了,就更沒有吵過架了。
過了兩日,做飯阿姨還沒忍住勸了一句:“少爺可是與小姐吵架了?姐弟兩個哪有不吵架的,沒什麽,少爺雖然是弟弟,但是是男孩子,小姐這麽疼少爺,少爺主動随便服軟一下就好了。”
她這也是見少爺不痛快,又因着少爺小姐平常對她都态度很不錯,所以想着勸一句。
這位阿姨也不覺得往日裏親密的雙胞姐弟倆能有什麽大矛盾,兄弟姐妹之間吵個架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阮陽卻一點都沒有領她的情。青年端着湯碗低垂着眼,聲音如冰擊玉碎般清冷:“不該你多管的事,不要管。”
做飯阿姨讪讪,也不敢再多言語。
而阮家氛圍也一直涼如冰窖,姐弟倆一直沒有和好,做飯阿姨還覺着少爺整個人都挺不一樣了,她看着挺發怵。
除了做飯,這位阿姨再也不敢說多餘的話了,至于阮陽少爺吃的飯越來越少,被小姐盯着長出來的肉又瘦了回去,阿姨看着可可惜了,可也沒敢勸。
只不過心中想着,等兩人和好後,阮涼小姐肯定得心疼,還會好好訓阮涼少爺一頓。
而且不僅人瘦了,阮陽少爺還生了回病,本來這半年多阮陽少爺身子骨越來越好,都不常生病了的了,現在卻又病蔫蔫了。
之前就算生病也有阮涼小姐在旁看顧,但這次張阿姨卻依然沒有見到阮涼小姐,而且一個電話都沒有,雖然阮陽少爺不缺看顧的醫生護士,但這不是不一樣?
看來這次這姐弟倆吵嚴重了,都一個月沒有見到阮涼小姐的張阿姨又一次小心試探道:“若不給阮涼小姐打個電話,讓阮涼小姐回家一趟?”
張阿姨還是挺懷念姐弟倆好的時候,以前她工作起來也舒心,現在都小心翼翼的。
張阿姨想着,這也正是個很好的服軟搭臺階的機會,都生病了,還置什麽氣?
張阿姨覺得自己的這個提議非常好。
但是阮陽少爺并不領情,躺在病床上的阮陽少爺還耷拉下了眼,閉目要睡覺很不耐煩聽她說話的樣子。
張阿姨嘆了口氣,阮陽少爺這麽倔,她也沒法子。
收拾了飯盒正要回去,但是看着閉目養神的阮陽少爺,張阿姨忽然靈光一閃——阮陽少爺若是真不同意,應該直接喝斥她的,所以不吭聲是不是同意的意思?
張阿姨這一刻靈光的腦子想的更進一步,或許那個臺階他還不好意思親自搭,而是讓她幫着搭的意思?
嗨,直說阿,怎麽臉皮還這麽薄呢?不過若是臉皮不薄,姐弟倆也早和好了。
張阿姨又試探着道:“我給小姐打個電話。”
阮陽少爺依然閉着眼,但卻說了話:“你回去。”
“哦。”這不還是沒說不讓她打?她懂了。
張阿姨翹起嘴,輕輕搖了搖頭,阮陽少爺平常看着穩重懂事,但卻別扭的很。
張阿姨剛出房門就撥通了阮涼的電話:“阮涼小姐,對,是我,張姨……”
躺在病床上面無血色病蔫蔫的青年睜開眼,耳朵動了動,被子下的手也慢慢蜷起來。
但是張阿姨越走越遠,青年也就聽了個開頭,後面的就沒聽到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生病的時間過的很緩慢。
而有一個月不見人影的阮涼自然也沒有出現在阮陽面前,至于張阿姨也再沒在阮陽面前說過姐弟倆的任何話題,現在都不用阮陽告誡,她天天嘴繃的死緊,絕不多說一句話了。
而阮陽的那雙烏眸也越來越沉郁,直至病好,也沒見他有開心的樣子。
不過這也是阮陽本來的樣子,陰沉沉又癫狂,以前只是戴着大家喜歡的面具而已。
從阮涼離開之後,就再沒有她一個字的音訊,以往就算阮涼星際旅游玩去,也會頻頻地發消息視頻回來,現在則連只言片語也沒有,怒罵譴責聲讨都沒有,完完全全從阮陽的世界裏消失掉了。
當初對謝斯還有那樣的報複,到阮陽這裏也沒有,消失的幹幹淨淨,像是這別墅從來都只有他這麽一個陰郁的主人。
這并不是阮陽想要的結果,還不如和他吵,和他鬧。
至于他想要怎樣,阮陽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別墅裏一天比一天的壓抑。
阮涼當然對阮陽很生氣的,想起小白眼狼來就難受。但卻也沒了勁頭滿滿,幹勁十足報複謝斯那樣的心态,而且覺得即使如報複謝斯那樣教訓了白眼狼,也并不能讓她爽快。
就很心累,關于白眼狼的一切事情,都提不起一絲力氣去關注了。
在張阿姨打電話說白眼狼生病的時候,阮涼很果斷地挂了電話,他那麽能耐,生個病難道還需要她嗎?
跟她有什麽關系。
她才不會再給他笑她蠢不可及的機會了。
阮涼只想把白眼狼的事統統清理幹淨,不再和那個白眼狼沾一點點邊,阮涼就是這麽個人,腐肉就要咬牙忍痛割的幹幹淨淨,不能有一點點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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