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這種濃烈的血腥味在黑澤陣關上門之後變得格外明顯,林玄一上前,看到他側臉上一道血液凝固的疤。
“怎麽了?”
黑澤陣擡眸,看了出聲的青年一眼,青年的眼眸幹淨澄澈,沒有絲毫算計,無論他們年幼時的關系怎麽樣,林玄一是軍警,住進他的臨時住所是一回事,告訴他關于組織的情報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能用組織做賭注。
“沒什麽。”他回答。
敷衍。
眼看那片黑色就要消失在視野中,林玄一伸手抓住了黑澤陣的手腕,“傷口,處理一下比較好。”
琴酒煩躁地啧了一聲,他隐約也聽說林玄一喜愛扮演不同性格的傳聞,但林玄一作為土生土長的日本人,根本不可能不會說日語。
“別管太多。”他掙脫開林玄一虛握住的手,快步走進房間,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林玄一關掉了電視,沒什麽心情玩游戲。
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這對于一個劍客不是什麽好事,對于一個師父是修無情道的劍客更不是什麽好事。
師父蹭對着他無數次地嘆氣,一雙眼睛裏都是看透世事的通透。
簡單翻譯就是:我運氣不好,收了你這麽個徒弟,但沒辦法,換也換不了了,這大概就是命。
後來,師父踏破虛空将他一個人留在昆侖山巅之前也說過,“将你撿回來做徒弟我從未後悔,今日為師踏破虛空,就算是不成,也不後悔這一步,昆侖墟這一脈,求的就是一個不悔,這是為師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然後師父就踏破虛空了。
“哎……”林玄一嘆了口氣,雖然師父算不上是個好人,但是個好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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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着黑澤陣不管,過段時間也許會後悔也說不定。
林玄一擡手敲門,“陣哥,我進來了。”
他在被之前打開門,黑澤陣錯愕地坐在床邊,赤-裸着上半身,手上拿着止血的繃帶,另一頭已經在肩膀處纏繞了好幾圈。
血色在繃帶上洇出一個殷紅的點,還有擴散的趨勢。
林玄一當即皺眉,他走近黑澤陣,沒聞到藥味。
“沒有塗藥?”
“沒有。”黑澤陣不知怎麽有些心虛,但剛說完又理直氣壯起來,他有什麽好心虛的,難道擦不擦藥還要向一個寄住在家裏的人彙報嗎?
況且……
他又想到今天端着槍在狙擊鏡裏看到的那個叛徒,不,應該說是卧底。
FBI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殺了赤井秀一。
林玄一在芥子空間裏翻了翻,終于翻到棄置多年的金瘡藥。
這東西實在是被他冷落太久,上一次用它還是被師父打的嗷嗷叫的時候。
他按住黑澤陣的肩膀,一點一點解開紗布,露出那個血洞。
是槍傷。
林玄一也沒什麽給別人擦藥的經驗,拿起藥瓶就往黑澤陣身上倒,眼前的人肌肉緊繃,連帶肩頸處的肌肉都在生理性的顫抖。
“沒事吧?”
“沒事……”
“真的?接下來可能會有一點痛哦?”
“別廢話。”琴酒忍無可忍,恨不得現在給林玄一的腦子來上一槍。
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要在房間裏說這麽暧昧的話了好嗎?
青年在面前俯身,柔順的金發勾了一縷在耳後,露出脖頸,頸動脈離他很近,如果林玄一在傷口上做手腳,他甚至一偏頭就可以咬斷林玄一的頸動脈。
等到繃帶完全纏好,黑澤陣才完全放松下來,他不習慣和別人靠這麽近。
“明天大概就會好,今天就不要碰水了。”林玄一說。
那股想要給林玄一腦子來上一槍的感覺又席卷而來,哪有貫穿槍傷一天就能好的?這人怕不是在做夢。
說到底,林玄一不過是一時心軟帶回來的人,他的身份不适合在他這裏常住,如果boss不知道還好,只要被人上報上級,無論林玄一願不願意,他都會被利用。
他不可能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
琴酒扣上襯衫的最後一粒扣子,看向正将藥瓶放在床頭櫃的林玄一,“你什麽時候走?”
“啊?”
什麽?我才給你上完藥你就要我走?
“這是臨時住所,之後六本木這邊的事情結束,我就會離開。”
林玄一沉默了,有些慶幸今天去買了彩票,他特意選了開獎時間較短的一支,明天就可以公布結果。
“明天。”
“什麽?”這回輪到琴酒愣住,他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覺。
“明天就可以。”
琴酒以沉默回應,在對待林玄一的事情上他好像都有些沖動,無論是将人帶回臨時住所,還是在貝爾摩德前面維護他,又或者是趕他走,都不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只是有一瞬間覺得這麽做比較好,所以就去做了。
這并不是他的作風,他想到調查到的那件事,喉結滾動一下,餘光又看到擺放在一邊的藥品。
這大概是什麽特效藥,現在傷口就已經開始發癢,但無論如何,他是個黑手黨。
“在你離開之前,我需要你幫個忙。”琴酒趁理智還未動搖,對林玄一說道。
“當然可以。”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嘛,別說一個忙,三個都沒問題。
林玄一離開時甚至貼心地為琴酒掩上房門。
房間內由寂靜如初,琴酒哼笑一聲,這人也不問是什麽忙就答應下來,只是不知道這一份信任在知道要幫什麽忙之後還會不會留下來。
信任對于他這樣的黑手黨來說實在是一件奢侈品。
他不奢望自己有。
次日
林玄一開開心心到達彩票店,在店長的驚嘆聲中快樂地兌了獎。
5000萬日元,頭獎。
仙君,幸運ex噠~
林玄一火速辦好所有手續,在回家的路上甚至還買了兩個之前垂涎的小蛋糕。
他一個,陣哥一個,就當散夥飯了。
但沒想到琴爺不吃蛋糕,那他只能勉為其難吃兩個了!
吃到最後一個櫻桃的時候,林玄一突然想起來,黑澤陣自始至終都沒說要他幫什麽忙。
“不是什麽大事。”琴酒将木倉上膛,在林玄一不解的目光中緩緩抵上他的額頭,“你只要被我綁架一下就行。”
啊……那你要幫的忙還挺新奇哦?
“演戲?”林玄一半點不慌,甚至刮了刮餐盤上的奶油。
琴酒:……
還能說什麽?他只能應聲。
“好的。”只要不是真綁架那一切好說,就算是真綁架林玄一也有自信沒人能打得過他。
于是青年吃完最後一口奶油,将手腕相抵往前一遞,問,“要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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